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何歡施了什麼法術,小良良身上的汗不僅幹了,而且還香噴噴的,跟洗了澡一般渾身清爽。小良良聞聞身上香香的,立刻又嘴甜甜地把這個乾孃一頓天花亂墜的誇獎,完了還不忘了自己親孃:“娘,你幫我孃親也試試,孃親剛纔驚了一身汗呢!”
小良良覺得叫乾孃太生疏了,直接省了“幹”字,叫蘇玥就叫孃親,這樣來區分兩個孃親,這聲“娘”聽得何歡又是一陣心花怒放。不過,聽到蘇玥驚了一聲汗,何歡才意識到剛纔的做法欠妥,畢竟當日殺人的時候,蘇玥是親眼看着的。
何歡有些歉意地看着蘇玥,說道:“對不起,我忘了……”
蘇玥見何歡一臉愧意,更加覺得自己好沒面子,忙擺手:“真沒事兒!真沒事兒!”
何歡笑笑,知道蘇玥的性子,也沒多說,拉着她的手,徑自給她施起了法術,未免她尷尬,一邊轉移了話題說起了剛纔外面發生的事兒:“剛纔外面來了很大一批人,原來是你相公的人,別說,小夥子挺機靈,狠狠威脅了一把那個娘娘腔。”
蘇玥眼睛一亮,頓時產生了一種親自收拾了帝后的錯覺:“真的麼?他怎麼威脅那個死變態的?”畢竟自己被關了這麼久,暗無天日的,雖然之前是因爲安瑾兒的關係,可現在完全是因爲帝后的原因,於是她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帝后一個人身上。
“你相公家是做糧食的呀?鳳麟今年正好缺糧,那個娘娘腔不敢得罪。”
做糧食的?蘇玥聽了有些茫然。突然意識到,認識良安晏到現在,就算不算前塵恩怨,兩個人也認識很久了,可她對良安晏除了他叫良安晏,有個叫良良的兒子,也有可能是她的兒子,其他竟然一無所知。
蘇玥愣愣地不說話,那邊小良良啃着何歡帶回來的果實,突然擡頭驕傲地說道:“我家可不止做糧食,爹爹很厲害的!”這孩子也算有良心,平時雖然不時損損他爹,但回想他說的最多的一句口頭禪倒也是這句——我爹爹很厲害的。
何歡好笑地摸了摸良良的腦袋,對蘇玥說起了另一件事:“對了,我剛偷偷聽了一下,說什麼小安子走了,公主不見了什麼的。小安子是誰?公主不見了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呀?”
蘇玥回過神,眉頭一凝,對剛纔默默無聞進來就坐到一邊的琉星問道:“琉星,小安子從京城來了?爲什麼事來的?走就走了,爲什麼還要特意通報一下?”蘇玥越想越不對勁,甩了甩頭,道,“不行,你得把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兒都給我說說,我怎麼感覺離開了這麼一段日子,外面天地都顛倒了呢?”
琉星嘆了口氣,把這幾日來發生的事兒從頭到尾給蘇玥細細理了一遍。沒想到,她不過離開數日,發生了那麼多的事,一邊感動於良安晏執着於尋找她的執念,一邊也隱隱有些擔心是不是讓他去帝后的馬車做錯了。
沒想到他能爲了她,扣押了小安子,雖然這背後可能也存在着他觀望的可能性,但對蘇玥來說已經足夠觸動她了。
“軒轅烈他肯乖乖走?我不信!”突然想起這麼個人物,蘇玥問道,怎麼想,這顆牆頭草也不可能乖乖跑路,沒背後捅一刀就謝天謝地了。
“當然是被羅燿淳強制帶走了,已經走了有幾天了,吃了個悶虧,以後還得小心這個人。”琉星怎麼想,軒轅烈都不靠譜,眉宇間隱隱有些憂心忡忡。
軒轅烈其實本來還想留着看好戲的,可良安晏正被小安子鬧得心煩,於是乾脆和羅燿淳一商量,設了個計,立馬把他打包上路了,來了個清淨的了結,反正他們本來的目的只要把他活着送回云溪就好了。
蘇玥前前後後想了想,道:“公主的失蹤一定和他有關,也只有他能控制如意了。”
現在讓蘇玥比較傷神的是,公主是隻有他一個人能控制,還是隻要會吹那個曲子的人都能控制,要是後者,那可真是太慘了。軒轅烈完全可以派他的手下去把公主引出來,至於最後要達成的目的,以如意公主在皇帝一家子心目中的地位,後果不堪設想。
琉星倒是想得比較多,凝眉一想,道:“公主失蹤對良安晏未必就不是好事,正好將功補過,這抗旨不遵,他可沒幾條命賠的。”
“皇上急招他回去做什麼?”蘇玥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中大驚,連身子都不自覺地往前傾了傾,“是不是……太子他……”
之前聽說京城異動,算算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這讓蘇玥不得不做出這樣可怕的設想。她有些緊張地看着琉星,心中隱隱還是希望他給出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可事實永遠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琉星嘆了口氣,緩緩道:“是,皇上已經好幾日沒上朝了,宮裡對外宣稱皇上病重,但多半是太子逼宮了。”
蘇玥腦袋嗡地一聲,突然想起了漠然,小良良說他也跟來了,他可是太子身邊最得力的助手。這時候他不在京城,卻呆在她身邊,目的到底是爲了什麼?這讓蘇玥很想把他叫出來問問清楚,可又擔心引起帝后的注意,打草驚蛇了,硬是忍下了這口氣。
如今皇上身邊似乎也沒有什麼可信的人了,蘇玥唯一想得到的就只有傳說中一直是皇上忠臣的印辰天,如今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對了,印辰天那隻老狐狸呢?”
