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潁玉並沒有責備丈夫,她批沒有想討要責備丈夫,她只是希望丈夫能夠回家吃晚飯而已。談仁皓在路上編的那些藉口全都沒有用上,而當他看到滿桌子的菜餚,還有那碗熱騰騰的雞湯時,心裡感受到的只是幸福。
“快去洗手,飯前要記得洗手!”
廖潁玉很快就進入了角色,她將最後一道菜,也就是談仁皓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端了上來,“別偷嘴,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
談仁皓笑着放下了用指尖夾起來的那片醬肉。“好,馬上去洗手,然後來品嚐夫人大人的手藝!”
廖潁玉笑着瞪了談仁皓一眼,然後朝着樓上喊道:“爸,下來吃飯了。”
很快,樓梯上就響起了腳步聲,談仁皓也三兩下的洗了手,來到了餐廳裡。
“老爸這兩天在忙什麼?”
談仁皓一邊說着,一邊坐了下來,他說的是自己的父親談靖康。廖漢翔在兩天前離開了舟山,去處理一件棘手的事情了。
“還不是我們的婚事。”
廖潁玉壓低了聲音,“本來這些事情應該我們來操心的,你好幾天不見人,我又要忙着準備考試,這些事情都讓爸一個人做了。”
談仁皓笑着搖了搖頭,他這纔想起,預定的婚禮時間是在兩天之後。
“爸,快來吃飯吧,你都忙了一天了!”
廖潁玉一喊,談仁皓立即站了起來,先讓父親坐下了。“爸,這段時間辛苦你了,其實這些事情都應該由我們來操心的。”
“哪裡,你們才辛苦了。”
談靖康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我也閒得沒事做,而且你們現在都忙得無法分身,所以這些事情就由我來做了。明天。你媽還有清漣就將到了,到時候她們還能幫忙的。”
“爸,你可要注意身體。”
廖潁玉笑着把盛好的飯碗遞給了公公。
“那我讓杜興去接她們。”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
談靖康接過飯碗,“這段時間認識了附近的幾個鄰居,大家都是熱心人。你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就不需要爲這些小事操心了。”
“好吧,那我明天晚上回來吃晚飯。”
談仁皓笑着點了點頭。“潁玉,明天多準備幾個菜,讓媽跟小妹嚐嚐你的手藝。”
“我可不敢班門弄斧,媽的手藝才叫好呢。”
廖潁玉笑着坐了下來。
“你的進步也不小,至少現在的飯菜不會讓人咽不下去了!”
談仁皓說着就笑了起來,而廖潁玉則立即悄悄的踢了他一腳。
“吃飯,吃飯吧。”
談靖康也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仁皓,晚上還要去加班嗎?”
“不去了,今天晚上好好睡一覺。”
談仁皓端起了飯碗。“養足了精神。明天才能更好的工作嘛,我可不是機器!”
談靖康默默的點了下頭,然後就放下了碗筷。“仁皓。你也要注意身體,別以爲年輕就有本錢,如果落得一身老毛病的話,等到了我這個歲數的時候就有苦頭吃了。”
談仁皓一愣,然後低下頭猛地刨了兩口飯,同時強忍住了淚水。父親有嚴重的風溼,都是年輕的時候爲了養家餬口,爲了讓子女都過上好日子,沒日沒夜的在外面奔波,經常爲了省點錢給孩子買點零食回去。捨不得住旅館,在外風餐露宿,結果落下了嚴重的風溼病。現在天氣一發生變化就會犯病。談仁皓感到很愧疚,因爲他從來就沒有關心過父親的這個毛病,甚至沒有把這個放在心上。
“吃飯吧,菜快涼了!”
談靖康觀察到了兒子神色的細微變化,他也從來沒有責怪過兒子。在談仁皓穿着將軍服第一次回家的時候,談靖康就知道,兒子不是他一直以來認爲的那種平凡人。
這頓晚飯吃得很快。吃完飯之後,談仁皓趁着妻子去收拾碗筷的時候,叫上父親到了外面地院子裡。別墅外有一個不是很大地花園,在談靖康來之前,這裡都是由海軍司令部派的勤雜人員來照料的,而這幾天裡,談靖康已經把花園收拾一新了,還找了很多新的花草回來種上,跟他們溫州的那個家很相似。
“爸,你的老毛病又犯了?”
