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情況怎麼樣了?”
(朦朦朧朧間,霍法聽到有人這樣好奇的問,他嘗試着動一下,卻動彈不得)
“和你有關係?”有人有些不耐煩的說。
“真奇怪。”有女人這麼說。
“哪裡奇怪?”
“早上他被送來的時候,我們已經診斷他爲三級重度燒傷,幾乎全身都皮膚都被燒燬了,就差一口氣了,可是到了晚上......他好像就.......”
(霍法覺得皮膚很癢,於是他掙扎起來)
“好像什麼?”
“好像只有一級輕度燒傷......”女人困惑至極的回答:“明明才十二小時不到,怎麼會......?”
“嗯,梅茲,你觀察的很仔細,不過——一忘皆空。”
魔咒光芒一閃,霍法睜開眼睛,他看見的是漆黑的天花板,還有手邊不斷滴落的吊瓶,月光下的黑房間裡,到處都是散落的瓶瓶罐罐,擁擠異常,有一個老頭舉着一根魔杖,指着一個站在他身邊的女巫,那女巫表情呆滯,一副剛睡醒的懵懂模樣。
他擡起自己胳膊,卻感覺全身幾乎都被綁的緊緊的,仔細一看,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綁成了木乃伊,躺在一張鐵架病牀上。
稍一細想,他就明白髮生了什麼,有巫師在自己的劇院裡放了一把火,不僅放了火,還把自己的劇院給整個炸上了天。自己想要滅火卻不巧時間到了白天,掉下火海後被人送進醫院來了。
想到那幾千個來看自己劇院裡開派對的平民,他哪裡還有心情繼續躺下去,他毫不猶豫的拽開自己胳膊上的導管,把自己身上帶血的繃帶全都撕了下來。
繃帶斷裂的聲音吸引了舉着魔杖的老頭,他立刻收起魔杖,三步兩步來到病牀邊。
霍法看清了他的模樣,更厭惡了。一張皺巴巴的臉外加幾根稀疏的頭髮,手指哆哆嗦嗦——是尼可.勒梅。
“又是你?”他不耐煩的問。
“是我。”
“這是哪兒?”
“我家的地下室。”
“一邊呆着去!”
他推開尼可勒梅,自顧自的將繃帶撕完,隨手抄起衣架上的一套衣服套在頭上,擡腿往外走去。
“臭小子,你又要去哪兒?”
尼可.勒梅想要拉住他,卻被他無視。他不依不饒,杵着柺杖追了上來:“你現在不能再回那家劇院,一定不能回去。”
“爲什麼?”霍法陰測測的看着尼可.勒梅:“我應該警告過你不許跟着我,對麼?”
“我不跟着你,現在你都被燒成灰了。”他氣惱的頓了頓柺杖:“真當自己無敵吶,我就沒見到白天在火上烤還能活下來的血族,你可得謝謝我吧!”
霍法停下了腳步,表情稍微微緩和了一些。
尼可.勒梅歎了口氣,轉身把那個表情呆滯的女巫推出門去,隨後,砰咚一聲關上房門。從角落裡拿出一臺收音機,擺在了霍法面前,轉了幾下開關,滋滋的播報從收音機中流淌而出:
“BBC晚報,據悉,就在今天清晨六點,位於倫敦蘇豪區的一家劇院發生了火災,造成了周邊建築的大量損毀,所幸無人死亡,只有一男子受傷,目前,該受傷男子已經被送往醫院,火災具體原因依然還在調查中,初步判斷是用電不慎,還希望大家在用電時,保持謹慎.......”
麻瓜廣播裡的女主持人聲音沒多少起伏的讀完稿子,又開始報道起了一些關於天氣和時事的新聞,可霍法聽着聽着就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無人死亡?
一人受傷。
他昨晚明明看着上千人在火海中化作了灰燼,怎麼會無人死亡,這種類似911一般的恐怖事件,發生之後竟然無一人在意,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這時,尼可.勒梅又把收音機調到了魔法頻道:“.......今天上午凌晨六點,有大批麻瓜失蹤在了倫敦蘇豪區酒吧街,初步判定爲傳送魔法所致,作案人員不明,失蹤人數不明,現已派出災害逆轉司成員前去修復,如有見到失蹤麻瓜者或行蹤可疑者,請速與黑魔法防禦司聯繫,多謝配合——巫師之聲爲您報道,接下來看下一組簡訊,魁地奇世界盃將於本月底於.......”
尼可.勒梅關掉了收音機,低聲對霍法說道:“別惹事了,低調點,我們今年不能吸引魔法部的任何注意,你明白麼?”
