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戰鬥集合號聲擊碎了安靜的夜空,巨大的鋼鐵戰艦如同突然甦醒過來的怪獸一樣,突然恢復了活力,接着就熱鬧了起來。首先衝上飛行甲板的是那些航空勤務人員,他們要檢查航母上的升降機,彈射器,準備好爲牽引戰機的拖車,並且把飛行甲板清理乾淨,爲戰機起飛做好準備工作。
很快,周圍護航戰艦上也熱鬧了起來,還不斷的發來燈光信號,詢問航母上的情況,以及有沒有提供幫助的必要。這些詢問多半是禮節上的,難不成那些護航戰艦還能幫航母彈射轟炸機?在航母上發出了讓護航戰艦散開的燈光信號之後,這些護航戰艦就開始轉向,爲航母迎風加速騰出航線,而在戰機起飛的時候,爲了防止戰機因爲故障墜落時砸在附近的戰艦上(這肯定是巨大的災難),護航戰艦都要與航母保持至少數海里的距離。
“差不多了,讓轟炸機起飛吧!”談仁皓一邊說着,一邊朝航海鍾看去,五點過五分,計劃的第一批轟炸機起飛的時間。
在艦隊司令官下達了出發命令之後,轟炸機開始陸續起飛。這次,轟炸機沒有以大機羣的方式出發,而是以幾架,最多十幾架轟炸機爲一個編隊,另外再編入幾架,最多十幾架戰鬥機爲一個小機羣,然後單獨出發。因爲需要轟炸的目標有十二個,所以,每批轟炸機的數量不會超過20架。
這次轟炸行動最關鍵,也是最困難的地方就在於各機羣到達目標上空的時間。可以說,轟炸的成敗就在這個時間上,最大隻允許五分鐘的誤差,而超過五分鐘,就肯定會導致失敗,至少是局部失敗!
轟炸機羣有四種任務,按照郝東覺的判斷,每天首先轟炸拉包爾的美軍機羣中。至少有一部分是從瓜島的美軍正規機場上起飛的。瓜島上有三座美軍地正規機場,因此就必須要同時轟炸這三座機場。重點轟炸在今天首先轟炸拉包爾的那座機場,而這就只能夠依靠前方的飛行員做出判斷了。因此,這三個機羣是由秋耿波率領的,他指揮其中一個機羣,去攻擊最有可能派出轟炸機的美軍機場,另外兩個機羣的指揮官是他手下的中隊長,三人將保持密切聯繫。在確定了首要目標之後,只會有一個機羣開始轟炸,另外兩個機羣則必須要在外圍待命。
另外一批轟炸機將前往美軍五座最重要的野戰機場。這些野戰機場上也部署了轟炸機。在一般地情況下,美軍不會首先動用野戰機場上的轟炸機去轟炸拉包爾。不過,野戰機場上的飛機都是露天停放的,沒有機庫可以掩護這些飛機。所以,這五個機羣的轟炸機將在秋耿波那邊得手之後,立即襲擊機場上的美軍戰機,要確保絕大部分戰機被摧毀在跑道上,因此這五個機羣的轟炸機掛的多半都是燃燒彈。另外配屬的戰鬥機也比較多(戰鬥機對地掃射的能力要比轟炸機強不少)。
最後一批轟炸機則去對付四座沒有駐紮戰機地美軍野戰機場。主要任務就是摧毀跑道。並且用定時炸彈癱瘓跑道。因爲沒有辦法完全確定這些機場上沒有駐紮轟炸機,因此這四個機羣裡也有部分轟炸機掛地是燃燒彈(如果沒有露天停放的飛機可以轟炸,用燃燒彈去轟炸美軍官兵住宿的房舍也是個不錯地選擇)。另外還都搭配了幾架戰鬥機。
最後離開航母的是兩個由安士樂率領的戰鬥機小隊,這24架戰鬥機都掛着炸彈與火箭彈,機炮的彈艙裡也裝滿了炮彈。他們將首先到達第三特混艦隊上空,然後由第三特混艦隊引導。如果第三特混艦隊的炮擊沒有能夠摧毀那五座野戰機場的話,那麼就得由安士樂他們出馬,去攔截起飛的美軍戰機,以及摧毀跑道上的飛機了。
