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童趣果實」已經在你手裡了?”
隔着電傳蟲秋白並不能準確的感受到此時多弗朗明哥的情緒,但想來應該不會差吧,畢竟自己這邊算是完成了任務。
以投入和產出比來說,多弗朗明哥沒有不滿的理由。
“是的,不過果實雖然到手了但過程中稍稍出了點問題……是我個人的問題,爭奪果實的時候我稍微受了點傷,而且再加上海軍以及弗拉基米爾的封鎖,所以我們返回家族的時間要延後了。”秋白很平靜的說道,哪怕撒謊的對象是多弗朗明哥這種人也感覺不到他語氣裡有任何的緊張。
“是麼,帕斯大騷亂的新聞我已經看到過了,不過沒想到你居然受了傷,那真是太糟糕了……**稍晚也沒關係,只要果實到手了就好。”
多弗禮貌性的表示他對於因公負傷的部下的關心,聽了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好意,不過這對秋白來說是無所謂的事情,他的目的是要在這裡繼續滯留一段時間而已。
切斷了通話之後,秋白將手邊的童趣果實拿起來又細細觀看了一番……經過清洗之後可以發現之前他的擔心有些多餘了,這顆果實只是在爆炸中沾了一層灰而已,它並沒有成爲熟製品。
不過就算是熟了也無所謂,多弗的任務也沒有給他限定成“必須把生的果實帶回來”之類的說法。
而先前那個小鎮上發生的事情,對秋白來說是一種意外遭遇,不過現在卻成了他計劃的一環。
在那個海賊船長被一槍爆頭之後,他的部下四散而逃了。
而對於潰散的敵人,秋白並沒有對他們窮追不捨,就像是先前說的那樣,他並沒有理由處分這些海賊。
至於秋白對艾爾倫的逼迫,以那種情況而言應該說他的行爲殘酷的令人髮指,但是從別個角度上說,他的所作所爲實際上更該叫做“該死的溫柔”。
起碼對於艾爾倫這個人來說,他對秋白應該是充滿感激的。
這種感激跟在海賊們逃走之後,小鎮居民對於秋白的“感激”是不一樣的。因爲後一種感激僅僅是表面現象而已,事實上居民們對這個明明有能力驅逐海賊卻坐視人質被殺的年輕人有好感纔有鬼。
更何況鬥米恩、升米仇是一般人極爲正常的想法,“能徹底的把我們救下來,爲什麼一開始不那麼做?”
“可以徹底的解決海賊,爲什麼要放任他們離開?”
這類的責備和憤恨實際上縈繞在每個人的心理,甚至於他們對秋白的惡感還要在那羣海賊之上。
這種想法類似於一個窮鬼一直暗恨某個富豪,你既然有100億,爲什麼不能給我100萬?明明是毛毛雨而已……
理由是非親非故,爲什麼要給你一百萬?僅僅是爲了所謂的感激?
秋白也是如此,他只是個海賊又不是海軍,不至於對“路人”抱有那種程度的善意,更沒有保護他們的義務。
爲這個小鎮的居民之所以“引而不發”或者“強顏歡笑”,是因爲通過剛剛的遭遇他們覺得眼前這個年輕人比海賊可恐怖的多……強迫那樣的小孩對着海賊來個一槍爆頭,這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秋白再他們的眼中與惡魔無差異。
海賊們逃離小鎮之後,秋白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把小鎮的醫生揪了出來讓他對艾爾倫做了緊急的處理,而等到艾爾倫的生命體徵稍稍安定之後,搬運工培波也早已到達了這裡。
所以衆人合流之後,秋白更改了原定的計劃,這裡已經不能繼續呆下去了,於是他們離開這個小鎮前往島羣中的其他島嶼……
就算沒有“恩將仇報”的那類人將秋白這個“可疑人員的殘暴行徑”報告給海軍,以小鎮上發生的事情,主島那邊的事情處理完成之後,海軍肯定會前來的。
秋白暫時不想跟他們產生任何瓜葛。
所以,現在秋白所處的位置實際上是個小小的無人島。
他對多弗朗明哥說的也不全是假話,在海軍眼皮底下發生了那樣大規模的動亂,簡直可以說是海軍乃至世界政府的大失態,自覺被打臉的海軍當然怒了,此時有大量的軍艦正在這片海域瞎轉悠,他們對於可疑目標可不會再手軟了。
所以現在真的不是出海的好時機。
“秋白,他醒過來了。”
正當秋白出神的想着某件事情的時候,艾恩走到了他的身邊說道。
“是嗎?那去看看。”秋白把惡魔果實遞給她,然後走向了他們藏身的地點——一個還算寬敞的山洞。
