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朝鮮向後金稱臣納貢的消息傳來,大明朝廷上下爲之震驚。
雖然只有內閣六位大臣擁有擬票否決權,但是依然架不住以顧秉謙等都察院御史們的上書請願。
由於黃立吉等朝中官員在處理招定逆安時,不願意樹敵太多。且朱由校爲了牽制黃立吉、鄧浩楠等實權派,因此也沒有對閹黨斬草除根,留下了不少當時的牆頭草,如顧秉謙等人。
這些遺留下來的黨羽無不對鄧浩楠和黃立吉等人持敵視態度,尤其是罪魁禍首鄧浩楠,更是令他們財源斷絕,痛心疾首。
因此,但凡是涉及到鄧浩楠的,不管大事小情,顧秉謙等敵對勢力便指使御史言官們參上鄧浩楠一本。
如今朝鮮想後金納貢稱臣,他們立即指責鄧浩楠遙控的遼東都督府沒有及時援手所致,要求朝廷降罪於遼東都督府以及鄧浩楠本人。
而內閣其他五個閣臣雖然面上對鄧浩楠客套,但是心中卻是絲毫不放鬆警惕。由於招定逆案已經基本上告結,京師禁軍踢除了亂黨,已經恢復了正常的職能,因此鄧浩楠屯紮在宛城的勤王大軍就沒有什麼用了,反而被視爲威脅。
黃立吉等人已經掌控了朝廷大權,因此自然不希望眼皮子低下有隨時威脅他們的軍隊。
正巧,藉助顧秉謙他們發難,兵部尚書王恰向遼東都督府發出了軍事調令,命令屯紮在宛城附近的遼東軍退回遼東。而鄧浩楠也知道想要完全不讓他們對自己有戒心,就必須順着他們的意思做。反正鄧浩楠已經決定向朝鮮發難,納朝鮮作爲殖民地,因此索性賣給王恰一個面子。
遼東軍在勤王兩個半月後,像兵部索要了十萬兩的開拔費後,於十月中旬拔營撤出京畿,大軍在天津衛登上運兵艦返回金州。
與此同時,皇后張嫣下懿旨招靖海侯誥命夫人楊婉淑入京叩恩,鄧浩楠點頭同意。
靖海侯府,馮紹延對於夫人進京提出了擔憂。
“大人!”馮紹延有幾分擔憂的問道:“夫人進京是不是再考慮一下!”
鄧浩楠笑了笑,回答道:“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人眼下留在京城,顯然是朝廷故意爲之,如果夫人再來,就等於家眷也被朝廷控制起來了。”
鄧浩楠點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表面上看夫人進京等於被當作的人質,實際上恰恰相反。”
馮紹延不解,問道:“請恕卑職不明!”
“這很簡單!”鄧浩楠笑道:“所爲人質是指我們已經嚴重威脅朝廷的安全,而朝廷卻沒有好辦法阻止。反過來說,朝廷希望靠着人質來脅迫遼東都督府,說明朝廷不想跟我們攤牌,希望跟我們維持現有的勢力平衡。”
馮紹延似乎懂了,問道:“大人的意思是,我們還沒有觸動朝廷的底線!”
“沒錯!”鄧浩楠點點頭,微笑着說道:“朝廷的底線很簡單,不管我們在海外如何折騰,只要不去碰觸國內軍政,那麼雙方就會相安無事。”
馮紹延想明白了,笑道:“大人所言極是!卑職茅塞頓開!”
鄧浩楠又道:“其實,換個方法講,朝廷若是動了我,會是什麼後果?”
