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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完顏亶駕崩 海陵王 青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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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亶駕崩,完顏亮即位……

更鼓已敲過二更。大興國把喝得醉醺醺的完顏亶扶回寢殿,完顏亶兩眼通紅,還戀戀不捨地說“我們明天再喝,明天再喝!”

大興國說:“二更已過,請皇上安歇!”

“好,好,明天再喝!”完顏亶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惦記着喝酒呢。

大興國伏持皇上睡下,剛要走,完顏亶翻了一個身:“佩劍,我的佩劍!”便伸手去摸。大興國說:“皇上,佩劍放在御枕下了。”完顏亶摸到了佩劍,放心了,“好好,明天再喝,明天再喝!”?翻個身睡着了。

大興國悄悄地從劍鞘裡抽出佩劍扔在牀下,心說:“你沒有明天了!”便走出宮門,與等候在宮門外的完顏亮等會合。

完顏亮問:“皇上睡着了?”

大興國點點頭:“諸位大人,隨我來!”他拿出鑰匙開啓宮門,納衆人入內。

宮門衛士聽到動靜,喝問:“誰?”

大興國說:“皇上有旨,召左丞相、平章政事、駙馬都尉、大理卿等入宮議事。”

宮門衛士一擺手說:“諸位大人請!”

衆人來到寢宮門前。忽土早把值勤的衛士打發走了。忽土說:“諸位大人,請往這邊來”,帶領他們入內殿。衆人至內殿殿門,殿門衛士橫槍阻攔,被忽土一劍刺死。

完顏亮等進入寢殿,烏帶過於緊張,不小心把幾架上的一個銅盆碰倒,只聽噹啷一聲,把完顏亶從夢中驚醒。完顏亶警覺地問:“誰?”

衆人嚇得屏住呼吸,站立在那兒,不敢動。

忽土說:“諸位大人,事已至此,還能猶豫嗎?快進去罷。”

完顏亶聽到動靜,便到枕下去摸佩劍,摸到的只是劍鞘,他心裡一驚,嚇得酒全醒了。這時完顏亮等人已經進入臥室,完顏亶一躍而起,拿劍鞘迎敵:“你,你們這是做什麼?你們莫不是要弒君犯上?”

完顏亮說:“對了。我們就是要弒君犯上!”說罷舉刀就砍。

完顏亶用劍鞘抵擋:“愛卿,你想當皇上,朕讓給你就是,求你不要殺朕。”

完顏亮冷笑道:“你會嗎?就算你會,那些大臣會嗎?你是太祖的嫡長孫,而我卻是庶出……”

完顏亶大罵:“你這是大逆不道!”

完顏亮說:“我這是替天行道。你坐上皇位,卻不知珍惜,就知道酗酒殺人。而我要精兵強國,稱霸中原。我要讓整個中國都畫進大金國的版圖,我要當大中國的皇帝,你能做到嗎?留你只會耽誤家國的大事。”

秉德不耐煩了:“別和他羅嗦了,趕快下手吧!”

忽土從後面一劍刺中完顏亶,完顏亶撲倒在地,他絕望地哀求道:“迪古乃,難道你就不念兄弟之情嗎?我這個當哥哥的可待你不薄啊!”

完顏亮說:“我會念兄弟情份的,我會厚葬你的,並諡你爲東瑉王,你就放心地去吧!”說着又補上一刀,鮮血迸出,濺了他一身一臉。

完顏亶駕崩。衆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處置。

忽土站在門口,橫刀而立:“諸位大人,諸位大人,怎麼了?不是說好要立平章政事,難道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嗎?”說罷,不等衆人答話,就扶完顏亮坐上龍牀,高聲說道:“當今萬歲在此,還不大禮參拜?”

秉德等人互相看看,無可奈何,只好跨過完顏亶的遺體,跪在完顏亶的血泊之中,一齊叩頭,山呼:“吾皇萬歲,萬萬歲!”

