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回過神來,狠狠甩了甩腦袋,又不由朝上望了過去,這並不是真實存在的生命體,而是被霧中的奇怪光線折射後形成的幻影。
他又朝前走去,生生地穿過那道黑色虛影,周圍的光線晶瑩剔透,就像是多面的水晶玻璃,一閃一閃地發出光亮。
大概走了有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了一片延綿的山脈,巴基來到山麓,一眼便發現了山腳下的半截埋入了土地中的一塊石碑,他走過去將那塊石碑刨了出來,定睛一望,石碑上赫然刻着兩個古代文字,雖然他不認識古代文字,但卻清楚的明白這兩個古代文字代表着的意思。
“這裡是烏澤……烏拉諾斯所在之地嗎……”
他心裡震驚無比,擡頭望着直插雲霄的山峰,好奇心更重,飛快地順坡朝上爬去。
這座島上的霧氣很大,看不見天空,也不知道現在的時間是白天還是黑夜,巴基一路攀爬,終於來到最高處的山頂,朝遠處眺望,依稀看清了這片山脈全貌。
連自己所處之地共有四座山峰,這四座山峰如正方形的四個角,圍住了中間的那片巨大山谷,山谷的面積足有一座城市般大小,側面望去,如呈反拋物線的半圓形。
山谷底被如棉花團般的雲海霧海遮擋,看不太清,巴基展開的見聞色,絲毫沒有感受到山谷中有任何的生命跡象。
只是,他還想要親眼一探究竟,朝前走了幾步,站在懸崖旁低頭俯望,只見靠着山谷側的山坡陡峭,幾乎是呈九十度,和谷底相距有數千米之高。
巴基考慮了下,下了決心,來到了峭壁前,縱身躍下。
他的腳步虛點在了空氣中,用四分五裂之力裂開空間,空間釋放出的相對力量緩衝下墜的力量,讓他如同閒庭漫步般遊走在了空中。
眼前白團一片,隱隱約約中,似乎有一股力量侵蝕而來,巴基精神恍惚,一幅幅畫面陡然竄入他的腦海中。
腦海中浮光掠影,景象飄忽不定,走馬觀燈般閃着,終於,在巴基墜入山谷底的那一瞬間,所有畫面在腦海中消失不見。
他瞠目結舌,怔在原地不知多久,終於回過神來,心中震驚道,“那個就是烏拉諾斯嗎?原來它已經離開了這裡……”
漸漸,內心跌宕起伏的情緒才平復了下來,巴基環首四顧,周圍空無一物,不過他心生探清這裡的念頭,又踱步朝着前方走去,一邊走着,一邊留心觀察周圍的景象和任何一處與衆不同的蛛絲馬跡。
或許整座島都是如此,山谷中也同樣連一點植被都沒有,光禿禿的一片,而若是直線行走,恐怕要走上一天才能走到盡頭。
大概走過了山谷三分之一的路程,一無所獲,巴基終於放棄繼續探索的想法,原路折返。
回去的時候並未選擇從峭壁處登高直上,而是直接用四分五裂之力在山體處開了一個一人大小的洞口,直線返回岸邊。
……
“原來這裡就是烏澤,烏拉諾斯的【巢穴】,有這種可怕的海霧包裹,難怪沒有人能夠找到這座島嶼……不過【天王】並不在這裡,已經離開了……”
巴基折返途中,心中忍不住卻忍不住念道,在那一片莫名涌入腦海中的記憶中,他清楚地看到了烏拉諾斯的全貌,也看到了它盤旋在空中,最後朝着某個方向飛去,而這一切的發生時間,恐怕在數百年以前了。
他不知道爲何身臨其境般地看到這幅情景,可是結合島上的迷幻霧氣,這似乎也並沒有這麼值得大驚小怪。
終於,巴基回到靠着海船的岸邊,不再耽擱,雙手抵着擱淺的森白號用力朝外一推,將其從海灘上推離出十多米,再縱身一躍,回到了甲板上。
他雙手鼓動,四分五裂之力分裂不遠處的空間,空間能量對流,形成海風,捲起海浪將森白號拍打出去,緩緩駛離這座島嶼。