馮紹延回答道:“遼東都督府上下定然造反,十五萬大軍不日將克北京。以遼東軍的實力,就算朝廷勉強擋住了,也將損失慘重。同時,遼東都督府從此跟建奴有了共同的敵人,那麼整個大明朝廷將會遭到全面包圍,朝不保夕。”
鄧浩楠笑道:“你說對了!沒有我的話,遼東都督府根本無人能夠控制,就向一隻脫繮的猛獸,看誰咬誰。因此,朝廷留我在京並且給了閣臣的權利,就是希望通過我,維持朝廷跟遼東都督府之間的平衡和聯繫。我這個刑部尚書對朝廷現有的軍政劃分沒有影響,因此他們放心。而遼東都督府因爲我的關係,只能將矛頭對外,這對朝廷來說是利大於弊。”
馮紹延點頭道:“大人的話一針見血!沒有大人在,朝廷根本無法控制遼東都督府,因此大人毋須擔心安全問題。而眼下大人跟朝廷之間,合作利益遠大於對抗,是雙贏的!不過——”
馮紹延話鋒一轉,饒有意味的說道:“隨着大人實力增長,將來在海外足夠強大時,那時就算大人再努力維持這個平衡,恐怕大人的部下們也不答應!”
馮紹延就差說出黃袍加身了,鄧浩楠明白,只是淡淡一笑,道:“船到橋頭自然直,真有那麼一天,也只有順其自然了!”
二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這時,丁大牛過來報告。
“大人!”丁大牛說道:“最近府外出現了很多可疑的人!”
鄧浩楠聞言問道:“查清楚是什麼人了嗎?”
“好像是白蓮教的人!”丁大牛回答道:“我們大軍撤離後,順天府放鬆了限制,京城來了不少不明身份的人。”
“陰魂不散!”鄧浩楠冷哼了一聲,想起他們差點壞了自己的尋寶計劃鄧浩楠就生氣。
“他們應該認爲寶藏的事情結束了,那麼他們還來煩我們目的何在呢?”
馮紹延提出了疑問,丁大牛也說道:“是啊!如果他們是去就魏忠賢的,那麼應該去刑部大牢啊,沒有道理到侯府來吧!”
“醉翁之意不在酒!”鄧浩楠冷哼一聲,眼神兒一緊,說道:“我想我知道他們是來幹嘛了?”
馮紹延想了想,突然道:“大人是指關在廂房內的那個假冒顏小姐的女子?”
鄧浩楠點點頭,不置可否。
丁大牛說道:“夫人過幾天就要來了,安全局飛鴿傳書,顏小姐陪同夫人一起過來的!”
“那正好!”鄧浩楠笑道:“顏思雨來了,就知道真相了!”
接着鄧浩楠說道:“去!抓個舌頭先問問情況!”
丁大牛苦笑了一下,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屬下已經抓了好幾個了,不過他們抵抗甚是頑強,打不過就自盡,抓不到活口!”
鄧浩楠瞪了丁大牛一眼,說道:“不會動腦子啊!這羣傢伙難道天天在大街上吃喝拉撒睡啊!”
“……”
馮紹延笑道:“大人是說在他們下住的客棧做文章,明的不行來暗的!”
丁大牛恍然大悟,於是急忙下去安排。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東廠密探和安全局特工們的精心安排下,在燈飾街一家客棧內,特工人員買通了客棧老闆,在一羣可疑人員的酒菜中下了藥,擒獲了七名可疑人員。
經過仔細排查,確定他們的身份是僞造的,於是安全局人員連夜突擊審訊。在十大酷刑面前,幾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終於有一人受不了折磨而吐出了秘密。
原來,自從譚婉清被鄧浩楠扣押之後,她的兩個師兄劉二黑跟顏兵便寢食難安,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按照他們對大明官員們的認識,一旦女子落入他們手裡,受到的折磨遠勝於男人十倍。尤其是有姿色的女人更是名節不保,苦不堪言。如今他們的小師妹落入鄧浩楠手裡,以譚婉清的美貌,怕是難以逃脫鄧浩楠的魔爪。
自從譚婉清被選爲聖女,他們二人便一直拼命做事,在教主面前表露才能,希望能夠獲得教主繼承人之位,以便能夠取得他們的小師妹爲妻。如今譚婉清落入鄧浩楠手裡,他們二人的心情可以用心如刀絞來形容了。
之前的日子因爲鄧浩楠的部下控制九門,盤查嚴格,他們的人無法進來,手頭上人手又不夠,因此不敢輕舉妄動。
如今鄧浩楠大軍撤離京城,九門由五城兵馬司接管,使得禁令鬆懈,白蓮教教衆得以入城。
劉二黑跟顏兵動用了京畿附近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其中顏兵作爲厚土旗掌旗,調集了一百五十名手下。而白蓮教右使劉二黑則利用右使的身份,從巨木旗、烈火旗和銳金旗各堂口抽調了兩百多精英。
加上原先的人馬,劉二黑跟顏兵手中有了三百餘人的武裝力量。不過,劉二黑經過調查得知,靖海侯府擁有五百金甲護衛,更有上百家丁,強攻救人無濟於事。
劉二黑深知鄧浩楠的火槍隊的厲害,功夫在高也擋不住子彈。因此,劉二黑跟顏兵商議之後,採取另外的方式。
因爲他們得知了鄧浩楠的夫人楊婉淑剋日進京,因此準備半路劫殺護送隊伍,劫持楊婉淑作爲人質,以此來威脅鄧浩楠放了譚婉清。
由於爲了防止打草驚蛇,因此被抓的人職務不高,因此審訊知道的細節和更深的內幕有限。不過,這樣已經足夠了。
“好計策!”
