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談仁皓趕到醫院的時候,父母都已經等在產房外了。
“媽,現在情況怎麼樣了?”談仁皓很是焦急。
“才進去不久,醫生還沒有出來。”古秀娟也很是焦急。
“不是說預產期是27日嗎?”談仁皓把母親拖到了一邊,然後朝坐在過道椅子上的父親看了一眼。
“醫生說,在預產期前後幾天都有可能生產,所以纔會讓小玉早幾天就住進醫院,現在是正常情況。”
聽到母親這麼說,談仁皓還有點不放心。”媽,你先在這裡坐一下吧,我去找下醫生。”
“仁皓……”
古秀娟沒有叫住兒子,談仁皓直接就去了旁邊的婦產科醫生辦公室。在這裡值班的是一名年輕的女醫生,看樣子,是才被分到海軍總醫院來不久。
“你就是談仁皓將軍吧?”那名女醫生首先認出了談仁皓,“我們正在爲你的妻子接生,很快就會有消息了。”
“有什麼麻煩嗎?”談仁皓也冷靜了下來,“之前聽醫生說,我妻子很有可能無法順產,如果難產的話……”
“談將軍,你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女醫生給談仁皓泡了杯茶,然後請他坐了下來。”我們這裡有最好的婦產科大夫,而且各方面的準備工作都很齊備,廖穎玉大夫不會有事的。”
談仁皓點了點頭,但仍然很不放心,或者說是很激動。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着,在發現女醫生在注意他的時候。談仁皓立即把手揣進了褲子地口袋裡。他也知道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醫生會全力照顧廖穎玉,母子都不會有危險。而他的擔心是完全多餘的。可是,在想到自己即將由“預備役”爸爸升爲“正式”爸爸的時候。談仁皓也難免很是激動。
想到這,談仁皓突然笑了起來,在部隊裡呆久了,思想也固定了下來,就連在這個時候都會牽扯到軍隊裡的一些用語。而這一笑。他也放鬆了下來,然後長出了口氣,同時感到自己很幸運。之前,他一直認爲自己無法在孩子誕生的時候留在舟山,而是將跟着校長去京城,而現在他可以親眼看着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上,而且還能守在妻子的身邊,陪妻子度過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光。
這時候,女醫生接了個電話,然後走到了談仁皓身邊。”談將軍。
你妻子快生產了,你要到產房去嗎?”
“產房?”談仁皓立即站了起來,“我可以進去?”
“可以。不過,你得聽醫生地吩咐,配合醫生的工作。”女醫生把談仁皓帶出了辦公室,“現在你妻子很需要你的支持。你能在她身邊,會對我們有很大幫助的。”
“行,沒問題,那我該怎麼做?”
“你只需要坐在旁邊,握着妻子的手就行了!”
談仁皓興奮的直點頭,他還真不知道,現在可以讓丈夫到產房裡去守着妻子生產了,而以前他只聽母親說過,在他出生的時候,他父親是守在門外等候消息的。
產房並不大,妻子已經躺在了一張大椅子上,椅子是半豎立着的,醫生正在做接生的準備工作,另外還有兩名護士也在忙碌着。
“談將軍,你就坐這裡吧!”
談仁皓在妻子旁邊地那張凳子上坐了下來,他深情地看着深情已經有點模糊的妻子,把妻子臉上地幾根頭髮挽了上去。
“仁皓,你怎麼來了?”廖穎玉轉過了頭來,眼睛中露出了一絲驚訝的神色。
“是醫生叫我來的,現在感覺怎麼樣?”談仁皓覺得自己問的這個問題很傻。
廖穎玉勉強地笑了一下,汗水順着她的額頭滾落了下來。
“談將軍,我們要開始了,你能我着廖大夫的手嗎?”
