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志鵬等到了十二點也只等到了他根本不關心的流星,他急切地要出去,因爲他知道,方寧遠這撥人就是來看流星的,很有可能一早就會離開,這羣富家子弟怎麼會住的慣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
張志鵬把上了鎖的門反覆搖晃也未果,他生氣了,於是踹門,以至於門牆都微微震動,一下再一下,接二連三的破壞之後,門開了,而隔壁房間桌子上的打火機也搖搖欲墜,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
張志鵬倏然站在了廊前,陡然墜落的流星雨映紅了他猙獰地臉,眼神中只有方寧遠呆的房間。
流星雨真的來了,像是命中註定,釋懷的林楠不會再違背自己的許願,她撲倒了秦炎,毫不客氣地一直吻下去。
唯有龐大海是欣賞這段流星雨的人,而地球的某一處,趙妍兒也在那裡看着,心中會忍不住地問,誰又是和我一樣,獨自看着難得一見的景觀。
流星雨持續不斷,林楠和秦炎熱吻持續升溫,就此眼神裡確認了關係,而再繼續纏綿的時候,方寧遠呆的屋子裡,打火機再難保持平衡了,隨着最後一道流星,悄然無息的墜落,在水泥地上碰撞出了火星,就如點燃的引線一般,和門外點着火來赴死的張志鵬一樣,即將埋沒於爆炸中。
方寧遠聽到了張志鵬的復仇聲音,他頓時間就想到了趙峰和張志鵬給他的提醒,有個老人就是趙峰和方磊幫助的,哪個人就是張瑞東!
聯繫着煤氣和張志鵬拼死的報復聲,方寧遠渾身地一番激冷,此刻的他再清醒不過了,眼前的虛影也變得清晰,走路簡單的Rola頓時間就讓他心急如焚了,這裡太危險了。
急中生智的方寧遠知道已經來不及逃離了,而身上蓋着的被子或許是他僅有的保護傘,於是就翻身跳下了牀,手中拉着被子迅速靠近走到門口的Rola。
判斷無誤的方寧遠,毫不顧慮地抱緊Rola,護在他的身前,一牀被子也被他揚起披在身後,儘量包裹住了兩人,行雲流水般地完成這一系列的守護,方寧遠安心了,他雙手攬着Rola的脖頸,讓她的額頭停靠在了他的脣下,恰如在劇烈爆炸時的道別一般。
「轟……轟……」
火光中,方寧遠從容地展開笑顏,他身後的門板也已經被熱浪推翻,朝着臨近的他們飛了過來;如此的爭分奪秒,他還能事先披着被子,難倒是在擔心自己沒穿衣服嗎?
爆炸的□□打火機落下前的一秒,張志鵬正在嘗試推門進入,而這個時候張瑞東早就尋聲趕了過來,他氣憤地在院子裡教訓着張志鵬,“不能胡來。”
張志鵬慌了,他太擔心張瑞東,於是急忙跑過去先穩住他老人家,這一激烈的推門離開的動作讓打火機失去了平衡,無情墜落,爆炸也讓張志鵬撲向了他爺爺,爺孫倆倒在了一起。
張志鵬體格好,沒有昏迷,而張瑞東已經昏迷不醒,他眼看着自己放在門口的煤氣罐被炸飛,最可怕的是其中一隻,還朝着儲油罐飛去。
千鈞一髮間,張志鵬容不得思考,瞬間蛙跳一般鋪在了張瑞東的身上,伴隨而來的就是儲油罐的劇烈爆炸,如一朵橙紅色的巨大蘑菇雲,染紅了半邊的黑夜,熱浪滾滾,小樓窗戶的玻璃頃刻間碎如紙絮,屋頂也再無支撐力,依次被熾熱的火浪湮滅着。
龐大海看傻了眼,那處不該有的連續爆炸怎麼會在方寧遠那裡,半幢小樓就這樣坍塌了,龐大海奮力地奔向爆炸處,嘴裡始終唸叨着,“不會的,不會的,一定不會的,他這麼聰明,怎麼能受傷。怎麼能處於危險中!方寧遠!方寧遠!回答我。快快……”
方寧遠幸虧他自己抱緊了Rola,也虧得牀上的被子,讓她們躲過了火浪,但是飛來的門板卻結結實實地砸在了方寧遠的後背,繼而再度超過他承受的劇烈的爆炸聲,已經超過了方寧遠耳朵的承受能力,可他本能去護住雙耳的手,此刻卻緊緊地護緊Rola的周身,又讓滾燙的熱浪推着他們跌落在了牀上,方寧遠再度壓在了Rola的身上,只是此刻已無暇愛戀了,他的後背是那扇砸中他的門板,而房頂也即將砸落在他的後背。
方寧遠昏迷前的一刻,無力地說着,“原來護着一個人的時候,是這麼的害怕,但是我很幸福,謝謝你那年也奮不顧身的護我。”最後的幾句話已經沒有力氣發出,只能說在心裡,但方寧遠也很滿意了。
Rola感受到了方寧遠牢牢的雙臂全力撐住砸落下來的房頂,她早已經哭紅了眼,捧着方寧遠的臉說着,“我不要你護着,我不要你死,不可以。”
Rola和方寧遠就這樣從二樓跌落到廢墟中,唯一慶幸的就是他們的一起,一牀被子隔絕了火浪,一扇門版抵擋了尖銳的房頂,一張牀緩衝了墜落的承受,Rola就這樣親眼看着方寧遠跌落在自己的懷中,她什麼也不想要了,無望地祈禱方寧遠能站起來,告訴她,他自己沒有事情,失去二字在她心中尤爲地可怕。
龐大海不顧廢墟的熱浪,徒手尋找着方寧遠,他一雙畫畫的修長手指被燙出了泡,可依舊不顧,是扒開,是推開,更是撞開。終於在廢墟的深處,掀開了那扇救了命的門板,“方寧遠,你給我出來,快點出來!”