鄧浩楠聽罷,已經將來龍去脈弄清楚了七八分。
“大人準備怎麼辦?”
丁大牛、董楠、馮紹延坐在一旁,看着鄧浩楠,等待鄧浩楠的命令。
鄧浩楠思索一番,說道:“抓了他們的聖女,不論放不放人,跟白蓮教都已經結下仇,只能死磕了!既然這個結已經解不開了,那我們就不要在有所顧忌,把他們都幹掉!”
董楠說道:“大人,既然他們想要半路劫持夫人,那我們不如將計就計,調集人馬暗中埋伏在夫人回府路上,將他們一網打盡!”
反伏擊,這倒是個好主意。丁大牛跟馮紹延紛紛點頭,認爲這個計劃不錯。
不料,鄧浩楠想了想,最後搖頭。
“不行!”鄧浩楠說道:“這計劃太冒險了!我不想夫人受到驚嚇,哪怕一點兒也不行!”
幾人聞言,先是一愣,接着點頭表示理解。
之所以發愣,是因爲在這個時代裡,女人地位低下,如同衣服,穿舊了、厭煩了,揮手則扔。典型的例子就是李自成的部下們爲了跟他講兄弟義氣,一起造反,紛紛回家將自己的妻妾斬殺。由此可見,這個時代裡,男人的心態。
別說,楊婉淑只不過是侯爵夫人了,就連皇帝對待他的妃子們還不是說殺就殺?
沒有人知道楊婉淑對於鄧浩楠的重要性,直到此時,幾人才明白爲何鄧浩楠至今依然沒有納妾。
董楠想了想,於是說道:“不如讓派人假扮夫人,引誘他們出現,然後消滅了他們之後,再讓夫人進京。”
“那樣也會讓夫人擔心的!”鄧浩楠想了想,突然說道:“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出擊。既然假扮,那不如假扮譚婉清好了!”
假扮譚婉清?
幾人不解的看着鄧浩楠,鄧浩楠笑了笑,說道:“她的兩個師兄不是很緊張她嗎?那不如我們就來個引蛇出洞,打亂他們的原定計劃!”
引蛇出洞?
幾人想了想,馮紹延說道:“大人莫不是要斬首譚婉清?”
