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廣威是第二特混艦隊的一名少尉飛行員,他是在26年第二特混艦隊重新組建的時候加入的,論資歷,他只算得上是第二特混艦隊裡最普通的一員了,比起張鼐鼎這個上級加前輩,他顯得非常的平淡,幾乎沒有什麼地方值得誇耀。可作爲一名帝國海軍艦載機飛行員,與其他人一樣,在戰場上,沈廣威絕對算得上是一名優秀的戰士。
在這一年裡,沈廣威參加了多次戰役,一年內執行了超過200次的作戰任務,這肯定算是高強度的出擊,可在帝國海軍中卻算不了什麼,在第二特混艦隊也算不了什麼。真正讓沈廣威出彩的是幾天前轟炸珍珠港的行動。當時,他是跟隨楊士洪上校的編隊執行第二輪轟炸任務的,而他的首要目標就是港口內的戰艦,次要目標纔是岸上的基礎設施。結果,第一特混艦隊的秋耿波機羣幾乎沒有去對付港口裡的那些貨輪與普通戰艦,把機會留給了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沈廣威的運氣也算是好到了極點,珍珠港裡唯一的那艘巡洋艦隱蔽在煙霧下,之前一直沒有遭到轟炸,結果被沈廣威給發現了。一次漂亮的俯衝投彈,炸彈直接從戰艦的煙囪裡鑽了進去,然後在艦體內部炸開了花。結果,這艘戰艦被直接炸成了兩截!昨天,沈廣威才獲得了艦隊內部嘉獎,而且張鼐鼎保證會爲他申請勳章與晉升的機會。
對沈廣威來說,他的戰鬥生涯纔剛剛開始,一個才走出飛行學院一年的飛行員,也確實算不上什麼,結果,他就被分配到了這次的偵察行動中來,主要還是因爲艦隊損失了一批偵察機,需要由轟炸機來補充,而所有高級別的轟炸機飛行員都不喜歡執行偵察任務。只能由沈廣威這類“新手”來完成這類沒有多少油水的任務了。
沈廣威的座機是第4個離開“興凱湖”號航母的,這艘航母出動了10架偵察機,每一架偵察機都有獨自地偵察線路。第二特混艦隊出動的31架偵察機主要負責搜索艦隊的西北方向,沈廣威這架偵察機的航向就是310度,搜索距離35海里,在到達最大搜索半徑上的時候,他還需要橫向飛行大概5分鐘,隨後折返回艦隊。這是比較固定的偵察飛行線路。出發前。楊士洪還找到他,叮囑他一定要留意沿途的情況,美艦隊不大可能在最大偵察半徑上,很有可能偵察機還沒有到達最大飛行半徑就會與敵人遭遇。
“小沈,差不多,我們該準備搜索海面了。”
“明白,老方,你先開始吧!”沈廣威一邊說着,一邊迅速的檢查了一邊前方地儀表,飛機處於正常飛行狀態。各部件的情況也很正常。沒有什麼問題。
後座上的方孝廉拉下了護目鏡,開始向兩側的海面張望。初升的朝陽在海面上產生的反光極爲刺眼,即使戴上了護目鏡。仍然讓方孝廉感到有點不舒服。
方孝廉與陸戰隊少將方孝賢是遠房親戚,兩人都是孝字輩的,當然,方孝廉自己並不知道他還有一個遠房堂兄在陸戰隊當將軍。早在方孝廉的曾祖父那一輩的時候,他這一支就從河南遷徙到了江西,因此,方孝廉與方孝賢兩人並不認識。全國姓方的,孝字輩地人多着了。方孝廉比沈廣威早一年加入海軍,而且一直在第二特混艦隊服役。在26年初的時候,方孝廉的上一個搭檔。也是他的第一個搭檔在戰鬥中負了重傷,最後被迫截去了右腿(截肢是飛行員傷員中最多地),從而離開了海軍。沈廣威是他的第二個搭檔,因爲方孝廉比沈廣威大兩歲,而且提前一年加入海軍,所以沈廣威一直很尊重後座上的這個搭檔。
五分鐘後,方孝廉縮回了腦袋,摘下護目鏡後,他用力的揉了幾下眼睛。然後拍了拍沈廣威的肩膀。“小沈,該你了。”
