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啓七年十一月,遼東都督府一切準備妥當,“D”計劃和“E”計劃同時開始執行。
十一月三日,太平洋艦隊第四戰隊護送援朝大軍駛抵朝鮮仁川港碼頭,朝鮮使臣韓媛前往漢城王宮覲見朝鮮國王李宗。
王宮大殿內,朝鮮國王李宗召集羣臣商議對策。
“這叫什麼事兒嗎?”左議政姜躊頓時不滿的說道:“殿下,明廷這分明是故意的,後金國大舉來犯時,他們不援手,如今我們跟皇太極達成議和協議了,他們再來,這叫什麼事兒啊!”
臣下叫國王殿下,而國王李宗之所以不稱皇帝而稱國王,是由於李氏朝鮮一直是中國的藩屬國,所以在1896年獨立之前,稱謂方面嚴格遵循中國禮制,從不僭越。
朝鮮君主稱國王,尊稱爲“殿下”或“主上殿下”,自稱爲“寡人”。國王的正妻相當於中國的皇后,但是稱爲王妃,尊稱爲“中宮殿”或“中殿娘娘”。
基本上,相當於宋朝時期,大理國跟北宋的關係,稱謂也基本相同。
李朝的官職仿照中國,分爲九品,由正一品到從九品,共計十八級。其中,正三品分正三品堂上和正三品堂下。正一品至正三品堂上,稱爲堂上官。正三品堂下到正七品,稱爲堂下官或參上官。正七品以下爲參下官。可見正三品堂上和堂下,是一個職份高下的分水嶺。
在國王下面,有最高輔佐機關——議政府,其長官爲“領議政”,相當於中國的內閣首輔。領議政之下爲左右議政,與領議政同爲正一品。再下爲從一品左右贊成、正二品左右參贊。再下有舍人等職官。
議政府之下有吏、戶、禮、兵、工、刑六曹,相當於中國的六部。其首長稱判書,相當於中國的六部尚書。檢察諫議機構爲司憲府和司諫院(兩府)。此外還有承政院,爲國王起草旨意。
宗親、忠勳機構有宗親府、忠勳府、儀賓府、敦寧府等。國學爲成均館。其他機構有奎章閣、經筵廳、弘文館、藝文館等。
右議政樸雴說道:“明擺着是想要讓我們跟皇太極相互消耗,等到消耗的差不多了的時候,方纔出來幫忙。這樣既可以達到安撫我們的目的,又可以同時消耗我們和皇太極的實力,可謂一箭三雕。”
左議政姜躊怒斥韓媛道:“你是怎麼辦差的,現在才把援兵弄來,黃瓜菜都涼了!”
兩位議政如此說了,地下的文武百官也不敢多說些什麼,只是唯唯諾諾的點頭符喝。
韓媛作爲朝鮮國王派往大明求援的使臣,在國內的職務是從一品的禮部參贊。他聽到兩位議政大人這樣說,分明就是否定了他此行的功勞。
於是說道:“啓稟殿下,事情並非這樣!臣在明朝理藩院時,曾經聽大明的官員們說過,大明天啓皇帝重病初愈,無法理朝政。而明廷剛剛平定了魏忠賢閹黨忤逆一案,國內混亂不堪。因此纔會對援手我國之事有所耽誤。同時,臣走時,殿下和諸位大人明白說的是給臣三個月時間,可是臣離開不到一個月,殿下便跟皇太極議和,這如何能說臣辦事不力?”
姜躊頓時啞語,國王李棕頓時臉色不好看,這明擺着就是說他不講信用。不過他心中同樣苦楚,他自然誇下海口抵抗三個月,不成想朝鮮軍隊太爛,不到半個月就被人家打垮了,這也怪不得他。
“算了!”李棕說道:“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說了!還是議議眼下的事情吧!上國援軍已經到了,我們該如何去答覆他們啊!”
“啓稟殿下!”姜躊說道:“既然我們已經打發了皇太極,那麼大明援軍就毋須再留在我們這裡了,就請他們回去便是!”