鄧浩楠點點頭,不置可否。
丁大牛於是說道:“劉二黑他們定然對劫持夫人的行動做了周密的部署,他們定然也會想到夫人身邊防護嚴密,因此即便我們做再多的部署也都是被動的,萬一哪裡出了漏洞得不償失。”
董楠點點頭,正如鄧浩楠所說,與其被動防禦,不如主動出擊。畢竟被動防禦不能保證萬無一失,若真的出了岔子,那麼後悔就來不及了。
“這樣也好!”董楠想了想,提出了新的計劃。
“按照大人的想法,我們派人假扮譚婉清,先遊街一圈,然後推倒菜市口問斬。劉二黑他們定然失去方寸,匆忙糾集人手趕往法場營救。”
馮紹延接着他的話說道:“再在法場周圍佈置重兵,將他們一網打盡不成問題。”
商議完畢,衆人分頭行動。
鄧浩楠來到關押譚婉清的廂房,守衛將門鎖打開,鄧浩楠帶着兩名侍女推門而入。
廂房內,譚婉清氣嘟嘟的坐在牀邊,對面是四個侍女看着她,令她稍有異動便會驚動外面的守衛。
見鄧浩楠進來,譚婉清頓時發牢騷,要求鄧浩楠放了她。
鄧浩楠冷笑一聲,沒有搭話,給兩個侍女打了一個眼色。
兩個侍女端着盤子,盤子上放着一套侍女穿的衣服,來到譚婉清面前。
“幹什麼?”
“你的衣服髒了!給你換一套!”
“用不着!”譚婉清警惕的看着鄧浩楠。
鄧浩楠沒搭理她,直接叫幾個侍女一起上去強行給譚婉清換衣服。
譚婉清見躲不過,於是說道:“換就換嗎?不過你得出去!”
鄧浩楠嘿嘿一笑,道:“難得看美人更衣,你以爲我會出去嗎?”
不理譚婉清的反對,鄧浩楠一揮手,六個侍女上前七手八腳的便將譚婉清的外衣和鞋子全部脫掉,嚇得她大喊大叫,急的眼淚都出來了。
叫了老半天,譚婉清才發現並不是全換,只是換掉了外衣,內衫完好。
重新穿好了外衣,譚婉清方纔抹了把眼淚兒,停止了大喊大叫。
“你到底要幹什麼?”
鄧浩楠看着眼前的白蓮教聖女,笑道:“想知道嗎?”
譚婉清沒搭話,偏開頭看向旁邊。
鄧浩楠走到她近前,說道:“很快你就知道了!不過,你若是跟我坦白交代,我或許會看在思雨的份上網開一面!”
譚婉清看了鄧浩楠一眼,見鄧浩楠一本正經,沒有了前幾天的那般輕佻表情,心中突然間有些緊張。
莫不是他知道了些什麼?
這個想法在譚婉清腦中一閃而過,不過還是嘴硬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死鴨子嘴硬!
鄧浩楠突然間面色轉冷,說道:“白蓮教是不是有個聖女?”
譚婉清聞言,渾身一震,猛然回頭,正巧碰到鄧浩楠近在咫尺的臉,嚇了一跳,久久驚魂不定。
“看來沒錯了!”
鄧浩楠肯定了譚婉清的身份,於是道:“來人!”
“大人!”
進來兩名侍衛,手裡拿着腳鐐和手銬。
“押入府內地牢,嚴加看管!”
“是!”
兩名護衛上前,給譚婉清帶上了腳鐐和手銬,然後給她解開了繩子。
押入地牢?
譚婉清終於明白了,鄧浩楠定然發現了她的身份,否則看在顏思雨的面上,是不會如此對她的。
既然身份被揭穿了,譚婉清也不再裝可憐,雙目的怒火再次噴發。
“你會後悔的!”
鄧浩楠笑而不語,淡淡的道:“帶走!”
第二天,鄧浩楠從刑部調集了一批衙役,等候在府門外,然後將假譚婉清押入囚車。接着,銅鑼三聲開道,高呼刑部令諭,西市牌樓處斬白蓮教聖女。
這一舉動頓時驚動了老百姓,紛紛跟着兩旁看熱鬧。同樣,一直遊走在靖海侯府附近的白蓮教細作迅速飛報劉二黑跟顏兵知曉。
“什麼?他們要處斬小師妹?”
劉二黑聞言,頓時抓起了報信人的脖領,恰的那報信人喘不上氣,滿臉憋得通紅。
“此話當真?”
顏兵正在研究部署半路劫鄧浩楠夫人的計劃,聞言頓時趕來。
“小的——”
“快說啊!”劉二黑晃得更厲害了。
“小——”
顏兵終於看出了問題,急忙喊道:“你想要掐死他嗎?”