沈廣威再次檢查了儀表盤,確定一切正常後,他才伸出了腦袋,開始觀察海面上的情況。與此同時,方孝廉開始檢查他面前的電臺,以及安裝在電臺旁邊的羅經儀。導航員不負責駕駛轟炸機,卻必須要保證轟炸機在正常的航線上。在執行偵察任務的時候,導航員還要隨時都知道轟炸機所在地精確位置,以及保證電臺能夠正常工作,這樣在發現敵人之後,才能夠及時的將準確的情報發回去。
偵察任務對飛行員的耐心,以及心理承受能力都是一個嚴峻的考驗。第二特混艦隊派出的另外30架偵察機,還有第一特混艦隊派出的32架偵察機,第四特混艦隊派出的30架偵察機都在執行着同樣的任務,對這些偵察機上地每一名飛行員來講,他們都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找到敵人,並且把消息發回去,至於自己能否返回艦隊,那還得看運氣,以及敵人的防空戰鬥機會不會“放走”他們了。
沈廣威與方孝廉輪番監視着海面上的情況。長期觀察深藍色的海面讓沈廣威有點眩暈,這也是美國在偵察機上配備三名飛行員的主要原因。特別是當偵察機引着太陽飛行的時候,或者是天空極爲晴朗的時候,海面上發生的強烈的陽光甚至會導致飛行員的視力下降,同樣也能夠使飛行員感到疲勞。之前,曾經有人提出爲海軍配備三座的專用偵察機,可海軍最後沒有采納這個提議,主要就是爲了保證艦載機有最大的通用性,如果可以的話,海軍甚至希望用戰鬥機來執行轟炸任務,這樣就能夠減少航母上的後勤保障難度,同時最大限度的發揮出艦載機的戰鬥力來,更爲靈活的調配艦載機的作戰行動。反正,帝國海軍從來沒有考慮過要爲偵察機多安排一名飛行員,一直使用的是兩座轟炸機來執行偵察任務。
“老方,我們還有多久到‘極限’點?”沈廣威有點煩躁不安了。
“還早呢,至少還有半個小時,怎麼,憋不住了?”
“不是,只是有點不舒服。”
“我說,你也應該回去看看了。是不是病。醫生才知道,你這麼憋着不去看醫生,遲早要憋出問題來的。”方孝廉開起了玩笑。
“我知道我自己的情況。”沈廣威不想談自己的病,實際上他上次就在海軍醫院裡檢查過了,是尿道炎,醫生開了點消炎藥,並且讓他儘量多喝水,多吃新鮮的水果與蔬菜。可是在艦隊裡,哪有那麼多的新鮮水果與蔬菜,而且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飛行員都會盡量少喝水,不然幾個小時地飛行下來,還不全尿到座艙裡了?“好吧,你先休息一下,這次我多觀察五分鐘。”方孝廉拍了下沈廣威的後背,“不過,小沈。你應該聽我的話。回去後好好檢查一下,然後請次長假,你應該有一個月的休假了吧?”
“差不多。準備留着結婚後再申請的。”
兩人都笑了起來,對所有海軍官兵來說,女人,結婚這些都絕對是最惹火的話題。在海軍成立了專門的婚介中心之後,婚姻問題已經得到了很大程度的解決,這也算是解決了帝國海軍軍人地後顧之憂吧。
飛機在繼續飛行,沈廣威這次休息了十分鐘。在方孝廉拍了他的肩膀後,他再次檢查了儀表,接着就拉下了護目鏡,當他轉過頭來。首先習慣性的朝着東面已經升上了海面的朝陽看去,那是張鼐鼎上校教給他們的,隨時嚴密關注太陽的方向,那是敵人的戰鬥機最有可能到來的方向。幾個不那麼明顯的灰影引起了沈廣威的注意,他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再集中目力看了過去。“老方,3點鐘方向!”
方孝廉立即迅速地拉下了護目鏡,朝着東面看去。
“看到了嗎?那是什麼,好像是戰艦!”
“對。肯定是戰艦!”方孝廉一邊說着,一邊擡起了頭來,此時需要注意地肯定是附近有沒有敵人的戰鬥機。“繞過去,別直接飛過去,給我爭取兩分鐘的時間!”