談靖康笑着搖了搖頭。“還好,這邊氣候與老家差不多,沒有什麼大問題。”
談仁皓知道父親在說謊,雖然溫州也是沿海地區,但是舟山是島嶼,還挨着港口,這裡的溼氣更重,而這會讓風溼更嚴重。
“我幫你捏捏。”
談仁皓走到了父親背後,然後幫父親揉起了肩膀。“爸,如果不適應的話……”
“沒事,沒事!”
談靖康笑着拍了拍兒子的手,“仁皓,坐下吧,爸有點事要跟你說。”
談仁皓坐到了父親旁邊,不知道父親有什麼事要跟自己說。
“爸也知道你們這段時間都很忙,這兩天爸一直在聽廣播新聞,報紙也看過了。其實……”
談靖康朝兒子看去,“如果你覺得現在不合適的話,就把婚禮推遲吧。”
談仁皓一愣,立即回頭朝還在廚房裡忙碌的妻子看了一眼。
“仁皓,爸不是不理解,爸很理解你現在的壓力,在這個時候再讓你分心的話……”
“沒事。”
談仁皓勉強地擠出了笑容,“這兩天看情況吧,如果後天沒事,婚禮還是照常舉行,只是校長他們肯定不會來了。其實,我也覺得欠了小玉很多,如果再拖下去,我會不安的。”
談靖康笑着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然後長出了口氣。
“我會盡力把時間安排好的,但是現在不能做任何保證。”
談仁皓拿出了香菸,“岳父大概明天下午就要回來,所以婚禮不能推遲。”
“好吧,那我就幫你做好其他的安排。”
談仁皓站了起來。“爸,你早點上樓去休息吧,如果不舒服的話,明天我叫醫生過來幫你檢查一下。”
“沒事,老毛病了,治不好的。”
談靖康費力的站了起來。冬季是風溼病人最痛苦的季節。
“那我扶你進去……”
“不用,爸還沒有老到需要兒子扶着走路呢!”
談靖康推開了兒子,“去多陪陪小玉,這幾天她也很辛苦地,即要溫習功課,準備考試,還要操持家務,這太難爲她了。”
談仁皓鬆開了父親。他也不想讓父親覺得自己老了。“那我去幫潁玉收拾。”
“仁皓——”
談靖康叫住了走到門邊的兒子,在談仁皓轉過身來的時候,他說道,“你長大了,是個真正的大人了。”
談仁皓先是一愣,然後笑了起來,父親的這句評價對他的意義也許比皇帝的嘉獎都更爲重大。
當天晚上,談仁皓睡了個好覺。第二天,他很早就去參謀部報道了。並沒有重大的事情發生,三支特混艦隊都派了飛機將消息送到了最近的基地。然後通過基地的電臺把消息發回了海軍司令部。艦隊沒有遭到突然襲擊。仍然按照之前的指示在執行戰備巡邏任務。談仁皓也立即就去找到了甘永興將軍。
“校長決定暫時不修改作戰計劃,畢竟現在我們也沒有一個準確的判斷。”
甘永興請談仁皓坐了下來,“我們已經加強了對第二特混艦隊的保護。部署在硫黃島的轟炸機全部開始執行偵察巡邏任務。另外,昨天晚上,有三個戰鬥機中隊轉移到了硫黃島,替換掉了兩個轟炸機營,這三個中隊的戰鬥機都將爲第二特混艦隊提供防空掩護。如果郝東覺上校的判斷沒有錯的話,那麼我們會找到在馬里亞納羣島附近海域活動的那支美國特混艦隊的,現在需要的只是時間與耐心。”
談仁皓接過了茶杯,他也料到會是這麼個樣子。就如同當年戰爭爆發的時候一樣,帝國海軍不會因爲一名校官地猜測來修改戰役計劃。不過,這次郝東覺的警告已經收到了效果。兩支艦隊的安全保障都得到了加強。問題是,美國艦隊爲什麼還不發動進攻呢?