琉星撲哧一笑,緩緩點了點頭,對“老狐狸”這個詞很是讚賞,對於這個人,連琉星都是讚賞不已的。想了想這幾日從黑白無常那邊打探到的消息,再回想那個永遠嬉皮笑臉、長袖善舞的印辰天,淡淡一笑:“既然是老狐狸,自然是觀望,暫時還是皇上的人,皇上的勢力目前全靠他撐着。”
印辰天這個人,其實沒什麼野心,他真的就是誰當權,他就聽誰的,從不做任何有傷民利的事情,如今皇上尚未退位,即使如今大局已成定局,他卻依舊站在皇帝這一邊,苦苦支撐。
太子要拉攏他,他和太子說了一句話——等你到了這個位置,我無條件聽你的,現在,免談。
也不知道是哪裡傳出來的消息,這話成爲許多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有人說他不識好歹,也有人說他忠心耿耿。可這些所有的言論都影響不了他的信念和方向,依舊故我地做着他的事兒,他地位擺在那,要是動了他,整個朝廷會混亂不堪,所以太子暫時也動不了他。
蘇玥聽了琉星的分析,也不禁爲他感到可惜,微微嘆了口氣,道:“可皇帝也不信他吧?”不然良安晏也不會出現在京城,如今也不會被急招回京,皇上還是放心不下印辰天這個人。
琉星和蘇玥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中同時看到了可惜的神色:“是啊,到時候第一個倒黴的就是他。”
“要不要幫幫他?”蘇玥看了看琉星不贊同的眼神,微微吐了吐舌,撇開了眼,其實,她也不過是隨口說說啦!
“你也自身難保,還幫誰,要不是太子給你兜着,這渾水你也要淌一回。”琉星沒好氣道。要不是太子想得周全,藉口讓蘇玥離開京城,說不定此刻蘇玥會成爲皇上威脅太子的籌碼,畢竟蘇玥可以說是太子唯一的弱點。
老皇帝一定沒想到太子會選這個時候叛變,也真是大大的失算了。要是蘇玥離京的時候,他多想一些,要是太子抗拒成婚的時候,他不那麼強硬一些,要是太子突然又願意成婚的時候,他再多想一些,這一切都不會成爲如今這樣的情況。
可一切都不可能重頭再來一遍,他親手養的一匹狼早已野心勃勃,狼子野心,根本等不了他壽終正寢。再加上南方戰亂,云溪和鳳麟虎視眈眈,曾經強霸一方的金盛,漸漸有了頹然之勢,真真應了那句——盛極必衰。
“這消息云溪和鳳麟知道麼?”蘇玥想得越多,心裡的擔憂也更加濃厚,這要是知道,那可真是不堪設想,而她這一路……恐怕也沒那麼簡單。
“就看羅燿淳能不能控制得了軒轅烈了,那個太子……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蘇玥能想到的,琉星肯定也忽略不了,再次神色嚴肅地對蘇玥說,“還有這次,你被帝后擄去鳳麟不知道和這有沒有關係。各方面都要多注意。”
蘇玥跟着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開始想辦法,到了鳳麟後自己的行動怎麼樣才能不受控制,行動自由可是保命的第一要素,她還不想客死異鄉。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爲這天下蒼生做些什麼,蘇玥挑開窗簾看了看外面陰沉的天色,空氣中塵土飛揚,遮住了她的視線,風雨欲來的天氣,漸漸籠罩在心頭,讓人怎麼也舒展不開心來。
蘇玥至今都不敢相信琉星的話,至今都不敢相信,她能爲這個天下奉獻出自己的一份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