樸雴搖搖頭,說道:“讓他們回去固然是好!可是人家千里迢迢的過來,這犒賞可是免不了的,只是國庫空虛,如何去犒賞他們啊!”
李棕問道:“韓媛,上朝來了多少兵馬?”
“回稟殿下!”韓媛回答道:“上朝派遼東都督府出兵相援,大軍七八萬人!”
李棕點點頭,說道:“右議政認爲該如何犒賞啊!”
樸雴回答道:“須五十萬兩銀子!”
此話一出,羣臣頓時嗡嗡亂作一團。
五十萬兩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以前還好一些,國庫還有個七八十萬兩銀子。這幾年爲了抗擊皇太極,支援毛文龍消耗不少,前線軍隊更是消耗掉一大半的國庫銀子。加上這次朝鮮軍隊被皇太極的八旗軍打的稀里嘩啦,撫卹、休整更是消耗巨大,而偏偏還要向後金納貢一百萬兩,這下子國庫一下子從盈餘,變成了鉅額的虧空,哪裡還能拿出來五十萬兩銀子了。
戶部參贊出列說道:“啓稟殿下,戶部存銀只有兩萬兩!內幣倒是還有十幾萬兩銀子。”
李棕聞言頓時翹起了鬍子,滿臉的不高興。
“混賬!”樸雴急忙呵斥,道:“殿下的銀子都拿出來了,難道讓殿下喝西北風啊!”
“微臣知罪!”戶部參贊急忙叩罪。
李棕擺擺手,又不是第一次了,饒恕了戶部參贊的冒犯。
“那怎麼辦?”
樸雴想了想,道:“天朝大軍不能怠慢,這樣好了,先讓他們就地駐紮,戶部先將明年的夏稅收上來,以解燃眉之急。”
其他大臣也沒有什麼辦法,李棕點點頭,道:“那就這麼辦吧!韓媛你先安排他們就地駐紮,先穩住他們!”
“臣遵旨!”韓媛領命。
韓媛返回,跟陸軍部長劉虎,以及謝逸、李翰等人商議過後,希望遼東軍暫時留在兵艦上。
不過,這顯然不行。
遼東軍的真正目的是來控制朝鮮的,眼下不過是打着援手朝鮮的藉口登陸而已。如果留在兵艦上,那還怎麼做到出其不意啊!
於是,劉虎跟謝逸、李翰等人商議過後,要求現將大軍屯紮在陸地上,因爲戰馬不適合長時間呆在兵艦上。
韓媛無奈,也並沒有想太多,因此同意了謝逸跟李翰等人的要求。
於是,遼東軍重騎兵和騎炮兵紛紛在仁川港登陸,在朝鮮京畿道右道安山一座大營屯紮,而原本這裡的朝鮮軍隊則撤往京畿道左道的坡州屯紮。
與此同時,太平洋艦隊第四戰隊二十艘護衛艦霸佔了仁川港。第五戰隊和第六戰隊開赴朝鮮南面蔚山一帶遊弋,理由是監視皇太極派出的哨船,實際上是將一萬黑甲精騎運抵海參崴要塞,準備從背後牽制皇太極,防止遼東軍控制朝鮮時,皇太極會引兵來援。同時,蔚山南面的泗川港是朝鮮水師的主力駐紮之地,對面的濟州島則是朝鮮王室最後的避難所。
因此第五戰隊和第六戰隊的任務就是準備消滅朝鮮水軍主力,同時將濟州島作爲連接駐倭國平戶的一處貿易中轉站,也作爲一處海軍補給站來使用。
安山軍營,東征朝鮮司令部內,陸軍部長劉虎召集陸戰師、騎炮軍、騎兵軍、艦隊本部、後勤本部等主要將官集中到了一起開會。
劉虎開門見山的說道:“原本我們還準備強攻漢城,不過聽韓媛說,朝鮮國王三天後將會親自到這裡來宴請我們,這是一個機會!”
李翰點點頭,道:“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我們就省去了不少力氣!”
謝逸笑道:“那這次豈不是你們騎兵和騎炮兵,甚至艦隊都用不上了,只要朝鮮國王李棕進入大營,我們陸戰師就直接把他拿下了!”
