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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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璉和福康安終於踏上了歸途。

一路上地方官員和百姓夾道歡迎,煙花爆竹響徹雲宵。滿街的酒樓、鋪面都掛起了大紅燈籠和彩色綢緞,整個北京城彷彿都震動了。

沒有了士兵操練的喧囂,沒有了短兵相接時血流成河的悽慘場面,眼下是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永璉不禁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

接近富門的時候,遠遠地聽見鐘鼓齊鳴,只見龍旗飛舞,永璉知道乾隆已經到了,於是加快了腳步。

大臣們都暗暗吃驚:親自到富門迎接歸來的將軍,這可是乾隆當政以來最爲隆重的禮儀啊。

慢慢地走近了,在一片鐘鼓聲中,只見乾隆帶着一大幫人微笑地看着他們,福康安的母親也在人羣當中拭擦着眼淚。

永璉和福康安急忙上前跪下:“兒臣叩見皇阿瑪!”“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乾隆滿意地點點頭,在兩個小太臨監的攙扶下,走了過來,輕輕地扶起他們說:“你們辛苦了,這幾個月來,朕無時無刻不在惦記着你們,這次你們沒有辜負朕的殷切希望,大獲全勝而歸,從此西南的政治局面將是一片太平!你們立了大功!先好好休息幾天,朕要重重地賞賜你們!”

聽到這話,兩人都已經是淚眼朦朧了,福康安急忙說:

“全靠皇上的英明指揮,古人說‘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這種雄才大略只有皇上才能做到!”

乾隆聽到高興極了:

“還是那句老話說得好:‘自古英雄出少年’,你就跟你爸爸當年一樣英勇,父子兩個都是英雄啊!”

只有站在一旁的爾康才明白這句話的雙重含義。

“福康安!”乾隆叫道。

“臣在。”福康安整頓衣冠後跪下了。

“朕賜予你一等公爵位!”

大臣們都驚呆了,自乾隆即位以來,還沒有哪個大臣被封一等爵位的,爲了這次勝利,他已經是第二次破例了,可見他是非常看重這件事的。

福康安大喜,連忙說:“謝皇上龍恩!謝皇上龍恩!”

“這次永璉出去,也長了不少見識,增強了處理軍國大事的能力。永璉,希望你以後繼續努力,好好跟永琪學學,爲朕擔負起一些責任來!”

永璉第一次單獨出去就有這種成績,已經很不錯了。乾隆本來想重賞一番,讓他擔當起更大的責任。但他轉念一想,應該讓永璉更多地接受一些磨礪,以便讓大臣們信服;福康安卻不同,雖然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但他永遠沒有做阿哥的名分了,因此應該讓他晉升得快一些,以免受制於其他的大臣。這些想法都體現了一個做父親的拳拳之心。

但永璉卻不這麼想了,他體會不到乾隆的一片苦心。

他回想起自己身爲阿哥,在軍中和士兵們一樣風餐露宿,長途跋涉,甚至與死人堆爲伍,其中好幾次,要不是福康安極力勸說,他幾乎要崩潰了。好不容易纔熬來了今天的勝利;開始看見攝康安如此受到乾隆的賞識,心裡也抱着很大的希望,誰知乾隆只是輕描淡寫地勉勵了幾句,瞬間之內,他失望極了。

“謝……謝皇阿瑪,皇阿瑪的話,兒臣一定謹記在心。”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勉強地應付了幾句,他覺得,跟永琪相比,自己在父親心中的地位太低了,這時他不禁在內心裡產生了一種“有你無我,有我無你”的想法。

“皇上……”福康安想說什麼,卻有些不好意思。

“有什麼儘管說出來,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朕會盡量滿足你們的要求!”乾隆爽快地說。

福康安更加得意忘形了,於是大膽地說道:

“以前臣曾經託三阿哥說過這件事,皇上當時沒有答應,今天,臣就在這裡斗膽再提出來:請求皇上把晴格格許配給我!”