劉二黑愣了一下,頓時鬆開了報信人。
報信人長喘了一口氣,說道:“啓稟右使、顏掌旗,聖女被打入了囚車,正押往菜市口問斬。”
顏兵緊張的道:“可是打探清楚了!”
“千真萬確!”報信人說道:“刑部的衙役們銅鑼開道,高呼聖教聖女的名字。而聖女她——”
劉二黑激動的道:“她怎麼樣了?”
報信人猶豫了很久,說道:“聖女她已經被折磨的不像人樣了,蓬頭散發,目光呆滯,衣服上面血痕累累,破爛不堪。”
劉二黑聞言大叫一聲,砰的一聲便將桌子砸碎,爆喝着要殺死鄧浩楠。
顏兵先是目光呆滯,接着同樣暴怒的要殺人的樣子。
“快想辦法救人吧!”其中一個手下說道:“他們既然看着聖女的名字,說明聖女已經暴露,不會有假。如今他們要處斬聖女,不管聖女怎麼樣了,都不能被斬。”
“叫齊所有的弟兄,我們去劫法場!”
“這會不會是鄧浩楠的奸計?故意引我們上鉤,然後將我們一網打盡!”
“就算是全套又怎樣?”劉二黑說道:“我必須要去救小師妹!”
接着看向顏兵,顏兵怒道:“看我幹什麼?難道老子是孬種不成?”
“好!”劉二黑說道:“爲了小師妹,老子豁出去了!”
顏兵道:“弟兄們操傢伙!”
兩個頭領發話了,所有人不敢不從,紛紛用布匹捲起兵器離開客棧,前往法場匯合。
明代的北京城法場在西市牌樓法場,這西市牌樓和東市牌樓是京城兩大最繁華的地區,東市牌樓主要是賣菜的菜市場,也是清朝斬殺犯人的地方。
而西市牌樓則是賣肉和日常百貨鋪子的地方,在明代這裡是最繁華熱鬧的地方。
鄧浩楠在監斬樓下喝茶等候,刑部侍郎和郎中相陪,身後是丁大牛等一干護衛小心保護。
午時三刻斬首,時間不少,鄧浩楠便聽幾個刑部官員們給他講解法場的故事。而鄧浩楠第一次見識古代的法場,還是監斬官,好奇心很大,聽得津津有味。
說起這個西市牌樓,還有一個非常有意思的故事。
故事發生在明代正統十四年(1449年),北京以北長城外少數民族瓦刺部也先(額森)率軍卒向北京進犯,明朝軟弱無能的守軍,節節敗退,告急的文書報至京城。英宗在受寵太監王振的慫恿下,親自率大軍草率出征。明軍在宣化府附近的土木堡被圍。也先用假和談的詭計,瓦解明軍鬥志,乘機衝殺。無準備的明軍大亂,全軍覆滅,英宗被俘。歷史上就將它稱爲“土木堡之變”。也先捉到英宗,利用北京城內空虛,朝中無主之機,打算用這個被俘的英宗皇帝做政治資本,要挾明朝,取得北京。但是,以大臣于謙爲主的抵抗派,堅持保衛北京,立英宗的弟弟朱祁鈺爲監國,總管國事。不久,朱祁鈺在於謙等人的勸導請求下,受國太諭旨,即皇帝位,年號爲景泰。從而告知也先“明朝喪君有君”,決心保衛北京,誓死拱衛明朝政權。在北京城下,于謙領導全城軍民打敗了也先,北京城得到保護。也先戰敗退走後,他看到這個英宗成了無用之物,留着不如將他放了好,放回去可以使英宗和弟弟景帝爭奪皇位,造成明朝廷內部混亂,政局不穩。所以,纔將他放回。明景泰八年(1457年),明英宗發動政變,廢了景帝,他又重新登上皇帝寶座,這就是明朝歷史上的“奪門之變”。