“……”
赤裸裸的炫耀!
詹曾勇笑道:“你小子就這點兒出息,不大動干戈豈不是更好?”
“就是!”李翰說道:“兵法有云,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們用最少的兵取得最大的戰果纔是最重要的!”
幾人明顯酸溜溜的,劉峰說道:“誰讓你們沒次都是打頭陣來着,我們陸戰師在最後面上去打掃戰場!”
“好了好了!”劉虎笑道:“不用爭!我們必須要做好萬全準備,能夠扣押朝鮮國王李棕,未必能夠撬開整個朝鮮。武力是難免的,再說皇太極不會坐視不理,即便不跟朝鮮對上,也會對上韃子。”
“最好讓他們的文武百官全來!”
李翰說道:“如果全來的話,我們既控制了朝鮮國王,又控制了朝鮮文武百官,那麼拿下整個朝鮮就更加容易了!”
詹曾勇說道:“看起來應該沒問題!沒來朝鮮不知道,沒有想到朝鮮王室對於朝廷的忌憚和恭順已經到了極點,這樣倒是讓人不忍心奪他的基業了!”
劉虎點點頭,道:“大人交代了,我們不過是要將朝鮮變爲殖民地,統治朝鮮的任務還是歸還朝鮮國王李棕,我們不過是要把持朝鮮軍權,收刮這裡的財富纔是我們的目的。”
謝逸突然道:“我看朝鮮也沒啥東西!出了北部出產人蔘鹿茸等山珍外,也沒啥值錢的東西了!”
劉虎說道:“我們主要是採伐長白山上的優質木材造船,另一側在女真的控制下,不方便我們動手。同時,朝鮮的縱深要比金州長的多,方便我們直接突襲女真大後方,戰略價值不容忽視。”
“說的也是!”詹曾勇點頭道:“如果控制了朝鮮,咱們遼東都督府就可以將海參崴、奴兒干和遼東全部連接到一起,將整個北方沿海控制,那時候韃子真就沒有鹽吃了!”
“不論人畜,三天不吃鹽定然沒力氣!”李翰笑道:“那時候皇太極估計會不顧一切的對我們發動攻擊!”
劉虎點點頭,道:“沒錯!韃子縱橫草原,我們想要消滅他們談何容易,不過如果引誘他們主動來攻的話,那麼我們只需要將大炮和火槍架好,縱然幾十萬韃子,也沒轍!”
衆人聞言,頓時哈哈大笑。
三天後,朝鮮國王李棕終於在漢城周邊收颳了一番,湊夠了五十萬兩銀子後,率領文武百官出漢城,親自前往安山大營勞軍。
劉虎率領將官們出營寨迎接,並組織了一個儀仗隊,在朝鮮國王李棕和他的文武百官面前展示一番,以作炫耀武力和恫嚇。
果然,朝鮮文武百官們見到衣甲鮮明,氣勢磅礴的遼東軍軍容後,頓時爲之感慨讚歎不已。
一番客套,劉虎代表朝廷感謝朝鮮國王的犒軍,接着請朝鮮國王李棕和文武百官入營飲酒。
對此,李棕等人並未懷疑。
李棕帶來了一千多禁軍,被劉虎安排到了一處飲酒吃肉。這些軍士對遼東軍大感興趣,尤其是對遼東軍的武器裝備更是愛不釋手,很快在遼東軍的刻意安排下,他們跟着遼東軍一起飲酒作樂,相距甚歡。
自從李棕等文武百官一起進入大營,對付李棕就已經變得十分的容易。
劉虎下令,全軍將士儘管喝酒吃肉,除了埋伏好了的刀斧手之外,一切都相當的平靜。
中軍大帳內,左側是朝鮮國王李棕以及主要文武大臣,右側是劉虎以及遼東都督府主要將官。雙方因爲語言障礙的關係,只有劉虎跟李棕對話,中間是翻譯韓媛,其他大臣則是隻顧着自己吃喝。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很快,李棕說道:“寡人不勝酒力,今次就回宮了!感謝劉將軍帶兵來援手,只是如今我們朝鮮已經平靜,就毋須在興刀兵了!所以,寡人想要問一聲,不知道劉將軍何時帶兵回國啊!”