整個作戰任務的規模非常龐大,而且非常繁雜,這簡直就是在考驗第一特混艦隊在航空作戰方面的指揮與控制能力。也許,唯一值得慶幸地是。郝東覺是帝國頭號航空作戰人才,除了他,恐怕還真沒有人能夠將這麼多轟炸機羣指揮過來。同樣的,沒有他的話,也不會有其他人想到這種大膽冒險的計劃出來。
“現在,我們的所有飛機都出發了!”看到最後一批戰機離開航母之後,郝東覺長出了口氣,“連執行偵察任務的那些偵察機也都掛着炸彈出發了,除了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之外。我們連一架飛機也沒有剩下了,能不能成功,就要看那幾百名飛行員的表現了。”
“至少,他們都不是才離開航校的菜鳥!”談仁皓笑了起來,“我們應該爲自己感到高興與幸運,我們擁有世界上最好地飛行員,如果連他們都無法完成任務的話,恐怕就沒有任何人可以比他們做得更好。”
“希望是這樣吧,秋耿波,楊勤凱,安士樂,姚柏巖他們都是最優秀的飛行員,而且他們都知道這次任務的難度,危險性,還有重要性,他們會盡全力的,不會讓我們失望。”
談仁皓朝着飛機離去的方向看了過去,沉默了一陣後,說道:“第三特混艦隊的炮擊在什麼時候開始?”
“六點三十五分,比我們預定的最快轟炸時間提前五分鐘。”
“六點三十分與第三特混艦隊聯繫,詢問他們的情況。”談仁皓把住了搭檔的肩膀,“現在艦隊要不要隱蔽都一樣,失敗了,我們是逃不掉的。同時儘快與前方的機羣取得聯繫,讓通信部門全力配合,你親自去指揮協調,不能有任何閃失!”
“我會守在司令艙的!”郝東覺笑了起來,新航母的司令艙面積大了很多,所以通信中心被直接設在了司令艙裡面,這樣艦隊指揮官可以更快速的瞭解到外界的情況。
“還有,安排好艦隊防空,就算最後的結果很糟糕,我們也不能束手待斃。”
郝東覺回頭看了眼談仁皓,然後點了點頭,那是最糟糕的結果。僅憑那些護航戰艦與航母上的防空火炮,是不可能把來襲的敵機全部攔截下來的,沒有防空戰鬥機地掩護,任何艦隊都不堪一擊!
艦隊南面,秋耿波的座機一如既往的飛行在了最前面。爲了搶到這個位置,他還與楊勤凱鬥了一番,結果他拿到了頭獎,也領到了最危險的任務。
“老秋。保持好速度,別飛太快了,我們不能搶時間!”
“知道,你就留意其他的飛機吧!”秋耿波感到手上全是汗水,他有種莫名的衝動,以往的轟炸任務都要搶時間,而這次他則必須要協調好時間,不能提前到達,這讓他感到有點不適應。
十五分鐘後,秋耿波看到了前方灰色的陸地。他立即搖晃起了機翼。招呼周圍地轟炸機都靠過來。接着,後坐上的導航員接通了機羣頻道,發出了戰鬥命令。秋耿波選擇的是最有可能在天亮後出動轟炸機的那座美軍正規機場。而現在是六點三十分。天色已經開始亮了起來,如果艦隊參謀長的判斷是正確的話,那麼現在美軍的轟炸機已經被拖出了機庫,飛行員正在走出航空作戰中心,準備登機,做起飛前的最後準備工作。
“老秋,準備幹吧,希望我們的運氣能好一點!”
“那就要看太上老君會不會顯靈了,我以前可不信道教!”秋耿波笑了起來,同時再次壓低了飛行高度。將飛行高度降低到了距離海面不到100米,他還是第一次在這麼低的高度上飛行呢。
機羣迅速地離開了大海地上空,到達了陸地上空,秋耿波沒有提高飛行高度,跟在他後面的那些轟炸機也都沒有爬升。當飛機翻越了一片山丘,出現在眼前的景象讓秋耿波等十多名飛行員,還有十多名導航員都是大吃一驚。在金色地曙光下,上百架轟炸機整齊的排放在了飛機跑道的一端,飛行員正在走向他們的座機。航空勤務人員正在忙着發動引擎,已經有人擡頭朝他們這邊看來了。
“孃的,我們中頭獎了,老秋,準備投彈!”
