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毫無相干的恨。歲月雖然無痕,但依舊能夠在人們的心中沖刷出喜怒哀樂的記憶。所謂的皆大歡喜只不過是人們一廂情願的希望,在這個充滿人情世故的社會,一直都是明月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命運的捉摸不定,造就了人生的悲歡離合,世事的不可把握,帶來了生活的起伏波折。每種遺憾,每次錯過,每個成全,都是對身邊人,事,物潛在影響的因與果。

老劉頭雖然不情願地來到葉錦城的茶廠,但是覺得每個月能拿到工資,總比在家坐吃山空強,誰又跟錢過不去呢,爲此不得不委曲求全,每天安安分分地上班。但是他每天對陳義武低頭不見擡頭見,還要受他的管理,滿肚子的怨氣,也不得不嚥下去。而陳叔面對老劉頭,只要他不犯事,不惹事,他也是睜隻眼閉隻眼,能不說話就儘可能避而不見,能不在一起共事就儘可能敬而遠之。而老劉頭這個人有股牛勁,面對十年前茶藝比賽輸給陳義武的“疙瘩”,他到現在雖然沒有解開,就是不肯認輸。他在陳叔面前,從來沒有抱着當天和尚敲天鐘的磨洋工心態,而是做什麼都要比個高低,爲此做起事來格外的賣力和投入,尤其是陳叔需要親力親爲的工序,老劉頭先是看着他做,經常面露不屑,斜着眼歪着嘴甩出“不過如此”的話語。而陳叔也不跟他計較,總是默不作聲地幹自己的活,後來陳叔實在是受不了老劉頭的指指點點,嘮嘮叨叨,於是把傢伙事扔給老劉頭,嫌棄地說“剩下的你來弄,我看你弄出什麼花樣來”。

老劉頭倒是不甘示弱,熟練地操作茶藝製作,周圍的工人都放下手中的活,靠近過來欣賞老劉頭的“表演”,老劉頭見陣勢越來越大,正是露臉的好機會,於是興致上頭,又有了回到當年比賽舞臺上的感覺,心中涌出比平時都亢奮的勁頭,臉色神采飛揚,動作麻利順溜,而製作的茶葉也確實分外芳香。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同一種手藝到了最高的境界,你強我弱的區別已經縮小到毫釐之間了,這無關實力經驗,而只關乎心境而已。

老劉頭覺得自己特別的光芒四射,周圍的人都投來的是欣賞和吃驚的眼神,他享受這種被矚目的感覺,這讓他覺得平時枯燥無味,繁瑣疲倦的茶藝過程,有種蜻蜓點水,穿針引線的嫺熟自在,也許正是這種忘我陶醉的心緒,才讓他的這道茶藝展現出來的效果特別的神奇,連陳叔都給出了讚許的眼神。老劉頭用餘光掃了下四周,有種揚眉吐氣的得意之感,當他看到陳叔也投之以欣賞的目光時,更是覺得連對手都臣在自己的技術之下,不知不覺又把頭向上昂起了很多角度。

這時葉錦城看到廠房內員工們都聚集的裡三層,外三層,趕緊走進去看看是怎麼回事,發現老劉頭正在進行茶藝展示,衆人見管事的進來了,也就自覺地回到自己的崗位中,而老劉頭看到葉錦城之後,並沒有停下來,而是若無其事地繼續做着手中的活。

陳叔對葉錦城說“老劉的技術越來越精湛了,我管不了他,你調整下工作吧”

葉錦城叫老劉頭停下來,語重心長地說“劉叔,你跟着陳叔,在咱們這個小廠子,沒有所謂的職位高低之分,大家都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把廠子效益搞起來,讓自己的小日過的紅紅火火起來。”

老劉頭雙手攤開,做出無辜的表情“我在這裡並不是爲了證明自己很厲害,我只是要讓大家知道,要憑實力說話。多年前的一場比賽我輸給了他,大家就一直覺得我不如他,我憋着這口氣到今天,總算是釋放了。以後他管不管我,我不在乎,我聽不聽他,也由不得他。”