提到正題上了!
劉虎暗自一笑,請神容易送神難,老子豈是那麼好打發的!
“殿下!”劉虎說道:“本官有一件事不明白,還望殿下給本官解惑!”
李棕笑道:“劉將軍但說無妨!”
劉虎說道:“我們大老遠的跑來援救你們是因爲你們是大明朝廷的番邦,作爲宗主國,大明朝廷有義務來救援你們。可是如今你們跟大明朝廷的敵人後金建奴議和,可有此事!”
李棕不明所以,不知道劉虎是何意,於是問道:“卻有此事!想我朝鮮小國,根本無力抵擋天聰汗皇太極的大軍,因此爲了黎民百姓們的安危,寡人不得不委屈求和!”
劉虎說道:“這是可以理解的!不過你們竟然不經過我們的允許,私自向賊酋皇太極進貢,並且稱臣,這如何解釋!”
李棕暗道: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於是說道:“如果我們不答應,現在就不用跟劉將軍同席相飲了!還望劉將軍海涵,體量小國的難處!”
“本官這裡自然沒有什麼?”劉虎說道:“只是朝廷那裡已經動怒,你們作爲大明的番邦,給大明的敵人稱臣納貢這是不允許的。”
“那上使的意思是!”
“很簡單!”劉虎說道:“不允許議和,廢除已經議和的條約!同時,爲了平息朝廷的憤怒,您必須親自到京城北京向朝廷謝罪,這裡的軍政要務暫時交給我們代管。”
“什麼?”
不待李棕反映過來,附近的幾個文武大臣們便激動了起來。
這不是欺負人嗎?
朝鮮國王進京謝罪,並沒有什麼大問題,番邦國王給宗主國皇帝謝罪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將朝鮮的軍政要務交給劉虎他們這可是萬萬不行的,哪怕只是暫時代管也不行。
李棕比較軟弱,面對劉虎的話,他不知如何是好,轉向旁邊的左議政姜躊。
姜躊頓時語氣不善的說道:“沒錯!我們私下裡跟皇太極議和,向女真稱臣納貢是不對!可是,我們那是事出有因,皇太極大軍兵臨城下,朝鮮要亡國了,而你們的人卻沒見到,難道還不允許我們議和,以爲緩兵之計嗎?”
緩兵之計?
劉虎等人聞言頓時一愣,沒有想到這老傢伙竟然還能這樣解釋。
“我們沒說這樣不行!”劉虎說道:“只是你們國王要前往北京給我們皇上一個解釋,而你們國內沒有國王,我們擔心會鬧出亂子,因此纔會接管朝鮮軍政。”
“上使放心!”?姜躊說道:“即使國王不在,我們這裡也不會出亂子!”
這話什麼意思?李棕頓時不悅。
劉虎說道:“你們這裡沒有國王怎麼會不出亂子?除非國王是個擺設!”轉向李棕說道:“殿下以爲我說的對嗎?”
李棕雖然對劉虎這樣說不高興,但是他現在更加氣憤姜躊說的話,明擺着沒有他這個國王,朝鮮只要有他姜躊就不會亂。
劉虎乘機道:“殿下,爲了保證您的權利穩定,朝鮮還是李家的,我希望您能夠將朝鮮軍政大權交給我們保管。天朝上國沃野千里,是不會要您的朝鮮的,反而如果交給了別人,別說您不放心,就連我們也不放心啊!”
李棕顯然被劉虎的話打動,比起大明朝廷來說,他更相信姜躊對朝鮮有企圖。
“劉將軍!”李棕說道:“我自然是相信天朝和劉將軍的,只是去北京請罪之事,非得要寡人親自去嗎?”
“當然!”劉虎說道:“您私自向皇太極稱臣納貢,朝廷異常震怒,如果不是看在李家一直對大明朝廷忠心耿耿的份上,根本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你的意思是——”
“實不相瞞!”劉虎說道:“如果不是我們家大人看在跟你們朝鮮貿易的份上,不會給你求情。朝廷原本打算命令我們進攻朝鮮,廢掉你。不過我們家大人希望繼續跟殿下合作,因此求情。皇上開恩,只要你立刻進京去請罪,這朝鮮還是你們李家的!”
