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了，不中用了，世界是年青人的了。”
“不對，我是老了，可聯邦中科院的那位一百四十歲的老頭，不也能夜御三女麼，老子絕不比他差。”
“呃？我怎麼記的那老頭好像又殘了呢，只剩一個腦袋可以用，身體早就廢了。”
“怎麼回事？”孫冥拼命拍打自己的腦袋，“外面大家都傳他老人家夜御三女的，我怎麼就知道他殘了呢？對呀，我怎麼知道的？”
孫冥開始語無倫次起來，兩隻老手不斷拍打腦袋，看似無力的手拍在上面，卻有一陣陣鑽心的痛。
“我認識那個老頭，唔，好像還說過話，他叫什麼來着呢？……肖明晨，對，就叫肖明晨，當時還有一個誰，誰呢……”
孫冥拍完腦袋，開始抓起了頭髮，在只有幾根白毛的腦袋上拼命地抓着，可那頭髮卻怎樣都抓不掉。
“誰呢……那人究竟是誰呢？”孫冥死命想着，冥冥中他有個感覺，那個人對他來說很重要，嗯，是相當重要。
“北拉？”
“唔，拉比北……北比拉……卡比拉，啊，”孫冥大叫一聲，道：“我記得了，北•卡比拉。對，他叫北•卡比拉，小名小北。”
孫冥大叫道：“沒錯，他叫小北，那不是夢，那絕對不是個夢。可是，小北呢？”
“小北……”
“小北，小北……”
“小北你在哪兒啊，我很需要你。”
孫冥斜依在洞壁，放聲嘶吼，然而小北一直都沒有出現。
就孫冥而言，小北看不到，摸不着，在很多時候他都會把小北忘了，可每當需要小北的時候，小北總是及時出現，他就像是空氣，存在時查覺不到，失去後才知珍貴。
孫冥快要呼吸不過來，老人孱弱的身軀支持不了他長時間的嘶叫，孫冥閉住了嘴，撐着地，勉強站起身。
上面的空氣並不會充沛多少，可孫冥覺的舒服多了，他屏住呼吸，極力讓自己冷靜。
首先他要確定一件事，現在是怎麼了。
孫冥並不笨，就一般人而言，他是個極富智謀的人，以前只是有小北這個超級大腦，才讓他養成了偷懶的壞毛病，如今小北不在，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了。
現在很顯然，他身體出現惡化，小北不見了，是不是小北的改造手術並非絕對完美？
孫冥甩了甩頭，把這想法拋棄，就算小北的改造手術有瑕疵，就有那麼巧，當自己進洞後才發作，之前幹麼去了。
一定和這山洞有關係。
這裡就是島內六族的起源地？孫冥滑稽地笑了。
他腦中忽然冒出個想法，這一切是否是炎皇設下的陰謀，什麼造物主的禮物，什麼六族的最高掌權者，都是假的。
但很快，他又把這個想法否定，炎皇沒必要如此害他，而且其它氏族也不可能配合炎皇演這齣戲。
那麼……問題就在於這個山洞了。
孫冥伸展下胳膊，無力感再次襲來，比以前中了衰竭病毒時還要弱。
“不管怎樣，就算老死在這，我也要死個明白。”
孫冥暗暗發了個誓，扶着牆壁，一步一步，朝前方緩緩挪去。
孫冥走的很慢，但卻很有規律，腦袋裡像裝了個鉛球般沉甸甸的，堅韌的意志在支持着他，他想到了在雪地中覓食的狼，腳步緩慢但卻規律，一但發現獵物，便全力爆發開來。
走了近半個小時，孫冥知道自己沒有走很遠，路已到了盡頭，一個石廳出現在他眼前。
紫色霧氣和紅色亮芒交織在一起，組合出一副妖豔蒙朧的美畫。
這間石廳不大，四周上下很不規則，稱爲石廳有些勉強，乃是天然形成的。
石廳裡散落了些武器，大多已經斑痕累累，偶有幾件品質好的，也已沾上了鐵鏽，顯然年代久遠。
石廳的左前方有具骷髏，四肢展開，右手臂伸的老長，不知道死之前想抓住些什麼。
除此之外，這是間普通的石廳。
孫冥看完非常失落，就算有個猛獸什麼的也好啊！撫着洞壁走到這已經消耗了他大量精力，兩腿顫顫微微地快要不行，但他沒有坐下，孫冥知道，一但自己坐下，那就再也起不來了。
我要死在這了麼？這個念頭剛一閃起便被孫冥壓住，他還不能死，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做。
