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斯普魯恩斯拿出的戰鬥報告,特納與米切爾都高興不起來。三個人都覺得這沒有任何可以高興的地方,巨大的損失換來的僅僅只是一次考驗而已。雖然在這次戰鬥中涌現出了一批具有極高天賦的飛行員,但是比起損失來講,這點點發現是不值得高興的,甚至可以說,這並沒有多少意義,那些有天賦的飛行員在唐帝國海軍的老鳥面前根本就算不了什麼。
房間裡的氣氛很沉悶,斯普魯恩斯在不停的抽菸,在回國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已經想好要戒菸了,可是現在,只有香菸能讓他冷靜下來。損失報告是由艦隊參謀軍官總結出來的,當斯普魯恩斯看到這份報告的時候,他也有點不敢相信,在他看來,這簡直是一種侮辱,一種對美國海軍的侮辱。在經過了轟炸尼華島的作戰行動之後,竟然還有如此高的損失率,這讓斯普魯恩斯很是居喪。這讓他想到了一句唐帝國的俗語,難道美國海軍正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嗎?
“這些,你們都看到了。”斯普魯恩斯又點上了一根菸,“航空部隊的情況比我們想像的還要糟糕。如果說尼華島幾乎是一座不設防的島嶼的話,那麼威克島只能算是一座孤島,而我們在這裡竟然損失了76架戰機,而且返航的轟炸機中,還有20多架遭到嚴重損毀,無法修復,這就太讓人無法理解了!”
“雷德蒙,威克島的防禦力量要比尼華島強得多,損失巨大也是很正常的。”特納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他想找到原因。
“是嗎?”斯普魯恩斯對這個老搭檔的“辯解”根本就不上眼。“如果真是如此,那我們是否還應該多損失一些呢?難道說,我們的飛行員就很優秀了嗎?威克島僅僅是一座孤島,幾個月前,這裡還是由我們控制的。唐帝國海軍僅僅只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就恢復了威克島的防禦力量,這些,難道都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嗎?”
“這也不僅僅是我們自身的原因。”米切爾的話就要平和很多了,“我們的飛行員大部分都沒有多少經驗,相反,唐帝國海軍的精英飛行員數量衆多,能夠取得這個成績就已經相當不錯了。”
“對,是很不過。可是,我們就應該爲此而讓自己覺得滿足了?”斯普魯恩斯長嘆了口氣,“衆所周知,唐帝國海軍一直把最好的飛行員分配到艦載航空兵部隊去的,其岸基航空兵的素質比艦載航空兵低得多。在第一輪轟炸中,我們有三倍於對手的戰鬥機,結果卻損失了40多架戰機,而在與唐帝國地艦隊決戰的時候,我們是不可能擁有戰鬥機數量上的優勢的,那我們要損失多少轟炸機。才能夠完成突擊?另外。威克島僅僅只是一座島嶼,一座不會移動的島嶼,你們仔細看下轟炸的命中率。盡然只有不到百分之三十的炸彈命中了目標,而艦隊是可以移動的,戰艦是可以規避炸彈的,而且戰艦上的防空火力遠比島嶼上地密集得多。那麼,在轟炸戰艦的時候,命中率有多高?百分之二十,還是百分之十?恐怕,連最低的要求都達不到!”