話一說出,站在旁邊的爾康大吃一驚,他萬萬沒有想到原來福康安竟然喜歡晴兒,同時他也隱隱約約地感覺到福康安總是和自己過不去的原因了。

“這個嗎,朕不答應你,是因爲晴兒心裡有人了。你想這破壞姻緣,過河拆橋的事,朕作爲堂堂一國之君,怎麼能幹呢?”幸虧自從永璉提出這件事後,乾隆早有了思想準備,因此心裡雖有些不舒服,但也掩飾過去了。

誰知福康安還是不肯信服:“不就是爾康嗎?但他已經結婚了!”

乾隆哈哈一笑:“不是爾康。而是另外一位江湖奇男子。”

“誰?”

“你們也認識的——簫劍!”

“啊!”這回輪到福康安和永璉吃驚了。

“皇上!這簫劍可是有害君之心的刺客啊!”福康安情急之下不顧一切地大叫。

聽到這兒,爾康已經對所有發生的事情完全明白了,他帶着諷刺的口吻說道:

“不過,他現在已經是皇上的朋友了。”

“而且是‘推心置腹’的朋友!”看到他倆吃驚的樣子,乾隆也笑道。

福康安的心裡頓時酸溜溜的。

本來永琪和爾康就對付不了,這時又來了個簫劍,永璉的心裡更加失落了。

一時之內,兩人都無話可說。

“你看看,還是個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呢。”乾隆說道,“大丈夫何患無一妻?朕平時是怎麼教導你的?傅夫人呢?”

“臣妾在。”傅夫人急忙出來跪下。

“你看,福康安的年紀已經到了成家立業的時候了,朕上次讓你見的那個女孩子,你和傅恆覺得怎麼”樣啊?”乾隆問。

“非常滿意,李總督的千金聰明靈慧,天生麗質,那真是‘羞花閉月之容,沉魚落雁之貌’!恕臣妻直言,不在晴格格之下,如果皇上能親自指婚,是我們傅家天大的榮幸啊!”傅夫人唧唧喳喳地說過不停。

福康安有些惱怒地看了母親一眼。

乾隆笑了:“李待堯的女兒帶來了沒有?今天朕就要成人之美,親自爲他們指婚。”

“來了來了!”宣隸總督李侍堯高興得直叫。

福康安心想完了,他覺得今天彷彿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這時一個絕色女子走上前來,大家眼前突然一亮。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

乾隆只見面前的女孩臉羞得緋紅,於是問道:

“你就是李待堯的女兒?今年多大了?”

“回皇上……”她的聲音有些發顫,“奴婢今年十九歲。”

“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英兒。”

“英兒,”乾隆頓了一下,又問,“聽說你精通琴棋書畫?”

“皇上過獎了,書畫只是粗通,琴彈得一般。”

福康安一聽,心裡又是暗暗叫苦。

乾隆安慰道:“女子無才便是德,要把心思用在正經地方,在孝敬父母相夫教子上下工夫,你要記住:德容言功的第一條就是‘德字。”

英兒忙說:“英兒記下了。”

“好了,今天你們就算見過我了”,乾隆轉過頭來對福康安說,“明天由母親帶你們進宮給老佛爺請安吧,讓老人家高興高興。”

乾隆這才滿意地站起來,對羣臣大聲說道:

“今天傅家有喜事!朕已經指婚李英兒嫁給福康安爲妻,既然是朕親自指婚,軍機處、禮部都要來慶賀!內務部替朕準備一份厚禮,挑個好日子;到時候大家都去慶賀慶賀!”

大臣們都紛紛向福康安表示祝賀。

見木已成舟,福康安只得叩頭道:“謝謝皇上親自爲臣做主,皇上如此愛護小臣,是我們傅家的榮幸!”