秦炎和林楠也隨即趕到,林楠捂着嘴看着Rola坐在廢墟中,抱着如黑炭的方寧遠在傻傻地哭泣,斗大的淚珠像是她胸前晶瑩的寶石,是含着全部的生機,不捨,也不放棄。
秦炎很冷靜地把普拉多倒車了進去,龐大海拼盡全力抱起昏迷的方寧遠,林楠扶着Rola,讓她不離方寧遠一步。
距離這裡最近的醫院,至少也得一個小時車程。方寧遠躺在Rola的懷中呼吸微弱,Rola不放棄地吻着他,一點點渡氣給他,“放心,有我的,你一定會沒事的。”不顧一切地人工呼吸,Rola早就不在乎有誰在意她這樣做了。
秦炎好歹也是方寧遠的徒弟,普拉多在他手中早就人車合一,他只用了半個小時,就找到了最近的醫院,可也只是座衛生診所。
龐大海不願相信診所無能爲力,他立刻催促着方磊的到來,電話已經在他手中顫抖,可聲音依舊異常地穩定,“方叔,一定要快,再快一點。”
就身在新疆省會的方磊是安穩着龐大海,“大海,我已經在飛機上了。”
這一次的轉移是多了罐氧氣,Rola悉心地照料,早就忘記了身上的疼痛,不管是爆炸時傷害的,還是方寧遠愛她時留下的,她的手只會擦拭着方寧遠身上的炭黑,心疼如針穿。
兩個小時,龐大海和Rola都護住方寧遠,林楠全程保持着氧氣罐的平衡和供給,秦炎的眼裡只有前方,他讓車子即快又穩。
方磊到阿勒泰地區醫院的時候,秦炎也駕車到了,即刻被送進搶救室的方寧遠得到了最後的救治機會。
方寧遠進了搶救室,Rola在門口苦等,上次的焦灼還是秦淼搏命的手術,如今再度經歷這般的Rola感覺這裡的每一分鐘都要比秦淼的手術擔心。
龐大海無動於衷地等待,那疼得要命炸開皮的手指像是脫離了他的感知,唯有眼神裡還有些許的期待,填充着他僅有的表情。
林楠看着Rola算是明白了,她認真地問:“Rola,你喜歡方寧遠?”
Rola不避諱了,“嗯。”
林楠已經猜到了,“早在美國的時候,就是喜歡他了?”