陳叔聽了老劉頭這話,自然火冒三丈,指着老劉頭的臉說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我女婿當個老好人,沒有揭發你山寨咱們廠茶葉的罪行,你還不夾着尾巴做人,在這裡的嘚瑟什麼啊嘚瑟。”

老劉頭和葉錦城聽了陳叔這席話,都漲紅了臉,老劉頭臉皮再厚也要臉面光鮮,自己做的齷齪事最好是無聲無息地消失,誰提出來都可以,唯獨這輩子的仇敵提出來,那就是揭自己的傷疤,戳自己痛,是無論如何都要懟回去的。而葉錦城則被“老好人”這三個字弄的不知所措,感覺裡外不是人似的,自己本身是好心好意,然而不是冤家不聚頭,還惹得一身騷。人們常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寧當和事佬,不作出頭鳥,這是對大多數經歷人世滄桑而不得不換張麻木躲避,得過且過的面孔,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活着,來看熱鬧不嫌事大,涉及自身利益錙銖必較的活着,來做好人必然沒有好命,做壞人必然遭受報應,只有做一個隨機應變,見機行事,儘可能爲自己撈好處的平凡人的活着。活着是要講方法,經驗的,而幾千年的人情社會最不缺的就是書上寫的,長輩教的告訴人怎麼活,可是誰又活出了真正的自己了。

葉錦城慈悲心腸,處處替人着想,讓老劉頭免去了牢獄之災,還給了他活路,可是老劉頭何曾惦記着他的好,念着陳義武是葉錦城的老丈人,給他三分薄面。卻想不到老劉頭是個心眼狹小之人,總是勾起陳芝麻亂穀子的過往瓜葛,弄得廠子裡瀰漫着你看不上我,我瞧不起你的酸味,事到如今老丈人當面要葉錦城調老劉頭走,老劉頭當面甩下了狠話,他自己現在反而成爲兩頭不討好的受氣包,現場的氣氛十分尷尬凝重。

“爸爸,外公,下班啦,該回家吃飯啦!”葉明媚清脆的聲音劃破了廠子裡沉悶的氣氛,後面跟着陳四海。陳叔的臉由原來的陰沉沉立馬變的笑呵呵,抱起孫女便走了,葉明媚靠在外公的肩上,向葉錦城招招手,葉錦城報以點頭微笑。而原本趾高氣揚的老劉頭這時突然覺得空落落的,怔怔地看着老小笑語盈盈地遠去,總感覺悵然若失。

晚飯時候,全家人都像往常坐在四方桌上安安靜靜地吃飯,葉明媚則淘氣地吃勺飯菜之後,便繞着桌子平跑一圈,看看陳四海碗裡吃的什麼,弄得媽媽把筷子拍在桌上,不耐煩地對着葉明媚呵斥“七妹,吃飯不要亂跑,不然就別吃了!”平時葉明媚受外公外婆,陳四海舅舅,還有哥哥姐姐寵愛,就是害怕媽媽吹鬍子瞪眼睛,她被媽媽說的委屈地抿起了嘴,眼淚硬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在臉上掛上了兩條線。

外公這時也把碗筷放在桌上,抱起七妹往外走,走到大門口對着葉錦城說道“泥菩薩心腸,最後就會搞得自身難保,該怎麼樣就要怎麼樣,現在老劉對我是蹬鼻子上臉了,這工作我看不上也罷,淨受氣”。

葉錦城連忙起身答話“爸,我只是想不讓村裡的鄉鄰不和睦,再說事情做絕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什麼好處不好處,犯法了就要坐牢。他老劉頭可以逍遙法外,但是他造假的名聲已經傳遍了整個村了,萬一出事,你會吃不了兜着走的!”