在能夠用四分五裂之力分裂空間後,巴基對果實能力運用上已經有了一種全新的體會。
海賊王世界相鄰着一層獨立而緊貼粘合的能量空間,當初布魯諾便是利用門門果實,打開空間門,進入了這層空間。
若是將這層能量空間比作一個裝滿水的水缸,平日之中,只要稍有微風拂過,平靜的水面便會盪開漣漪,而若是大力在水中攪動起來,水就會形成形成漩渦,力量越足,漩渦的力量也就越大,當達到水缸承受壓力的極限,水缸也會因此而被撕裂。
巴基就是使用四分五裂之力讓自己打開這層能量空間的缺口,並且朝內裡施加力量,用四分五裂之力打亂那層空間的能量後,再將狂暴可怕的空間之力從分裂的空間缺口引導而出。
這種攪亂的能量也隨着巴基催動的力量大小,或強或弱,不過他沒有試過在全力催動的情況下,會造成怎麼樣的空間暴動。
大概在半個小時後,森白號中脫出了紅藍黃三色海霧的範圍,迎面又能夠感受照射在身上的那一層溫暖如春的陽光。
在離開海霧後,不再需要巴基發動能力製造,周圍的海風已經變得強烈起來,帶着森白號前行。
甲板上的幾人無一不是面色憔悴枯黃,嘴脣沒有血色,鼻息氣若游絲,閉着眼睛沉睡不起。
“還沒有醒來嗎……”巴基望着幾人,皺了皺眉,只得坐在甲板上等候。
在沒有航海士的情況下,森白號隨波逐流,晝夜交替,兩天時間悄然而過。
第三天,遠處的天邊飛來了一隻新聞鳥,落在了船欄杆上,巴基掏出了一百元貝利,交換了一份報紙,目送着新聞鳥離開後,便兀自翻看起了報紙。
他對比了一下報紙上的時間,不由一驚,距離自己當初從祭島出發,如今已經過去了六個多月,也就是說自己等人在那座烏澤島上沉睡了整整半年的時間!
巴基心道,“六個月,是夢境中的時間是和現實時間同步了嗎……難怪醒來的時候身上連一點氣力都沒有了,都被消耗完了。”
他又繼續翻看,便看到了最新的消息,黑鬍子海賊團和以馬爾科與艾斯率領的白鬍子海賊團各佔原白鬍子團統治的一半地盤,雙方雖然很少發生大規模的戰爭,但是摩擦依舊不斷。
白鬍子死後,新的四皇之名就一直空缺着,黑鬍子團和白鬍子團雖然實力雄厚,但和真正的四皇團相比還是略顯薄弱,始終缺少能夠一錘定音的統帥。
而另一則有趣些,是特拉法爾加.羅向世界政府貢獻了一百位海賊心臟,因此加入了王下七武海的陣營,至此,七武海全部位置都被補齊。
此刻,甲板上傳來了輕微的咳嗽聲,巴基放下報紙,朝後一望,只見泰佐洛緩緩睜開眼睛,看起來十分虛弱。
又過了會,米庫爾也醒了過來,用迷惘的眼神望着四周,才一點一點地回想了所有發生的事情。
巴基心中大定,連忙去廚房裡拿出一些吃的,放在了米庫爾面前,也分了一些給泰佐洛,兩人像是餓死鬼投胎,狼吞虎嚥着。
“再給我拿些吃的!”
原本對粗製濫造的食物不屑一顧的泰佐洛此刻哪裡還計較這麼多,三下五除二便吞嚥完所有食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米庫爾的那一盤食物,唾沫直嚥。
巴基譏笑一聲,又從船艙中拿了些食物丟過去,瞥了眼泰佐洛,後者的眼角奇怪地掛着幾滴眼淚。
巴基朝米庫爾問道,“小貓,怎麼樣,你經歷了什麼嗎?”
米庫爾吃着食物,神色有些呆滯,似乎微微迷失在了回憶之中,“貓好像回到了過去,還接受了某些訓練,然後就突然回來了……”
“千兩道化,那片霧……到底是怎麼回事……”泰佐洛疑惑又悵然若失地擡頭望向巴基,不由自主地低聲嘆了口氣。
“我也不知道,應該是一種能夠製造幻覺的霧。”
巴基看了眼泰佐洛的面色,背過身子,不鹹不淡道,“大名鼎鼎的黃金帝,似乎有些頹然?”
