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火車到站的聲音響起, 許箏便迫不及待的拿着箱子擠了出去。
在站臺沒走兩三步,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高興地擡手喊了聲:“我在這兒!”
正在尋人的周銘瞬時回頭,露出瞭如同這夏日一般溫暖的笑容。
許箏跑過去, 氣喘吁吁的看着他黑了瘦了的臉, 又憚於人多不敢有什麼動作, 只好心疼的小聲說:“你是不是太累了...”
周銘道:“沒有啊, 我爸去了我輕鬆不少呢。”
許箏本有許多話想講, 此刻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周銘又問:“和你媽說什麼時候回家了麼?”
許箏道:“我說晚上到家。”
周銘看了看錶,又摸了下他的腦袋:“那我帶你吃完飯,再送你。”
許箏趕快點點頭, 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
周銘終於還是接過箱子,又拉住了他的手, 轉身走入熙攘的人羣。
他的臉在無人注意的時候, 閃過了絲迷茫與黯然, 但轉而又被堅定取代。
相愛的人,相處的時間總是不嫌長的。
慢騰騰的吃了頓大餐, 又毫無內容的相聊許久,無奈時針越來越接近傍晚,許箏還是得無奈的和他道別。
大約是怕被許媽媽看到生氣,周銘在離他家很遠的時候就停住了腳步,囑咐道:“回去洗個澡, 好好休息吧, 注意安全。”
許箏說:“恩, 你也是。”
周銘笑了笑, 擺擺手:“再見。”
許箏轉身,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他,卻沒有再說什麼。
周銘的笑, 終於還是隨着那個背影的消失而淡了下去。
男人遠沒有女人好奇,兩個男人的小家,更是大大咧咧的過於散亂。
但就是在這個散亂的屋子裡,周銘卻沒辦法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皺着眉頭翻遍所有的抽屜,點了支菸不由得走神。
正在這時,周建國帶着一身熱氣走了進來,邊放下手中的外賣邊說:“幹嗎呢,吃飯了。”
周銘道:“我吃過了,我那個體檢報告呢?”
周建國說:“怎麼想起這事來了,我早扔了啊。”
說完,他就自顧自的支起桌子。
周銘悶悶地坐下,又抽了口煙,而後才輕聲說:“我昨天...夢見我媽了...”
周建國的手停了片刻,而後問:“提她幹嗎,早跑了。”
周銘看向自己的父親:“我還能找到她嗎?”
周建國沒有回答,臉色漸漸地陰了下去。
他甚少有生氣的時候,但母親的確是他的軟肋。
周銘曉得自己有些煩人,便嘆了口氣道:“我不吃了啊,找朋友去。”
可是周建國卻又攔住他:“讓你回家來好好休息,又晝夜顛倒的瘋玩,好好在家呆着。”
周銘甩開父親的手:“怎麼那麼事多啊,我愛幹嘛幹嗎。”
話畢,就大步走了出去。
那些玩樂的打發時間的場所,和從前一模一樣,那些聚集在這裡的人們,也似乎沒有變過。
但不知道爲什麼,周銘就是找不到從前的心情了,他有些心不在焉,眼神在人羣中也顯得有些茫然。
混在旁邊的謝紅枝有些看不過去了,猛拍了下他的肩膀道:“你什麼毛病你?!”
周銘回神,扔掉手中的煙說:“累了。”
謝紅枝照舊一臉滿不在乎,忽而朝這個男人微笑,又輕聲問:“有心事?”
周銘也瞅着那個男人,轉移話題說:“你找這個對象還挺靠譜的。”
謝紅枝的臉僵了下,又哼道:“我也這麼覺得。”
周銘感覺胃裡有些噁心,以爲是飯吃的不得勁,便要了杯冰水咕咚咕咚的喝了進去,誰知再放下杯子時,面前就多個頎長的身影。
張學睿精緻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的眼睛卻格外明亮,那依然慵懶的不好好意的笑掛在嘴邊,他詳裝友好的說:“很久不見了,還好嗎?”
周銘沒什麼反應,只是問:“有什麼事?”
張學睿道:“找你談談。”
周銘說:“和你沒有什麼好談的,我走了。”
話畢就想離開,半是不想與此人糾纏,半是身體越來越不舒服。
張學睿找了一晚上才找到他,當然不願放他走。
可是剛擡手要阻攔,周銘竟然推開他俯身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