談仁皓朝接生的醫生看了一眼,立即握住了妻子的手。
生產過程很順利,只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胎兒就順利降生了。談仁皓覺得這半個小時的時間好像就是半年那麼漫長一樣,他一直很緊張,特別是在最後的一刻,他幾乎能夠感受到妻子的痛苦。而當啼哭聲出現在房間裡的時候,所有的緊張,痛苦都變成了幸福,在這一剎那間,談仁皓終於明白了他所需要的是什麼。
“談將軍,你能到外面去等一下嗎?”
“潁玉,等下我再來看你!”談仁皓幫妻子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然後把醫生叫到了一邊,“大夫,我能看看孩子嗎?”
“這個……”醫生遲疑了一下,“嬰兒需要特別護理,等下我們會來叫你的,所以現在最好……”
“我知道,那我不妨礙你們了,我就在外面等着!”
來到病房外,談仁皓立即把好消息告訴給了父母。在知道是個孫子後,談靖康與古秀娟都很高興,也很激動。
“老婆子,你快回去熬點補身子的湯。”
“對,對,我現在就回去熬湯,等下送來,產婦要補身子的。”
談仁皓笑了起來,這個家裡終於多了一個新的生命,還多了一份喜氣。
十分鐘後,護士來到了產房外,談仁皓也立即進了產房。妻子正抱着兒子,另外一個護士在收拾着產房裡的器械。
“大夫,孩子與我妻子沒有什麼麻煩吧?”
“母子平安,我們對嬰兒做了檢查,很健康,你完全可以放心!”
醫生笑着點了點頭,看樣子,他開始並不比別的人輕鬆。
“那就好,真是多謝你了。”
“這是我們的工作,現在,你可以去看看兒子了。”醫生閃到了一邊,“我就不多打擾你們,只是等下還要請將軍到辦公室去籤幾道手續。”
“好的,我等下就過去。”談仁皓再次感謝了醫生後。立即就走到了妻子身邊。
“仁皓……”廖穎玉很虛弱,可她笑得很幸福,“孩子的眼睛很像你。還有鼻子,簡直跟你一模一樣。”
“可嘴巴像你。還有臉型也像你。”談仁皓在妻子旁邊坐了下來,“潁玉,辛苦你了。”
廖穎玉笑着把孩子遞給了丈夫。”你抱抱孩子,你看,孩子在向你笑呢。”
“恩。乖兒子,這麼快就認得爸爸了。”談仁皓也笑了起來,他笑得更幸福。
也許任何語言上地形容在這個時候都不貼切,做了父親的談仁皓最能夠體會到家裡的幸福,有人說過,當男人做了父親之後,纔是真正地男人,此時,談仁皓就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孩子不僅僅是他的兒子,也是他與妻子生命的延續。是他們愛情的結晶,更是這個家裡的新希望。好像一切都是嶄新的,一切都是剛開始地一樣。
“將軍。我們要爲孩子做體檢了。”
談仁皓擡起了頭來,朝護士看了一眼,然後就站了起來。廖穎玉則把抱着的孩子交給了護士。
“潁玉,媽給你熬湯去了。等下就送來,你要養好身子。”談仁皓撫摸了下妻子的額頭,“別的事情都別多想,知道嗎?”
廖穎玉笑着點了點頭。”你也別多耽擱時間了,去忙吧。”
談仁皓遲疑了一下,然後長出了口氣。”我先去醫生那裡辦完手續,等下再來看你。”
廖穎玉點了點頭,然後就讓護士將她送到了病房裡去。談仁皓站了幾秒鐘,看到妻子離開之後,這才離開了產房,去了婦產科的醫生辦公室。需要由他來簽名的是醫院裡的一些必要的手續,包括孩子的出生證明,妻子的生產證明等等。
“大夫,還有什麼需要我簽名地嗎?”
“沒有了,就這些,然後就可以去民政部門辦理孩子的相關手續了。”
談仁皓點了點頭,放下了鋼筆。”現在,我妻子還要在醫院住多久?”
“將軍,廖大夫明天就可以回家了。”醫生收好了那些文件,“因爲是順產,所以不需要在醫院住多久,當然,我建議,最好在醫院觀察幾天,等產婦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再出院也不遲。”
“那就這樣吧,等你覺得什麼時候出院合適,那就什麼時候出院。”談仁皓遲疑了一下,“那孩子呢?”