Rola點頭,“對,我遇到的那個人就是他。”
林楠嘆了口氣,“何必要這樣煎熬,你不應該的。”
Rola哭着頭搖,“都怪我,不應該讓他答應陪我來新疆,我不該這麼任性,都是我不好。”
林楠能理解Rola這些年的苦戀,多說的話已經是多餘的了,唯有陪着她去等待纔是她最需要的。
一個小時,方寧遠就被推出來,醫生僵硬的臉不帶任何的表情,“脫離了生命危險。病人還在昏迷,需要靜心修養,你們不要這麼多人圍着他。”
所有的人都退了一步,包括方磊也把這個陪伴方寧遠的資格留給了Roal,方磊說:“辛苦Rola了。”
林楠拉着秦炎走了,“走吧,我現在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嗯……玩夠了,到時候方寧遠肯定會更加生我的氣,咱們走吧,不打擾Rola了。”
秦炎想看一眼方寧遠,但礙於之前的訣別的態度,他也隨了林楠的意思,更何況徒弟和師傅,始終都還是一家人。
龐大海在方寧遠的病房門外,Rola已經陪在了方寧遠的身旁。
看着昏迷不醒的方寧遠,Rola對他苦笑着,“方寧遠,你怎麼可以這麼霸道,欺負了我,然後又保護我,你到底想怎麼折磨我。”Rola扶着殘破不已的紅裙,才拎起了林楠給她的衣服。
一步都不想離開方寧遠的Rola就在他的身前換好了衣服,“我等你,你一定會醒的。”
第二天的整個上午過去了,Rola已經趴在方寧遠的身邊睡着,她手心裡是方寧遠的手,忽然,微微的顫動讓她醒了過來,她看到方寧遠已經是睜開了眼,須臾間,她忍不住的眼淚直流,直流。
Rola已經和方寧遠發生過關係,再無要隱瞞的需要,更尤其是方寧遠的奮不顧身,她就算是被拒絕也要告訴他,自己從何時就喜歡的他,也就這樣哭着臉,捧緊了方寧遠的手,泣訴地告白,“方寧遠,你知不知道……我喜歡你,很早很早,我就喜歡上你,你知道我有多嫉妒木姐嗎?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圍着她寵着她愛着她,更包括你也是的;可我就是這樣的,註定會喜歡上的,一定是和我哥一樣的人,可是你們居然連喜歡的人都一樣。”
方寧遠醒了沒多久,當他看着身邊睡着的是Rola時,他是懊悔的,在他的意識裡,還停留在昨晚是因爲林楠才發生的關係。
最是這虛弱間的答案,無奈的承擔只會徒增傷感,方寧遠萬萬沒想到見到的是她一段對自己泣訴的告白,徹底讓他傻住了。
淚流滿面的Rola看着方寧遠,可他依舊無動於衷,最後的最後,Rola繼續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一字一頓地揭開秘密:“方寧遠,我爸懷念我媽媽,於是給我起名禾木,所以一直喜歡你的Rola就是禾小沐,你就是我日思夜盼的寧小遠,你還要我怎麼說,你才能聽懂,我和你經歷的這一切……”
掩藏住痛惜的方寧遠擡手打斷了Rola,他沒有勇氣再看下去,一幕幕和Rola的過往也早就讓他愛上了她,可是昨晚卻決定錯失她人,更何況龐大海也等到了Rola的交往,他決定不能再看下去了,於是,努力,努力地笑了出來,用着另一支手,指着自己的耳朵,表示着自己什麼也聽不到。
是的,方寧遠在連續的爆炸聲中,耳朵因此失聰了,Rola所有泣訴的告白,全部、一點都沒聽到,可是他看到了,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真情的吐露,本就從小掌握了脣語的他看得是一清二楚,一字不差。
方寧遠明明就聽不到,但卻還要假裝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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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心底最真實的告白被吐露,但卻是如對着白牆傾訴,更況且白牆還能有回聲,而他絲毫的迴應都不會有,Rola徹底明白了,什麼是命中註定,偏偏你就是個聾子。
戛然而止的安靜讓Rola不適應了,再多說的話已然失去了意義,眼下該關心的輾轉成了方寧遠的身體健康;方寧遠還在逞強着那滿臉空白的表情,也看着Rola帶着羞澀和尷尬慌張地轉了身,她說着沒用的着急話,“我去叫醫生。”然後默然地迅速離開。
守在病房外的龐大海關心着裡面的情況,“是醒了嗎?”
Rola還哭紅着眼,“快叫醫生,他耳朵聽不見了。”然後無力的腿讓她怔怔地坐在門口。
龐大海叫來了醫生和方磊,Rola跟在最外圍,努力地調整情緒。
醫生對方寧遠的耳朵檢查了一番,很顯然是方磊提前與他溝通過,這一幕讓Rola發現後更是心疼了,如果不發生這些,也許就不會讓他的耳朵面臨危險了。
檢查完畢後,醫生當着方寧遠的面給方磊解釋道:“雖然只是輕微耳膜受創,但卻是神經性短暫失聰,應該是可控範圍內的,兩日內不見恢復的話,再做進一步檢查。其他的已無大礙,需要良好的靜養。”
方磊嘆了口氣,送走了醫生,臨走的時候囑託了龐大海照顧方寧遠,他去料理張志鵬的嫌疑,雖然他也重傷不起,當依舊擺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此刻,病房內只有方寧遠和龐大海還有Rola三人,方寧遠聽不到,也說不出,唯有閉着眼睛假裝睡着,他誰也不想見,尤其是眼前守着他的二人。
夜深了,Rola被方磊接走休息,她已經守了一整天,也是龐大海執意要她離開,她纔在方磊的勸導下去了酒店休息。
方寧遠看着龐大海,眼神交流了許久,方寧遠就突然開口,“都結束了,林楠呢?”
