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又堵死了，進城坐辦公室的，出城進廠的，都在星期一出來了，結果這條四車道太窄了，裝不下這麼多車啊。有沒有乘客着急下車的，走上兩站，就能夠到前面拐彎的地方坐上出租車了。”出租車司機一邊抱怨一邊還在替車上的乘客着急。
過了幾分鐘，車廂內終於有人說話了“司機，麻煩開一下門，我要下車。”司機二話不說，就將車門打開了。林軒默默的看着車門口幾位女孩下車，突然想到自己預約好的面試時間正悄悄臨近，而眼前又停滯不前，於是隨着人流一起下車。
呆在公交車裡面有空調感受不到，這一出來，陽光毒辣辣，大地火熱熱，感覺自己全身焦躁，有種被火烤水煮的感覺。葉明媚大跨步地朝前走去，傍邊的汽車就像一個個鐵盒子停在馬路上紋絲不動，她走到四字路口，發現兩輛轎車撞在一起，車子傷痕累累，慘不忍睹，又是十字路口，難怪交通會“腸梗阻”，前進不得，後退也不得。而這個時候警察也沒有在現場維持秩序，只能是亂成一鍋粥。葉明媚覺得老是這樣下去，打上的士也是走不動的，於是索性不如自告奮勇，讓兩個事故車裡面的人都出來，然後擺上三腳架。
“老闆，麻煩您將車子往後倒兩步，小心別撞到後面的車子，謝謝！”
“老闆，你是要往前走對嗎？那現在您是佔錯道了，麻煩您將車子挪到我旁邊那條道上剛剛移出來的位置，謝謝！後面的暫時不要往前開，謝謝！”
“老闆，你們將車子開到這邊，但是後面的不要往前挪，先讓這邊的開過去，挪出位置後面的再過來。”
“老闆，不要着急，不要別車，慢慢來，等前面的走了，就順暢了，您這樣只會越塞越堵。”
忙活了大半個鐘頭，原來停着不動的車子慢慢開始龜行，這時候交警也終於趕來了，葉明媚和交警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交警覺得這樣做沒問題，還稱讚她的表現非常棒。
“美女，謝謝！今天多虧了你，今天要不是你這方法，我們就在這裡乾等，還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啊”，一位中年人對着葉明媚滿含感激地說。
“大哥，沒什麼，只是以後這裡還是裝一下紅綠燈比較好，那樣就不會出現這種問題了。請問一下，往陸榮大廈應該往哪邊走？”明媚擦了擦額頭的汗，對着那中年大叔問道。
“從這裡往前走，大約100米左右有公交站臺，在那裡等着就好了。”中年大叔手指着前面道。
“謝謝！”葉明媚帶着一點成就感，快步向前走，如願坐上了公交車，在面試時間允許的範圍下到達了陸榮大廈。陸榮大廈是一家臺商企業總部，裡面很大，裝修也很氣派，葉明媚由於在大馬路上指揮交通，汗流浹背，加上坐了幾小時的車，經歷如此複雜的早晨之後來面試，不免內心有點小緊張，終於等到葉明媚，沒想到面試官看到她就迎過來握手。
“原來是指揮交通的美女啊，我們走過的那段路經常堵，就你是第一個站出來疏導交通的”面試官帶着感激的話語說道。
葉明媚只是禮貌性地笑了笑，內心的緊張讓她覺得言多必失。面試官問葉明媚會做過什麼？葉明媚據實回答。面試邊翻着她的簡歷，邊微笑着問她，爲什麼不當老師，捧着金飯碗不要，卻選擇進廠上班？葉明媚支支吾吾地說着，什麼薪資少，不自由等言不由衷的話語。面試官本身就有意讓葉明媚進來，因爲今天上午葉明媚的行爲讓面試官覺得葉明媚的光芒足以蓋過所有人。再加上葉明媚的學歷足夠高，綜合下來，能夠成爲企業以後的骨幹管理人才。
“小葉，我們可以聘請你，但是萬丈高樓平地起，你要從基層慢慢做起，然後我們會有內部晉升機制，會提拔你成爲公司以後的中堅”面試官坦誠地說道。
“我願意從最基礎的工作做起，只要公司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不會辜負期許”葉明媚雙眼閃着光，她經過多次的面試失敗，這次終於獲得了入職的機會，她自然是心情十分激動的。如果人生總是一帆風順，那我們註定只能在風平浪靜中索然無味，真正的勇士從來不會因爲人生浪潮洶涌而逃避，反而會更加激發其乘長風破萬里浪的英雄氣概。上天眷顧的優勢就像掉下來的餡餅，只會讓我們心存僥倖，就不會用決絕之心，百倍激情去一往無前地去追夢。項羽如果沒有破釜沉舟失去退路的決心，那麼他六千江東士兵如何抵擋得住幾萬秦兵虎狼之師。年青人要敢闖敢拼，凡事考慮周全固然是好，但是要明白只有堅持才能水滴石穿，瞻前顧後只會半途而廢，畏首畏尾錯失良機。從此葉明媚的人生也算是開啓了新篇章。