“明明死了很多很多人,怎麼他們說一個都沒死?”霍法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腐屍魔藥。”
尼可.勒梅歎了口氣,從旁邊的瓶瓶罐罐中翻出了一支酒瓶,那酒瓶被燒的黑漆嘛烏,四分五裂,但霍法依然可以辨認出,那正是自己當時拿來給噩夢之神倒酒的九十六波蘭精餾伏特加。
尼可.勒梅凝聲說道:“我在火被澆滅後,第一時間進了你的劇院,在魔法部之前找到了這個。經過我的檢測,有人在你提供的酒水放入了腐屍魔藥,這種魔藥喝進去後,會在幾小時內將人的肉體融化爲最基本的元素,是世界上最可怕的魔藥之一。”
“什麼?爲什麼要下藥?”霍法一頭霧水:“目的呢?誰會和一羣流浪漢過不去?”
“不知道,但我更傾向於,那人的目標本來就是你,他要殺掉你,但你沒有中招。”
給自己下毒?
霍法想到昨晚那個在火焰中冷冷看着自己的奇怪男子,五指握成了拳頭,骨骼劈里啪啦作響。可再一細想,他當即否定了這套說辭。
“不可能,我最近一週每天都會在蘇豪區開設免費派對,提供酒水,這些酒水都是從酒廠直接調過來的,成千上萬瓶,如果只是想殺掉我,何必用那麼大範圍的招數,再說了,過了五十年,我沒在這個世界發現任何人記得我的痕跡,誰會閒的沒事來殺我?”
“那就是掩人耳目。”
尼可勒梅放下了酒瓶,“腐屍毒本來就是用做毀屍滅跡的,一瓶腐屍毒,再加一把火,足夠讓任何一個人悄無聲息的消失。”
說着,他也皺起眉頭,嘟囔道:“不過真是奇怪,用腐屍毒幹掉麻瓜,還放了一把火來毀屍滅跡,難道是不想吸引別人的注意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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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法一頭霧水,他相信殺人總會有原因,情殺,仇殺,利益殺......可每一種似乎都和自己劇院的大火搭不上關係。那男人放完火就跑了,乾脆利落的一點都沒有解釋的意思,究竟想幹嘛?
他在尼可.勒梅的屋子裡轉來轉去。
難道是自己在做夢?
他想到這種可能,是噩夢之神見自己不答應它的請求,惱羞成怒後襬自己一道?
於是他運轉自己的魔力,魔力運轉正常,絲毫不見生澀,再看看周圍,景物正常,正值夜晚,精力旺盛,沒有任何夢境的痕跡。
他不是在做夢,做夢做了這麼多次,他已經能清楚的分辨出夢境和現實的區別了。
又難道是湯姆那羣人......霍法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對勁,就算是湯姆也不會毫無意義的對一羣開派對的流浪漢動手,再說了,根據時間來看,那傢伙此刻不知道在什麼鬼地方苟延殘喘呢,怎麼可能會莫名其妙的跑來炸了自己的劇院。
事件變得撲朔迷離,他都已經做好了在這個世界混吃等死的準備,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卻讓他的腦殼發疼。
“這個你先別想了,”尼可.勒梅無奈的說道:“你就不該那麼高調,英國魔法部雖然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我能測出毒藥,他們也可以,說不定他們已經在你的劇院佈下了天羅地網,所以,你現在一定不能回去。”
尼可勒梅倒顯得頗爲淡定,他收起了瓶子:
“話說,你要是爲了那羣人的死而慚愧,我可以告訴你其實沒有關係,如果你不回去,這條世界線遲早也會崩塌,死個千把人又算什麼。”
“別往我頭上扣帽子,弄的就像這些人是我殺的一樣!”霍法怒斥。
(尼可.勒梅閉嘴聳肩不說話,自己在那堆瓶瓶罐罐裡搗鼓起來。)
諸事不順,霍法想使勁揉一揉自己的頭髮,卻發現自己的頭髮都被火焰燒光了,還沒來得及長出來,此刻他也變成了光頭。
“媽的。”
他一腳踢飛一個藥瓶,怒氣蹭蹭的往上漲,西爾比是灰頭髮,他就變成灰頭髮,西爾比是光頭,他就變成光頭,那傢伙爲什麼就那麼陰魂不散?
越想他越不爽,他看着尼可勒梅:“醜話說前頭,雖然你救了我,但想讓我回去,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我不是來找你回去的。”尼可.勒梅放下手裡的活計,歎了口氣,說道:“如果你真的不想回去,又有誰能逼你呢。”
頓了頓,他說道:“事實上,我這次來,是來請求你幫忙的。”
“還要再來?老頭,我和你很熟麼?”
“不是那種忙,這種忙對你而言很簡單。”尼可.勒梅頗爲誠懇的轉過頭:“我想請你幫忙復活克洛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