龐大海好奇了,“半天的時間,你耳朵好了?”
方寧遠搖着頭,“你最好大一點聲,也不能太大,我承受不了。”
龐大海擡高分貝地質問起了他,“Rola給你說的話,你沒看明白?”
方寧遠掩飾地回答,也刻意地看着龐大海的雙眸,“她哭着喃喃地,嘴型很不清楚,我怎麼知道。”
龐大海深深地探口氣,“你以爲我會相信嗎?”
“大海,你什麼時候和Rola回洛城,幫我跟木姐說聲對不起,也不能過去看她了。”方寧遠只有說真心話的時候不會被龐大海所察覺了。
龐大海直言道:“你好了,我們就離開。”
這一瞬間,方寧遠點頭去逞強地回答:“我好了,沒那麼弱的。”
第二天,Rola拿着機票來見方寧遠,龐大海留給他們二人空間。
“大海也真是的,不知道這樣幹什麼。”方寧遠攔着龐大海不要他走的手都還沒收回來。
Rola穿着黑色的長衫套裝,短髮的她頗有幾分成熟的韻味,領着包一步步走近方寧遠,“聽大海說你耳朵好了?”
方寧遠有些怕Rola會重複昨日的告白,他就在此刻急忙打斷,也是用歉意的口吻去坦言,“Rola…那晚我很清楚自己沒有醉,我是受了大海的刺激,強迫自己把林楠當成了禾木,才發生了關係。放心,我會對林楠負責的。”
Rola多想說的是,‘你清楚個屁!上來就把當成了楠楠,你知道嗎?’可Rola又怎能知道方寧遠這也是在跟他告白呢,他口中說的禾木,不是她理解的何木,而是她自己。
Rola是聽不下去,也呆不下去,她鄭重地說道:“好,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一些訣別的話已經不用多說了,就此結束應該是最好的,Rola轉身離開,沒有一句再見。
當方寧遠看到龐大海也離開的背影時,他繃緊的嘴再也忍不住去顫抖了,溼潤的眼眶回憶着他和Rola的過往,“禾木,禾小沐,原來你就是我的小師妹,原來我們該早就相戀,對不起,太晚了,是我沒能珍惜,對不起。”
Rola前腳剛走,趕到的寧靜就飛奔了過來,闖進病房裡,看到了傷心的兒子,急忙就坐在病牀上,抱緊方寧遠,“小遠,是媽媽來晚了,Rola呢?”寧靜的晚來詮釋着方寧遠和Rola註定相愛的太晚。
方寧遠在親人的懷裡失聲痛哭,再也不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只是個等待了很久的孩子,“爲什麼要這樣,於何木相愛恨早……於禾木相愛恨晚,太晚了,太晚了。媽……爲什麼。”
曾幾何時,寧靜也是這樣抱着方寧遠傾聽着他的心聲,如今這個時候,寧靜欣慰地笑道:“孩子,你長大了,有些愛就是這樣,埋在心裡頭,生根發芽,早晚都有成熟的一天,當你有一天想明白了就釋懷了。”
接下來的方寧遠在病牀上一趟就是半月。
龐大海陪Rola回到了洛城,他住在何木的家裡,就是原來住着方寧遠的那個房間;龐大海最經常的就是與何木談論關於方寧遠和秦炎的趣事,中間分別也穿插着些Rola和趙妍兒的故事,漸漸地,龐大海和何木都發現,秦炎不就是這一切故事變化的□□嗎。
龐大海走後,方寧遠沒幾天就轉院回到X市,短短的半個月的時間後,他沒等到醫生的建議就出了院,因爲在電視裡看到了秦炎在X市參加拉力賽的新聞。
酒店裡,方寧遠來到了秦炎的面前,秦炎意氣風發的表情頓時間凝固,“師傅。”
方寧遠直言相問:“林楠呢?我在電視裡看到了她看比賽的身影。”
果然,林楠在不遠處的房間裡出來了,她發現這兩個人後,支開了秦炎,“秦炎,你先休息去吧,我來跟他談談。”
方寧遠面對變了樣的林楠剛準備開口,就被林楠打住了,“不管我們之前怎麼樣,我都明白了,那只是想追你玩玩。就跟你一直問的一樣,玩夠了沒有,我現在清楚了,完全夠了。”
“可是……”方寧遠難以啓齒,如果用酒後發生關係的誤會去剝奪林楠的幸福,他還是說不出口該怎麼對她。
林楠嘆息了口長長的氣,收緊衣釦後,就準備告別,“我和秦炎現在相處的很好,謝謝你讓我明白最不該失去的是珍惜他,也希望你能珍惜你該擁有的,我很好,就不勞您老掛心了。”
林楠的放開讓方寧遠的心完全地空了,他突然間覺醒,除了Rola,再也沒有誰能讓他的心潮澎湃,除了Rola,再也沒有誰能讓他牽腸掛肚,就此方寧遠全身心地陷入到了工作的繁忙當中,沉默寡靜,走到哪裡都是一座□□。也是之後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九宮的業務量在沉浮了兩個月之久後,全力爆發,整個網商界爲之一震,方寧遠的九宮又被推上了風口浪尖。
Rola已經回到洛城一個半月了,她在自己家裡的衛生間裡耗掉了兩個小時,可還是擔心地看着已經是第三根了的驗孕棒,那是再清楚不過的兩道槓,Rola坐在馬桶上,不知道該怎麼出去。
龐大海除了和何木作伴,還每日帶着小婉遊走在沙灘上,今天又是特殊些,與Rola一起。
小婉特別期待地問:“我的爸爸什麼時候會來?”