葉明媚作爲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跑到廠裡工作，傳出去一定是一段公子落難的故事。葉明媚除了挺着一副大眼鏡外，和那些看起來初中尚未畢業的小娃子沒啥區別。葉明媚每天有的是事做，像一臺巨大機器中的一片齒痕，每天早上七點工作，晚上十一點歇工，“充電”六小時後，第二天繼續運轉。每天每次每個人只做的每一個動作，都是相同的：有的就是剪斷根線，有的是擰顆螺絲，有的塗塊膠水，有的貼個標籤。而且初來乍到，她什麼也不懂，因此想着只要能夠腳踏實地，一點一滴的積累，只有厚積薄發，才能出人頭地。
工廠的生活是相對枯燥無聊的，每天就是宿舍，食堂，車間三點一線的來回，每天如此循環，讓葉明媚感覺回到了學生時代的生活。她剪了一個星期的線，擰了一個星期的螺絲，貼了一個星期的標籤，這些工作看上去沒勁，實際上就是在磨練葉明媚的心志，讓她對產品的整個生產流程有一個全面的瞭解，與此同時廠裡領導還是非常重視對葉明媚的培育，晚上還要求她參加中層幹部教育培訓，從電子產品的生產，銷售到售後全流程，她經過持續的學習實現了從門外漢向專業人士的轉變。
經過近一個月基層崗位的磨練，葉明媚才正式進入到自己的競聘的商務經理工作職位之中，葉明媚要做的就是成爲市場部與生產部之間信息銜接的橋樑，市場部需要生產多少的商品，她就與生產部銜接，在規定的時間期限內將產品如期交付。
生意場就是戰場，上一秒風平雨順，下一秒驚濤駭浪，是關乎企業生死的較量。葉明媚陪生產工人挑燈加班，爲他們加油鼓勁，只爲了產品能夠快速交貨，陪領導觥籌交錯，應酬公關，只爲了市場能夠暢通無阻。她從城中村的農民房搬到了市中心的兩室一廳，並不是不心疼錢，而是爲了讓客戶在接送她的時候，不給廠裡面掉面子。
工廠其實也是一個社會小圈子，有特立獨行的，也有拉幫結派的，有三心二意的，也有渾水摸魚的，有盡顯自己才華的，也有騎驢找馬只爲追求更大利益的。葉明媚心裡並沒有太多的雜念，她本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心想能夠被別人認可，找到一份可以餬口，讓自己生存下去的工作，應該懷着感恩的心去認真做好手頭上的每一件事。爲此葉明媚做事總是親力親爲，從來不會怠慢半分。
然而有的同事卻不這麼想，在他們看來所謂的臺商企業，說白了就是給臺灣人打工，自己賺點辛苦錢，沒必要去拼了命的幹，而且在國人的眼中，雖然自己與臺灣同文同種，可畢竟是有思想認識上的代溝的，心裡就更不願意去超出工作制度之外來豁了命去做。爲此如何調動員工的生產積極性，
“吳哥，這件事就多麻煩你操心了，這批貨不能按時生產出來，損失不可估量啊，不僅公司利益受損，客戶也會丟，咱們員工的收入也會受影響啊”葉明媚拿着新的訂單對負責車間生產的吳經理說道。
吳經理接過訂單，愁眉苦臉的樣子悶悶不樂，葉明媚也看出來了他的心思。“員工們到點下班，不願意加班掙錢，導致訂單不能完成，讓你操了不少心吧。現在只能一方面提高加班費，另一方面增加員工福利，讓他們的工作主觀能動性激發出來才行”葉明媚嚴肅地說道。
“葉經理說的是對的，但是員工們就是聽不進去啊，再多的錢他們不在乎，年輕的小夥子想着追漂亮的女孩子，只有結婚的夫妻纔想留下在加班啊”吳經理抓耳搔腮，十分鬱悶。
葉明媚也覺得吳經理說的是客觀事實，於是她將工廠存在的問題向領導反映，領導們向來只問結果，不管過程，再大的問題都要想方設法來解決，當然他們會提供一定的政策，資源來支持一下。
“小葉，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總比困難多。廠子裡的生產力有限，員工們有的願意加班，更多的不願意加班，這都是合理的，對於管理者而言，應該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按時交貨。這點就需要你動腦筋了”副總對葉明媚說道。