這下,特納與米切爾都沒有話可說了。他們不是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只是之前不肯承認。或者說是在找理由開脫,而沒有正面這些問題。這也正是關鍵所在,斯普魯恩斯看得更透徹,而且沒有想過要爲艦隊航空兵地糟糕表現找任何理由開脫。戰場上是不講理由的,勝利就是一切,而失敗的一方沒有任何理由可以改變失敗的結局,因此,找理由開脫並不重要,甚至可以說有很大的危害。
房間裡沉寂了一陣。斯普魯恩斯又拿出了一根香菸。“問題很明顯,現在艦隊航空兵的素質還遠沒有達到最基本的要求。除了訓練之外,唯一的辦法就是實戰練兵,我們仍然需要更多的機會讓飛行員獲得足夠的經驗,特別是在槍林彈雨中鍛鍊與總結出來地經驗,這是訓練所無法取代的。”
“可問題是,我們現在沒有足夠的時間了。”米切爾立即擡起了頭來,“唐帝國的兩支特混艦隊就在中途島附近海域,我們轟炸威克島的行動已經讓艦隊暴露了,唐帝國的艦隊隨時有可能趕來,我們不可能繼續留在威克島。”
“麥克的話沒有錯,我們現在必須要撤退了。”特納也站在了米切爾這邊,麥克是米切爾的名。
“撤退是肯定的,可我們不能趕回戰場。”斯普魯恩斯微微點了下頭,沉思了一下,說道,“這次,唐帝國海軍地兩支艦隊中肯定有第一特混艦隊,而談仁皓很有可能是總指揮官,這名唐帝國的海軍將領你們都不陌生。還有一個黃曉天,另外,郝東覺,常薦新等人都是我們的老對手了。如果我們北上的話,很有可能就一頭撞上唐帝國的主力艦隊,到時候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
房間裡再次安靜了下來,米切爾與特納也點上了香菸。
三個人都知道,第五艦隊的行蹤已經暴露,當初轟炸尼華島的時候,唐帝國海軍的艦隊還在阿普拉港,所以第五艦隊可以放手幹,只要趕在唐帝國的艦隊趕來之前撤退就行了。這次卻不一樣,唐帝國艦隊就在北面1000多海里之外的中途島海軍,最多隻需要兩天時間就能趕過來。如果唐帝國艦隊的指揮官預料到第五艦隊將返回珍珠港的話,那就肯定會設法截擊第五艦隊,讓第五艦隊在返航的途中遭到打擊。因此,第五艦隊不能直接返回珍珠港,這很有可能是去主動送死。
“如果能夠逮住對手的一支特混艦隊的話,那我們是有能力將其殲滅的。”
斯普魯恩斯朝特納看了一眼,沒有急着開口,他也有這個想法,可他知道,這會很冒險。
“凱利的分析有道理,可問題是,我們怎麼才能夠抓住對方的一支特混艦隊呢?”米切爾皺了下眉毛,凱利是特納的名。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怎麼才能夠有把握的抓住對方的一支特混艦隊呢?”斯普魯恩斯摁滅了菸頭,“從前段時間收到地情報來看,唐帝國海軍現在至少有五支航母特混艦隊集中在中途島附近海域,也就是說,有十五艘航母。另外第三特混艦隊,也就是那支以戰列艦爲主力的特混艦隊也很有可能在其中,那麼,唐帝國海軍集中在中途島海域的艦隊就達到了六支。”
“這遠超過了我們的實力。”
“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斯普魯恩斯打住了特納的話。“以我們現在的狀態,最多隻能對付唐帝國海軍的一支特混艦隊,如果同時與兩支特混艦隊遭遇的話,就算我們能夠將其殲滅,那自身的損失也是無法承受的,而只要第五艦隊崩潰,那麼夏威夷羣島就徹底完蛋了,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擋住唐帝國海軍的進攻。如果與更多的特混艦隊遭遇的話,那我們恐怕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另外兩人都點了點頭,這個是不用說的。
“那麼。唐帝國海軍會讓一支特混艦隊單獨行動嗎?”斯普魯恩斯苦笑了一下。“這個可能性機會爲零。唐帝國海軍最有可能採用的編制是,將三支航母特混艦隊編在一起,另外由兩支精銳的航母特混艦隊。以及第三特混艦隊組成另外一支艦隊。這樣,就能夠保證任何一支艦隊都可以單獨與我們對抗,並且不落於下風。那我們開始所說的機會就根本不存在!”
