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轉頭看向威爾德的方向,雙腳猛然間在淤泥上一踏,身體快速奔向威爾德。
“掩護他!”巨劍眼中閃過一道鋒芒,一劍撕開了一頭企圖攔下皮爾的怪物,其他人也紛紛出手,爲皮爾撕開一條道來。
“呀哈哈哈!擒賊先擒王,也只能如此了啊!”皮爾一邊極速奔行,一邊出手狠辣地將撲上來的怪物砸飛,人距離威爾德越來越近。
“真是不得了了。”威爾德表情平淡地擡起手,掌心對準了迅速奔來的皮爾,一滴沼澤從掌心出溢出,滴落在腳下,一個黑洞洞的洞口出現在掌心中,隨即一閃!一根尖銳利刺飛射而出!直奔皮爾。
“呵…”皮爾露出一個低沉的笑容,也不躲閃,身體在那一瞬間好似消失又好似突然出現了一般,利刺毫無阻礙地從他的身體穿了過去,射在更遠之外的一堵破牆上,威力堪比炮彈,直接將那堵牆砸碎!
“咻咻咻!”
尖銳破空聲密集響起,威爾德根本沒有放下手,反而,連續從掌心中射出了幾根利刺,時間先後不一,但又連續在一起,全部奔向皮爾。
但毫無例外,這些突刺都全部沒有任何阻礙地從皮爾的身上穿過,無法傷到他分毫。
“沒用的。”皮爾露出冷笑,腳步不停。
威爾德放下了手,低聲自言自語道:“保持那種無視攻擊的狀態在時間上並沒有限制嗎,或者是頓時間內沒有限制,但在那種狀態下,能力者同樣無法觸碰到物體,除非解除那種狀態,解除狀態的過程同樣不受時間限制,不過結合之前的發現,從普通狀態進入無視攻擊的狀態卻需要一個準備的時間,這個時間可能在一秒到兩秒之間。”
威爾德擡起頭,“也就是說,他在這個過程會一直保持無視攻擊的狀態,直到徹底到達我的面前,那一瞬間纔是從那種狀態解除,發動攻擊的時機,從他之前面對百鬼的表現來看,他維持那種狀態的過程應該不會太容易,或許會消耗大量體力,或者…自身身體的承受能力會有一個界限,比如發動那種狀態需要憋氣才能維持?”
“算了…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抓住他向我發動攻擊的那一刻殺死他就行了。”威爾德淡淡地說道,而這時皮爾已經臨近,距離他不過幾個腳步的距離,人未到,他已經舉起了手中那把鋒利的萃毒匕首,向威爾德刺來。
“嘩啦!”
一個披着古老鎧甲,拿着砍刀,形體看起來有些怪異的士兵面無表情地從地面上的沼澤中涌出,攔在了皮爾身前,並且持刀向他砍下來!
兩者的距離很近,幾乎緊貼着面部,在這麼短的反應時間內皮爾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殺死威爾德,一時之間竟想不出這個士兵的形體哪裡顯得怪異。
他的身體徑直穿過士兵,臉上帶着嗜血的冷笑,從士兵身體另一頭穿了過來,畫面看起來就像是兩道交叉而過的虛影,士兵停在原地保持着向前劈砍的動作,而皮爾則從他的背後穿了出來,先是頭部,再是身體軀幹,然後是腳,直到整個人都穿過士兵的身體,皮爾已經到了威爾德面前,武裝色瞬間瀰漫而出,一瞬間,黝黑散發着冰冷氣息的匕首尖端直奔威爾德的心臟而去。
“噗!”
一聲利器刺入肉體的聲音響起,皮爾整個人像被電流擊中了一樣,僵硬了下來。臉上還帶着疑惑和不敢置信的神色,血液從他的背部和胸口瘋狂涌出,瘋狂流失地還有生命力。
力量被一絲一絲抽走,好像空氣中有一隻主宰一切的大手抓住了他,貪婪地抽出他身體內的一切。
“你們似乎小看了我精心準備的東西了。”威爾德平淡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他的意識在模糊的剎那看到了威爾德那張近在咫尺又平靜得不像話的臉,在最後一絲意識被抽走之前,見聞色看到了身後的景象。
“原來如此…”
“它有兩個前後貼合的身體啊…”
“在我穿過前面一個身體之後,解除了狀態的剎那,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皮爾從見聞色中看到了那個士兵的樣子,這時他才明白了之前那一絲怪異的感覺是從哪裡來的,厚了…
正常的身體哪有那麼厚的…
原來…是兩個身體…構成的正反面…
“皮爾!”遠處的巨劍幾人看着皮爾倒下,心神巨震!不顧一切地衝了過來!