“他在給小婉練習節目,等學會了就給小婉表演看。”龐大海寵溺着小婉,把她抱在了懷裡。
小婉得意地繼續要求,“那我還要妍兒媽媽一起看。”
龐大海笑着點頭,而Rola聽着看着卻越發地覺得自己不應該懷孕,但卻捨不得。
在送走小婉回到思琳娜的時候,Rola約着龐大海到了咖啡館。 WWW¸тtkan¸¢O
“大海,其實,在爆炸前的那一晚,我和方寧遠。”Rola不知道該不該跟龐大海談,話到關鍵時候,猶豫不決了。
龐大海替她說着,“我能感受到,這一個月裡,你始終不在線一般。”
Rola低着頭,“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都知道,我也不在意,就像我這大海,只有你一艘小船,可你的船上坐着的人,只有小遠。”龐大海拿着自己的名字比喻,把他們三人的現象描述的很逼真。
Rola紅着臉地勸解,“大海,其實你不必爲了我這樣的。我已經……”
龐大海再度誠懇地許諾,“真的,Rola,你和小遠都是我重要的人,順其自然也挺好的,我相信小遠會明白你的。”
“來不及了。”Rola苦笑,手又不自覺地撫着小腹。
“你就在這裡,他會來找你的。”
Rola決定坦白,“大海,與其告訴你,我和方寧遠已經在那一晚……倒不如這樣解釋,是我偷走了他的一夜。”
“偷走了什麼?”龐大海端着咖啡,送不到了嘴邊,他不想聽明白更不願去猜。
“我沒有辦法換成了楠楠穿的紅裙,他把我當成了林楠,我們已經有過關係了。”Rola扭過臉,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龐大海楞了許久,“那你們。”
“別告訴他好嗎?這不是我該有的,我不想通過這樣,讓他怎麼對我,你明白嗎?大海。而我現在……”前提的話說了這麼多,但最後想告訴一個人的勇氣在最終還是氣餒了。
龐大海重重地點頭,“就像我一直爲你守護的秘密,答應過你就不會說出去的。”
Rola放下自己的問題,真心地勸解,“大海,其實你不應該在我身上耗費時間的,也許你應該找到妍兒姐。”
龐大海輕笑,不拒絕,但沒有答應,他回答着:“在這裡聽完了你和小遠的故事,也差不多了,明天我就回國。”
Rola頷首輕聲囑咐,“別太辛苦了。”
龐大海答應,“放心吧,我會挑選出最適合你的畫像了。”
Rola又偷偷問了句,“是什麼?”