“也許,美國艦隊並沒有完全掌握第二特混艦隊的行蹤,他們甚至沒有完全掌握第一特混艦隊的行蹤。”
甘永興坐了下來,“我們做了詳細的分析,美國方面最有可能知道的是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二特混艦隊大概活動的位置,而不是具體位置。美國艦隊到現在還沒有現身就足以說明這一點。現在,我們雙方都不知道對方的位置,所以大家都在繼續搜索。而沒有貿然的發動進攻。”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這是唯一的解釋。這也是最好的結果,只要美國艦隊沒有找到第一特混艦隊或者第二特混艦隊的確切位置,就不會發動進攻。機會同樣存在於唐帝國海軍的手裡。如果美國艦隊首先暴露地話,那麼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二特混艦隊就能反客爲主,甚至可以借戰勝美國特混艦隊的機會順勢拿下馬里亞納羣島。當然,這只是一種可能,而現在看來,唐帝國艦隊首先暴露的可能性更大。
不多時,聶人鳳也來到了甘永興的辦公室。
“仁皓,你已經知道新的部署了?”
聶人鳳有點驚訝,他還以爲談仁皓今天要遲到呢。
談仁皓立即站了起來,然後點頭表示參謀長已經告訴他了。
“我纔跟首相通了電話。”
聶人鳳揮了下手,讓談仁皓與甘永興坐了下來,“內閣已經做出了決定,明年海軍還將拿到15億的特別預算。新增加了兩艘航母的撥款,還有其他的配套戰艦,戰機。這是一條好消息,可前提條件是,海軍必須要先穩住太平洋上的戰局,至少不能在明年之內丟掉主動權。”
“重點仍然在西北戰場?”
談仁皓微微皺了下眉毛,在德黑蘭會議之後,帝國已經不可能修改戰略計劃了,因爲西北戰場直接關係到了德意志帝國與波斯帝國,這兩個唐帝國最重要的盟國的根本利益。
“對,陸軍仍然是重頭戲,陸軍的特別預算至少有30億。”
聶人鳳勉強的笑了一下,“海軍在24年的基本任務就是穩住太平洋上的戰局,至少不能後退,如果能夠前進,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首相的這一決定是有意義的,所以我們必須要完成這個任務。”
談仁皓微微點了下頭,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可很明顯,首相降低了對海軍的要求,如果僅僅是首住防線的話,那麼只要能夠在首戰中確保兩支航母特混編隊的安全,問題應該不是很大。
“對了,廖漢翔將軍將在下午三點到達。”
聶人鳳站了起來,“你不去接他嗎?”
“看時間吧,如果有空我就去。”
談仁皓也拿起軍帽,準備離開甘永興的辦公室。
“明天的婚禮我不能去了。”
聶人鳳朝談仁皓看了一眼,“參謀長會盡量抽空的,但不一定有時間。其他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就安心去完成人生這最重要的一步吧。我先在這裡祝福你們,如果有機會,我會親自來喝你們兒子的滿月酒的!”
“謝謝校長!”
談仁皓也知道,在這個時候,聶人鳳絕不會去參加他的婚禮,因爲會給別人留下指責的把柄。
“放心,我會盡量去的,當然,現在不能做保證。”
甘永興也走了過來。
談仁皓朝甘永興感激的點了點頭,他很能理解兩人現在的爲難之處。
“好了,你去忙吧!”
聶人鳳拍了下談仁皓的肩膀,“婚禮結束之後,立即回來報道,我可不會批准你的假條的,你也別想偷懶!”
談仁皓笑着離開了甘永興的辦公室,此刻他感受到的不僅僅只有壓力,還有一種動力。也許廖漢翔的話沒有錯,作爲一個軍人,除了爲國家,爲民族而戰之外,更多的時候是在爲自己的家而戰,而這個動力往往更加的充足。
當天下午,廖漢翔就來到了舟山,他還帶來了伍顯昱,以及雷少卿等人送來的賀禮。婚禮被訂在了第二天早上十點舉行,地點就在談仁皓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