“幹,這次我們中大獎了!”秋耿波也叫了起來,“兄弟們,跟着我投彈,另外,把消息發回去,我們的偷襲成功了!”
十多架轟炸機迅速的穿過了機場上空,不管是“射水鳥”還是“海雕”,都在飛到美國機羣上空的時候投下了掛在機腹下的兩枚500公斤燃燒彈。這是大型號的燃燒彈,要比戰略打擊部隊使用地250公斤燃燒彈打一倍,裡面裝的燃燒劑則多出了不止一倍,一枚燃燒彈足夠覆蓋半徑250米的範圍,而三十多枚燃燒彈可以覆蓋整個機場了!
投下了燃燒彈之後,所有的轟炸機都迅速的拉了起來,在熱浪的衝擊下,轟炸機劇烈的震動着。秋耿波這十多名膽子比天還要大的飛行員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轟炸機羣在數百米的高度上散開,然後又翻滾着俯衝了下來,開始將機槍子彈傾瀉在了機場上。幾架戰鬥機更是朝着塔臺與航空中心撲了過去,20毫米地機關炮彈足夠射穿塔臺的玻璃窗戶,以及那些脆弱的水泥牆了。
十五分鐘之內,其他的十多個轟炸機羣也都投下了炸彈。實際上,打響第一槍的不是這些轟炸機,而是嚴師琪指揮的第三特混艦隊。後來,嚴師琪還因此聲稱是第三特混艦隊拉開了這場戰鬥的序幕呢!
第三特混艦隊在夜間急速航行了四百多海里,直到五點左右纔到達了預定海域,接着艦隊分成了五支小編隊,開始朝着各自的目標殺去。
爲了儘量不暴露,在五點半左右,這些戰艦才重新加速,向目標靠了過去。六點三十三分,第一輪炮擊就開始了,而這時候秋耿波他們纔剛看到前方的島嶼呢。
艦隊的炮擊來得很猛烈,而且大部分戰艦都靠得很近,一些120毫米防空炮都加入了炮擊的行列。嚴師琪還在炮擊之前安排了引導飛機(巡洋艦上的水上飛機),爲炮擊提供目標數據。五座遭到打擊的美軍機場上的官兵直到五分鐘後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彈藥庫爆炸,是天上掉下來的炮彈在爆炸。直到六點四十三分,纔有美軍的軍官詢問是什麼部隊在向機場開火,而此時秋耿波他們已經投下了炸彈,而其他的機羣也都到達了自己的目標附近,正在準備投彈呢。
打擊來得猛烈,而且迅速。十多座機場幾乎同時遭到了轟炸。秋耿波等人在確信已經摧毀了機場上能夠看得到的美軍飛機後,還分散搜索,去尋找一些沒有發現的機場。另外的轟炸機也在做同樣的事情,所有的飛行員都知道,他們多幹掉一架美軍飛機,就多一份希望,多一份勝利的果實。
炮擊行動首先在六點五十分左右結束,整個炮擊只進行了十七分鐘的時間,隨後第三特混艦隊就全速撤出了交戰海域,開始逃命了。那些觀察飛機也都確定成功的摧毀了美軍機場,幾發戰列艦發射的穿甲彈還幫助轟炸機解決掉了附近一座正規機場的地下燃料庫呢。
轟炸機羣在七點開始撤退。秋耿波在這個時候發出了消息,任務已經圓滿完成,除了兩座正規機場的機庫沒有被完全摧毀,裡面也許還有美軍的轟炸機之外,其他的任務目標都已經達到了,至少有超過600架的美軍轟炸機被摧毀在了地面上,另外還有十多架美軍戰機被擊落,參加作戰行動的戰機只有十四架沒有返航。
“立即準備接收返航的機羣,先讓戰鬥機降落,儘快讓兩個小隊的戰鬥機升空,轟炸機的燃料能堅持下去嗎?”
郝東覺立即點了點頭,轟炸機上的燃料至少可以讓他們在艦隊上空巡邏半個小時。
“就這麼安排,然後組織補充轟炸!”談仁皓看了參謀一眼,“現在還不是撤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