“對了,艾恩……”走了幾步,秋白突然又停了一下……
“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剛剛在跟多弗朗明哥通話的過程之中,秋白才意識到海圓歷又翻過了新的一年,1507年早已來臨。
在生理年齡上,秋白來到了神奇的十六歲,而以某些法律說的話,此後他要是犯點什麼罪的話就應該承擔全部刑事責任了……他跟被稱爲“熊孩子”的時期已經徹底說再見了。
不過,秋白記得“克蘇魯神話”裡有一位偉大的女神曾經說過一句名言——“只要不被發現,怎麼能算是犯罪呢”,所以他不會收手,不管做什麼只要不被發現就行了……不,應該說只要不被抓住就行了。
與年齡無關,秋白依舊會“我行我素”下去……生命在於折騰,折騰的核心在於作死。
“培波去哪了?”進入山洞之後,秋白髮現看門熊培波卻不在這裡。
“打獵去了……吧?”艾恩也不太確定,不過她說的應該是事實,在這個小島上,野獸派的培波要負責提供早餐晚餐中餐的素材。
所以他很忙的。
不去管自家白熊,秋白走到了艾爾倫躺着的地方之後,發現他果然是睜着眼睛的,但那個眼神說明了他的精神狀態糟糕到了一定的程度。
“秋哥嗎……謝謝。”
說話吐字不是很順暢,可這種話表明艾爾倫的狀態雖然糟糕,但不至於崩潰……這對剛剛承受了“生命不可承受之重”的他來說已經算是足夠好了。
“嗯,不過……”
秋白有一些話要說,但一時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那個海賊船長……”
“死了,你自己開的槍。”
是自家開的槍,不用秋白說艾爾倫也能隱約的記得,稍微沉默了一會之後,他又說道:
“秋哥……你也是海賊嗎?”
“算是吧,不過……海賊也好海軍也罷,在這個被稱爲‘大海賊時代’的時期,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麼嗎——是自己保護自己的能力,並不算說所有人都不值得信賴,但自身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因爲不管遭遇什麼問題,你面臨的第一個選擇是什麼?”
“是靠自己來。”
這些話以前的艾爾倫可能聽不懂,但在現在的艾爾倫聽來卻再有道理不過了,雖然他活的這樣的理解力和成長的過程有點殘酷。
秋白承認自己是海賊也沒什麼關係,在艾爾倫身上不至於發生因爲父親死在海賊手裡就投身海軍的事情,不要忘了他的出身、又是爲了什麼才橫穿無風帶來到北海的——他對世界政府以及海軍的惡感還在海賊之前。
只是,現在的痛苦之處在於他已經成爲了只有一手一腳的“殘疾人”了,所以不管秋白怎麼說讓他自己要靠自己,可實際上艾爾倫也沒有自我保護的能力了。
接下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這種年紀或者不該談人生怎麼樣,但艾爾倫的以後已經茫然無措了。
所以,不需要商量什麼,現在秋白要直接告訴他該怎麼做。
“現在……你不要想太多,總之第一目標是先把失去的手腳找回來。”
“失去的……能找回來嗎?”
哪怕天方夜譚,也有一線希望,所以艾爾倫的聲調不同剛剛了。
“你先不要激動,找回手足……簡單的說有兩種方法,一種是你可以什麼也不做,等個三五年的時間,我自然會把能讓你恢復以往的那種人帶到你面前。”
如果用“手術果實”做肢體嫁接手術的話,那簡直太輕鬆不過了,所以秋白的這種說法實際上是在等待特拉法爾加·羅而已。
“至於另一種方法則要複雜一些,不依賴他人,你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找回重新站起來的支點,不過那過程更艱難,花費的時間可能更長……所以,現在你要做出一個選擇了。”
“我選擇……第二個。”幾乎沒怎麼猶豫的,艾爾倫踩進了秋白的陷阱裡。
“那好,明智的選擇……你聽說過在偉大航路上有一個叫做「未來王國巴爾基摩亞」的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