“當然你拉琴的樣子最美。”
“哦,好吧。”Rola總是逃不過龐大海精秒畫技的誘惑,隱隱地她下定決心不要打擾龐大海了。
誰也不會知道,龐大海最珍惜的冊子中,畫下的素描都是Rola,即便是在畫中,陪伴她的也只有方寧遠。可當龐大海腦中出現趙妍兒的時候,彷彿沒有陪伴着,即便是他要畫下來。
Rola懷孕的事告訴了她父親,“爸,對不起。”
“是爸爸對不起你。”劉煬拿不定主意,心裡的責怪一點也發泄不出來。
Rola堅定地點頭,拉着劉煬的胳膊許諾道:“爸,我可以的,就我自己也可以的,我不能再失去了。”
劉煬看到了Rola母親的影子,當年的她也是這般的處境,這般的固執,他不願再看到悲劇,他尊重了Rola就如同尊重了生命。
“真的決定了,自己就獨自撫養?”劉煬不忍地問着。
Rola坦白,“我很慶幸了,該有的,都成了過去,該說的,也註定聽不到,我只想帶着我將來的孩子,安心地過日子。就這些,爸爸。”
劉煬操辦起了Rola的起居,躲開了何木,也躲開了羅筠,躲開了所有的人。
何木生子的突然性,缺少了對小婉的照顧,某些人也就趁這個機會,發動了對林長庚的報復,而小婉就是籌碼,揭開三爺留下秘密的籌碼。
所以,在Rola閉門不出,何木無暇顧及,龐大海離開小婉回國的時候,小婉的生活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一切針對小婉有利的生活都沒有了,就連思琳娜也被六爺的人控制住,小婉就這樣活生生地成爲人六爺控制集團的籌碼,就在六爺耐心潛伏了這麼長的時間裡,林長庚私生子的秘密是他唯一的盼頭,可當機會來臨,去銀行取出三爺留給小婉的保險箱後,六爺崩潰了,裡面居然只是瓶酒。
徹底失去利用價值的小婉,被拋棄了,成爲了在美國需要領養的兒童。
何木得知後,決定收養,可秦淼的記錄不符合規定,就在緊要的關頭,何木不得已通知了方寧遠,“小遠,洛城情況有變,小婉可能會被別的家庭領養走。”
這是龐大海回到江城的第二天,方寧遠就接到了何木給他的消息,令他坐立不安的壞消息。
“大海,我要把小婉接回來。”方寧遠下定了決心,以後的生活就是好好地陪伴小婉。
龐大海鼓勵他儘早離開,“放心吧,這邊我給你照看,你安心去洛城吧。”
在方寧遠飛洛城的前一刻,他給方磊打去了電話,“爸,你能幫我嗎?”
“小遠,根據美國的法律,小婉的情況特殊,必須是個和睦的家庭,所以,你得結婚,而且是美國公民,我還會把小婉在中國和你生活的資料整理出來給你,能對你有用些,不過,大前提是……”方磊很快地就告訴你方寧遠最簡單有效有把握的辦法。
方寧遠在最後的起飛前,決定了辦法,“爸,我會找Rola幫忙,你多給我準備和Rola的資料吧。”
“行,沒問題。”方磊在辦公桌前敲着早就準備好的資料,輕輕一按,就發送到了方寧遠的郵箱。
備孕的Rola在睡前聽着音樂,突然被一條短信打擾,她拿起手機,屏幕的熒光讓她久久不願意打開短信,因爲發件人的信息居然是方寧遠。
【Rola,小婉出事了,我明天到洛城,能不能請你幫個忙。】Rola看着短信,突然不願答應方寧遠的請求,即便她都不知道要她做什麼。
可最終,在第二日的午後,Rola還是如約,來到了當年她和他經常假裝約會的海灘。
“你還好嗎?”方寧遠不顧疲倦地第一時間趕到這裡,等了Rola很長時間。
Rola嘗試着以往魔女的脾氣,扭着臉不去看方寧遠回答,“大老遠飛來找我,到底要做什麼?”
“結婚。”直接的口吻裡夾雜着方寧遠對她很久的想念。
“有必要這麼直接嗎?憑什麼。”Rola真的有些心虛,她真的怕方寧遠是知道了自己懷孕而作出這種所謂責任感的結婚。
“是假結婚。”方寧遠多解釋了一個字。
Rola覺得好笑,“你在開玩笑嗎?”
方寧遠能看出Rola對自己滿臉的不確信,於是就費無謂的口舌去掩飾,“我必須要領養小婉回中國,但必須又得是美國公民的家庭纔可以有資格,所以我認識的人裡,只有你能幫我這個忙。”
Rola表面上在嫌棄着方寧遠的要求,但她確實在這個節骨眼上,需要和方寧遠結婚,未婚先孕即便是在美國,也是特殊的情況,尤其是針對孕婦。
方寧遠看着Rola不開口,又去做了補充,“你放心,等小婉在江城安定了,我就和你提前協議離婚,我書面申請,爭取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影響。”
Rola鼻子酸酸的,讓方寧遠看的都詫異了,她輕聲地問:“多長時間?”
方寧遠不敢打包票地說:“最多一年,快了的話,半年。”
Rola在心中計算着,半年多,應該差不錯了,於是她點頭了,“好啊,不就是想要個美國公民的身份嗎。”
方寧遠理解着Rola一定是在想,你家有的是錢,隨便花錢找一個美國女孩幫個忙不就可以嗎!眼看至此,Rola越發的不高興,方寧遠再度去解釋,“Rola,之所以我只來找你,是因爲我們早就認識了,而你和小婉也確實一起生活過,如果是我們領養,想必審覈上會容易很多,你能明白嗎?”