葉明媚眼看着訂單交貨的日期慢慢接近，自然心急如焚。她親自守在生產車間大門口，在馬上下班之前，她召集車間工人，拿着大喇叭說道：
員工們，同事們，新的產品訂單交付時間馬上就要到期了，希望大家能夠吃點苦，花點下班後的時間，加班加點把這批產品弄出來，我向公司上級提議，加班費翻倍，加班過程中還有夜宵免費供應，大家工作都是一個目的，那就是多多賺錢，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擺在面前，大家要抓住啊。
葉明媚的大實話確實吸引了一批員工選擇留下來加班，但是仍然有一些年輕人不管不顧，大大咧咧地吵鬧着“說完了嗎，我要趕工啊，六點下班，肚子餓的咕咕叫，要吃晚飯了啊”
葉明媚笑着走到其中一個發牢騷的年輕員工面前“晚飯我們親自送上來，可以留下來加班嗎？”
男員工瞟了葉明媚一個白眼，說道“我是陪未來的老婆吃晚飯，你能幫我送一份給我未來的老婆嗎？”男員工說罷，引來一陣鬨笑。
“沒有錢，你怎麼找老婆啊”葉明媚故作輕鬆的問道。
“關鍵是找老婆也需要時間啊，未來的老婆天天不見面，遲早是別人的了啊”年輕男子說道。
“大家只要安心加班，我到時候組織給大家舉辦相親大會！”葉明媚真誠地說道。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你以爲我會上你的當，我不會被你的言語迷惑的”說吧，男人手揮了下，大波跟班的就隨他走了。葉明媚想用離職來逼迫都行不了，因爲這隻會讓更多的人跟着離開工廠，在車間裡面的工人都是抱團的，他們或是來自相同的地方，或是因年齡相仿而趣味相投。葉明媚十分無奈，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大搖大擺地在踩着下班時間走出去。剩下願意加班的固然多了起來，但還不足以讓葉明媚安心。
忙完了車間，葉明媚又馬不停蹄地與市場客戶銜接。在飯桌上，葉明媚陪着胡副總，胡副總則喜笑顏開地對着客戶需求方馬總，馬總喝的已經有點微醺，脫下了西裝，解開了領帶，面帶似笑非笑，略有嚴肅的表情。說道“老總啊，咱們的貨能如期交付嗎？據我所知，你們廠的生產能力還不足以承擔這麼大的需求，我真是有點懷疑，你們當初竟然會接下我們的單子。”
“馬總，咱們是戰略合作伙伴，對於您這邊的需求，我們是沒有條件，也要創造條件，遇到困難，總會想辦法克服困難的。”胡副總氣定神閒地說道。
“胡總啊，我們可是有合約在身的，別到時候你們誇下了海口，卻不能兌現，咱們兄弟般的感情就會變淡，別到時候你們賠了夫人又折兵啊”馬總端起紅酒杯，輕輕地搖晃。
“馬總放心，我們既然敢接，那麼就是有備而來。如果產品不能交付，我們也不會讓您這邊吃虧”胡副總端起酒杯，站起來敬馬總。
這是葉明媚也跟着站了起來，笑着對馬總說道“馬總，好事成雙，我也敬您”
馬總這時喜笑顏開，情緒自然十分欣喜，說道“胡總有你這個得力助手，真的是如虎添翼啊。我說實話，還有點羨慕胡總啊，身邊的人不僅能幹，而且養眼”
胡副總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馬總見效了，小葉可是巾幗不讓鬚眉，是我們挖掘出來的人才寶貝啊”
馬總端起酒杯走到葉明媚身邊，笑嘻嘻地說道“葉經理，是金子在哪裡都閃光。如果這次合作如果不順利，我們甲方還是敞開懷抱歡迎你來的。”
葉明媚又端起酒杯，笑着說道“馬總，這杯酒我一飲而盡，當做我立誓的見證。如果訂單不能完成，任憑胡總和馬總處置”
馬總眯縫着眼，說道“真的任命憑我們處置嗎”哈哈
馬總擡起另外的手不斷伸向葉明媚，說道“葉經理言重了，我肯定相信你們，要不然也不會把訂單給你們做啊”
就這樣喝酒喝了幾個來回，馬總這個老油條有點來勁了，他紅光滿面，用摩絲打的井井有條，閃閃發光的頭髮任性地在他的頭上手舞足蹈。馬總說道“喝了這麼長時間，感覺沒有缺了點什麼？”
胡總趕緊叫服務員“再加幾個菜，再加幾瓶紅酒”
馬總笑呵呵不語，等到菜和酒都上齊了，他說道“食物解決的是肚子，可是咱們這精神需求還沒有解決啊？胡總？”
胡總頓時有點尷尬，趕緊給馬總夾菜，笑道“這些都安排妥當了，咱們吃好喝好，纔有精力去愉悅精神。”馬總聽了欣然一笑。