李棕聞言頓時跌坐一旁,愣了老半天。
劉虎趁機說道:“殿下你也看到了!我們的大軍比起皇太極的大軍如何?”
“自然更盛十倍!”李棕急忙回答。
“努爾哈赤一生所向無敵,卻被我們一年內打垮兩次,最後飲恨沙場!”劉虎笑道:“皇太極小兒難道還比他父親強嗎?”
“當然當然!”李棕說道:“上使說的是!寡人現在就回去擬旨,按照將軍說的做!”
“不必了!”劉虎說道:“就在這裡擬旨吧!”
“這——”李棕聞言頓時愣住。
這時,劉虎拍拍手,一百多刀斧手進來,紛紛站到朝鮮文武大臣們的身後,一時間氣氛緊張無比。
瀋陽
後金天聰大汗皇太極正在跟羣臣議事,征服了朝鮮,掠奪了大批的物資,並且迫使朝鮮稱臣納貢,開市等巨大的戰果令所有人爲之欣喜。
尤其是跟朝鮮開市,使得後金可以得到來自朝鮮的物資,尤其是至關重要的鹽,緩解了後金控制區內鹽價高漲的巨大壓力。
皇太極論功行賞,阿敏、阿濟格當屬首功,而謀臣范文程同樣功不可沒,其他牽制遼西袁崇煥所部和遼東毛文龍所部的將領們也一一賞賜。
不過,東征朝鮮僅僅是皇太極宏圖偉略中的第一步,接下來他便將矛頭對準了毛文龍和漠南蒙古各部。
“諸位愛卿!”皇太極說道:“此次東征朝鮮成功,實乃我大金國頭等喜事,然而我們並不能高興的太早。遼東還有毛文龍和遼東都督府,遼西還有袁崇煥,還有很多蒙古的林丹汗的殘餘支持者,我們已然是危險重重,不容大意。”
皇太極發話,羣臣頓時一番符喝。
大貝勒代善說道:“大汗,眼下東面的朝鮮平定,國內物價很快就會回落,相信國力定然很快回升到全盛。只是,如今後方已經平定,下一步是不是西征大明!”
代善明顯就是跟大明耗上了,每個人心中都明白,代善始終不能忘記當初被遼東都督府俘虜押解大明問斬的事情,因此代善最關係的就是何時往攻大明,報仇雪恨。
多爾袞說道:“大貝勒所言甚是!如今既然平定了朝鮮,毛文龍所部被堵在了蓋州,有他擋着遼東都督府大軍,倒是給我們省去了一個巨大的威脅。眼下大汗跟袁崇煥定下了合約,袁崇煥定然沒有防備,不如趁機跨越遼河,一舉拿下錦州、寧遠。”
多爾袞毫不掩飾的討好代善,令代善很滿意。
莽古爾泰同樣如此,說道:“聽說袁崇煥將大批的火器囤積在了錦州,如果我們能夠拿下錦州,就等於掌握了大明軍隊的火器,也就不用在苦苦等着俄羅斯帝國的火炮了。”
錦州城內袁崇煥佈置了大量的火器作坊和火藥廠,由於上次寧遠大捷中,鄧浩楠用的地圓座標定位打擊方法十分有用,將火炮的命中率提高了十幾倍,使得火器的威力得以發揮。如今,袁崇煥幾乎將遼西的軍費全部都花在了火器和火藥上面,準備將錦州防禦的固若金湯。長此以往,一旦袁崇煥將錦州防禦的跟金州一樣堅固,那真就不好對付了。
皇太極自然希望奪得錦州城內的火器和作坊,只是眼下他還有更深遠的看法。
羣臣都希望往攻遼西,皇太極沒辦法,只好將目光投向了范文程,希望他來解圍。
范文程點點頭,出班說道:“啓稟大汗!我們剛剛跟袁崇煥定了合約,如果立刻反悔,那麼日後想要再靠着這種方法去穩住袁崇煥就不靈了。”
“愛卿說的是!”皇太極急忙找了個臺階下,問道:“那愛卿可有別的計策?”