Rola不得已去嗤笑,口吻異常讓人刺耳,“明白,怎麼不明白,能做一做你們方家的少奶奶,多少人都求之不得吧,即便只有一年半載。”
方寧遠看着Rola說完這話就離開的背影,他想留也留不住她,因爲他清楚,錯過了她告白的機會,她只能學着離開自己了,所以不應該來打擾她。
龐大海在方寧遠離開後,迎來了九宮信用的危機;九宮名下的慈善項目遭受到了嚴重的質疑。
緊急方案在龐大海的主持下,熬夜趕了出來,也由龐大海替方寧遠親自完成。
新聞發佈會上,龐大海在記者面前許諾,“我們九宮很早前就制定了慈善援助可持續計劃,之所以沒能見到成效,是因爲我們主力發展項目的可持續性,如果隨隨便便就捐助個學校、醫院的,並不能給貧困的山區解決根本的發展問題;而九宮所計劃的,是生態鏈,把每一個計劃中的山區鄉鎮發展成九宮名下的產業區,從根本上解決貧困問題。”
記者發問很犀利,“那請問龐總,你們用什麼辦法督促,或者實現你們的承諾呢,漂亮的話,大家都會說的。”
龐大海雙眸如炬,輕掃在座的所有記者後,突然發話回答,“我,親自,參與。”
“難道,龐總指的是親自到山區支援?”
龐大海輕輕微笑,“當然,這就是我們九宮的誠意。”
記者炸開了鍋,一通的問題又襲擊了上來,讓龐大海應接不暇;龐大海統一回答,“大家不用擔心,兩年後,如果沒有成績,再來採訪,我們九宮開門迎客。”
就此,九宮總監龐大海下鄉建設成爲了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
然而,更爲驚人的是,幾天後,龐大海宣佈,將和九宮慈善代言人周依依爲周家莊生態產業發展委員會剪綵,頓時間龐大海和周依依成了熱門的話題。
周依依在江城W大九宮龐大海的辦公室裡看着他,“大海哥,你真的要親自去我們村嗎?”
龐大海站在書櫃前,白襯衫舒整貼身,修長的指縫間收緊了一本本資料,不在乎陽光中的刺眼,筆直地挺立在窗臺邊,“或許這就是對我最有意義的事情了。”
周依依看着越發迷人的龐大海,不自覺地吐露,“大海哥是越來越帥了,咱們靜樓怪不得都喜歡你?你人又帥又好。”
龐大海受之不恭地輕笑,“依依你能陪我去,我真是幸運至極啊。”
“本以爲能等到和我哥一起呢,萬萬想不到是和大海哥。”周依依拍手叫好,眸底難免閃過一絲可惜。
龐大海算着時間,應該方寧遠已經見到Rola了吧。
周依依見龐大海又入了神,她靠近打趣問道:“想誰呢?我猜肯定不是妍兒姐。”
龐大海寵溺地拍了拍周依依的額頭,“你說你們周家莊有做琴的木材?”
“我們那裡只有最適合做琴弓的蘇木,你不會想着在哪裡生產樂器吧?”
“誰說不一定呢?”
周依依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想給Rola做琴啊。”
龐大海不掩飾地坦露,“她還需要一把最適合她的。”
美國,方寧遠見到了何木,相逢的有些過晚。
“木姐。”方寧遠太多的掛念只能用這兩個字包含。
何木懷裡抱着睡熟的寶寶,笑容裡充滿的了慈愛,讓方寧遠即陌生又熟悉,她很高興地說:“快來看看你外甥吧。”
足足一個下午,方寧遠在何木的房間裡照看着嬰兒,他已經算是很有經驗了。
Rola沒有留在秦淼這裡,這讓秦淼感覺很不對勁,而方寧遠從何木房間出來後,讓秦淼去照顧了,留下了句他會帶走小婉,並且好好照顧她的話。
秦淼來不及發問他和Rola之間的糾葛,過來人的他明白,有些事情還是自己消化來的順利。
方寧遠從福利院接走了小婉,他在院裡得知了,因爲小婉並不是思琳娜家裡的血親關係了,只能通過領養的程序來帶走孩子,而且思琳娜因爲六爺對小婉的不照顧,也失去了領養的資格。
離開福利院的時候,方寧遠最後允諾道:“我一定會按照正常的手續,帶走小婉的。”
方磊在洛城的房產是在鬧市區的高層,這些已經被寫進了資料當中,方寧遠帶着小婉來到了這裡暫時落腳。
“婉兒,想我了嗎?”方寧遠看着已經高許多的小婉,歡欣鼓舞地開導不開心的小婉。
“我想回江城,爸爸。”小婉嘟着嘴,快要含不住委屈了。
方寧遠抱緊小婉,“好的,婉兒,爸爸帶你回去,一定帶你回去。”
一晚上的安撫,才讓小婉在深夜裡睡下。
而方寧遠則在陽臺上空望整座都市,捏起一根菸點起,腦中全是Rola在醫院裡泣訴的告白,不自覺地他自言自語:“除了你,再也沒有人值得我去守護了,可惜,不能愛你,連告訴你的權利都沒有。”
一夜難眠,方寧遠在凌晨時衝了個澡,整理了髮型,修了面,整個人的形象恢復到了他的高峰期,然後出來繫上圍裙,爲小婉做起了早餐。
小婉醒來,耐心地吃完早餐後,緩緩說道:“爸爸要去約會嗎?”