英宗奪了政權重新做了皇帝后,無恥地將瓦刺部的也先當爲恩人來感謝,命人在西四牌樓北側道路當中建了此廟。
明朝爲什麼將刑場設於此處不設在別處?因爲我國古代封建王朝處決犯人都在繁華的鬧市,以達到殺一儆百的目的。所以有“刑囚於市”和“棄市”之說。由此,說明西四牌樓在明代是個相當繁華,店鋪衆多,車馬行人如梭之處。
很快,押着假聖女的囚車破開人羣進入法場,四周佈滿了衙役兵丁維持秩序,由於要斬首的是白蓮教聖女這個由頭頓時吸引了附近大街小巷的老百姓們圍觀,場面熱鬧非凡,人頭攢動不計其數。
鄧浩楠聽着身旁官員的講解,眼睛卻是盯着周圍的老百姓人羣觀察,他知道人羣裡定然不少白蓮教的人。很快,囚犯被壓上了法場斷頭臺。寬大的斷頭臺長三十多米,寬三米,最多同時斬首十五人。
假的聖女跪在斷頭臺上,蓬頭散發的耷拉着腦袋,五花大綁,背後插着斬首的牌牌,斬字下面寫着白蓮教聖女譚婉清三個字異常醒目。劊子手扛着鬼頭大刀,袒胸露乳站立身後。
劉二黑跟顏兵等人已經混到了法場近前,看見斷頭臺上的譚婉清的樣子心痛萬分,一個好好的女人被折磨成這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劉二黑他們平時也沒少見過這種事情,甚至教內不少人也都做過。以前沒覺得什麼,不過真正降臨到自己身邊人身上時,那種苦楚無言以表。
不知不覺間,白蓮教在京師的三百多人都集中到了法場周圍,等待救人。
“大人!”刑部郎中何廷指着旁邊的檀香說道:“時辰已到!”
鄧浩楠看了看懷錶,又看了看檀香,只是差了幾分鐘而已,心中暗道古人的計時技術當真不錯。
鄧浩楠往後仰頭,丁大牛靠近耳語道:“一切已經安排妥當!”
鄧浩楠點點頭,重新坐好。
“驗明正身!”
“啓稟大人,邪教白蓮妖女譚婉清,正身驗明!”
自有衙役將遞過來硃筆和斬首令牌,在郎中何廷的指導下,鄧浩楠用硃筆在斬首令牌上面花了了圓圈,然後扔了出去。
“斬!”
劊子手用酒水噴灑鬼頭刀後,然後取下囚犯的後背的令牌,揮刀砍下。
嗖的一聲勁響,三支弩箭自人羣中射出,劊子手應聲倒下,立斃當場。
突然見的變故,頓時引起了老百姓的轟然大亂。
接着,法場四周猛然衝殺出幾十人。
爲了做的逼真,衙役們根本不知道實情,防止被白蓮教的人看出來。因此外圍衙役沒有任何的防備,人羣中刺出的一柄柄白晃晃的兵器,頓時要了他們的性命。
果然來了!
鄧浩楠只是冷笑一聲,而郎中何廷卻嚇得魂飛魄散,頓時藏到了桌子下面。
丁大牛上前說道:“大人,要不要動手!”