又過了陣推杯換盞的時間，桌子上風捲殘雲之後基本上只剩下湯湯水水了，葉明媚張羅完成了結賬收尾工作。胡總大手一揮“咱們轉移陣地！”
在去酒吧的路上，胡總憂心忡忡地對葉明媚說道“小葉，今天馬總時不時地提出訂單交付這個事情，搞得我心裡沒有底氣，你是負責全盤的，你現在有什麼顧慮直接說，我向集團申請給你安排。”
葉明媚也略顯焦慮地回道“等這次把馬總安頓好之後，我就想辦法來擴大產能。現在從工廠內部挖生產潛力已經是不可能了，一些工人不願意加班，而招聘新員工又是不切合實際的。”
胡總扶了扶眼鏡，說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嗎？違約了，咱們就賠大了”
葉明媚說道“按照咱們車間現有的生產能力，肯定是無法按期交貨了，只有另謀出路才行。”
胡總嚴肅地問道“什麼出路，你想好了嗎？”
葉明媚畢竟對生產銷售的每個細節都非常熟悉，她知道現在原材料的供應是沒有問題的，關鍵就在於如何召集更多熟悉流程的人工。爲此她向胡總說道“我倒是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通過統計，將規定時間交貨期間無法生產出來的產品，我們找同行來幫忙，我們出原材料，他們出勞動力，然後利潤分成，您覺得怎麼樣？”
胡總聽了之後，連連點頭“你說的甚爲合理，這樣我給你一批同行老闆的聯繫方式，你直接去對接。談成功了，我給集團申請給你額外的獎勵；小葉，這是考驗你能力的關鍵時刻，好好加油幹。”
葉明媚只能硬着頭答應了下來。
胡總側過臉對葉明媚說道“你會跳舞嗎？”葉明媚搖頭表示不會。
“你會唱歌嗎？你以前是音樂老師，應該會吧”胡總追問道。葉明媚說道這個會些些，不過現在的流行歌曲不會，都是些老歌。
“這些臺灣，香港，東南亞過來咱們大陸的客戶，都喜歡唱歌跳舞，別以爲他們不正經啊，他們這是工作之外的消遣，就是所謂的精神生活。人家是甲方，甲方就是爸爸，我們只能儘可能滿足他們，等下去了酒吧，你要多帶動下氣氛，主動表演些唱歌節目啊”胡總交待道。
葉明媚聽了，心裡是七八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她是頭次這樣在工作之外陪客戶，可是在胡總看來，這就是她正兒八經的工作範疇。她懷着忐忑的心情，大腦空白，不知不覺就到了酒吧。
酒吧嘈雜，燈紅酒綠，男男女女有的隨着音樂擺動身軀，有的玩起了猜拳喝酒的遊戲，有的在耳邊竊竊私語，有的獨自靠在吧檯沉浸在音樂催動起來的情緒之中。
他們在酒吧服務員的引導下來到了VIP包間，馬總五十多歲的年紀，筆直白淨的白襯衫裹住大肚腩，鬆開的領帶圍在大象般的脖子上，坐在衆星拱月的中間位置，又是跳舞，又是唱歌，又是划拳，又是即興演講，讓胡總和葉明媚只能全程挑好聽的來附和。葉明媚拿出自己唱歌的特長，特意選出鄧麗君的歌曲來唱，而馬總非是要想和葉明媚對唱，葉明媚也只能選了首《甜蜜蜜》來滿足馬總的要求，然而馬總覺得對唱還不過癮，要和葉明媚和跳一段舞蹈。
葉明媚當時就囧的不得了，胡總連忙起身說道“小葉你來唱，我陪馬總跳”
“男人和男人跳舞像什麼樣子嘛！葉經理，不要嫌棄我老，我的腳步還是跟得上節拍的，平時在家裡和老伴兒經常跳，現在工作在外面，心裡也癢癢了”馬總雙膝微微下蹲，伸出右手，等待着葉明媚伸出手來接受。當時整個氣氛在鄧麗君《我只在乎你》的音樂烘托下，變得十分的凝重，大家都把目光聚焦到馬總和葉明媚的身上，就像看兩個雕塑馬上會發生什麼樣的動作。
葉明媚實在沒辦法，騎虎難下之餘，也只能伸出右手，用手指的部位放在馬總寬大肥厚的手掌上。胡總看到這刻場景，懸到嗓子眼的心總算是平穩安全歸位，馬上帶頭鼓掌，在場的立即響應，馬總的表情就像得到了渴望已久的糖果的孩子。老男人在大衆面前，要的是面子，其實他們是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的，特別是這些有面子的老總。而葉明媚從心內抗拒到克服心裡障礙，接受這種要求的那刻開始，她也開始實現了自己爲人處世真正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