那一晚的血腥引發潘多拉城的大規模恐慌,許多人注意到了海邊有人死亡和消失,以及憑空多出來的十幾頭無主的非洲象,潘多拉城的高層增派了大量的守備巫師搜查兇手,但斯萊特林豈有那麼容易被人發現,他略施魔法,便瞞過了那些水平中庸的守衛巫師。
不僅如此,從異邦人手中奪得了大量的財寶之後,薩拉查.斯萊特林迅速開始四處招兵買馬,成立了一個反格蘭芬多的組織。
他用的理由非常之樸素,即格蘭芬多在,其他人就沒有機會贏得女王,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把他先幹掉。
他的理由吸引了很多巫師的贊同,組織迅速壯大起來。
而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西爾比都沒有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他恢復了蛇腹中的生活,照顧斯萊特林起居,以及維持新成立的反格蘭芬多的組織運行,生活變得很忙碌。
不過,在組織變大,人員變多之後,斯萊特林對西爾比的關注也逐漸變少,他每天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和別人應酬以及密會之上,很少再有時間來找西爾比的茬。
這讓他嗅到了機會,一日斯萊特林和新認識的盟友密會之後,他藉口採購偷偷溜了出去,跑去了位於潘多拉城中心的魔法圖書館位置。
在這裡,他的天賦得到了最大程度的釋放,即便是每天兩個小時的閱讀,也讓他迅速且系統的掌握了魔法基礎理論,並且學會了一系列簡單的基礎咒語。
那些斯萊特林沒有和他講過的東西,他都在圖書館裡得到了大量的補充。
隨着生活咒語的日漸嫺熟,他每天都會用自己開發的咒語幫斯萊特林處理掉大多數的雜務,空閒的時間越來越多,用於閱讀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如此良性循環之下,他僅僅用了一個月時間,就讀完了整座潘多拉圖書館近一半的書籍。
不過到了這種時候,一個更嚴峻的挑戰擺在了西爾比面前。他沒有在潘多拉圖書館內找到任何有關進攻和防禦的咒語,稍加問詢後,他便知曉,那些高深的強力咒語或者魔法,都被那些古老的大家族,或者歷史悠久的組織掌控,幾乎沒有任何外泄。
這對西爾比而言有些無法接受,沒有這些魔法,便意味着他無法獲得強大的戰鬥力,無法獲得戰力,他就無法擺脫斯萊特林的控制,從而恢復自由,更無法攀登到自己內心中想要的高度。
一籌莫展的他陷入了又一個困境之中。不過,他暫時也沒有其他多餘的選擇,只能繼續工作,閒暇之餘再抽出時間去圖書館,以期待能找到打破僵局的契機。
時間就這樣又流淌過了一個月,潘多拉由夏入秋,天氣變得乾燥起來。
那一天,他如同往常一樣在斯萊特林和盟友密談之後來到了潘多拉魔法圖書館,發現門口圍着一大羣人。
西爾比路過的時候瞥了一眼。
人羣中,一個白鬍子禿頂老頭,穿着多褶巫師袍,打扮的和亞里士多德一般,一臉得瑟的站在一塊沉重的黑鐵塊前,抱着胳膊。腳掌愉快的點地。
“快點,巴魯費奧,讓我們看一看你的漂浮咒。”有圍觀的人不耐煩的喊了起來。
那個名叫巴魯費奧的老巫師一臉矜持搖了搖頭,咳嗽了一聲:“不急,不急。”
西爾比耳朵一動,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圖書館裡經常會有巫師聚在一起討論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而且經常會開發一些此前從沒有過的咒語,算是學術研究。
西爾比知道有這麼一羣人,但從來沒有參加過他們的研討,一方面斯萊特林給他安排的工作太忙,他能夠自由支配的時間很少,必須全部放在學習上,而不是試錯上。
另一方面他覺得這些老學究總是有些眼高於頂,看人都是用鼻孔看,有着濃濃的智力優越感,隨便問個問題都要裝腔作勢,引經據典半天,所以他懶得和這些人打交道。
不過,現在居然有人說開發出了漂浮咒,這不禁讓西爾比有點感興趣,他在原地站立不動,抱起了胳膊,想看看這老頭到底開發了什麼樣的咒語。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時,又有人喊了起來:“巴魯費奧,現在可以表演一下你剛發明的浮空咒麼?”
“不急,不急,等人再多一點再說。”
巴魯費奧愉悅的說道,他環顧四周,腳掌點地越來越快。
人越來越多,很多人都聽說了有人可以讓鐵塊飛起來,都往這裡圍了過來,將圖書館門口圍的水泄不通。
這時候,有人不耐煩的大喊道:“巴魯費奧!!究竟好沒好?”
