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大隊人突然進駐寨子,寨子裡一時沒有那麼多食物,去鳳麟的路還很長,他們又不想那麼快就動京城帶出來的食物,於是,幾個大男人商量了一下便出去找食物了。
由於夜深了,大家又不是都熟悉林子的路況,雖然是練家子,但也不想節外生枝,都默契地沒走多遠,只在附近採摘了一些能吃的果子、野菜,抓了些小動物就回寨子了。
出去獵食的一夥人回來的時候,蘇玥正在院子裡和良樑一起數星星等晚餐。軒轅烈爲了洗去一身屎味,在房間裡泡了一個時辰的花瓣浴,換了六次水纔出來,一出來正好撞上印辰天拎着個兔子進門。
軒轅烈迅速撇開視線,低着頭匆匆路過,假裝若無其事地領着身後的小廝一起擠進幾個正烤火的云溪使者之間。
印辰天進屋正好對上軒轅烈的視線,一下子就捕捉到他眼底瞬間的閃爍,眼一眯,視線立刻攫住了他身後鬼鬼祟祟的小身影,眼裡頓時迸發出危險的光芒。
他把手裡的兔子往蘇玥懷裡一扔,三步並作兩步追着軒轅烈的方向走過去,一隻手伸出正欲逮那個可疑的身影一探究竟,軒轅烈早有預感,一個閃身擋在了那個小廝面前:“丞相大人這是?欺負我們人少麼?”
印辰天眉一挑,嘴角無聲地勾起一抹邪笑,一點都不把軒轅烈放在眼裡,長臂一攔,輕易地就把軒轅烈甩在一邊,一把拎起正欲逃跑的小廝,掰過臉一看,臉色更沉了。
竟是如意公主,如意公主竟然出了金盛。印辰天感覺自己腦袋突然隱隱作痛。
千防萬防,沒想到如意公主還是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給軒轅烈給擄走了,眼下皇宮恐怕已經亂成一套了。而他,居然現在才發現。
印辰天深吸口氣,一隻手緊緊抓着如意,另一隻手背到身後,努力把心裡想把軒轅烈撕碎的想法壓下去:“你有想過後果麼?”
如意公主被逮着了,整個人突然激動起來,對印辰天不停嚷嚷,拳打腳踢地掙扎。
軒轅烈掩去一開始的慌張,伸手想把如意拉回自己身邊,可印辰天也狠了心,拉着如意公主就是不放手,於是兩人一邊拉着如意一條手臂,瞬間形成對峙的局面。
軒轅烈臉上露出了一抹狡詐的笑意,放開手臂,直接走到如意身邊,把她摟進自己懷裡,對印辰天說:“不帶着一起來,我怎麼給她解毒呢?”
印辰天嗤笑一聲:“你直接把解藥給我就行了。”
“你以爲這毒就那麼好解?”軒轅烈這聲嗆回去,嗆得特別有力,暗含嘲諷。說起來,軒轅烈還有一半巫女的血統,是云溪一支秘族,心氣高傲,不願與人交往,骨子裡還是有着自傲的血統的。
印辰天細想,這毒確實連第一神醫夜神醫也束手無策,軒轅烈說的未必就不無道理,但皇上並沒有和他交代過公主的事宜,這對他恐怕有些難辦,以皇上對公主的重視程度來說,他又不能坐視不管。
猶豫了半晌,印辰天最終還是鬆開了手,突然對着空中喊道:“漠然。”
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漠然驀地從一棵大樹上一躍而下,他知道,他想瞞誰,也瞞不過印辰天,這樣大大方方地出現,反而他也輕鬆一些。
“你也看到了,可能要麻煩你跑一趟了。”印辰天二話不說,直接下令。
“口信會到宮裡的。”漠然看了一眼正在一邊和兔子玩得不亦樂乎的蘇玥,一個閃身又不知道竄哪裡去了。
印辰天順着漠然臨走時的視線,看向蘇玥,愣了一瞬,隨即提步走去,到了近處卻是看也不看蘇玥一眼,從良樑懷裡一把拎起兔子就走了。
蘇玥和良樑面面相覷,想也沒想便跟了上去。
然後……
她都不知道那隻兔子是怎麼死的,總之,當印辰天把兔子交給良安晏的時候,它已經是耷拉着腦袋,看樣子嚥氣已久了。
之後,蘇玥腦袋一片空白,傻愣愣地看着良安晏把兔子烹飪成了一道菜。菜色很漂亮,聞起來就讓人食慾大動,結果看起來那麼美好,過程卻如此血淋淋。
直到兔子上了桌,蘇玥才懵懵地問了一句:“你怎麼把它煮了呀?”
良安晏涼涼地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不然呢?”
不然呢?不然……蘇玥也說不上不然要怎麼樣,要是讓她養的話,她是斷然沒有這個耐心的,她就是突然捨不得。
那麼短暫的相處就那麼捨不得?良安晏難以想象,要她放棄太子會不會如同割肉一般。印辰天懶得惹蘇玥不開心,故意把這活丟給他,他呢,知道蘇玥捨不得,卻還是當着她的面把兔子給煮了。看着蘇玥的表情,他既難過,又解氣。
最後的最後,蘇玥儘管餓得前胸貼後背,這頓飯卻是無論如何都吃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