范文程想了想,說道:“大汗可記得上次在蒙古大漠追擊鄧浩楠的那件事?”
“當然記得!”一想起鄧浩楠,皇太極便怒火暴漲,咬牙切齒的道:“本汗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喝他的血,這個該死的傢伙,着實還得我們大金國不輕。”
衆人同樣如此,一提起鄧浩楠,他們都會想起自寧遠大敗以來的一系列苦楚,幾乎每個苦楚都是直接或者間接跟鄧浩楠有關係。
於是乎,羣臣紛紛怒罵鄧浩楠,一時間朝堂成爲了菜市場一般的熱鬧。
皇太極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
范文程說道:“大汗可曾想起鄧浩楠是怎麼從長城逃回去的?”
長城?
皇太極猛然間想起,說道:“他當時是從長城水關逃走的!本汗還記得那水關已經被洪水沖垮!”
“大汗當時就說明廷將重點都集中到了遼東一段長城上,對於其他地區的長城已經很久都沒有維修過了,尤其是水關,連年被洪水沖垮,很多地方根本就沒有修過!”
皇太極向范文程投去了感激的目光,這話可不是他說的,而是范文程告訴他的。如今范文程將這件事推給自己,明擺着就是讓他皇太極在羣臣面前樹立威信,展露才華以服衆。
皇太極很是高興的道:“愛卿這麼一說,本汗倒是想起來了!”
於是,皇太極便將事情始末跟羣臣們講了一遍,又將大明長城防禦的漏洞說了出來,頓時令羣臣激動不已。
“大汗英明!”代善有些激動的道:“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那麼我們繞到蒙古,直接從大明長城的水關破關而入,便可以直逼大明京城。”
阿濟格同樣興奮的道:“是啊!如果我們突然襲擊,大明京師毫無防備之下,定然會被我們攻破。”
“無數的金銀財寶,無數的美貌女子!”莽古爾泰搓搓手,興奮的道:“最好弄幾個大明皇帝的妃子來幹,咩哈哈!”
“……”
看着莽古爾泰的淫笑,上至皇太極,下至殿前武士,紛紛投去了既羨慕又鄙視的目光。
羨慕的是,所有人心中都是那麼想的,卻是不敢說出來。鄙視的是,要顯示自己的偉大情操,就必須去鄙視莽古爾泰,這樣才能顯得他們是文明人的形象。
皇太極輕咳了一聲,訓斥道:“注意形象!”
“嗻!”
莽古爾泰頓時閉口,心中卻是在罵,一個個的裝純情,骨子裡搞不好比老子還淫蕩。
蒙古正黃旗統領古魯思轄布說道:“大汗所言甚是!奴才聽大汗的話後,也想起了這件事!自從大明朝廷跟蒙古和解開市後,對於長城的防禦已經鬆懈了很多。先汗努爾哈赤起兵後,明廷便將重點轉移到了遼東,不論兵力還是資金都優先供給遼東。原本大明朝廷有的是錢,揮金如土的修里長城,可是這十來年期間,大明國內天災不斷,國庫年年空虛,使得長城九鎮各個缺兵缺餉,最近聽說很多衛所已經沒錢開支了,有譁變的跡象。”
阿濟格說道:“太好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只需要再給他們來次火上澆油,不愁長城不破!”
范文程這時說道:“大汗只需派出一支軍隊牽制袁崇煥,然後大軍悄悄借道蒙古,破關而入指日可待。就算打不下北京城,這一番搶掠足夠大金運作幾年的經費了!”
皇太極點點頭,高興的道:“愛卿所言甚是!只是我們大軍繞到蒙古,大明未必沒有消息。畢竟長城附近的蒙古部落還是向着大明的,如果他們通風報信,讓明軍有所防備那就不妙了!”
范文程笑道:“這樣好辦!大汗和諸位大人不是都在議論是攻擊大明還是攻擊蒙古殘部嗎?我們先掃平蒙古殘部,這樣下次就可以突然襲擊大明瞭!”