陳叔滿心憂慮地接着說道“你跟老劉頭素不相識,他害咱們廠名譽掃地,你卻如此幫助他,就怕這好事做了,最後給自己惹來禍事啊”

“爸,老劉頭只不過是爲了生存纔不得已弄假貨的,又不是殺人放火,是有挽救的餘地的。再說了,現在咱們法律還沒有關於製假販假的懲罰呢,老劉頭即便是把他弄進去,也只不過吃幾天牢飯而已,出來之後必然就會跟我們結仇,倒不如給他個人情,這不是以德報怨嗎,畢竟村子裡的事情要我來參與的嘛”葉錦城如是爲自己的行爲辯解。陳叔聽了,也沒再言語,默不作聲地抱着七妹去村委會的小賣鋪買零食去了。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這邊老劉頭一家三口把大門敞開向往日那般吃晚飯,老劉頭和兒子各顧各地喝着悶酒,吃着吃着碗裡就剩最後一塊雞骨頭了,劉躍龍小酒開胃,吃的正起勁,一筷子便夾起吧唧嘴啃的津津有味。老劉頭滿眼都是嫌棄,將杯子裡的酒吞掉,放下筷子,語重心長地說“躍龍啊,你現在都三十好幾了,該找個媳婦成家生娃了,你看人家葉錦城,都生了七個娃娃了啊,我什麼時候能享享天倫之樂啊?”

“我和葉錦城能比嗎,人家是幹部,我是農民,人家開廠子,我現在天天喝西北風,誰願意跟我啊?”劉躍龍這話無疑讓老劉頭覺得這兒子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不爭氣的傢伙,你不行,你老子不行嗎?明天我就讓你去廠裡上班,搞不成我就把廠搞的雞犬不寧。”劉躍龍聽了頓時來了興致,馬上給老爸倒酒。

第二天,老劉頭直接來到葉錦城的辦公室,對他說道“小葉,我知道你心腸好,但是那對並不能感動我。今天我要向你提出一個要求,讓我兒子來上班,不然的話我就和你老丈人對着幹。”

葉錦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對面的這個滿臉滄桑的老頭居然得寸進尺,開始跟自己講條件,他自接回絕了老劉頭的無理請求,“咱們廠不是隨隨便便能進能出的大院,每個員工都是有他的價值和作用的”

老劉頭雙手抱在胸前,裝作滿不在乎的樣子“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要不然我就舉報你通過個人關係,把自己的丈人和老婆拉到廠子裡面來幹活”

葉錦城微笑地說“這個廠子不是我個人的,我的老婆和老丈人是憑藉自己的能力勝任工作崗位而上去的,做事要講證據,我可以拿出人事合同給你看”

老劉頭冷笑道“這年頭,上不上,還不是全憑一張嘴”

葉錦城被老劉頭的胡攪蠻纏激怒了,近乎失態地說道“我當初真該讓你去吃牢飯,你去告,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老劉頭用手指了指葉錦城,帶着陰險的笑容笑了笑,很安靜地走開了。而葉錦城卻心中充滿了困惑,感覺老劉頭是個漏斗,他的慾望只會讓他永不滿足,只會越來越過分,而且茶廠制度在這裡,自己絕不能網開一面,不然以後茶廠就成了人情場,都能夠託關係進來了。

葉錦城把老劉頭的事情告訴了老丈人,老丈人變得十分嚴肅,他表示老劉頭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從來沒有把他放在眼裡,我根本無意與他糾纏。他在製茶手藝方面其實也是有一手的,我和他相比難分高下。但是樹要一身皮,人活一口氣,他既然歸我管,就得聽我的安排,別到時候給臉不要臉,搞的大家難看。葉錦城在這件事情上絕對支持老丈人,並說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茶廠的規定不是紙糊的,說變就變。

次日,當陳叔踏進廠子的時候,老劉頭便諂笑地迎過來,對着陳叔說道“陳哥,以前是小弟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得到人處且饒人,咱們既往不咎,我老了,手上這門祖傳的手藝也要傳給兒子了,這不平時我在廠子上班嗎,沒時間教劉躍龍這小子,於是我讓他陪在我身邊,親自帶他,要是他帶來什麼不便,還請陳哥多擔待啊”

陳叔什麼也沒說,直接把葉錦城拉過來,說道“要是每個工人都托兒帶母的,廠子豈不是成了菜市場,鬧哄哄了。”

葉錦城也滿是怨氣地對着老劉頭說道“這裡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們家的院子,自己想讓什麼人來就來。”

老劉頭也不甘示弱地回懟“怎麼,你們家那麼多人進來,我帶個兒子就不允許了啊,你當幹部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就是所謂的公平嗎?”