“該結束了,雖然是草草收場,能力的實戰性也遠遠還沒達到預期所想,但多來幾次,配合和佈局的經驗想必會大大增加,不過今天就到這裡吧,擒賊先擒王,你說的沒錯,但還有一句話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叫兵敗如山倒,不過你估計沒聽過,算了,你也聽不到了。”
威爾德看着腳下的屍體自言自語着,說完他緩緩地擡起頭,迎着巨劍幾人,一雙眼睛變得如幽潭般冷冽,擡手,虛空一握!
猶如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抓住了這方世界的操控線!
平靜的地面突然動了起來,確切的說是遍及在地面上的厚厚沼澤動了,像大海上的浪濤一樣翻滾起伏,同一時間,那些怪物全部沉入了沼澤之中,沼澤翻滾得更加厲害。
“啊!”雙槍武者祿達發出一身慘叫,他驚恐地看着自己的雙腳,奔行中的他雙腳在一瞬間就陷入了突然涌動起來的沼澤中,而後,被淹沒在底下的雙腳便傳來一股難忍的劇痛。
他不知道底下發生了什麼,只感覺有鋒利的東西切下了他的雙腳。
祿達驚恐地用手撐着失去平衡的身體,瘋狂地翻滾後退,一邊慘叫,“我的腳!我的腳斷了!”
卻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身體逐步向沼澤中陷入,越陷越深。
“該死!發生什麼事了?”聽到祿達的慘叫聲,周圍的沼澤又無端翻滾起來,巨劍等人神色大變地回過頭,當看到祿達那不翼而飛的雙腳留下的血淋淋傷口時,幾人的臉色瞬時地白了下來,眼前詭異而又危險的景象讓他們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恐懼的味道,我嗅到了。”威爾德輕輕一揚頭,鼻尖好似嗅到了什麼東西,輕微動了動,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弧度,下一秒,他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了原地。
祿達的慘叫聲越來越弱,他的身體在下陷,沼澤瘋狂而無情地擠進了他的鼻腔內,沼澤在這一刻變得無力,幾朵血花從祿達的身上綻放出來,隨後巨劍幾人驚恐地看着從沼澤底下伸出了數雙手,瞬間將他拖進了沼澤中。
看到這一幕的幾人寒毛瞬間炸開,驚恐地向外面逃去,至於什麼夥伴早就不管了,自己的命纔是最重要的,在恐懼的驅使下,即便是再美好和溫暖人心的東西也會變質。
前一秒,他們可以爲了夥伴而不顧危險,後一秒卻有可能因爲自身無法承受的恐懼而選擇逃離這裡。
“抓到你了,第一個。”威爾德低沉的聲音在憨——大壯耳邊響起,他聽到這個聲音剛剛一變臉色,想做出躲避的動作卻已經晚了,腳下突然涌起的沼澤將他的雙腳緊緊地束縛住,幾抹血光乍現,憨大壯的頭顱便和他的身體分離了開來,隨後整個人體被無數隻手拖進來沼澤中。
“第二個。”威爾德出現在青銅樹的上空,一根利刺從他頭頂落下,他想要用皮帶抵擋,卻從腳底下射出了幾把長槍,將他的身體洞穿。
“第三個…”
威爾德冰冷的聲音在這片沼澤地獄中響起,每一句都代表着一條生命被剝奪,很快,包括巨劍在內的所有主要成員都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威爾德的行動並沒有隨之停下,雖然主要人物已經解決了,但還有更多的雜碎需要陪他們一起。
“第六個!”
“第七個!”
“第八個!”
“第十個!”