繞了半圈,范文程最後還是幫着皇太極將計劃給搬了回來。皇太極本就想着先掃平蒙古,然後在對付大明。不過代善等人顯然想着先攻擊大明,皇太極權利不穩定,因此不得不遷就他們。如今范文程的話,頓時堵住了代善等人的嘴巴,將主動權收歸皇太極。
皇太極於是說道:“我們定然是要征伐大明的,不過爲了萬無一失,我們先征伐蒙古,諸位愛卿還有意見嗎?”
代善等人被范文程給繞了進去,如今自然不能反對,於是點頭齊聲道:“臣等謹遵大汗令諭!”
皇太極哈哈一笑,看向范文程,滿意的點點頭。而後者只是躬身淡淡一笑,低調行事向來是范文程的座右銘。
皇太極調集人馬,準備親自統領女真八旗、蒙古四旗十萬大軍掃蕩蒙古殘部。不過在出兵前,皇太極應范文程的意思,向蒙古各部發去了會盟命令。如果主動來會盟的蒙古部落則不在征伐之列,反之則要武力迫使其屈服了。
就在皇太極準備掃蕩蒙古,統一北方的時候,東面的朝鮮卻被遼東都督府控制住了。
李棕當天在遼東軍的大營內,面對大明外部的武力威脅,以及內部左議政姜躊等人的反骨暴露,使得軟弱無能的李棕最終選擇了倒向遼東都督府。
當然,劉虎向他保證,朝鮮依然是他李家的朝鮮之後,李棕才點頭同意的。
十一月七日,遼東軍開進漢城,接管了漢城防務,一萬多朝鮮軍隊被下了兵器,集中關押在城外大營內。
接管了漢城防務之後,劉虎纔將文武百官釋放,讓他們繼續行駛行政權利。不過一個個的都被嚴格控制在自己家和朝堂兩點一線之間,不讓他們有任何機會相互勾結洽談。
而朝鮮國王李棕則在安山軍營中籤發了幾十道命令,發往京畿道周邊各府縣,以及咸鏡道、平安道、黃海道、江原道、忠明道、慶尚道、全羅道等朝鮮各地都護府,通知他們暫時將軍權全部交明軍管理,政務上由明軍監督。
這些命令一出,頓時引起了譁然大波。京畿道周圍還好一些,在王城附近,知道明軍抵達,朝鮮國王進京請罪的事情。可是在遠處的各地督護府卻是並不清楚漢城的事情。
好在朝鮮地方不太大,幾天後,各地都護府的官員都紛紛派人趕來漢城詢問,結果得知整個中央朝廷都已經被明軍控制了,國王更是已經登船前往大明京城請罪,方纔知道事情了始末。
雖然各地都護府官員們都表示憤怒,但是他們卻沒有任何的力量反抗。看着黑壓壓的遼東軍重騎兵,遠比後金韃子的騎兵要威武多了,他們可是不敢對抗。反正國王和滿朝文武大臣們都點頭同意了,他們於是紛紛照辦,將各道都護府的軍權交給了遼東都督府。
於是,劉虎兵不血刃的佔領了朝鮮。佔領朝鮮之後,遼東軍迅速將朝鮮的各道駐紮軍隊集合到了一起,全部開赴鴨綠江外平安道,集中在寧邊都護府。
朝鮮本來擁有騎兵兩萬多人,不過被後金阿敏所部打殘了,如今只剩下了六千四百人左右。步兵也不多,整個朝鮮各道步兵集合到一起後,纔不到五萬人,可見朝鮮軍力的弱小了。不過,朝鮮水師倒是不弱。
壬辰衛國戰爭的勝利,使得朝鮮水師一度在李舜臣的治下得到了空前的發展,其中屯紮在泗川港的朝鮮水軍擁有龜船四十艘,板屋船兩百七十餘艘,實力還是很可觀的。
也正是因爲朝鮮水軍實力可觀,面對遼東軍接管朝鮮軍政,迫使朝鮮國王李棕前往北京謝罪,使得泗川水軍都督李芳感到了強烈的不滿。李芳是李舜臣的侄子,在軍中地位極高,朝鮮泗川水師拒絕被明軍接管。以保護國王家眷唯由,趁着遼東軍還未趕到泗川接管水師防務的當口,李芳帶領水師全部撤出,感到了仁川外覺華島附近駐紮,理由是護送朝鮮國王進京。實際上是不想被遼東軍接管。
