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跟他喝酒了”
語氣裡滿是對老友的懷念,香克斯想起來那時的羅傑船長已經患上不治之症了,也難怪生性自由豪放的羅傑會有那樣的感嘆。
這家酒吧或許就是羅傑船長常來的店吧,香克斯回過神來,起身走到吧檯前,準備試一試羅傑船長頗爲稱讚的美酒。
“老闆?有什麼推薦的酒嗎?”
香克斯沒有直接買酒,而是向老闆尋求意見,第一次來也不知道選什麼比較好。
“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或許會喜歡口感比較強烈的?這是來自哥亞王國最新蒸餾的蘋果白蘭地,相比較窖藏一段時間的品類,會更加暴烈。”
老闆的衣服也很有意思,全身上下淺紫色的休閒服,繪有不同形態的葡萄圖案,倒是很適合酒吧的環境。
轉身從酒櫃下方取出一瓶顏色透明的酒,放在了香克斯的面前,掀開木塞一股撲鼻而來的濃烈酒香就能讓人有些微醺。
“我這個酒吧很久沒有你這麼年輕的人來過了,大多都是上了年紀的人。”
酒館老闆坐在香克斯對面,也給自己取出一瓶酒,自斟自酌。目光掃視了一番酒館,三四十歲的中年人佔了多數,還有些白髮蒼蒼的老頭。
“老闆你這個酒館已經開了很久吧?我看這些東西都有些年歲了”
飲下一杯烈酒,果然如老闆所說,酒液初一入口顯得有些柔和,緩緩吞嚥之後從胃部升起一股暖流,火辣辣的感覺很上頭。
轉頭哈出酒氣,香克斯的手指從吧檯上劃過,實木的桌面已經有些包漿,在燈光下凸顯出一種美感。
“那是當然,這酒館比你還要大,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酒館都營業幾年了。”
老闆的眼神有些恍惚,擡手撐着下巴,可能是想起了幾十年來絡繹不絕的酒客,又有幾個人還能記得這家酒館呢。
“說起來,你的這副打扮讓我想起了我的一個朋友,他可是大海上真正的男子漢!”
忽然酒館老闆咧嘴笑了起來,語氣裡滿是懷念,末尾還不忘誇讚一句老朋友,大概兩人的感情是真的很好。
“哈哈哈,是嗎?我還是第一次被說成像另一個人呢,不如老闆給我講講他的故事,我也想成爲海上的男子漢啊”
香克斯的眼睛灰暗了一瞬間,再次倒下一杯酒喝乾,捧場般的要求老闆講一講某位朋友的故事。
從船上長大的香克斯並不瞭解自己的船長以前的故事,在船上時也沒有打聽過,也沒人說起過。
“今天心情不錯,就跟你好好聊聊”
老闆聽了香克斯的提議,頗有興致的聊起了年輕時候遇見的哥爾D羅傑。
羅格鎮上出生的哥爾D羅傑並沒有很好的家世,童年的生活更加可以說是過的悽慘。
不過十來歲的年紀父母就都離開了人世,從此一個人獨活在這世上,周圍的鄰居朋友也曾擔心過這麼小的孩子以後能不能很好地過下去。
在那之後羅傑在鎮子上做過不少工作,年紀雖小但性格很好,總是樂觀向上,整天都是笑嘻嘻的表情。
不得不說那段時間與羅傑認識的人心情都變好了不少,與生俱來的感染力讓羅傑也得到過不少人的幫助。
“再大一點的時候就能喝酒了,三天兩頭跑到我的店裡,那時候我跟他差不多大,總是聽他提起想要出海的事情。”
“有一天的早上,他跟我說找到了願意陪他出海的人,我還大吃了一驚呢,問清楚才知道是一個差不多年紀的年輕人,真是有夠膽大的。”
“就那樣,兩個人加上一艘小船,義無反顧的出海航行了,叫嚷着什麼把世界搞的天翻地覆的豪言壯語”
說了一大段,已經不再年輕的酒館老闆歇了口氣,喝了口酒緩和呼吸,不過情緒被調動起來,有着光芒的眼睛彷彿回到了年輕時候。
“真是不錯啊,年輕人不就是應該這樣嗎?”