“等等!”鄧浩楠擺擺手,示意不要動手,眼前不過是一小部分白蓮教的人,下面的刑部衙役足夠對付了。
刑部衙役有一百多人,跟五六十白蓮教教衆廝殺還佔優勢。同時,老百姓正在四散奔逃,這個時候不適合騎兵出擊和火槍隊開火。
鄧浩楠用千里目觀察着情況,他在找劉二黑,因爲他知道劉二黑出現纔是最重要的。
果然,劉二黑沒有出現在第一波劫法場的人羣當中,因此鄧浩楠便按兵不動。
然而,一百多刑部衙役根本不是對手,很快被白蓮教的人殺得片甲不留,死傷慘重。
這時,已經有十幾個白蓮教教徒衝到了斷頭臺附近。忽然間,斷頭臺下的木板被踢開,從裡射出一排排弩箭,頓時將毫無防備的白蓮教教徒射殺當場。接着,裡面衝出大批的明軍刀斧手,迅速加入戰鬥。
裡面先後衝出來兩百多明軍,這樣一來,兵力頓時陡變。
這時,混亂的人羣當中,劉二黑跟顏兵對視一眼,後者說道:“果然有詐,不過只有兩百多官兵而已,咱們對付起來綽綽有餘。”
劉二黑似乎覺得有些不妥,總覺得對方好像還有底牌沒有拿出來似得。不過時間緊迫,他來不及多想,看着十幾個衙役正護送着他的小師妹離開,已經失了方寸,於是下令全體衝殺。
兩百多白蓮教教衆蜂擁而上,頓時將明軍壓了下去,而且是一邊倒的屠殺。
鄧浩楠在看臺上靜靜的坐着,看着下面的廝殺,心中暗道:這就是民間教派的實力,如果用冷兵器廝殺的話,軍備鬆弛的明軍根本不是敵手。
劉二黑跟顏兵帶着主要骨幹直接奔向譚婉清的位置,一路左右劈砍,每一刀下去頓時殺死一名明軍士兵,如同切西瓜一般輕鬆。
鄧浩楠看到了劉二黑,知道差不多了,於是命令道:“動手!”
丁大牛領命,令旗揮舞,接着嗚嗚的號角聲揚起。
劉二黑聽到號角聲時,方纔想起場面上都是刑部衙役和明軍,他忘記了鄧浩楠的親軍,那纔是最危險的。
這時,來自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街道上,戰馬嘶鳴如鍾,鐵蹄踏地如鼓,一隊隊盔甲鮮明的重騎兵衝殺而來。
面對如此的重騎兵,一干白蓮教教衆們縱然功夫在高,也無法用血肉之軀去擋着戰馬的撞擊。
這些人雖然擁有死志,但是跟軍隊交手,即使他們不怕死,也不過是?烏合之衆。各自爲戰的他們很快便被疾馳飛來的鐵騎衝殺的七零八落,狼狽不堪。
刀劍相碰,銳聲伶仃,內力再高的武士,也無法擋住疾馳而來的重騎兵猛壓而下的戰刀力量。頃刻間,兵器被砍斷,整個人被高強度的馬刀劈成兩半,登時斃命。
高頭大馬,在主人的授意下,面對比它矮小的敵人,登時一躍,一對馬蹄便踏上敵人的胸膛,硬生生的踏成肉醬。
如果說在輕騎兵的面前擋者非死即傷,那麼在重騎兵的面前擋者必死無疑,而且是華麗的慘死。
頃刻間,喊殺聲變成了慘叫聲,屍體橫陳四野,血肉飛濺,觸目驚心,猶如人間地獄。
不到十分鐘,三百多劫法場的白蓮教教衆便死傷大半,在重騎兵的鐵蹄下,白蓮教的人都跟螞蟻一樣的弱小。
劉二黑跟顏兵二人已經瘋了,揮刀不顧一切的往前衝。跟在他們身後的教衆急劇銳減,很快就剩下不到三十幾人了。
而他們的面前還有五六十的明軍士兵,身後還有殺神一般的重騎兵。
跑吧!別跟他們一起瘋了!
跑吧!往哪跑?
四周街道全都是黑壓壓的騎兵,難道要在馬蹄子底下爬出去不成?
拼了!
一些試圖要逃跑的人發現後面都是絕路時,頓時放棄了逃跑的念頭,跟着劉二黑和顏兵繼續往前衝。
“這些人倒是很男人!”
鄧浩楠嘆口氣,依然坐在監斬棚下。而旁邊的幾個刑部官員終於恢復了血色,尷尬的衝着鄧浩楠笑了笑。
“大人臨危不亂,實在我等楷模!”
見鄧浩楠沒吭聲,一個個的頓時自討沒趣的老實的做好。不過看着面前的廝殺,一個個的都是毛骨悚然,渾身起着雞皮疙瘩。
劉二黑跟顏兵二人依然在往前衝殺,很快擋在他們面前的明軍和刑部衙役們抵擋不住,頓時化作鳥散。
劉二黑大喜,搜尋他的小師妹,發現他的小師妹跪在監斬鵬下,擡頭一看,後面臺案上鄧浩楠平靜的坐着,頓時暴跳如雷。
“鄧浩楠!拿命來!”