老頭見人擠的差不多了,終於搓了搓手。
“今天,我來教你們,我苦心孤詣十多年研究出來的咒語,浮空咒!”
“你們且瞪大眼睛看好了!”
巴魯費奧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盒子,一臉神聖模樣的打開盒子,從裡面抓了一大把粉末,灑在了黑鐵塊上,撒的過程中,他中氣十足的大喝一聲:“弗洛汀!”
粉末發出亮晶晶的光芒,落在了鐵塊上。
隨後,在衆人的注視下,那沉重的黑鐵塊緩緩飄浮到齊腰的位置,一動不動了。
人羣齊齊發出了一聲驚歎。
巴魯費奧在驚歎聲中捋着自己的白鬍子,搖頭晃腦,膨脹到了極點,彷彿在大聲呼喊—來誇我來誇我。
圖書館裡的人也的確沒有讓他失望,紛紛盯着那漂浮的鐵塊,嘖嘖稱奇。
唯有西爾比看了眼那個鐵塊,再看了眼那個得意洋洋的老頭,心裡有些不屑,那傢伙的咒語漏洞百出,完全不符合音律和法則,只是強行用大量的施法材料來駕馭魔力,絲毫沒有藝術感可言。
沒有在這些老學究身上學到什麼東西,他只覺得自己浪費了寶貴的三分鐘,當即扭頭往圖書館內走去,希望能夠讀到真正的大師作品。
“能讓它飛到更高麼?”
這時,身後傳來清脆且響亮的問話。
西爾比和圍觀羣衆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問話的是一個穿着紅色長袍的高個女人,她全身都被包裹的嚴嚴實實,臉也被遮住了,看不出長相或身材。
那女子分開人羣,站在衆人面前指着巴魯費奧腰間的大鐵塊:“可以讓它飛高一些麼?我是說,這種浮空可控制麼?”
巴魯費奧的喜悅消失了,在這種別人都在誇讚的時候,突然跳出來一個挑刺的,這讓他有些不悅。
不過,女人的問題讓圖書館裡的人也頗感興趣,他們紛紛看着巴魯費奧,等待着他的回答。
巴魯費奧咳嗽一下,搖了搖頭:“這咒語依然還在開發階段,離徹底完善,還需要一些時間,等我徹底將它完善,會再演示一遍的。”
“哦。”
人羣發出瞭然的聲音,只是這聲音裡,多多少少有些失望的意思。
大鐵塊掉落地面,巴魯費奧一臉不悅的收拾收拾東西,打算走人。
“不行麼?”
然而那個穿紅袍的女人卻依舊不依不饒的用響亮的說道:“如果只是浮空到這種程度的話,實用性太低了,而且一次需要耗費大量的施法材料,成本也太高了。”
“我說了,小女孩!”
巴魯費奧巫師惱火的瞪着他:“這個咒語還在實驗階段,還沒有完善!等我徹底完善了,再向你展示不遲。”
紅袍蒙面女人搖了搖頭,她走到人羣面前,張開手臂,手掌吊下來一個沉重的錢袋:“我出三百枚金幣,如果有人能讓着鐵塊飛到十米的高度,這三百枚金幣就歸誰。”
她繼續用響亮的語氣說道。
“哦!”
擁擠的人羣紛紛向前擁擠了一些,發出驚歎。三百金幣,足夠在潘多拉的下城區買一棟屋子了,這個女人竟然出手這麼闊綽。
巴魯費奧臉色陰沉無比,他冷冷說道:“你是故意來找茬麼?”
“我只是覺得這個法術還有提高的空間。”女人平靜的說道。
“行啊。”
巴魯費奧面帶譏諷的抱着胳膊停了下來,環顧四周:“誰,誰可以改進我的咒語,我倒要看看。”
衆人面面相覷,一籌莫展,他們很渴望那裝在袋子裡的三百枚金幣,但想讓一個鐵塊憑空飛到十米高,這的確極有難度,誰也沒有辦法保證比巴魯費奧做的更好,他可以圖書館裡數一數二的大學士。
這時,人羣中舉起了一隻手,一個清亮的聲音問道:“如果我讓鐵塊飛到十米高,那三百金幣就歸我麼?”
人羣的目光再度移動,移到了那個舉着手的傢伙身上,那是個着束腰長袍的灰髮少年,他身材修長,臉上戴着一副奇特的牛角面具,看不清容貌。
正是西爾比,他一看有錢可賺,立刻就停了下來。這幾天他一直在尋找賺錢的機會,這不,終於給他逮着了一個。
蒙面女郎的眼神在西爾比臉上的牛角面具上轉了一圈,緩緩點頭,笑道:“沒錯,只要你能讓它飛到十米,這三百金幣就歸你。l
“那如果我讓它飛到二十米高,你能給我六百金幣麼?”面具少年從人羣中側身擠了出來,笑眯眯的接着問。
“哈哈哈哈哈哈~”
他有些詼諧的話引得衆人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善意的提醒道:“小夥子,你敢把面具摘下來說話麼?”