像一臺生命收割機一樣,威爾德的聲音在哪裡響起就有哪裡的生命被剝奪。
驚恐和慘叫的聲音四散奔逃,那是這些聲音的主人所做出的選擇,他們徹底崩潰了,哭喊着向外面逃去。
然而這一切只是無用功,在很早的時候威爾德就已經將沼澤鋪滿了這片世界,他們避無可避,只能在逃跑中逐步淪陷,又或者在一開始時就被那些底下伸出來的手拖入其中。
直到最後一聲慘叫落下,夜幕變得安靜下來。
聲聲蟲鳴和火焰燃燒木材發出的微弱的噼啪聲成爲這夜間的獨曲,它們交織着,似乎是在爲剛剛上演的精彩絕倫的演出而喝彩。
年輕的海軍躲在牆角處,瑟瑟發抖地看着那道屹立在沼澤中,臉上帶着享受,似乎在回味餘韻的人。
“五百箱黃金…三千把槍、六十一門火炮,十八挺機槍,十億兩千八百萬貝利…還有…這裡還真是富足得不像話啊。”見聞色籠罩在這座不大的城鎮上,隨着那寶藏越發豐富起來,威爾德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濃烈,自然而然的,表情變得享受。
笑容慢慢收斂,威爾德眼睛向某處角落瞥了一眼,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
正躲在牆角觀察着的年輕海軍接觸到了威爾德投過來的眼神,再看到他那詭異的笑容,身體一下子僵硬了下來。
“遭…!糟了!被發現了!我要死了,要死要死要死…!”回過神來,他徹底慌了,表情像吃了發黴的雞腿一樣,心裡祈禱總部或者其他支部的人能夠在這時出現。
而在這時,威爾德已經轉身,向他一步一步走來,這個過程對他是煎熬和壓迫的,就像等待死刑處決的時候一樣,到最後,他乾脆閉上了眼,等待死亡將軍在自己身上。
只是奇怪的事,好久都沒有感覺到動靜,他緩緩睜開眼,頭皮卻又在瞬間炸開,威爾德不知何時站在了面前,眼神如刀,居高臨下,靜靜地盯着他。
“呵…呵呵…”年輕海軍嘴角抽了抽,露出了一個死了爹媽一樣的笑容,“你…你好,威爾德先生真棒!”說着他對威爾德豎起了一個大拇指,眼睛卻只敢看向別處,不敢正面對上了威爾德的注視。
“你沒有理由害怕不是嗎?”
“對對對,威爾德先生說的太對了…誒!!什…什麼?”
“海軍和澤國向來是友好的夥伴不是嗎?”
這一下年輕海軍終於反應了過來,激動得熱淚盈眶,猛地點頭,“對!威爾德先生您說得太對了,我就覺得您說的太有道理了…”
“海軍…也就是你的同事們來了,接下來,我希望作爲夥伴的你能站在我這邊呢。”威爾德打斷了他的語無倫次,笑容溫和地看着他。
“呵…呵呵…”年輕海軍僵硬地笑着,身體不由地倒退了幾步,“威爾德先生在說什麼啊?”
“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就像接下來我會收編這個島嶼,而作爲海軍的你們可能會在這件事情上持不一樣的意見那樣,是的,作爲夥伴的你應該支持我的想法,是這個道理,對吧?”
“威爾德先生是想讓我說一些爲你爭取優勢的話嗎?”年輕海軍這時的反應卻變得與剛剛不同,他聽完威爾德的話安靜了下來,隨後擡起頭直直地盯着威爾德。
“哈哈哈!你覺得你有這個份量嗎?”威爾德好像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笑看着他,年輕海軍有些尷尬,撓了撓頭,“那…那威爾德先生是什麼意思?”
威爾德收斂了笑容,目光危險地看着他,“剛剛的戰鬥你都看在眼裡了吧?作爲唯一活着的見證者…當然,這種事說不定的,
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見證者先生,希望你能夠秉持公正的態度,剛剛的戰鬥讓不少無辜的平民死去,對此我深感痛心,
但你知道的,我在爲了這個島嶼而戰,爲此,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犧牲,沒錯,說到這裡你可能已經明白我的意思了,澤國和海軍向來是友好的合作者,我不希望這件事破壞了我們之間友好的關係,
如果海軍願意抓着這件事,並且給澤國扣上一個濫殺平民的罪名這種事的話…我會發瘋的。所以我不希望這件事成爲接下來談判中的條件之一,是的,爲了我們之間友好的關係,它不應該出現在談判中,作爲一個條件出現。”
“我知道,這件事不能怪威爾德先生的,但是接下來的談判是什麼?”年輕海軍聽完感覺自己被繞暈了。
威爾德笑了笑,“談判啊,我已經聽到他們的聲音了,接下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