一聲爆喝,聲如洪鐘,嚇得旁邊幾個官員頓時一個踉蹌,差點兒又趴到臺子下面。不過看到鄧浩楠還在平靜的喝茶,頓時覺得丟臉,於是強自鎮定,也學着鄧浩楠的樣子喝茶,只可惜雙手怎麼都拿不起來茶碗。
劉二黑和顏兵二人帶着十幾個兄弟,朝着鄧浩楠這邊衝來。眼看着只有十幾米的距離時,忽然間從監斬棚兩側涌出大批的軍隊,一個個的裝備怪異,手持強弩,瞄準了對方。
正是董楠的獵人突擊隊。
“別把他們弄死了!要活的!”
鄧浩楠淡淡的一聲命令,董楠打了一個手勢,一干突擊隊隊員紛紛將強弩降低角度,瞄向對方的雙腿。
嗖嗖嗖!
一通弩箭射出,劉二黑等人雙腿紛紛中箭,接連跌倒在地。
這時,後面的重騎兵也追殺了上來,團團將劉二黑等十幾人圍住,插翅難飛。
“劉二黑!”
鄧浩楠一聲呼喝,兩側突擊隊員分作兩側警戒,鄧浩楠端着茶碗走了過來。
“鄧浩楠!”劉二黑紅雙眼血紅,怒道:“罔我當初還敬重你是一條漢子,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折磨我的小師妹,你欺辱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
“我呸!”顏兵單刀撐地,支撐着身體不趴下,同樣怒視着鄧浩楠。
“你的小師妹是弱女子?”
鄧浩楠淡淡一笑,說道:“好吧!就算她是弱女子!你哪隻眼睛見本官折磨她了?沒錯!你的小師妹長的的確國色天香,調戲一下她還是可能的,但是欺辱她就冤枉本官了,本官從來不幹那種讓人瞧不起的事情!”
“你這狗官!”劉二黑指着死囚,怒道:“這樣你都狡辯,你看看你把她折磨成什麼樣子了!”
接着劉二黑一通自責,聲稱當時該阻止她云云。
“你說他啊!”鄧浩楠苦笑了一下,走到死囚面前,伸手探向他的胸口。
顏兵頓時大怒,道:“你這狗賊住手!別碰我小師妹!”
劉二黑同樣怒罵,不過鄧浩楠不搭理他們,直接探入那死囚的胸口,在劉二黑等人怒不可遏時,猛然見拿出了一個蘋果。
“……”
“這——”
劉二黑等人頓時傻眼,怎麼他們的小師妹胸口裡面會藏在一個蘋果呢?不,是兩個,隨後鄧浩楠又拿出來了一個。
“他是你們的小師妹啊!”鄧浩楠一陣惡寒,扒拉開死囚的頭髮,說道:“原來你們有這愛好!真噁心!”
“……”
劉二黑等人定睛一看,他們眼中的小師妹卻是一個昏迷不醒的大男人。頓時不知所措,而其他官兵們則放聲大笑。大肆現殷勤,稱鄧浩楠英明。
“你耍詐!”
直到這時,劉二黑等人方纔明白,這不過是鄧浩楠的一個計策而已。
“是你們太蠢而已!”鄧浩楠喝了口茶水,擺擺手,道:“本官餓了!來人啊!把他們帶回去審問!”
“……”
衆侍衛領命,上前將劉二黑等人拿住。
郎中何廷燦燦的說道:“大人巧設妙計擒獲反賊,功勞不小啊!”
鄧浩楠看了看他,放下茶碗,說道:“你們都有功,至於陣亡受傷的兄弟們,你都一一記下了,一定要加倍補償。”
“卑職遵命!”何廷聽到鄧浩楠說他們都有功勞後,心中竊喜。
此役,擊殺白蓮教叛黨三百零三人,擒拿劉二黑、顏兵等十二人。明軍死傷兩百一十五人,刑部衙役死傷六十二人,而鄧浩楠的手下則無一傷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