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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王* 22、暗送秋波

悼平皇后暗中挑逗完顏亮。

悼平後正和高壽星商議如何把完顏亮拉到自己身邊來,一內侍進來稟報說:“平章正事求見。”

高壽星笑了:“這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娘娘快召見吧。”

完顏亮平時很少到寧德宮來,因爲昨晚聽徒單惠提起皇后,忽然想到皇后身後跟着一大幫人呢,也是不能忽略的勢力啊,不應該過於疏遠,所以他陪完顏亶喝完酒,就順腳來到寧德宮,不過是想和悼平後套套近乎。完顏亮來到悼平後的御榻前,單膝跪下,給皇后娘娘請安。

悼平後笑着說:“今個兒怎麼有空到我宮裡來了,不是走錯門了吧?”

完顏亮忙低頭謝罪:“臣公務繁忙,很少問候娘娘,望娘娘見諒。”

“公務繁忙?”悼平後酸溜溜地說,“陪皇上喝酒怎麼有空呢?”

“皇上要臣陪,臣不敢不陪。”

悼平後襬出國母的威嚴,說道:“自古道,武死戰,文死諫。皇上酗酒,你們不但不勸諫,反而陪着他喝,哄着他喝。你們這是怕大金國的江山不倒啊。”

完顏亮趕緊說:“娘娘說的極是,臣一定勸諫皇上。”

悼平後講完國又接着論起家來:“外姓的也就罷了,你們完顏家的人可不能袖手旁觀。”

完顏亮俯首稱是:“臣謹記娘娘教導。“

“我這也是瞎操心,皇上也不領情,還說我干政”,皇后嘆息道,“你們這些大臣,是不是也這樣認爲?”

完顏亮說:“娘娘也是爲皇上着想,爲大金國着想。”

“那你說說,我做的這些事,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娘娘的見識不讓鬚眉,堪稱女中豪傑。”

悼平後明知是恭維,卻仍然歡喜,笑道:“你倒挺會說話。聽說你不但善擊球,還會做詩,哪天也爲我做幾首。”

“只要娘娘喜歡,讓臣做百首千首都行啊。”

悼平後愈加歡喜:“不怪皇上那麼疼你,這麼乖巧的人誰不喜歡?”,接着又怪嗔道,“就是跟我特疏遠。”

完顏亮說:“臣倒是想常來問安,就怕娘娘嫌煩。”

“你我在朝廷是君臣,在家裡是叔嫂,還講什麼煩不煩的,也太外道了吧?”?悼平後神態嬌嗔,聲音甜蜜。

完顏亮說:“要是娘娘不煩,臣以後就常來。”

“就怕你不來。”悼平後拋出一個媚眼,臉卻微微一紅。

完顏亮只是笑了笑,低頭告退。

皇后的風流,完顏亮過去也有過耳聞,他就是爲了避嫌纔不常到寧德宮來的。今天悼平後雖然沒明說什麼,但那嬌嗔的神態已經把意思表達出來了。完顏亮不是個只愛江山,不愛美人的人,但美人和江山比起來,只能排在第二位,就連他摯愛的定哥也不例外。他也並非不解風情,但皇嫂的挑逗,卻激不起他生理上的衝動,他只是覺得好笑——一個三十好幾的婦人,女兒都出嫁了,卻仍然花心。可是,他也不能卷她的面子,他知道女人最容易惱羞成怒,最容易把“愛”變成“恨”,他可不想得罪這個頂起大金國半邊天的權勢人物。但他也不能接受她的感情,接受也是災禍,萬一叫完顏亶知道,那可是殺身之禍。怎麼辦呢?完顏亮前思後想,覺得還是“曖昧”一些爲好,不迎不拒,叫皇后看得見,摸不着,還得老想着他。女人畢竟是女人,不管掌握多大權力,她都逃不出一個“情”字,就憑這個“情”字,便可以把她變成實現自己野心的工具。想到這裡,完顏亮心情頓時開朗起來,回到家裡,臉上仍然帶着微微的笑意。徒單惠自從嫁到完顏府,還第一次見完顏亮面無厭煩之色,以爲是自己“告狀”取得了成果,暗自欣喜,便上前討好地說:“這麼高興,得了皇上和皇后的賞賜了?”

完顏亮沒答理她,不知怎麼的,卻忽然有了一種不吐不快的衝動,忙說:“拿筆墨來。”

徒單惠驚奇地問:“做什麼?”

“作詩。”

見完顏亮心情好得竟然想作詩了,徒單惠喜出望外,趕緊招呼奶孃:“哦,嬤嬤,快拿筆墨來,姑爺要做詩。”

奶孃拿來筆墨紙張,完顏亮揮筆寫道:

蛟龍潛匿隱蒼波,

且與蝦蟆作渾和。

等待一朝頭角就,

撼搖霹靂震山河。

這首詩和幾年前他在扇面上所提的“大柄若在握,清風滿天下”一樣,都反映了完顏亮的潛意識裡面有一種朦朦朧朧的對帝位的垂涎。徒單惠雖然識字,也能看懂這首詩的表面意思,但她悟性有限,也不瞭解完顏亮的內心,不知詩的真正意義是什麼,只是隱約覺得好像有點兒勵志的意思,還以爲完顏亮這是醉心功名,着了她和奶孃策劃的道兒,自以爲是地覺得還應該趁熱打鐵,再激他一激,便說:“既然有如此的心胸,就應該專心致志,心無旁騖。”

“唔?”完顏亮忽然警覺地擡起頭,瞪她一眼,厲聲問:“這是何意?”

“沒什麼。”徒單惠怕他誤解自己的好意,趕緊解釋,“我聽說,如今的娘娘能當皇上半拉家,你也不能太死心眼,光知道伺候皇上,皇后那邊也應該多走動纔是。”

完顏亮見她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才放下心來,故作威嚴地訓斥道:“女人家懂得什麼,不要干預政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