孫冥稍微平息了下呼吸，緩緩轉過身，挪着腳步往回走，通道很長，他不清楚自己還有沒有那個體力走出去，但就算死在路上，他也堅決不停下。
這次孫冥沒再想狼了，他想到了烏龜，想到了龜兔賽跑的故事，現在他就是那隻烏龜，就算再慢也要爬完整個路程。
如此過了多久孫冥已然記不得了，他早已忘了時間的存在，他只是走，也只有走。
路到盡頭，一個石廳出現在他眼前。
“咦？”孫冥微微楞了一下，眼前的場景和剛纔一模一樣。
“怎麼回事？”孫冥在心裡默默地想着，換做以前，小北早已有了合理的解釋，但是現在，他必需自己想。
孫冥決定用推理法，首先這個石洞有問題，其次，自己的身體由於洞內莫明原因變老了，那麼，是什麼使得自己變老的？整個山洞空無一物，除了這個石廳，唔，還有周圍瑩繞着的霧。
武器不去管它，孫冥重新打量起那具骷髏，那是一個很平常的獸人骷髏，就孫冥對獸人的瞭解，分不清楚是哪族的獸人，按身體大概來看，不是狼族就是熊族。
他橫躺在地上，右臂伸的老長，手掌張開，好似要抓什麼東西。
孫冥順着他手臂所指方向看去，失望的是，那裡除了石壁還是石壁。
他究竟想抓什麼？
孫冥皺起眉頭，摸着下巴苦苦思索着。
這裡除了霧氣外，什麼都沒有，他能有什麼可抓。
既然無物可抓，那……他是想推？
孫冥忽然想起，在人沒有力氣的時候，抓和推的手勢是一樣的。
那麼他又是想推什麼呢？
孫冥往前走了幾步，試着推了推石壁，然而石壁巋然不動，一如往常般冰冷。
無奈下，孫冥往回而走，繼續研究問題的重點……骷髏。
忽然，一個碎片引起了孫冥的注意，那是一小片野獸的毛皮，幾百年過去了，它有些破損。
很快，孫冥在周圍又找到了些碎片，把碎片組合起來看，儼然是一件破損的獸皮衣服。
孫冥把目光再次投向那具骷髏，淡淡的白骨上加夾些黃色，可是卻沒有一塊毛皮的影子。
孫冥猛地一驚，駭然叫道：“他不是抓，也不是推，他是想堵！”
這人在死之前把自己全身衣服脫光，目的是想堵住什麼東西，事情想到這裡，孫冥立馬領會到關健，擡頭看了眼周圍紫紅色的霧氣，他喃喃道：“都是這霧搞的鬼啊！”
找到問題的關健後，事情變的好辦起來，孫冥沿着洞壁走了一圈，在頂端的四個角落上，他看到了四個碗口般大小的小洞，幽幽霧氣便是從那噴滑出來的。
於是孫冥脫去身上的衣服，只剩一件小褲叉，撕成四團，跟着又灑了泡尿，溼布擋煙比干的更有效果。
握着溫溼中還帶有一股腥味的布團，孫冥咧開老嘴，桀桀地笑了起來。
這模樣，如被外人看見，定是以爲哪裡的老骷髏復活了。
接下來的事情變的簡單了，因爲洞頂比較高，孫冥找來一件生鏽的長矛，把尿布包在長矛上，伸向洞頂小洞。
由於身體孱弱，這一切做的很艱難，但也很成功。
沒過多久，四個小洞便被堵的嚴嚴實實，接下來的事情便是等待了。
不是等待死亡，而是再次新生。
山洞的結構非常奇怪，小洞被堵後，濃霧很快便散了開來，周圍的景物逐漸清晰，一座天然的地下迷宮出現在孫冥眼前。
孫冥不禁爲自己的好運氣而慶幸，這間小廳儼然就是迷宮的盡頭，之前他走了一次，竟然走回了原地，若是深陷其中……
孫冥笑了笑：真是命大啊！
霧氣還沒有散盡，孫冥已不願再多做停留，體力已經嚴重超支，堅持不了多久了。
四周的景物已經看的清楚，孫冥發現，原先迷霧最濃烈的地方有一個小洞，絲絲光亮從中閃出。
他笑了，笑的很燦爛，老腿彷彿被注入了活力，異常有勁，像頭髮現獵物的惡狼，向洞口衝去。
“造物主，老子來了！”
強烈的光線剌的他兩眼巨痛，孫冥把手捂住眼睛，過了好久才方適應。
放下手，慢慢張開眼，咚！孫冥的心碎了……
一面石壁出現在他眼前，石壁上千穿百孔，滿滿的，有上千個石洞遍佈其上。
孫冥兩腿一軟，終於倒了下來。
這時，小北的聲音終於響起：“傻瓜，急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