福康安的事情解決後,乾隆似乎鬆了一口大氣,近來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經過這次的平定苗疆叛亂,他對福康安和永璉的能力也有了新的看法,在許多大事上開始徵求他們的意見了。

又是一個處理朝政的日子,乾隆和幾位大臣在養心殿議事。

他的左邊是爾康,右邊是福康安,十分威武地站着。然後兩邊分別是永琪、永璉、紀曉嵐、福倫、傅恆等人。

兩個宮女侍立在旁邊,預備着筆墨紙硯。

這時傅恆奏道:“皇上,近來邊疆地區的事情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苗疆的叛亂剛剛平定,西交又有些波動的苗頭了。南疆的阿慕爾在天山被我家擊敗,現在又有蠢蠢欲動的苗頭;回疆的和卓族上次因爲香妃事件至今還忿忿不平。西北地處高原,具有重要的戰略地位,歷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如果西北被他們控制了,對我們的威脅就大了。”

乾隆不禁感嘆:“西北始終是朕的一塊心病,這個問題始終是要解決的,關鍵是怎樣去解決。”

“西北地勢高寒,戰略迴旋餘地大,逼急了,敵人可以逃往帕米爾,也可以逃到羅剎國,”永琪分析道,“他們的優勢在於騎兵,機動性強,隨時可以從邊境回來襲擊騷擾,天時、地利、人和的好處全部在他們那一邊,如果硬攻的話,恐怕比較困難。”

永璉馬上反脣相譏:“依你說,那對於小小的少數民族,我們就束手無策了?”

紀曉嵐見狀連忙調解說:“事情是到解決的時候了,既然涉及到是否動兵的問題,就應該多多考慮,穩操勝券的事情也要小心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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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也說:“曉嵐的話很有道理,現在我們就商議一下對策。”

福康安建議:“我們應該乘着他們還沒有形成大氣候的機會,一鼓作氣,打掉這個苗頭!不然籌他們羽翼豐滿的時候,再來解決就困難了。”

“我覺得打併不是最好的辦法!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是不宜出兵的。中國解決少數民族問題有一個非常好的傳統——就是‘和’。從張騫出使西域開始,就拉開了中原和西北地區解決矛盾的序幕,但歷史表明,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採取‘和’的政策,以和爲貴,我想,不管是哪個民族,喜歡戰爭的狂人畢竟是少數。”永琪對福康安的竟見持堅決反對的態度。

“什麼叫‘不宜出兵’?我們打苗疆的時候,也是少數民族叛亂,不是一樣非常漂亮地解決了問題嗎?”永璉不以爲然。

“苗疆的情況和現在大大不同了,其一、苗疆地處山區,我們採用的是‘圍而不打’、困死敵人的戰略,而回疆地域廣闊,道路四通八達,請問這麼圍?其二、苗疆的叛亂是既成事實,而回疆並沒有發生叛亂的行爲,只是有破壞穩定的苗頭,中國人最講究‘師出有名’,我們又以什麼令人信服的名義出兵?”爾康堅決站在永琪一邊。

“要找個名義還不容易嗎?你不敢出兵,我帶福康安再去!”永璉有些惱怒了。

“我們在西北地區只有二十萬軍隊,並且現在都集結在青海西部、天山南麓一帶過冬”,永琪緩緩地說,“眼下大雪封山,路途遙遠,運送糧食十分困難。我算了一下,每天就要軍需三千石,到了沙漠化地區,實際上運一石要損耗二十石,那就是六萬石糧食。先遣部隊一萬人至少要準備兩個月的糧食儲備……就是九千萬。就是從內地每天總共要準備六十一萬石糧食,粗算一下總計需要四千五百萬石!附近地區可提供的糧食有多少呢?福大人,你主管內務府,請你算一下。”

福倫在心裡默算了一下:“陝西、甘肅、寧夏、青海、山西、河南,現存可供軍用的糧食有兩千石。”

“那麼,這場仗又怎麼打?”永璉等人被間得啞口無言。

“很有道理!”看得出,對永琪的表現,乾隆非常滿意,“如果所有事情你們都能象永琪這樣做到心中有數,知已知彼,用事實來說話,以道理來服人,那朕就放心了。至於回疆的問題,還是以安託爲主,同時也要防止他們的叛亂傾向。”

爾康說道:“並且,爾泰在西藏還可和我們遙相呼應。”

“對,等回疆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我們還可以去西藏見見爾泰呢!”永琪興奮地說。

“那麼,朕是不可能親自出去了,你們誰願意代朕巡視邊疆,把朕的意思轉達給回疆的各族首領?”乾隆充滿期望地看着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