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斯摩格仰起脖子，望着這棟格格不入、散發着金光的建築物。
這幾天，斯圖西領着兩人熟悉工作流程，逛遍了本土內大大小小的部門。
“這是財政部長的喜好。”斯圖西聳了聳肩膀，解釋道：“本來不是這個外形，但泰佐洛得到埃裡克的批准，花費私人資金給這裡重新裝修了一遍。”
“……充滿了暴發戶的味道。”斯摩格撇了撇嘴，一臉不屑。
神州國的財政部長是吉爾德·泰佐洛，斯摩格本來就討厭身爲海賊的七武海，更何況這個七武海還是二五仔。
一行人走進這棟外表華麗的建築最頂端的辦公室，泰佐洛主動迎了上來，張開雙臂：“歡迎各位駕臨。”
一身名貴西服，十根手指幾乎戴滿了黃金戒指，唯有左手無名指沒有佩戴。
斯圖西面露微笑道：“你們都認識吧，我也不用互相做介紹了。”
“當然。”泰佐洛臉上掛着笑容：“新加入團隊的夥伴，緹娜、斯摩格。”
斯摩格緩緩念道：“吉爾德·泰佐洛……”
“有什麼需要爲你效勞的嗎？”泰佐洛雙眼眯成一條縫，擺出一副營業式的笑容。
斯摩格不客氣地說：“你的笑容很虛僞，讓我作嘔。”
“斯摩格君……！”緹娜輕聲提醒。
“虛僞啊……”泰佐洛擡手摸了摸臉頰兩側，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面無表情地看着斯摩格，眼中兇光四溢：“伱以爲這是誰害的？”
斯摩格沒有回話，氣勢不減地與泰佐洛對視。
緹娜繃緊神經，擔心泰佐洛會突然暴起出手，在馬林梵多展現出來的實力，泰佐洛不是一個光靠金錢就能當上七武海的傢伙，他完全有相應的實力！
泰佐洛收斂表情，殺意如潮水般消退，隨手一擺：“隨便坐。”
“呼……”緹娜長舒一口氣，拉着斯摩格找個位置坐下。
而斯圖西早就找了一個單人沙發坐下，似乎一點都不擔心雙方起衝突。
泰佐洛主動向斯圖西詢問：“埃裡克大人這兩天的身體好嗎？”
“我也不是每天都見他。”斯圖西顧影自憐道：“我充其量就是一個‘小妾’，還是半路投靠過來的，哪有赤瞳她們受寵。”
“何況……”斯圖西意味深長地瞄了緹娜一眼：“埃裡克還有一個新的目標。”
“……”斯摩格、緹娜兩人誰都沒說話，現場的氣氛一陣尷尬。
這時，擔任泰佐洛秘書的巴卡拉單手託着托盤，爲四人送上飲料：“請用。”
斯摩格看都沒看巴卡拉遞過來的飲料，雙眼一直盯着泰佐洛。
巴卡拉也不介意，把飲料逐一放在四人跟前，然後雙手捧着托盤，站到泰佐洛的身後，笑道：
“見諒，工作期間不能喝酒，這是我自己調製的飲料，不含酒精。”
“咳咳”泰佐洛可不敢摻和埃裡克的家事，主動轉移話題：“來我這裡是想視察？還是監督？”
“帶他們來熟悉一下工作。”斯圖西輕笑道：“你也知道，財政部門掌握着全國的稅收和支出，就算泰佐洛你不貪，成百上千的部員可不一定能夠控制住本心……”（我在這裡簡化、融合了很多部門權力，我不是寫現實都市的，管理系統很複雜，我也不打算詳寫。現實的財政部門應該被審計機關監督。）
“何況，數百億資金的流通……”斯圖西伸手握住巴卡拉剛送過來的飲料，然後鬆開五指，攤開展示給泰佐洛看。
白嫩的手掌心有一些溼潤，那是冷凝現象產生的水珠。
作爲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商業奇才，泰佐洛瞬間明白了斯圖西話中的含義。
“嗯，這倒是個問題。”在資金轉運中間，或許有人會挪用這些錢來投機倒把，從而中飽私囊。
如果賺錢還好，虧錢的話，這絕對會影響後續的建設。
泰佐洛握緊兩個拳頭，語氣中帶着殺意：“如果有誰敢影響埃裡克大人的計劃，我絕對饒不了他！”
斯摩格諷刺了他一句：“你還真是忠心。”
“當然。”泰佐洛瞥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斯摩格的諷刺。
“要不要現在就來檢查這裡有沒有貪污現象？”
“沒問題。”泰佐洛爽快地答應下來，說道：“不過，我的辦公室裡目前只有最近一個星期的資料。”
斯摩格立刻道：“我先看這些。”
巴卡拉協助泰佐洛般來一大堆文件，在桌面上堆成一摞。
“……這麼多？！”斯摩格沒想到，泰佐洛一個星期的工作量會這麼多，簽署了這麼多文件，只好硬着頭皮往下翻。
緹娜隨手拿起一沓文件，與斯摩格一起翻看。