香克斯大聲的拍了吧檯,啪啪作響,裝在瓶子裡的酒液被震出了一圈漣漪。
“我以爲我們會像是紅土大陸分隔開的大海,往後再也沒有見面的日子了。誰想到二十多年過去,他又回來了,還帶着一大船的夥伴,在我的酒館裡可是好好地喝了幾天。”
香克斯仔細想了想,自己應該是和巴基被留在船上守船了,羅傑船長不讓他們喝酒,要是當時一起過來的話,肯定是很熱鬧的場景。
“臨別時他和我說,‘我要去偉大航路了,那裡有我的夢想,再見了,我的好友’,唉”
酒館老闆深吸了口氣,用粗糙的雙手狠狠地搓了搓面頰,放下雙手後看着香克斯頭上的草帽。
“再就是兩年後了,鎮上的廣播突然響起來,說着什麼中央廣場將要處死海賊王哥爾D羅傑,我一聽,處死海賊王,這可得去看一看”
“或許是心裡一直在抗拒吧,我一直走到廣場上,看着擠滿的人羣,看着高高聳立的處刑臺,纔想起來海賊王的名字,哥爾D羅傑啊,羅傑他怎麼就變成海賊王了。”
“看着他被押送上了處刑臺,看着他放肆的大笑,看着他被雙刀插入了胸膛,直到沒了動靜。我就在那裡看啊看,人羣都走完了,一個海軍纔來跟我說,處刑結束了,該回家了。”
酒館老闆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有些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眼淚閃動的光,倔強的掛在眼眶上不肯落下。
“後來,我就把這家開了幾十年的店改了名字,用來紀念羅傑,哈哈哈,也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酒館的生意因此好了不少”
察覺到情緒有些激動,酒館老闆擦去眼中的淚水,釋然的笑了笑,“都被叫做海賊王了,夢想應該是實現了吧”
“羅傑船長當然實現了!他找到了偉大航路的終點”
所以說情緒共鳴是很可怕的,香克斯就沒忍住說話的慾望,看着酒館老闆的樣子不吐不快,說出了不該說的事情。
“果然是羅傑船上的孩子嗎?他跟我說過有個紅頭髮的男孩跟他很像,今天你一進來我就發現你了,一直也沒敢和你說”
看到香克斯說完話後想要捂嘴的動作,酒館老闆給他倒了一杯自己的酒,年輕人還需要歷練,這麼慌亂可不好。
他也想過很多事情,比如羅傑死後還會不會有人記得他,羅傑有沒有孩子呢,那個很像他的紅髮小子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到香克斯的時候他極力忍住了前去詢問的衝動,他有些害怕,害怕等到的不是想要的那個人。
就在吧檯裡坐着等來了香克斯的主動詢問,他才放下了心。
“大叔你可真是個有心機的人”
香克斯一副不想理你的樣子,原來在那邊想了半天,老闆早就認出來了,虧他還想慢慢打聽消息。
“我可是海賊王的朋友啊,難道不能有一些手段嗎?”
酒館老闆說起這件事,顯得很是自豪,這一點讓香克斯有些疑惑。
“我來到鎮子上就聽說海軍駐紮的消息,大叔你怎麼還敢這麼做,海軍他們不會管嗎?”
掛着海賊王名字招牌的酒館,開了兩三年的時間卻沒有海軍前來管理,生意還越來越好,怎麼說也不合道理。
“啊,說起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呢,可能是羅傑的朋友幫了忙吧,偶爾也會有海軍來我這裡喝酒喲”
酒館老闆說起了更勁爆的消息,被世界政府嚴令進行管制工作的海軍方面,不僅沒有查封這間酒館,更有甚者,海軍的人員還會進來喝酒。
“朋友嗎?說起羅傑船長的朋友,嗯——太多了,船長那種人感覺和誰都有可能交上朋友,這個就不想了,老闆你給我倒的酒怎麼”
砰
一句話還沒說完,香克斯的頭猛然撞在桌面上,擡起頭來眼神有些迷迷糊糊,額頭上一片紅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