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見證了化龍劍的神威,明白以降龍劍的劍術也罷,法術也罷,決不是化龍劍的對手。而化龍劍長期以來受制於降龍劍的欺壓之下,只不過因爲化龍劍奉行隱忍之道罷了。若能習得其神威,同時在百姓間推行隱忍之道,便可以令他的鎮長之位永無篡奪之虞。於是沈西向周君放表達了拜師之意,然而周君放卻婉言拒絕了:“我雖有心教你,只可惜你我二人並無師徒之緣。我如今使命已結,該去見師父了,鎮長大人還是拜別人爲師吧。”此後不幾日,周君放便從霧泉鎮上消失了。最終化龍劍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師父南居賢,也就是周君放的三師弟,答應收沈西爲徒。於是沈西擇吉日行了拜師大禮,正式入了化龍劍的門,並與衆人共同擁立南居賢爲掌門,從此開始兌現他的承諾,在霧泉鎮將化龍劍法推行開來。唯一遺憾的是,周君放走之前並沒有留下化龍寶劍,而是將劍一起帶走了。
沈西自歸入化龍劍之後,決定將降龍劍中大大小小不從管制的各支派全部剷除,於是下令所有降龍劍的人必須全部改煉化龍劍。此舉受到強烈的抵制。降龍劍的人雖然曉得化龍劍厲害,但是很多人寧當雞頭,不做鳳尾。然而他們越是不從,沈西越是惱火,他尤其忌諱降龍劍中的一些法術。對抗的結果是殺一儆百,降龍劍走的走,退的退,改門派的改門派,最終整個劍派在霧泉鎮消失了,這一場門派爭鬥這才消停下來。
就在沈西忙着理順門派之爭的同時,藍香羽在他的府上整日閉門休養,漸漸恢復了元氣。一到晚上,她就和以往一樣獨自在房中打坐,洞察天地間一切細微之氣。這一夜她正在打坐,忽見眼前過來一個女子的陰魂,便問道:“你是何人,竟來打攪我修行?”
女子跪拜道:“小女子姓魏名彩環,乃是個枉死的冤魂,只因生前被人誣作妖女而慘遭殺戮,今日想借姑娘的法力,報了這冤死之仇。”
原來,這魏彩環的丈夫生前是司馬輿的徒弟,家中略有些財產。爭權之戰中她的丈夫被殺,丈夫的兄弟誣告她偷習妖法,於是她也被處死了。死後,她不想跟着前來押送罪靈的陰差一起走,陰差也不逼她,便將她留在了霧泉鎮。她一心想找小叔子報仇,卻怎奈能力有限,只能每日看着他逍遙自在。
藍香羽見她邊說邊哭,憤恨之心早已被觸動。想起自己全族被滅,如今只剩她一人留在這鎮上無依無靠,藍香羽恨不得立即殺了沈西和他的手下。但沈西周身有護衛之靈相阻攔,令她竟無從下手,這種無奈正與眼前的女子一般無二。
“只要那小叔子一人的性命嗎?”香羽問道。
“是。”
“審你的官吏聽信誣言,草菅人命,不該死嗎?”
“這個……只怕他身居官位,我一個沒有道行的魂靈,拿他更是沒有辦法。”
“有我在,未必不成。”
說罷香羽帶上貼身的香袋,穿過了濃濃的霧氣,隨彩環來到了她昔日的家宅。只見牀榻之上一男子正睡得酣暢,身上並無護衛之氣,只不過是普通人的陽氣罷了。
香羽從香袋中取出一個小玉瓶,說道:“這個叫‘奪魂香’,你只需在仇家的口鼻處灑上一滴,他便會喘不上氣來,最後窒息而亡。”說着將玉瓶遞到彩環的手中。彩環打開瓶蓋兒,一股奇香飄了出來,令她不禁有種迷醉的感覺。香羽說了聲:“快!”彩環連忙在男子的鼻子上灑了一滴,蓋好瓶蓋兒交還給了香羽。香羽接過玉瓶道:“我們再去找那狗官討命。等會兒陰差即來抓你,你且跟了去,將冤情說與龍王老爺聽。”說罷領着彩環乘風而去。
第二天早上,鎮上風傳夜間有兩名男子暴死於家中,死前呼吸極度困難,沒等僕人把大夫請來就斷氣了。其中一人還是府衙的官吏。大夫乃至官府都查不出死因來,但是死者的房中有一股迷人的香氣,是家中從未有過的。
於是人們想到了妖法,然而施妖法的人是誰呢?這二人似乎並不曾與他人有過節,且互相之間也無往來。頓時人心惶惶,鎮上的人們自發展開了調查,官府也設賞金讓大夥兒檢舉揭發。最後疑點落在了一個賣香花、香料的姑娘身上,她叫程惠娘。
這位程姑娘與母親生活在一起,在自家院子裡栽種了各種花卉,除去賣花,也做些女眷們喜愛的胭脂香精。程家的院子與盧家相鄰,花香飄過院牆,十分怡人。然而雪晴和元月幾乎與程家沒有來往,因爲程家人不善言談,也不好交際,平日關起門來擺弄花草,即使是賣花也從不講價,買就買,不買就不買,沒有過多的話語。
鎮上養花、賣花、製造香精的人家都成了懷疑的對象,然而疑點最大的就是程家,原因有二:程家的貨不是鎮上最便宜的,卻是賣得最好的,很多同行認爲其中有很大的問題;一個大戶人家的太太最近小產了,她一直用的是程家的胭脂香精。
林勝和清輝這日來找雪晴和元月,卻只是爲了公務。
“有人告發隔壁的程家母女使用妖術害人,你們發現過什麼異常之處嗎?”
雪晴和元月想想,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
“對了,”雪晴突然說道,“我養的老母雞不就是飛到她家院子裡死的嗎?”
元月點點頭。
“老母雞不是吃了嗎?”清輝問。
“所以她用的應該不是一般的毒物。”元月道。
“我最近總是感覺頭暈,恐怕跟她家的花香有關係。” 雪晴說着揉起太陽穴來,“難道因爲老母雞的事兒多問了她兩句,她就使了妖法?”
四人緊張起來,林勝和清輝決定即刻回府衙報告。不多時,府衙來人把程家母女抓走了。官差蒙上口鼻,仔細辨認院子裡的花卉,倒也還普通,都認得,只是其中有幾叢蓍草,可用於占卜。另外還有一些炮製香精胭脂的用具。
在所有可疑之物中,官差們找到了最有價值的發現——程家供奉着程惠娘死去父親的牌位,而她的父親恰是死於奪權之戰的司馬輿的走卒。
還有什麼是比這更有力的證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