方寧遠已經穿整好了襯衫,整潔的完人任誰都能看出要出去。
“對啊,和你Rola姐姐。”方寧遠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繫鞋帶,讓人看不到表情。
小婉還穿着家居服,窩在沙發上,好奇地問:“是去那裡啊?不帶婉兒嗎?”
“婉兒在家等會兒,爸爸呢,和Rola姐姐商量好婉兒的事情後,就一起回來陪你好嗎?”方寧遠已經打開了門,給小婉揮手再見。
方寧遠和Rola約會的地點就是加州的政府,他已經預約好了登記結婚;這樣的約會的確有些不合乎常理,不過在他們的身上卻又不那麼突兀。
申請的辦公室裡,方寧遠莫名地覺得緊張,也許是因爲不是主場,也許是怕懷疑審查官懷疑他是爲了移民而結婚,更也許是因爲和Rola登記結婚,不現實而又這麼的現實。
審查官是位中年男子,標準的美洲金髮,高挺的鼻樑,深邃的雙眸,他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了方寧遠的身上。
“方先生?”
方寧遠恭敬點頭,“是的。”
“您是JL集團住美辦事處主席的公子?”檢察官繼續發問。
方寧遠繼續點頭,“是的。”
“今後在美國的打算能告訴我嗎?”
“發展兩國間的貿易。”
“那就是說,有許多的時間不一定在美國生活了?或者說,去中國是出差,還是住美國時出差?”
方寧遠有些難以理解這個問題,正在猶豫的時候,Rola爲他解釋,“他不在我身邊的時候,都在出差。”
“哇哦,看來Rola小姐很幽默啊。”審查官依舊是偏向本家的姑娘。
方寧遠苦笑,隨着去應和,“忙了些,忙了些。”
檢察官翻了一頁申請的報表,挑眉問道:“可以告訴我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方寧遠和Rola異口同聲,“MSN。”
審查官很滿意地點頭,“Nice。”繼而又去問:“後來是怎麼見的面?當然這是你們的隱私,你們可以選擇性的告知,不過良好的感情建立,有利於你們的登記申請,就是這個意思。”
方寧遠說:“紐約的咖啡館,打了個照面。”
Rola又去補充,“我們還互相不知道對方。”
“哇哦,interesting……”審查官似乎很關心外國人和本國姑娘感情的建立。
方寧遠又說:“我幫她處理了下生疏的曲子,她那個時候,很焦慮,我不得不那樣做。”
Rola也補充,“後來,他完成的很好,用大提琴的曲譜在鋼琴上演奏,很迷人。”方寧遠聽得心頭一顫。
很顯然這次審查官的重點放在了彈琴上,“Magical,now,now,我知道大提琴是沒有重音的,這真的需要天賦去完成。And,you are pianist?”
方寧遠謙虛地否決,“只是個愛好。”
審查官滿臉的可惜,轉而又去詢問Rola,“然後,你們就開始了交往?”
Rola搖頭道,“很不巧,我們產生了些誤會。”
方寧遠接着說:“我們在網絡的交流上有些過節。”
審查官警惕了些,但是更多的變化還是期待下面的故事。
Rola不掩飾地吐露真情,“儘管如此,我還是忍不住地喜歡上他。”
心中很難過的方寧遠聽着Rola假話裡的真話,他從容地用同樣口吻,默契回答:“儘管如此,我還是忘不了一起相處的日子。”
審查官瞭解到這裡後,就拿出了方寧遠在美國時的不良記錄,“那方先生似乎和Rola小姐經歷了獨特的事蹟。”
作者有話要說:
方寧遠語錄:有一種合適是他人眼裡的合適,適合彼此只是命運捉弄裡的最低標準。
【 P S:
小遠:對不起,我不清楚那不是林楠。
楠楠: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們有了那個。
小沐:怪只能怪,我又不知道他說的是禾木還是何木。
大海:你們的秘密我都知道,怪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