顯然,這支朝鮮水軍是遼東都督府的一大隱患,劉虎當即命令太平洋艦隊第四、第五、第六戰隊集結在覺華島外海,嚴密監控朝鮮水師動向,並且命令朝鮮國王李棕下令讓李芳服從。
李棕三次下令讓李芳交出水師,但是李芳全部都給拒絕了,並做好了跟太平洋艦隊作戰的準備。
劉虎見李芳頑固,於是命令劉劍迅速集合護衛艦隊,準備作戰。
劉劍得到命令後,立刻調集三支護衛艦隊,六十艘護衛艦紛紛做好戰鬥準備,同時,劉劍跟文三九等海軍軍官們則研究李芳的龜船艦隊,做到知己知彼。
最古老的鐵甲船之一的龜船是公元16世紀朝鮮王朝爲抵抗日本豐臣秀吉的侵略而製造的。龜船形似烏龜,故其名爲龜船。
公元1591年,朝鮮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李舜臣將軍帶領士兵和工匠製造的。龜船長35米,寬爲11.8米,高爲5.2米。船左右各有10個櫓,桅杆可以豎起或倒下。龜船上有70多個空洞,可以放槍、炮或射箭,船艙有房艙、倉庫等26個船艙,鐵甲上有很密的刀子和錐子形鐵籤子。船頭是烏龜狀,從嘴上噴吐出像霧氣一樣,燒硫黃和焰硝等毒氣使敵人慌作一團。
龜船結構輕巧、簡易而堅固,船速快,火力大,是當時亞洲較爲先進的軍艦。朝鮮在戰爭期間服役的龜船有許多種版本,不過它們一般長約30至37米,且其底層結構與板屋船極端類似。技術上來說龜船就是在板屋船之上搭起一層船殼,再加上一具巨大無比的錨懸掛在船前。在船首豎立的龍頭能散發出如霧般的硫磺氣體,有效的擾亂敵人的艦隊陣型,以及在接近與穿梭在敵艦之間時掩蔽船隻自身。同時龍頭也足夠容納一門火炮。船前有一具巨大的錨,錨下繪有一張“臉”,被當作是一種撞擊工具。與標準的板屋船相同,龜船有兩支桅和一對帆。另一個相同點是龜船也利用了槳來加快速度。
劉劍看着龜船的情報,說道:“龜船可以使用船槳作爲動力,就地旋轉角度。這就意味着,他們可以在靈活機動,遠勝我們的戰艦!我們不得不小心!”
文三九點點頭,想了想,說道:“這個龜船就好比是一個長滿了刺兒的刺蝟!”
劉劍笑了笑,說道:“而且是一隻會咬人的刺蝟!”
“長滿了刺兒!我們跳幫肉搏是不可能的了!”文三九說道:“龜船與標準的板屋船一樣,能夠搭載大約30門火炮。兩邊各有11座炮門,前後各有2座。各種不同型號的龜船搭載了24至36門火炮。龜船的龍口中也能裝設一門火炮。由於龜船的四面八方都有炮口,它可以向任何方位射擊。龜船搭載了天、地、玄、黃以及勝字銃筒。勝字銃筒是最輕型的火炮,射程約200米,而最重的天字銃筒射程爲600米。玄字與黃字銃筒是中型的火炮,通常發射火矢而非炮彈。”
劉劍點點頭,道:“這樣看來,龜船的單艦火力也很猛,我們的護衛艦不過才二十門火炮!而且首尾沒有火炮,有射擊盲點!而他們的龜船卻沒有!”
文三九想了想,說道:“看來我們需要研究一下李舜臣當年是如何用龜船作戰的方法了,我們只能從戰術上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