“這裡是魔法圖書館,不是街頭賣藝,講話可是要負責任的。”
但少年不爲所動,他站在女人面前,接着問:“如果我讓它飛到四十米,你能給我一千兩百金幣麼?”
女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眼中出現一絲惱火,不過這惱火很快便消散無蹤,她平靜的搖了搖頭:“我今天只帶了三百金幣,就算你讓它飛到月亮上去,我也只能給你三百金幣。”
“好。”
西爾比點點頭,他信步走到巴魯費奧巫師面前,對他說道:“借你的鐵塊用一下。”
“開什麼玩笑!?”
巴魯費奧巫師驚呼起來,“不給不給,你小子毛長齊了沒,來開發咒語?去去去,一邊呆着去,咒語可是很危險的,別弄傷了你自己。
“羽加迪姆-勒維奧薩,你試試這個咒語,應該可以讓它變得可控。”西爾比不爲所動,抱着胳膊淡淡道。
巴魯費奧依然生氣着,他倔強的說道:“開發咒語可是要經過咒語研究協會驗證的,你登記過麼,你有經驗麼。戴這個面具裝神弄鬼我就聽不出來你多大麼?隨便唸咒可是要出大問題的,年輕人,那三百金幣雖好,可也要量力而行,我勸你....”
“你來還是我來?”西爾比有些不耐煩了,他伸出手:“你怕咒語出問題就讓我來。”
同樣,巴魯費奧的囉嗦引起了圍觀巫師的不滿,他們紛紛說道:“就讓他試試吧。”
“別這麼吝嗇,巴魯費奧!”
“試一試又不會少一塊肉。”
迫於壓力,老巫師巴魯費奧只得投降,他恨恨從口袋裡取出盒子,抓了一把施法材料,灑在鐵塊上,深吸一口氣,大聲喊道:“羽加迪姆-勒維奧法!”
轟!!
伴隨着一聲劇烈的爆響。
巴魯費奧仰頭倒在了地板上,那大黑鐵塊變成了一頭雄壯的非洲野牛,重重的站在他身上。野牛發出哞哞叫聲聲,對自己的處境十分困惑。
鬨堂大笑席捲了向來嚴肅的圖書館,惹的一大羣靜靜看書的人從書架後探出了腦袋。那個蒙面紅袍女人也捂住了嘴巴。
巴魯費奧巫師惱羞成怒的一把魔藥粉末灑在野牛身上,將它重新變成了鐵塊,隨後,他怒氣衝衝的來到了西爾比面前,盛氣凌人也面帶譏諷的問道:“這就是你的咒語,改良版的漂浮咒?還是變牛術,面具巫師?”
他把音調拉的老長,語氣之中極盡刻薄。
西爾比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甚至懶得和他爭辯。
但那個紅袍蒙面女人正眨也不眨眼的看着他,那可是一位金主。
西爾比劈手奪下了巴魯費奧用來施法的魔藥粉末,對他說道,“聽好了,呆瓜。”
說完,他用手指沾了點用於魔藥粉末,優雅微微一彈,朗聲道:“羽加迪姆勒維奧薩。”
頓時,鐵塊飛了起來。
西爾比站在下面,看也不看鐵塊的用手指動來動來,那沉重的黑鐵塊此刻就像一隻愉悅的飛鳥一般,從衆人的頭頂劃過,飛來飛去,劃出一個又一個優美的弧線,何止飛了十米,一直到了天花板頂,要不是天花板攔着,估計它要徑直飛出去了。
這時,圖書館裡一絲聲音都沒有了。
那些圍觀的人一個個把嘴巴張得老大,用看神蹟的眼神看着頭頂舞蹈的大鐵塊。
“是薩,不是法,sa!”
西爾比毫不留情的指出了巴魯費奧的口誤,打擊道:“若是你連音律都不通,便妄想通過語言也溝通自然,簡直可笑。“
巴魯費奧看着頭頂那飛來飛去的黑鐵塊,當場就在面具少年面前跪坐了下來,震驚說道:“你...你.....你是什麼時候開發的這個咒語的?”
“三分鐘之前。”
西爾比平靜的說。
巴魯費奧臉色灰如敗犬。而後,他老淚縱橫的趴在地上,“我輸了...閣下的才華,真當是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