完顏亮命忽土傳旨,夜召羣臣議事。羣臣不知有變,以爲皇上連夜傳召,必有要事相商,都急忙趕到,及至朝堂,見金殿上端坐着的是完顏亮,相顧錯諤,?竟呆若木雞。

秉德站在殿前高聲宣告:“大金皇帝完顏亶酗酒殺人,朝臣皆不能自保,爲國家計,我等將其廢之,遂立平章政事爲新君,請諸位大人列班參拜啊!”

大臣們驚得說不出話來,靜默片刻,首先表示反抗的是太宗諸子。太宗吳乞買駕崩時,他們個個都自以爲有繼承皇位的資格,特別是宗磐,更以嫡長子的身份,認爲有直接繼承皇位的權利,可是,完顏宗幹、完顏宗弼這兩個庶出的皇子卻力挺完顏亶,他們心裡自然不服,但宗乾等人,用“以相位易儲貳”的方法,讓宗磐爲尚書省尚書令,地位最尊,宗磐雖然心裡不服,卻也無話可說。後來因爲他飛揚跋扈,越法驕恣,甚至在金殿上持刀要殺宗幹,又和撻懶等人攜手反叛,被宗幹、宗弼與希尹聯合誅殺,這才把太宗諸子鎮懾住。當時太宗諸子雖然不服氣,但完顏亶畢竟是太祖的嫡長孫,可是眼前這個完顏亮卻是個庶出,即使罷黜完顏亶,也輪不到他來當皇上。宗賢指着完顏亮大罵:“亂臣賊子,竟敢弒君篡位,天理難容!”

忽土喊:“武士,將他拿下。”

武士們持刀上前,欲擒宗賢,諸太宗之子都抽出刀劍護衛他,一時間,金鑾殿變成了戰場。太宗諸子個個武藝不凡,殿前武士哪是他們的對手,太宗諸子越戰越勇,殿前武士漸漸敗退。秉德和唐括辯見狀都抽出刀劍,忽土攔住他們說:“不勞諸位大人動手,看忽土一人立功!”說罷,翻身跳進毆鬥的人羣中。忽土身材高大,膂力過人,從小就出入沙場,且得完顏宗乾的真傳,渾身的武功,雖說不一定能從萬馬軍中取上將首級,卻也十人百人敵他不過。他身捷如蒼鷹,劍走如蛟龍,動作之迅速,如迅雷急電一般,讓人看不出路數,只見刀光劍影處,血肉迸飛。太宗諸子雖然武藝高強,但都有些年紀,且久離沙場,漸漸支撐不住,武士們一涌而上,把他們擒住。

“推出去斬!”?完顏亮查看一下,在京城的太宗諸子,只有曹國王宗敏不在,忙派人前去傳喚。

曹國王宗敏匆匆趕來,一進金殿,他就聞到一股血腥之氣,只見金殿到處是斑斑血跡,還有殘肉、髮膚、斷骨,有的似乎是剛剛砍下,還滲着殷殷鮮血,擡頭往上一看,龍椅上端坐的竟然是完顏亮,他驀地站住,驚恐四顧,只見列班中沒有一個太宗之子,心一下子涼了。

完顏亮問:“曹國王,今朕爲皇上,你欲何爲?”

“這……”曹國王驚懼得說不出話來。

烏帶說:“皇上,他也是太宗子,不殺衆人必有異議,不如殺之。”

一大臣問:“曹國王何罪?”

“這……”?完顏亮被問住了,本來他想如果曹國王不反抗,就不殺他,就是太宗諸子,他也並不想全殺,因爲他們畢竟都是他嫡親的叔伯啊!正猶豫間,烏帶在旁邊說:“天許大事尚已行之,此蟣蝨爾,何足道哉?”完顏亮無奈只好咬牙說:“斬!”兩個武士將曹國王推了出去。至此,在京的太宗之子幾乎全被殺害,其他如宗本,因爲帶兵在外逃過這一劫,後來由於唐括辯等人暗保,宗本又及時地遞上擁戴新主的奏章,才被豁免。

完顏亮對衆大臣說:“太宗諸子,反對廢立,均已降服,諸位還有何言?”

