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達這個詞在愛情中該怎麼解釋?
也許愛情本身, 就與豁達毫無關係。
我們在愛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會有太多不可容忍。
季節更替時的某個清晨,許箏醒的比往常都要早, 幾乎睜開眼睛就打開手機。
只可惜, 手機鴉雀無聲。
他失望的洗漱、上課、午飯、自習…用極其低落的心情重複自己的生活, 總是希望電話鈴聲在不經意間能夠響起, 能有聲他期待的問候, 可惜沒有。
直到夜色降臨,疲憊的走上回宿舍的道路,手機還是安安靜靜的死掉一般。
許箏抱着手裡的書, 百無聊賴,目光遊離。
所以忽然按到他肩膀上的那隻手實在是把他嚇了一跳。
許箏慌張轉身, 見是張學睿才喘出口長氣, 抱怨道:“你幹嗎神經兮兮的?”
張學睿委屈的微笑:“我叫你好幾聲, 你都沒聽見,想什麼呢?”
許箏不願回答他, 只是問:“有事?”
張學睿說:“今天不是你生日麼,請你吃飯。”
“你怎麼知道…”許箏喃喃道,片刻又回神堅定拒絕:“我不想去吃了,謝謝你。”
張學睿有些習慣他的距離感,也沒有勉強, 只道:“可惜我還用心準備…”
許箏欲言又止。
張學睿淺笑:“不想去就算了, 生日快樂。”
說着, 便把一個東西放到他的手中。
許箏疑惑的拿到眼前, 發現是根微舊的紅繩, 上面拴着只銀色的小狗。
張學睿說:“手鍊是我去西藏的時候人家送給我的,保佑你平安吧, 這個墜子,很像你。”
許箏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像不像的,他還在想拒絕的話時,張學睿又後退半步說:“別還給我了,再見。”
他擺了擺手,便痛快的扭頭離去。
許箏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才又重新邁步。
誰知道他快走到宿舍樓下時,卻發現不遠處有一羣人圍着一片明亮的燭光,好奇的走進了纔看到,是路邊擺滿了蠟燭,寫着生日快樂,還圍了心的形狀,只是沒有署名,沒有主人,只是在夜色中寂寞的搖曳,即將燃盡。
是誰弄得,再明顯不過。
許箏沒辦法的淺笑了下,扭頭路過。
他懂得張學睿的可恨,也漸漸明白了他的可愛,但這些都不是許箏所關心的。
當然,更不是他想要的。
這個十九歲的生日,周銘的祝福一直沒來。
次日中午,許箏的手機纔開始有了動靜。
他正拿着書趕路,看到來者不禁有些難受,破天荒的按下拒接。
可是周銘很快又打來,而且沒完沒了。
許箏終於忍不住接通道:“我在忙。”
周銘聲音啞啞的:“對不起,昨天我…”
許箏道:“沒關係,反正都過了,沒事我掛了。”
周銘沉默片刻,又重複道:“對不起。”
許箏輕聲道:“爲什麼我覺得你一點都不關心我,我現在感覺不出你還喜歡我了。”
話畢,他就咬着嘴脣關上手機,滿臉蒼白的扣出了手機的電池。
還從未和他發過脾氣,還從未因爲小事和他有過計較。
許箏也不是很在乎自己的生日。
只是,他害怕周銘的遙遠,害怕他的漠不關心。
許箏不止一次擔心過,是不是周銘爲了敷衍自己不再糾纏才答應在一起的,不然他們的“在一起”,爲什麼這麼淡,這麼淺。
很多的時候,都像毫無關係的兩個人似的。
冷戰幾天,冷靜冷靜,然後道個歉就和好吧。
吃晚飯的時候,許箏是這麼打算的。
他很容易就想起周銘的許多好來,當然完全捨不得因爲這些雞毛蒜皮就放手。
左思右想,許箏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何苦這麼蠻不講理的任性?
誰都有忘記事的時候,更何況周銘真的很忙,這麼跟他鬧脾氣,他一定感覺很煩。
考慮到這兒,許箏甚至開始有點後悔。
所以第二日的早晨,當他在宿舍窗口看到周銘在樓下徘徊的身影時的震驚,完全不是任何詞彙所能形容的。
當時他正在刷牙,滿嘴泡沫,目瞪口呆之際發現周銘擡起頭,趕緊胡亂的漱了漱口便往外跑,吵的還在熟睡的同學們都迷迷糊糊的翻身以示不滿。
許箏氣喘吁吁的衝出宿舍大門,開口就道:“你怎麼在這兒?“
下一秒,他發現周銘額頭上貼着的紗布,又更驚慌:“你怎麼了?!”
周銘被他難得誇張的表情逗樂了,蒼白的臉露出絲溫情:“沒事兒,我來看看你。”
許箏張大了眼睛,傻兮兮的問:“你…你不會是坐了一晚上火車來北京的吧…”
這時候校園裡還沒有什麼人。
周銘擡手摸了下他的頭,輕聲道:“別生氣了,別再說我不喜歡你了。”
許箏瞅着那紗布上滲出的血跡,滿心滿腦子都迷迷糊糊的,卻瞬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