葉錦城被老劉頭這席話激的從慢條斯文變得怒不可揭“沒有陳叔,廠子的茶能上檔次嗎,沒有陳叔,廠子的員工能有這麼多變成他的徒弟嗎,沒有陳叔,廠子能運營起來嗎?前人栽樹,後人乘涼,現在樹長大了,就開始趕人了!”

“他有技術,別人也有技術,你不請別人,就請他,這就是搞關係”老劉頭也開始胡口亂噴了。

“今天我跟你講,要麼你讓你兒子走,要麼你和你兒子一起走。”葉錦城發出了狠話。

老劉頭受此當頭棒喝,竟然沒有了言語,他沒有想到葉錦城這個軟柿子變成了扎手的刺蝟,他像被暴曬過後垂喪着頭的小草,這下子變得呆若木雞。有些人精,就像彈簧,你強他就弱,你弱它就強,表面上咄咄逼人,實際上色厲內荏。老劉頭原本想的是儘可能地佔到便宜,但是佔不到也會懂得及時止損。而對於葉錦城而言,他的好心被當成了驢肝肺,同時還被無情地綁架索要更多,這茶廠不是他自己的,是屬於全村的,是集體企業,不是他說的算的。而且有力不怕勢來壓,身正不怕影子斜,他以幹部身份代管企業,經營的每步都經得起推敲和考驗。只不過這人世間是非恩怨,都緣於人心,有的人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有的人心不足蛇吞象,給予的再多都無法填滿慾望的溝壑深淵,所以人們常常感嘆好人難做,可能正緣於此吧。

但是劉躍龍這時候覺得老爸被葉錦城在衆鄉親面前這麼劈頭蓋臉的呵斥,覺得如此不講情面,那也怪不了我年輕氣盛,做事不顧後果,於是箭步上前揪住葉錦城的領口,像餓狼撲向羔羊,凶神惡煞地用拳頭貼着葉錦城的臉,叫囂道“你對我爹放尊重點,你個外地人,應該巴結我們本地人,你囂張個什麼勁啊,餓了想吃拳頭啊?”

葉錦城十分淡定“鬆手,不然今天這事會讓你們蹲局子!”周圍的鄉親們也紛紛站出來,指責阿四莽撞。俗話說,最有本事的都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也從來不會喊着打打殺殺,而那些沒有本事的人,總會想着找個機會出風頭,顯擺自己,這正迎着那句話,越厲害的人越沒有脾氣,而越沒能力的人脾氣越大。

而劉躍龍不依不饒“這事可以當沒發生過,但是你必須向我爸道歉。你之前乾的些好事,讓我爸的名聲臭大街了。”

而老劉頭在這時長了個壞心眼,表面上是在勸架,用手扒拉着抓住葉錦城領口的手,實際上總是往葉錦城身上靠,口裡喊着“兒子,別衝動,小葉,別激動”,而葉錦城受不了這兩個人體重的壓制,腿腳向後踉蹌幾步,重心不穩,便後仰着連同老劉頭和劉躍龍摔倒在地上,這時劉躍龍於混亂之中給了葉錦城幾拳,而葉錦城吃了虧那受得了這鳥氣,直接手腳並用把騎在自己身上的劉躍龍抱摔到傍邊,換成他騎在劉躍龍身上,正準備給他幾個嘴巴子的時候,老劉頭慌了連忙從後面拽住葉錦城的胳膊,聲嘶力竭地大叫着“幹部打人了!幹部打人了!”