其餘的大臣不敢再反抗,但也不跪下參拜,一時都僵立在那裡。

完顏亮又問一句:“諸位還有何言?”

衆臣仍不答言,以沉默表示對抗。

完顏亮有些尷尬,正不知該怎麼辦,忽然有人挺身而出:“我有話說!”完顏亮擡頭一看完顏烏野,他不禁倒吸一口涼氣,心想:“這個倔老頭不知會說些什麼,弄不好又得開殺戒了。”他不敢怠慢,急忙從龍椅上下來,迎向烏野問道:“叔祖有何見教?”

他平時就很懼怕烏野,他輩分高,剛正敢言,對誰都不講情面。完顏亮是平章政事,也可以說是權傾一時了,朝臣多附合於他,但烏野卻不然,有錯照樣當面訓斥。有一次朝臣會議,完顏亮去晚了一會兒,烏野竟然把臉一沉,指着他的鼻尖問道:“你爲何來遲?我五十多歲的人尚且不敢遲到,你年輕輕的,怎敢如此放肆?”完顏亮被斥責得面紅耳赤,當即跪下謝罪。可是他沒想到,這謙恭的行爲,卻給烏野留下了極好的印象,他依然一臉嚴肅,心裡卻暗暗稱讚。

烏野雖然不贊同完顏亮弒君篡位的方式,但對完顏亶也是失望已極,完顏亮的才華他是知道的,也許能夠成就一番大業,這對大金國也未嘗不是好事。而且事已至此,如不擁戴完顏亮,太宗諸子也有軍隊在外,雙方如若爭鬥起來,大金國將陷入混亂,權衡再三,纔出班以長輩的語氣說道:“帝雖不肖,怎可不教而誅?既然誅之,怎可不顧大金禮法?越禮者,非大金子孫所爲也!”

完顏亮聽得出來,這話表面上是責備,卻暗含認可的意思,趕緊恭恭敬敬地說道:“叔祖息怒,亮願聽尊長教導。”

“吾非教導,應從禮法也。”烏野嚴肅地說。

“亮謹尊祖訓。”

烏野點點頭,問道:“你將如何處置皇上?”

“以帝王之禮,厚葬之。”

“你將如何對待諸大臣。”

“依禮厚待。”

“你將如何自處?”

“廣開言路,勵精圖治,做個有道明君。”

烏野像個嚴厲的考官,一連發出咄咄逼人的三問,完顏亮從容對答,既明確,又誠懇,烏野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笑容,說聲“塞痕!”當即跪倒,行君臣大禮,“老臣完顏勖參拜吾皇萬歲!”

完顏亮趕緊用雙手將他攙起。

烏野輩分高,資格老,功勞大,在宗室和羣臣中有很高的威望,他這一拜,大臣中雖然還有人不服,也不敢吱聲了,都一齊跪下,山呼萬歲,萬萬歲!

完顏亮坐在金殿上正式宣旨,降帝完顏亶爲東昏王,葬于思陵,並追諡皇后裴滿氏爲悼平後。

遵守承諾,不但厚葬了完顏亶,還親自去祭奠了胙王常勝、阿楞以及查刺特思等人,對待朝臣,以禮厚待,都各有封賞,就連太宗諸子也不例外,其中,宗本晉封爲太傅領三省事,宗美爲判大宗正府事,宗懿爲東京留守……

跟他一起造反的,是既封官又有賞賜:封秉德爲左丞相兼侍中、左副元帥,封蕭王,賜鐵券與錢二千萬絹千匹、牛馬各三百、羊三千。封唐括辯爲尚書右丞相兼中書令,封孟王,賜錢二千萬、絹千匹,馬牛各三百、羊三千,並鐵券。封烏帶爲平章正事,封許王,賜錢絹馬牛羊、鐵券如上。封大興國爲廣寧尹,賜名幫基。賜婢百口,犀玉帶各一,賜錢絹馬牛羊、鐵券如上。封忽土爲左副點檢,賜錢絹馬牛羊、鐵券……

秉德等跪下叩頭謝恩:“吾皇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