看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數字、一條條款項，斯摩格下意思伸手摸向插滿雪茄的肩膀，最後卻停下手。
泰佐洛看到斯摩格憋到扭曲的臉龐，笑着說：“我的辦公室內可以抽菸。”
忍了忍，斯摩格最後狠心收回手，繼續翻看文件。
“這裡……”翻看了一陣，斯摩格皺起眉頭，指着一條款項：“海軍懸賞？這是什麼意思？”
“字面意思。”泰佐洛聳肩道：“埃裡克大人曾經懸賞過海軍，這是發給‘海軍獵人’的懸賞金。”
斯摩格看着後面的一欄數字，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麼多？！”
“最近纔多了起來。”紅色液體隨泰佐洛的手腕震顫着，他呷了一口，語氣平淡地說：“以前主要是海賊襲擊海軍。”
“嘛，這估計也是埃裡克大人想要的結果吧，普通人就算是偷襲也沒辦法殺掉海軍本部少校職階的海軍。”
“不過，海軍本部，也就馬林梵多毀滅後，零星出現平民攻擊海軍的事情。”
“……”斯摩格張了張嘴，空氣順着氣管流出，卻沒發出任何言語。
“當然，這些事都沒有上報。”泰佐洛聳了聳肩：“這些襲擊也沒有成功，只造成一些校尉受傷。受到職業訓練的軍官又哪有這麼容易被平民擊殺。”
“那……”
“直到，世界政府提高了天上金數額。”泰佐洛咧開嘴巴，沾有紅色液態的嘴脣像是飽飲鮮血的吸血鬼。
“一些國家，光是湊齊之前天上金的金額都非常勉強，那裡的平民辛苦勞作一年，卻僅僅是讓自己不餓死。”
“有人一旦生病，就只能等死；如果運氣好撐了下去，卻沒錢休養，只能繼續進行艱苦的勞作，然後再次累病，周而復始，直到他們失去生命。”
“……”緹娜、斯摩格兩人誰都沒說話。
“很殘酷吧？這是之前大部分平民的寫照。”泰佐洛放下高腳杯，面無表情地繼續道：“有錢纔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隨後，泰佐洛壓低了音量：“沒有錢，你連成爲人的資格都沒有，只配做有錢人的牲畜。”
“砰”斯摩格憤怒地錘了一下桌子，壘成一堆的文件隨之倒塌。
“這就是現實。”泰佐洛仰躺在沙發上，無視斯摩格的眼神，看着金碧輝煌的天花板：“如果埃裡克大人早十年出現在我面前……”
“史黛拉。”細微到只有他自己才能聽到的名字。
等了好一會兒，緹娜主動提問：“如今平民襲擊海軍的事件變多了？”
“沒錯。”泰佐洛饒有興趣地看着原海軍：“無路可走的貧民，選擇偷偷下藥、背後偷襲的方式，殺掉了一些海軍軍官。”
“當然，有一些官職不夠，本不符合埃裡克大人的懸賞要求，但我自掏腰包，把錢分發給了這些貧民，讓他們有錢去買糧食。”
緹娜、斯摩格自然清楚泰佐洛的險惡用心，他在鼓勵那些貧民襲擊海軍。
可如果制止他的行爲，這些貧民絕對會餓死。
意識到這一方面的緹娜和斯摩格抿緊嘴巴。
“你們覺得我做的不對可以提，畢竟我們是夥伴。”泰佐洛攤手道：“而且，這些貧民不能算是人類……”
斯摩格大聲道：“住口！”
“是我的錯。”泰佐洛露出歉意的表情：“這些貧民將來會成爲埃裡克大人的子民。不過，希望他們在此之前能夠活下去。”
緹娜語氣低沉地問：“他們爲什麼要襲擊海軍？海軍不是去保護他們免受海賊劫掠的嗎？”
“還不明白嗎？你過去的經歷究竟有多‘幸福’啊……”泰佐洛搖晃手中的高腳杯：“有的時候，‘貧窮’‘飢餓’‘金錢’這三個詞會改變一個人。”
“一個餓了幾天的人，你不能要求他有基本道德和良知，因爲他已經變成了野獸。”
“我以前……算了。”泰佐洛搖了搖頭：“埃裡克大人已經嚴令禁止我這麼做了。”
“我看完了。”斯摩格把手中的文件丟到桌子上，迫不及待地推門而出。
“斯摩格君。”緹娜立刻追了上去。
“誒——！”泰佐洛的聲音透過辦公室的門傳了出來：“需要我把前面的文件給你們看嗎？”
“你還真是惡趣味。”斯圖西抿了一口飲料，誇讚一句：“味道不錯。”
巴卡拉微微屈身道：“能得到斯圖西大人的誇獎，是我的榮幸。”
“惡趣味？不，我這是讓他們快速認清現實，海軍正義連屁都不是。”
泰佐洛參加了前幾天的宴會，也注意到埃裡克與緹娜的小互動，用自己的卑劣映襯出埃裡克的偉大，一收一放間影響她對埃裡克的印象……
當然，這點小心思不能讓斯圖西知道，他擔心斯圖西會對埃裡克大人吹枕頭風給自己小鞋穿……
“他們應該受到很大沖擊。”斯圖西放下飲料，站起身來：“希望明天不會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