“那我們就只能規避了。”米切爾暗歎了口氣,“在沒有辦法與唐帝國海軍地艦隊決戰,且取得決定性勝利的情況下,爲了保證唐帝國海軍在攻打夏威夷羣島的時候投鼠忌器,那我們就必須要保證第五艦隊的安全,不能輕易的與唐帝國海軍決戰。”
特納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可避戰是個辦法嗎?”斯普魯恩斯搖了搖頭,“如果由我來指揮唐帝國艦隊的話。那麼就只需要安排一支艦隊去協助陸戰隊登陸考愛島,另外一支艦隊肯定會在附近隱蔽待命。現在,我們的大概位置已經暴露了,因此,唐帝國海軍肯定會將有三支航母特混艦隊的那支艦隊安排在尼華島南面海域,等着我們去協防考愛島。而另外一支艦隊則在尼華島附近海域支援陸戰隊。這套戰術很簡單,卻很管用,我們幾乎沒有任何機會擊潰對手,只要靠近尼華島。那我們就將本首先發現,然後遭到打擊!”
“可問題是,只要對方的特混艦隊集中在一起活動,那我們就沒有多少機會!”特納靠了米切爾一眼,希望能夠從米切爾那裡得到點支持,可米切爾並沒有開口。
“機會不是沒有,而是要靠我們去創造。”斯普魯恩斯又抽出了一根香菸,不過這次他沒有立即點上。“從最基本的方面來看,唐帝國海軍的指揮官會認爲我們在南面活動,也許他們還能夠判斷出我們轟炸威克島的目的是什麼,不管怎麼說,他們都會將另外一支艦隊部署在尼華島南面,掩護支援陸戰隊登陸地那支艦隊。如果我們能夠繞到尼華島北面去的話,那麼就能夠給予對手出其不意的打擊。到時候,不管能否擊潰唐帝國的艦隊,我們在完成了轟炸之後就立即撤退,如果情況危急的話,我們甚至可以讓轟炸機到考愛島或者是附近的其他島嶼上去降落,而不用急着返回艦隊,首先確保艦隊的安全,只要艦隊還存在,那我們就還有下一次機會!”
特納點了點頭,艦隊是根本,損失了艦隊,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可我們怎麼才能夠繞過去?而且,現在時間很緊迫,唐帝國海軍也許在這兩天就將攻打考愛島了,我們沒有足夠的時間。”米切爾卻沒有這麼樂觀。
“時間上的問題還不是很大。”斯普魯恩斯點上了煙,“考愛島地防禦力量不是一般的島嶼可以比擬的,甚至比當初的瓜島還要強大。而且,在附近沒有其他的島嶼可以供唐帝國海軍做前沿基地,其陸戰隊所需要的支援幾乎都要依靠艦隊提供,因此攻打考愛島的難度是相當大的。按照唐帝國海軍的登陸作戰標準,在陸戰隊上岸之前,火力打擊部隊至少要爲陸戰隊提供三天以上的火力準備。這還是最低的標準,在攻打考愛島這類目標的時候,火力準備時間提高到十天也不足爲怪。而現在我們還沒有收到考愛島遭到轟炸的消息,因此,我們還有數天的時間來完成機動。另外,我們只需要在唐帝國的陸戰隊建立起登陸場之前完成轟炸行動就足夠了。因此,時間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我們該怎麼北上。”
“只能向東繞過去。”米切爾很直接地說了出來,“其他的航線都很危險,而且我們得儘量避開唐帝國的特混艦隊。”
“這最短需要多少時間?”
“最少也要八天,如果考慮到艦隊戰艦的狀態的話,花上十天也有可能。”特納回答了斯普魯恩斯的問題。
斯普魯恩斯沉默了一陣,然後說道:“那就先暫時這麼確定下來。你們先回去,等下我就把新的航線發給你們。仍然按照之前的編隊航行。”
特納與米切爾都起身告辭,在與斯普魯恩斯談過之後,兩人也都感到很緊張,說準確點,是對未來不再抱多大的希望了。斯普魯恩斯並不知道他已經影響到了這兩個搭檔,而他所能想到的是,怎麼去解決眼前的問題。
當天晚上,斯普魯恩斯就確定了新的航線,並且及時的發給了另外兩支特混艦隊。艦隊也同時離開了威克島附近海域,踏上了新的征程。斯普魯恩斯並不知道這次的征戰會是一個什麼結果,他只希望這個結果不會太壞,不會又讓成千上萬的年輕人永遠的留在大海里,成爲海神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