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常初,還是哈利或者赫敏,過去可從來都沒像今天這樣深入過禁林,更別提之前一直都只是在弗雷德和喬治的嘴巴里面,聽說過禁林相關事宜的羅恩了。
“我,我們現在還要,繼,繼續往裡走嗎?”羅恩的聲音在這一片寂靜之中顯得刺耳無比,因此即使他牙齒打着顫,說起話來也是結結巴巴的,但常初她們三人還是聽清了羅恩說的到底是什麼。
四人慢慢停下了前進的腳步,事實上他們剛纔就沒能走很快,這裡到處都是粗壯的樹根和結實的樹樁,它們隔三差五便會把前行的道路給擋住。
幸好常初從萊特那裡借(?)來的浮游圓燈,依舊在穩定地給四人提供着源源不絕的光源,不然的話,估計早在十分鐘之前就會有人嚷着要退出了。
哈利用力扯了扯他的長袍,這一路上,他們的衣服也經常會被路邊那些低矮的樹枝和刺藤掛住。不過說是路邊,實際上他們現在走的地方也早已脫離了海格常走的那條林間小路,說是他們直接走進了茂密的樹叢之中也毫不爲過。
“羅恩你有什麼想說的嗎?”哈利終於把他的袍子扯下來,還沒等他鬆口氣,便直接向羅恩問道。
“我們走了大概多久?”羅恩伸長脖子觀望了一下週圍的環境,尤其注意的是他們四人剛走過的路,“應該已經走了很遠了吧?”
“到現在爲止,我們已經走了47分鐘。”赫敏從口袋裡取出一個懷錶,神情冷靜地說道,“按照我們的步行速度,刨除路上被那些樹枝抵擋、不得不繞路所花費的時間,我們大概深入禁林將近兩公里。”
“那我們……”
“我們現在原路返回是不合算的。”常初似乎是猜到了羅恩的想法,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如果我們現在回去,剛纔在路上的那些時間就是毫無意義的浪費。另外,我們既不能探尋到密室的秘密,也不能得到那三百分的學院分了。”
“走吧,羅恩。”哈利輕輕拍了拍羅恩的肩膀。
四人在胖頭的指引下又向更深處走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忽然從黑暗之中響起一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這聲音似乎是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到處都是。
常初皺着眉,把浮游圓燈從天空之中招到了手上,與此同時,赫敏也心有靈犀地舉起她的魔杖,向着天空全力釋放出了一個熒光咒。
哈利和羅恩緊張地屏住呼吸,同時向前看去。
常初撥動了一下浮游圓燈的某處開關,原本通體都在發亮的透明球猛地一暗,接着一束強力光束從圓球的中心朝前方的黑暗直直刺去,前方的景象完全展露在了四人的眼中。
那絕對是四人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可怕的景象。
蜘蛛。
數不清的蜘蛛。
無窮無盡的蜘蛛。
地上的泥土,暴露的岩石,乾枯的樹枝,腐敗的落葉,盤桓的樹根,粗壯的枝幹,沒有一處不爬滿黑色小蜘蛛的。甚至還有許多巴掌般大小的蜘蛛從他們頭頂上的樹枝中垂落下來,朝着四人張牙舞爪,在燈光的照耀下,從那些蜘蛛腹部吐出的一根根透明細長的蛛絲清晰可見。
羅恩響亮地嗝了一聲,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無比,任誰看都會覺得這時的他將命不久矣。
赫敏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直接撲到了常初的懷裡,身體還在劇烈顫抖着。
常初看着那些小蜘蛛,輕輕拍打着赫敏的背部,但如果有人觀察到她那微微抖動着的右手時,就會知道她此時不過是強裝着鎮定而已。