陳叔也在傍邊拉住葉錦城的手,苦口婆心地寬慰他“小葉,別衝動,注意你的身份,不要留下不好的影響。”葉錦城哪裡聽得進去,恨不得將全身所有的力氣都集中在手上,讓這個潑皮無賴吃吃苦頭,他那股金剛圓睜的怒目讓劉躍龍看了有點心虛了,連忙呼叫“爸,救我,他要殺了我。”這話說的讓陳叔和老劉頭越發覺得事情不得了,連忙拽住葉錦城的手臂,陳叔近乎哀求地對葉錦城說道“小葉,要打也不是你打,趕快住手。”而在傍邊辦公室的陳三妹聽到這麼大動靜,也趕忙跑過來,看到這個場景也趕緊衝過來拉住葉錦城的手,要他冷靜。周圍員工們就像臺下的觀衆看錶演似的,個個表情呆滯,眼角掛着看不出來的輕蔑笑容,而內心想的是什麼根本無人知曉,就像平靜的海面裡面涌動着翻滾的暗流。

陳三妹溫暖柔和的手讓葉錦城冷靜了下來,站了起來整理了衣服,什麼話也沒說,拉着陳三妹就走了。而這時陳叔卻突然暴走了起來,朝着劉躍龍就是幾腳踢了上去,惡狠狠地說“我女婿不能打你,我替他教訓你,讓你知道什麼叫做人!”而老劉頭也被陳叔的舉動給弄懵了,跳起來就往陳叔身上撞過去,口裡叫着“你打我兒子,我跟你拼了”。就這樣三個人混在一團,弄得廠子裡烏煙瘴氣,陳叔必經雙拳不敵四手,被劉家父子按在了地上,幸虧葉錦城又趕回來及時制止,陳叔才得以不被打的遍體鱗傷,但是臉上也青一塊紫一塊的腫的像蜜蜂蟄了似的。

這時陳叔卻像脫繮的野馬守住不性子了,還揮着拳頭朝着老劉頭打去,而劉家父子臉上也多了幾道指甲劃過的痕跡,他們大口喘着氣,似乎還意猶未盡,因爲沒有決出勝負,因此像掉了毛的鬥雞,警惕地盯着對方,找個時機再搏鬥廝殺,同時他們也有點詫異,平時溫順寡言的陳義武,現在歇斯底里地不要命了。陳叔和老劉頭作爲從舊社會走向新中國的一代人,他們普遍結婚都比較早,在十二三歲的時候便在父母的撮合下,有了童養媳,十四五歲的時候自己還是乳臭未乾的大孩子,因此常常是大孩帶小孩滾泥巴,一起共同成長,因此陳劉二人作爲葉錦城的長輩,實際上也就大十二三歲左右,在葉錦城老來得子的時候,他們二人其實也不過六十耳順的年紀,本來應該是對人世間的周遭都看得開的時候,但是人到了急火攻心的時候,也只會兩眼一抹黑,新賬老賬一起算,管他三七二十一,看你的拳頭硬還是我的巴掌毒,打完了解了氣,再算誰輸誰贏。而陳叔也可能是這口氣憋得太久了,索性發泄就釋放的徹底吧,自己這把老骨頭豁出去了,讓葉錦城和陳三妹硬氣起來,也值了,大不了這工作不幹了,自己回家自己忙自己的,帶帶孫子。

陳叔想起孫子,正巧的是葉明媚蹦蹦跳跳地走進了廠子裡,看到外公變成了大花臉,連忙衝上去抱住,喊着“外公,你這麼變成大花貓了啊!”這句話逗得全廠的人都笑了,陳叔的氣也消了大半,問道“七妹,你怎麼來了啊?”葉明媚摸着外公的已經腫起來的臉,回道“聽人家說你們在打架,我,外婆還有舅舅連忙趕過來了啊,你們不是說,小孩子不要打架嗎,怎麼大人也打架啊?”

這時陳三妹抱過葉明媚,語重心長地說道“有時候,大人還不如小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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