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晚了一步。
把死人倒退到生前的狀態並不在艾恩的能力範圍之內,起死回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她也只能對着秋白搖了搖頭。
“船長……稍微有點滑稽了,能夠有勇氣和方法度過無風帶那種地方的人,卻死在了這種‘平和’的小鎮,真是想象以外了。”
“果然,說到底海賊終究只是海賊了,熱血冒險派只是少數中的少數,殺人放火劫掠纔是這個行當的主流。”
一個人是死於天災還是死於**總是兩可和帶着意外性的事情,但是很多時候後者比前者更讓人難以接受。
格里沙船長是一個有勇氣也有想法的人,雖然是礦工出身,這種身份在這個世界往往是難以接受知識的,但他大約是屬於那種有見聞的聰明人,只是很可惜,很多時候聰明人終究是比不過野蠻人能活的長久。
脫離貧瘠的環境,過上富足的生活是格里沙進行“冒險”的動因,現在他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只是誰都沒想到僅僅是實現了這樣的短時間而已。
“走吧,希望現在兒子還活着,姑且……我還是挺喜歡那個孩子的。”
格里沙的死已經成爲事實,秋白剛剛也算是答應了他的遺願,可話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秋白的想法是偏悲觀的。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因爲先前的大冒險,格里沙船長肯定獲得了相對於一般人來說龐大的財富,不管是數百萬貝利還是數千萬貝利,他都是海賊們不可能放過的目標。
所以他死了,而他的兒子會倖免嗎?
…………
這座小鎮有一個小小的教堂,敢於反抗海賊的人被“處分”掉之後,剩下的居民們都被集中在了這裡。
從正面意義上說,宗教應該是教人向善的組織,宗教信仰是正面和明光的行爲,但是更諷刺的是很多最醜惡的行爲都是發生在“信仰”和“神”的面前的。
而這種事情一次次證明的只有“能救人的只能是人自身”這樣的道理而已。
現在海賊們的活動已經進行到最後階段,在教堂前的空地上堆積着他們劫掠而來的東西,接下來他們會將這些東西搬運回船上。
至於居民們,或者就這樣放置不管,或者被全部殘忍的屠戮。
但不管如何,先前反抗的結果居民們已經看到,而現在,還活着的人希望繼續能夠活下去,所以他們沉默溫順如羔羊,企圖以這樣的恭順換取海賊們的憐憫和“饒恕”。
然而就在有海賊們欣賞着大量的收穫與瑟瑟發抖的人質的時候,其中的某個人無精打采的偏轉了視線,然後他就看到了兩個人從遠處以很快的速度衝向了這邊。
“什麼人?停下來!”
他的示警將全部海賊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然後隨着槍械的聲響,至少有數十個黑洞洞的槍口對着秋白兩人調轉了方向。
“稍微打擾一下,那個……算了,總之船長是哪位?”秋白當然沒時間去搞清楚這個海賊團究竟是什麼名號,所以直接找準目標就好了。
“咦,總有一種你們有點弱的感覺?”
在場的海賊人數總共不足200人,他們很輕易的控制了數千人的居民,不過這個不足爲奇,因爲他們是專業人士,但是真正說起來的話,相當直觀的秋白對他們產生了“沒有想象中的強”的感覺。
所以……頭腦派嗎?
事實證明此時期秋白的直感是相當準確的,相比於自身的實力,這個海賊團取得的成就可謂“相當驚人”,雖然他們只是籍籍無名的下層海賊,但基本上在自己的領域混的風生水起——簡單的說他們的實力只有5的話,卻經常能吞下10這種體量的獵物。
因爲與依仗蠻力的衝動派的海賊相比,他們做什麼事都有詳細的計劃以確保自己的成功率,這次的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證明,直接說他們是頭腦派不一定準確,但起碼他們是那種有腦子的海賊,只不過礙於實力混的比較低端而已。
“再說一遍,停下來!”
所以根據以往的習慣,對於面對衆多數量的海賊還能直接衝過來的對象,他們的第一反應是與其保持距離。
他們不信有人會這麼莽撞的送死。
而秋白這個時候也果然停了下來,可就在海賊們送一口氣的時候,他又消失了。
不,並不是消失,而是以超出所有人反應速度的極致衝向了海賊們的正中央。
海賊們此時絕地是分散的,因爲他們要控制龐大數量的居民,而這個狀況下,毫無疑問身爲“總指揮”的船長應該居於中心的位置。
而以劫掠品的堆放點爲標點的話,船長所在不會離得太遠,同時這個人總需要時不時跟他的部下們交流的,尤其是在意外狀況發生的時候。所以哪怕不用語言,僅僅是眼神等交流的小動作就能判斷出海賊們中誰是老大。
做這種事不算困難,僅僅需要水準以上的觀察力。
更重要的是在秋白來這裡之前“大功告成”的海賊們相對放鬆,誰都想不到會半路殺出個誰來。
八面疾風彙集一向,/在做不出什麼有效反應的情況下,冰涼的長刀刺穿了圍繞在中央的某個海賊的肩骨,然後極限的速度帶着巨大的衝擊力將其帶離了原本的位置,隨着“噗嗤”的聲響,將其釘在了後面十數米的教堂圍牆上。
無法抵擋的痛覺通過神經鏈接傳遞到大腦以後、發生尖利的慘叫聲之前,另一把刀再次刺穿了那個海賊的小腿。這樣兩點一線,此人就被掛在了牆上。
艾恩跟在了秋白的身後同樣刺穿了海賊羣,而接着在她轉身面對海賊們的時候,空空的兩手之中已經持有了剛剛順手奪取的兩把長銃。
“不要亂動。”她的聲音相當冷靜。
雖然雙持武器很帥氣,但僅僅從她這一方面講的話,雙方的火力是完全不對等的,不要亂動的應該是她自己纔對。
這個時候海賊們終於意識到有重要的自己人已經被劫持了。
“船長……沒想到你足夠年輕麼,所以認識一下,方便的話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雖然一個照面被相當悽慘的掛牆上了,但是這個海賊相當不一般,第二次受襲反而讓他把慘叫聲憋了回去,這個年紀看起來比秋白大不了幾歲的年輕人,僅僅是用一種嗜血的目光盯着他。
“「紅狼」弗洛達亞。”對方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這讓秋白稍稍送了口氣,這種反應好歹說明他沒有插錯人。雖然這人的年紀看起來不像是能擔當船長的樣子,但實際上他確實是船長。
或者在這樣的海賊集團中,年輕、有計算能力的大腦尤爲重要吧。
“那麼紅狼船長,如果不想再遭受什麼不友善的對待的話,請你讓你的部下們老實點。實際上現在我的行爲‘情非得已’,我跟你們並沒有什麼仇怨,只不過受人所託而已。”
“一個叫做‘艾爾倫’的男孩,你聽說過嗎?”
“哈?男孩?當然聽說過的。”
不考慮語氣的話,這些文字還是偏“合作向”的,然而這位船長臉上有些扭曲的表情表示他絕不會屈服,更不會按秋白的話行動。
於是下一刻,他只是很冷淡說了兩個字:
“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