“等我們完成體檢後,才能確定嬰兒什麼時候可以回家。”
聽到這,談仁皓緊張了起來。
“將軍,你沒有必要擔心地,這都是正常的檢查,嬰兒的情況很好。”
“那好吧,這些事情就拜託你了。”
醫生點了點頭,然後將談仁皓送出了辦公室。
剛與醫生告辭,談仁皓就看到了從走廊盡頭走過來的甘永興,他遲疑了一下,然後朝甘永興迎了上去。
“仁皓,恭喜你啊,當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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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謀長,我可真得佩服你!”談仁皓笑了起來,“你的消息還真是靈通啊。”
“那裡的話,關心你嘛。”
“謝謝參謀長了,母子都很好,現在正在做體檢。”談仁皓把甘永興帶到了一邊,“怎麼,有事嗎?”
甘永興點了點頭,然後就叫談仁皓進了婦產科醫生的辦公室,同時讓他的副官守在了門外。談仁皓也立即認識到,甘永興在這個時候趕過來,顯然不僅僅是來給他道喜的,肯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是校長讓我過來的,一是恭賀你,二是現在你得回海軍司令部。”
談仁皓暗歎了口氣。”馬上就走?”
“其實……”甘永興也很是爲難的樣子,“我們都知道,現在你應該留在這裡,可去京城的飛機已經準備好了。”
“不是說後天才走嗎?”談仁皓驚訝地看了參謀長一眼。
“是最遲25日,中午的時候,校長就接到了首相的電話,讓他立即去京城。”甘永興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校長的意思是,如果你決定留下來的話,他會另外安排人去京城的,畢竟,你現在應該留在家裡……”
“參謀長,我知道該做什麼。”談仁皓長出了口氣,“我去跟妻子說一下,你能等我幾分鐘嗎?”
“沒問題,我在外面等你。”
來到妻子病房的時候,談仁皓不知道該怎麼把這些事情告訴妻子。
“仁皓,是不是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廖穎玉看出了丈夫那爲難的神色。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坐下來後握住了妻子的手。”才收到消息,校長要我跟他一起去京城參加一個重要的會議。不過,校長沒有命令我去,如果你不想我走的話,我可以留下來陪你,畢竟……”
“沒事,醫生已經檢查過了,我跟孩子都很健康。”廖穎玉朝丈夫笑了起來,“我能夠理解的,你快去報道吧,別耽擱時間了。”
“潁玉,我……”
“仁皓,記得辦完事早點回來就好。”廖穎玉握緊了丈夫的手,“我也不想你離開,只是現在這個時候,你應該去做最應該做的事情。”
談仁皓點了點頭。”我會盡快趕回來的,爸媽會照顧你,你要好好將息身子。”
“我知道,到了京城後,給我打電話。”
談仁皓答應了妻子的這個請求,這也是最基本的要求。
來到病房外後,談仁皓把父親叫到了一邊,然後把他要去京城的事情告訴了父親。
“你就放心吧,我跟你媽會照顧好小玉的,你別爲家裡的事情擔心。”談靖康很是理解兒子,“我們都知道,你現在需要的就是我們的理解,而且有更多的地方需要你。”
“爸,那我就先走了,到京城後,我再給你們打電話。”
談靖康笑着點了點頭。”好好努力,別辜負了元帥對你的厚望。”
談仁皓笑了起來,自從柴家的那件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向父親提起過軍隊裡的事情,在談仁皓看來,他一個人承擔外界的壓力就已經足夠了,完全沒有必要讓自己的親人也來承擔這些壓力。
在去司令部的路上,談仁皓沒有與甘永興聊天,他的心情一點都好不起來。甘永興也很瞭解談仁皓現在的感受,所以也沒有主動找話說。
談仁皓的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就算是自我安慰,他也只能認爲,此時他所做的,正是爲自己的兒子贏得一個更爲美好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