“明白!”沈廣威已經推下了油門杆,“射水鳥”沒有直接朝東面飛去,而是迅速降低高度,同時朝着東北面飛了過去。
方孝廉開啓了電臺,同時迅速地記錄下了偵察機所在的海域位置。
“三艘航母,孃的,肯定是一支特混艦隊,老方,你動作快點!”
“知道,你別催我!”
沈廣威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天空,他們距離美軍艦隊已經足夠近了,讓他奇怪的是,美軍的戰鬥機沒有出現,難道美軍沒有安排防空戰鬥機嗎?
“小沈,注意!”
沈廣威已經注意到了那架從側後方飛來的戰鬥機,他迅速的壓下了操縱桿。“射水鳥”的俯衝性能非常好,可其低空性能並不好,遠比上“海雕”。現在,沈廣威也沒有辦法了,他必須要壓低高度,不然的話,他根本不是那架“超級海盜”的對手。
“別轉彎,直接飛,爭取30秒的時間!”
“射水鳥”幾乎是筆直的撞入了美軍艦隊,方孝廉的經驗起到了作用,美軍戰艦上的高射炮響了起來,而那兩架追殺而來的“超級海盜”在進入艦炮的殺傷範圍前就轉向了。沈廣威全神貫注的操縱着轟炸機,規避着海面戰艦上射來地炮彈。方孝廉也開始向艦隊報告偵察結果了。
“老方,媽的,還有,不止一支特混艦隊!”
方孝廉迅速擡起了頭來,朝着前方看去,果然,在北面,還有一支龐大的艦隊,距離大概15海里左右,只是暫時還無法辨認出後面這支艦隊裡到底有多少戰艦。
“保持這個方向,小心,別被打下來了,孃的,我可不想當俘虜!”
“坐穩了,狗孃養的,我們拼了!”
成羣的高射炮彈追着“射水鳥”的航跡射來,沈廣威不知道該怎麼避開,他只能以更低,更快的速度飛行。發動機在喘着粗氣。轟炸機就如同狂風暴雨中的一隻燕子一樣。
“我們中彈了!”隨着轟炸機猛的震動了一下,沈廣威憑直覺叫了起來。
“別怕,我們還掉不下去,繼續向前飛!”
“射水鳥”那種適應俯衝的結構強度挽救了兩人,也挽救了這架轟炸機。在衝出美軍特混艦隊的防空網之前,沈廣威的座機至少被三發高射炮彈打中,還捱了十幾枚彈片。幸虧擊中轟炸機的都是20毫米的小口徑炮彈,而且這些炮彈都打在了機翼的外側,造成的破壞比較有限。
“注意頭頂上的戰鬥機!”
“媽的,老方,你這會要了我們的命!”
“如果我們現在回去,司令官會要了我們倆的命!”
沈廣威咬了咬牙,他也知道,現在還不能撤退,現在撤退就叫臨陣脫逃,他只能硬着頭皮朝着另外一支美軍特混艦隊衝了過去。
成羣的“超級海盜”衝了過來,子彈不斷的落在轟炸機附近的海面上,沈廣威不時的小幅度調整着航線。美軍戰鬥機的飛行員也沒有想到,這架偵察機的飛行員會如此的勇敢,竟然在完成了偵察任務之後還不逃跑,反而朝着另外一支特混艦隊衝了過去,結果,很多守在偵察機撤出航線上的戰鬥機都撲了個空,等到美軍飛行員反應過來的時候,“射水鳥”第二次衝如了美軍艦隊的高射炮火力網。
“孃的,這火力還真夠密集的,老方,你動作快點!”
“知道,你他孃的注意自己的事情,別管我,幫我爭取30秒的時間!”
“射水鳥”做着高難度的機動飛行,沈廣威已經使出了渾身數解,可敵人的高射火力太密集了,30秒時間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奢求。當轟炸機再次猛烈的震動了一下時,沈廣威條件反射般的朝着後面看了一眼,這次他沒有那麼幸運了,肯定是一發40毫米以上口徑的炮彈打在了轟炸機的機尾上,操縱桿已經失去了控制,轟炸機也失去了控制。當轟炸機向海面上墜落的時候,沈廣威拼命的往回拉動操縱桿,這是他此時唯一能做的事情,他只希望能夠飛得更久一點,更遠一點。
“射水鳥”如同一隻受傷的海鷹一樣撞上了海面,可是在此之前,電波已經載着最爲重要的情報飛回了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