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焰興奮的說:“對,一定是血!我在與她雙拳碰撞的時候已經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了,那一拳不過是我的垂死掙扎罷了,但卻出奇的將她從胖女人的身上打了出去。再想一想,當時的我除了手上有些血之外,也沒有其它的東西了,劍墜也與女鬼的紫紅鐮刀糾纏在一起,不可能幫我脫險。”
聶健民點點頭,若有所思的說:“這也不是沒可能的,村上的老人總說黑狗血這東西能辟邪,而作爲人,恐怕我們的鮮血效用更強吧?”
聶焰擡頭看向窗外的黑暗,悠悠道:“不管怎麼樣,這個辦法我可以試一試,好在我們只有門窗需要守護......”
聶健民咧嘴一笑,起身來到窗前,沉默了片刻回頭對聶焰說:“小焰,你有沒有發現你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成長了很多?考慮問題也周全了許多。”
“有嗎?”聶焰嘿嘿一笑,“可能是這兩天的事情太多了吧?經過這些事,我就算不成長也是不可能的吧?”
“是啊,磨難教人成長。”聶健民一聲長嘆,“你看這外面濃郁的黑暗,我們周邊的微光與之相比就好像波濤洶涌的大海上的小舟一般,隨時都可能會被吞沒。”
聶健民忽的笑了起來,他緩步來到聶焰和秀芬的身邊,拿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向門口走去。
聶焰大驚,忙追問道:“爸,你要幹嘛?”
聶健民輕鬆的說:“當然是用血去擋下門窗啊,我們要提早做準備!”
“可是......”
聶健民當然知道聶焰是擔心他,但他咧嘴一笑道:“不用再說了,我的血有沒有用那得等試過之後才知道,如果我的血沒用,你再用你的也不遲。總之,我們父子倆無論如何也得撐過今晚!”
聶焰還想勸勸聶健民,可看到他眼中的決絕之後,聶焰便放棄了。
“是啊,無論如何我們都得撐過今晚,一旦到了天亮,黑暗便會退去,劍老頭兒也會回來,到那時就是另一幅景象了。只是......”
“只是什麼?”聶健民發覺聶焰的臉上有着深深的擔憂之色。
“只是,今晚那女鬼之王的來襲一定會聲勢浩大,那些與我們同一個醫院的病人,他們可沒有劍老頭兒的符篆啊,他們又該怎麼度過這一晚上呢?會不會有人因爲我們而受到牽連呢?”
聶健民回想着那個醫生的表情,沉聲道:“小焰,這個問題我覺得我們還是不用擔心的。在你倒下的那一會兒,有一個值班醫生來了我們病房,當他得知那個胖女人在死了四五個小時之後依舊起來瘋狂時,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恐懼。我想這些醫生護士,他們都是知道這些情況的,畢竟他們在這的時間遠比我們長。”
聶焰鬆了口氣,“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或許會有應對的辦法吧?不過,我是真的不希望有事發生。”
聶健民會心一笑,朗聲道:“心善是件好事,尤其是你以後要入道門,更需要慈悲之心觀衆生。可有些事是我們無能爲力的,只要努力了無論後果如何,我們都可以心安了。”
“不!”聶焰卻是堅決搖了搖頭,“在我的字典裡,沒有無能爲力這個詞!我容許有遺憾存在,可我不容許有無力存在!”
聶健民心中驚訝,臉上卻是笑容滿面,“你有這份心,爸媽就支持你,也希望你以後能夠像劍大師那樣,舉手投足之間令百鬼驚退。”
“單單像他那樣還不夠!我要拜他爲師,學習他所有的本領,然後超越他,成爲神州之上最強的道士!”聶焰信誓旦旦的說。
聶健民默默的點點頭,手中的匕首一動劃破了自己的手掌。鮮血橫流,聶健民拄着劃破了口的手指頭卻慌了神,“小焰,小焰,我該怎麼辦?這血就塗到門上就行了麼?”
聶焰略一思索便大聲的喚道:“爸,寫字,寫‘道’字!”
“道?”聶健民一愣,腦海中一片空白,他一個莊稼漢,哪裡會寫什麼字?
“就是咱家那個三清陶像底座上的字!”似是看穿了聶健民的尷尬,聶焰提醒着他。
“哦哦,好!”聶健民回想着‘道’字的模樣,小聲的呢喃着,“我記得是這樣寫的......”
彷彿是畫畫一般,聶健民用他的鮮血歪歪扭扭的在門窗上‘寫’了幾個‘道’字。片刻之後,聶健民收手,看着自己的‘大作’心滿意足的對聶焰說道:“小焰你看,爸寫的怎麼樣?”
聶焰擡頭一看,‘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只見聶健民的幾個字寫的是奇形怪狀,不是缺橫就少豎,就沒有一個寫的是完全正確的。不過,聶焰還是鼓勵着聶健民道:“不錯,有那個走勢,只是差點火候。不過這不怪你,誰讓這個字長的和你心中的模樣不一樣呢?你說是吧,爸?”
聶健民老臉一紅,尷尬道:“別嘲笑你爸了,回家之後教我寫字!”
“嗯。”聶焰一笑,“這下你可知道知識的重要性了吧?”
聶健民眉毛一掀,“我早就知道,不然我會讓你好好學習?你小子整天瘋跑,成績一直那麼爛,是我和你媽不跟你計較罷了,你還來說起我來了?這回回去,要是考不了前十名,看我不把你屁股給你打開花。”
聶焰瞬間皺起了眉頭,苦哈哈道:“爸,沒這麼狠吧?我現在是倒數,你讓我一下子前十名?”
“那......多給你點時間?”
“嗯嗯,好啊,越久越好!”
“那就下下次考試吧,得有幾個月了。”
“好吧,區別不大。”聶焰無奈的一攤手,側過了身。
秀芬靜靜的躺在牀上,時鐘滴滴答答的走着,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聶健民全神貫注的注視着門外,而聶焰,則是強忍着身上的疼痛默默的唸誦着靜心咒。
自從他醒來之後,身上的痛感就如浪潮一般的陣陣來襲,他想靜下心來調整下狀態。他知道,今晚的戰鬥將會是一場生死之戰,而他爸聶健民雖然有勇氣,卻不能看到鬼物。他雖然有傷在身,但若是有了他那半吊子‘心眼’相助,一會兒的情形一定會好許多的。
屋子裡靜悄悄的,聶健民和聶焰都毫無睏意,他們都知道這樣的寂靜持續不了多久,這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寧靜了。
‘叮咚,叮咚!’時鐘終於指向了十二點鐘。
聶焰和聶健民幾乎是同時擡頭看向了窗外,只見深沉的黑暗中兀的颳起了一陣血紅色的旋風,旋風捲起院子裡的落葉和雜草發出‘沙沙沙’的聲響,聶焰和聶健民的心隨着這股旋風的颳起,瞬間提了起來,他們都知道,黑暗要來了......
聶焰和聶健民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他們生怕驚擾了外面的黑暗。但那旋風持續了沒多久,就向着他們所在的病房徐徐靠近過來了,而聶焰眉心一涼,瞬間被一股恐怖的寒冷給包圍了。
“爸,小心,他們要來了!”聶焰艱難的開口說了一句,同時開始默默的唸誦靜心咒開啓‘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