唯一一個看上去比較正常的就是哈利了,畢竟在德思禮家度過的那些日子裡,櫥窗中的小蜘蛛們也是他爲數不多的活物玩伴之一。
胖頭忽然發出了一聲聒噪的鴉鳴,它一邊拍打着翅膀,一邊從常初的肩上飛了出來,直直朝着前方飛去。
誰都知道距離八眼巨蛛的位置可能已經不遠了,但前行的道路是那麼的艱辛可怕。四人幾乎是每向前一步,都會直接踩在地面上的那些小蜘蛛身上,從而發出一陣噁心反胃的嘎吱聲。
不知道向前走了多久,黑暗似乎消退了一些,四人來到一片寬闊凹地的邊緣,凹地裡面的樹木被清除乾淨,暗淡無比的白光從交錯的枝幹中落下,隱隱照出了一層又一層厚厚的白色蛛網。
“是誰來了?”一個蒼老衰弱的聲音從凹地底部傳來,那聲音的主人每說一個字,都會伴隨着一聲咔噠咔噠的聲音響起。
但隔着凹地,沒人看得清那是誰在說話。
“不要驚慌。”常初給大家鼓了鼓氣。
但這時胖頭忽然落回到了她的肩膀上,差一點讓常初尖叫出聲。
“我們是海格的朋友。”哈利走到四人最前面,朝着凹地大聲說道。
又是一陣咔噠聲響起。
接着,數根看上去又細又長的節肢狀蛛腿從凹地之中探了出來,牽動着蛛網的每一根蛛腿上都長着一層厚厚的黑色毛髮,末端甚至還長着大約有小臂那麼長的倒刺尖勾。
四人不約而同地朝後退了兩小步。
一隻小象那麼大的蜘蛛從霧氣迷濛的半球形蛛網中間緩慢地鑽了出來,它的巨大身體和八雙毛腿黑中帶灰,兩個長長的大螯從它那個醜陋的腦袋兩側長了出來,八個眼睛中的每一個都蒙着一層白翳,讓人懷疑它到底能不能看清獵物。
“你,你是阿拉戈克,對不對?”哈利說,他的呼吸非常急促,因爲他的心臟就快要從嗓子眼裡面跳出來了。
在阿拉戈克露出身形的那一剎那,羅恩的眼睛直接向外暴突,嘴巴微張,彷彿就只剩這一口氣了。
“是。”阿拉戈克慢慢吞吞地說,一邊還在夾動着它的大螯,“但海格以前從不會派人到我們的凹地來。”
“這次事出有因。”哈利說,他想要多說一些關於海格的話題,免得這個看上去就不好惹的老蜘蛛忽然向他們發起攻擊。
但這時除了密室的話題之外,哈利那空蕩蕩的腦子裡面想不出任何的東西,他似乎把他的思考能力連同那些小蜘蛛一樣踩進地裡去了。
“海格讓我們來問問關於密室的話題!”常初朝着阿拉戈克大聲說道,爲了取信於阿拉戈克,她還把海格的名字一併說了出來。
“那海格怎麼會不親自和你們說呢?”阿拉戈克問道。
四人組一陣緊張,但好在阿拉戈克並沒有過於關注剛纔那個問題。
“那已經是五十年前的事情了,密室,那次死了一個人,但不是我做的。”阿拉戈克說,“那次死了一個姑娘,她的屍體是在城堡的一間盥洗室裡發現的,但我從來都只是在碗櫃裡面活動。”
“那你知道密室的位置嗎?”赫敏問道,“學校的密室在今年又一次被打開了!裡面的蛇怪也再一次被釋放出來——”
“別說那個名字!”阿拉戈克情緒激烈地抽動着它的蛛腿,“別和我們蜘蛛說起那個怪物的名字!”
赫敏立即停止詢問這個問題,但不用她問,阿拉戈克也沒準備繼續說話了。它緩緩退回到那個巨大的凹地中,和阿拉戈克退回的動作一起發生的,還有一些從四面八方聚攏過來的巨大蜘蛛。
那些蜘蛛雖然沒有阿拉戈克那麼大,但每一隻也都有拉車的馬匹那麼大,也都有着八隻眼睛和八條腿。
更重要的是,它們的數量遠超阿拉戈克,到了數都數不清的程度。
“噢,謝謝你,阿拉戈克。”哈利輕輕說道,免得他的聲音把那些蜘蛛給瞬間引來,“那我們現在就走了。”
“走?”阿拉戈克停下了動作,慢悠悠地說,“我看不要……”
“可是——可是——”
“我的子女們,因爲我的命令而不傷害海格,但是當有新鮮的肉自己送上門來的時候……”阿拉戈克再一次向後退去,“我可不能再阻止它們了……”
“再見了,海格的朋友……”老蜘蛛的聲音從凹地底部慢慢飄了出來,直到模糊不清。
“呱!”
“那你就去死吧!臭蜘蛛們!”
“學姐!”
“哈利!我好害怕!”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