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林眼睛微微的眯成一條細線,他眼神鋒利如同刀子剜了一眼索隆,視網膜上則浮現出(1,1)的數據單位。
足量1點的素質單位,數據不能完全說明一切,但是足以從側面印證這個叫渾身充滿野獸般危險氣息的男人很強大,比亞爾林曾遇到過的所有人都要強大。
但是亞爾林腦子又沒有抽掉,他纔不會因爲對方強大就無緣無故的和對方戰鬥,他和索隆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索隆可以不因爲任何利益去尋求戰鬥,單純的享受戰鬥的快感;亞爾林絕不會做這種事情,他的每一次戰鬥都一定帶着強烈的目的和功利性。
換句話說索隆享受戰鬥的過程,亞爾林追求的是戰鬥的結果,戰鬥和殺人對其來說只是爲了達到目的的手段。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是誰給你的膽子來挑釁海軍的?”亞爾林眯着的眼縫中閃動着冷光,霜月島也是海軍153支部鎮守巡航的區域範圍,而他亞爾林是絕對不允許在他的治轄範圍內出現不受管控的武力組織。
而羅羅諾亞?索隆此刻的作爲,在亞爾林的眼中就不單單是他個人的衝動,更代表着一心道場的態度,至少是某種縱容,以及缺乏對於海軍應存的敬畏之心。
“我可以理解爲是一心道場對於海軍153支部的挑釁麼。”亞爾林身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殺意,嘴角凜然咧出森然的弧線。
索隆目瞪口呆的看着船頭的海軍隨着亞爾林的話語,俱都舉槍上膛對其瞄準過來,他額頭滴下一滴冷汗,腳下半蹲蓄力戒備,雙刀已然橫亙阻攔在胸膛,更加詭異的是便是連口中還銜着一柄利刃。
三刀流!
“古怪的持刀姿勢!”亞爾林瞳孔微微一縮,胸膛的汗毛微微炸起,感覺好似被兇獰的殺意鎖住,哪怕圍繞着一衆海軍的保護,他依舊本能的察覺到一絲威脅。
左手舉起,兩側的海軍接收到命令慢慢的放下槍托,但是面色依然肅然的注視着索隆,亞爾林漠然的看着索隆,忽然擡腳一邁落在索隆身前三步的距離。
“我答應你的挑戰了!”亞爾林臉上露出耐人尋味的冷笑:“但是不在這裡,我們去一心道場。”
索隆心中警覺,有了類似於卡巴剛纔的感受,彷彿被一條毒蛇給盯住,他看着亞爾林臉上那副詭異的笑容,頓時進退兩難。
“讓卡巴下來帶路!”
亞爾林沒有理會索隆的沉默,軍艦的甲板降下梯子,卡巴身上換上一身嶄新的軍服面色蒼白的走下來,從索隆身邊走過朝着一心道場的方向走去。
索隆咬咬牙根,刀劍入鞘,扭頭超過卡巴,快步的朝着道場奔回去,他預感到自己這次的衝動可能會打破一心道場一直以來的寧靜,那個海軍少尉不是善類。
兩排全副武裝散發着精悍氣息的海軍士兵在前方開道警戒,亞爾林揹着白色的手套神情冷峻,小鎮裡的居民全部都用詫異的眼神盯着列隊行進的海軍,踏踏踏踏整齊的腳步踩踏聲像是跺在每個人的心跳上。
厭惡,敬畏,崇拜,嚮往……各種異樣的眼神匯聚過來,唯一相同的是沒有人敢於靠近,喧譁的小鎮一瞬間也好似變得靜謐下來,直到列隊的海軍走過,才重新恢復嘈雜以及比往日更加熱鬧的聲音。
一心道場在霜月鎮的角落,佔地面積很是寬廣,此刻耕四郎臉上表情不變的放下茶杯,慢慢的起身朝着門口走去,索隆跟在他的身後神情微微有些懊惱。
“索隆,霜月鎮太小了,想要成爲世界第一的大劍豪,不僅僅需要淬鍊手中的劍,更要磨礪你的心,你需要經歷各種各樣殘酷的戰鬥,也要見識各種各樣的人物,唯有心境剔透圓潤,手中的劍才能真正成爲你身體的一部分,收發由心!”
“一名真正的劍豪,應當懂得爲何拔劍,世間沒有什麼事不可以被手中的劍斬斷的;但是更加要明白,何時要藏劍,這世間最柔軟也莫過於劍,如同呼吸,拂過柳葉而不傷其分毫。”
“唯有懂得藏劍,才能聆聽到劍的呼吸!”
索隆緊蹙着眉頭,他無法理解耕四郎的話語,那些東西太過於深奧和無趣,他對於劍道的理解就是要狂暴和兇狠。
耕四郎看着索隆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有聽進去,嘆了口氣道:“索隆,你有着令人羨慕的天賦,類似於野獸一樣的本能,既然如此就遵循你的本能去追尋吧。”
什麼事野獸的本能,就是物競天擇,強者生存,在生與死的戰鬥中獲得生存強壯的養分。
道場的木門被推開,列隊的海軍走入進來,一股充斥着紀律與殺伐的氣息散佈在道場中,這是一種與個體自由靈動所截然不同甚至是對立的力量,它充滿肅殺厚重的壓抑。
如果說個人武力的極端是嚮往開山斬海的劍,那麼用紀律和組織凝聚的集體的力量,就是那座矗立在天際的山,就是那環繞陸地的大海深淵,就是山海本身。
如果說剛纔那羣海軍站在船舷上,索隆還沒有特別的感受,那麼現在這羣不請自來的客人衝闖入他的地盤,那種森嚴厚重的威壓就令他感到震撼了,尤其是當他在看向走進來的海軍少尉,他想要挑戰比斗的對象,就頓時生出對方不是一個人的感覺,那背後似乎勾連着一座巍峨的龐然,那些海軍的氣勢都彷彿被凝聚在身上。
“你要挑戰我,現在我應邀而來!”亞爾林站在道場的中央,他掃視着一心道場,周圍與他對視的學員全都目光不自覺的躲閃,他冷笑一聲,視線冷冽的盯住羅羅諾亞?索隆,最後定格在一臉溫和笑眯眯的耕四郎身上,他瞳孔不易察覺的縮了一下。
那張平靜的面孔沒有絲毫的兇惡,但是偏偏亞爾林卻心中一凜,他兩輩子的閱歷早就過了看人看皮相的膚淺,但是眼前這個雲淡風輕的男人他竟然根本看不透,那張溫和的表情的下面他根本讀不懂對方此刻內心的念頭,一絲一毫的喜怒都看不出來。
而視網膜上詭異的註釋(?,1)也在印證亞爾林的判斷,對面這位道場的主人難以估量的深淺。
他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幻,只是在耕四郎臉上停留一瞬,就平靜的移開落回到索隆的臉上,寒聲道:“羅羅諾亞?索隆,你可以拔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