泰佐洛一怔,像是有些不知如何發泄自己內心如洪水般的情緒,口不擇言道,“我回到了過去,重新看到了史黛拉,我賺夠了錢替她贖身,她告訴我……”
說着,他怔了怔,嘆了口氣,擡頭迷惘地望向天空,低聲喃喃着,“對啊,史黛拉已經死在了天龍人的手上,她不可能活過來了……我看到的不過是幻覺……”
頓了頓,他低聲咆哮起來,“是幻覺,是該死的幻覺!!”
眼睛頓時變得通紅,眼淚無聲地滴落了下來,“混蛋!”似乎覺得太過丟臉,泰佐洛立刻擡手抹乾眼淚,努力平復情緒,擺出冰冷的神色。
巴基將報紙的其中一張以及夾雜的一張懸賞單丟到了泰佐洛面前,“對了,剛看到的一則新聞,你現在的身份也是海賊了。”
聽到巴基的話,泰佐洛內心再次起了波瀾,低頭看向那張懸賞單:黃金帝吉爾德.泰佐洛,懸賞金四億八千萬,生死不論。
“這是怎麼回事?”
泰佐洛忍不住低聲咆哮了聲,一字不漏地快速掃視報紙上的新聞報道,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後,額頭上更是青筋暴起,重重地將拳頭砸在了甲板上,不過他被海樓石手銬拷住,拳頭軟綿無力。
巴基平靜地接話道,“大德佐羅號上遍地是黃金,即便是號稱世界造物主的天龍人也眼饞不已,何況你和海軍大將藤虎交戰,給了天龍人恰逢時機的一個理由,他自然拋棄你,並將你標榜爲海賊,而選擇價值連城的大德佐羅號,如此一來天龍人和海軍之間的誤會也就完全消弭了,雙方獲得雙贏……泰佐洛,你應該看得出來。”
泰佐洛面色鐵青,他閉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後,低下了頭顱,“千兩化道,和我合作吧……”
“合作?”巴基道,“你有什麼資本和我合作?”
“別太小瞧我!”泰佐洛道,“在世界各地都有我的產業,能夠爲我提供大量的資金,而且我不僅和世界政府的中層官員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在地下世界,我的中介勢力也只是比JOKER稍弱,並且我還有一羣忠心耿耿的部下,如今必然也暗中潛伏着,只聽我一聲號召,這些都是我的資本!!”
“哦?”
巴基並不會回頭,只是看着前方的海面,“那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我要殺光天龍人!!”泰佐洛一字一頓,語氣斬釘截鐵又充滿着恨意,“如果你和我合作,以我的勢力,必定能夠爲你提供大量幫助!”
“你認爲我會幫你殺死天龍人嗎?”
泰佐洛深吸了口氣,“你是世界政府管轄內的王下七武海,我沒指望你會這麼做,我會親自動手,但我需要你在我困難之時拉我一把,這應該不是很難吧!”
“不,王下七武海的身份只不過是我朝前邁進的一塊墊腳石,只要時機到了,我自然可以甩掉這個身份,所以世界政府對我而言,並沒有太大的約束力,這點你不要搞錯了。”
泰佐洛微微一愣,說道,“這就更好了,沒有世界政府以及海軍提供的助力,你會需要另外的幫手,這個人可以是我!”
“雖然我們之前也並不是敵人,但是我爲什麼相信你?”
“這不取決我……而取決你的氣魄和膽量,選擇在頂上戰爭聲名鵲起的海賊,必定會抱有強大的野心,我想你不會白白浪費拱手送來的力量吧!”
泰佐洛道,“你用海樓石手銬限制我,也不是爲了這個目的嗎!”
巴基終於轉過身子,面色波瀾不驚地望着泰佐洛,視線霎時間和後者交匯在了一起,他緩緩開口道,“的確是,好,我答應合作。”
巴基踱步走了過去,從身上掏出了鑰匙插入了海樓石手銬的孔口,隨即一擰。
只聽到“咣噹”一聲,海樓石手銬應聲落在甲板上。
泰佐洛見巴基果斷的行事,眼角不由抽了抽,意味不明地道,“你不怕我突然反悔動手嗎?”
巴基哼了聲,目光中閃過一道鋒芒畢露的自信。
“現在的我,你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