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話【談判】
轟隆隆！
一道閃電劃破沉重的天幕，將夜空照的猛地一亮，島上的景象在剎那間顯『露』出來。
這裡是位於格羅迪亞海中部的一個小島，是黑月海盜團的巢『穴』，也是格羅迪亞海的海盜聚集在一起談判的地方。
在得到黑礁海的海盜們聚集了幾乎所有的力量準備入侵格羅迪亞海的消息後，這些海盜團就停下了因爲利益而爆發的內鬥，開始坐到一起想辦法抵擋這次的進攻。
然而在選定了談判的地點後，一連幾天都無法達成共同的協議，即使在這生死存亡的關頭，依然有那麼幾個目光短淺的海盜爲了眼前的利益死不讓步。
今天，他們又繼續着如同前幾日一樣談判，當然最後的情況也如同前幾日一樣，發展成了毫無意義的爭吵，於是在一天過去後，海盜們依舊沒有確定最後的協議。
一道又一道的閃電照臉了黑『色』的夜空，陣陣歸類從遙遠的天邊傳來，悶沉如同萬馬齊奔。
滴答，滴答，滴答！
雨滴突然落下，在片刻的淅淅瀝瀝之後，很快就變成了一片傾盆大雨。
嘩啦啦的雨聲夾雜着海浪摔打在碼頭礁石上的聲音，很有一種恢弘的味道。
碼頭上負責站崗的海盜們，一邊小聲咒罵着一邊向碼頭上的瞭望樓跑去。四米見方的瞭望樓是用木頭搭建而成，雖然四周『露』空根本無法遮擋隨風傾斜的雨水，但是總好過被大雨淋成一個落湯雞。
碼頭上只有兩座瞭望樓，先躲進去的海盜自然高興，後邊趕不上的只能像停在碼頭的海盜船跑去，船艙裡也是一個很好的躲雨的地方。
瞭望樓不僅下邊擠滿了人，上層的瞭望臺也站了不少人，讓原本負責瞭望的海盜根本沒有轉動的餘地。
還好人多也可以每個人觀察一個方向，力盡其用。人一旦聚在一起，就少不了話題，而抱怨更是佔據了絕大部分的話題。
“不就是那麼一點利益麼，格羅迪亞海就快被他們入侵了，還爭個屁啊！”
一名海盜雙手拿着一塊木板擋在頭上，以免被飄進來的雨水濺溼。
聽了他的抱怨，身邊的另一名海盜不屑地說道：“你小子也就敢在這裡抱怨一下，要是真讓你去談判桌上說話，估計早就嚇到『尿』褲子了。”
“那你去不是一樣？”
“至少我不會在這裡抱怨。”
那名海盜哼了一聲，將木板向旁邊挪了挪，頓時一陣風雨落到了他身邊的那名海盜身上
。
“媽的，感覺把木板挪回來，說說就生氣，心胸也太狹窄了吧！”
“去你的，你敢說你心裡不是和我想的一樣？”拿着木板的海盜沒好氣地說道，“我可是聽我們老大說的，如果不是因爲那幾個貪***宜的海盜團，我們早就不用在這裡受罪了。我寧可在海上航行，天天吃鹹魚和腐菜，也不願在這鳥島上喂蚊子，一點娛樂的地方都沒有。”
“唉，我們這種小人物就聽老大們的安排就好了，想這麼多幹什麼。”身邊的海盜一邊伸手拍着蚊子，一邊嘆氣。
“要是有一個強勢的老大能站出來，將這個談判搞定，我一定支持他到底。”
“你這不是廢……咦？”
“怎麼了？”拿木板的海盜疑『惑』地問道。
身邊的海盜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的海面，說道：“我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是船隻嗎？”
“怎麼可能，這麼大的雨，還是夜晚，你一定是看錯了吧。喏，讓木板替你擋擋雨，免得被雨水淋壞了腦袋。”拿木板的海盜嘲笑着對方。
“你腦袋才被雨水淋壞了。”那名海盜惱怒地將頭上的木板撥了回去。
忽然，一道巨大的閃電劃過夜空，宛如一道飛速躥過的銀蛇。
瞬間的銀芒將天地間照亮，剛想說些什麼的拿木板的海盜，卻忽然愣住了。因爲他看到廣闊的海面上，一支龐大的船隊正想着他們所在的小島駛來。
那支龐大的船隊爲首的就是十艘三桅杆帆船，後邊還跟着十幾艘雙桅杆帆船，規模比這裡的任何一個海盜團船隊都要大。
所有面向海面的海盜都看到了這一幕，天地間迴歸黑暗之後，這些海盜連忙議論起來。
而負責瞭望的海盜，着拿起掛在腰間的海螺用力地吹了起來。這種海螺的聲音可以傳播很遠很遠，獨特的聲音讓它很容易被人注意到，這也是海盜們警戒的一種信號，不是非常緊急的情況下不會吹奏。
很快，又有另一聲同樣的海螺聲傳來，證明島內的人已經收到了警戒提醒，正在準備人手趕來碼頭。
彷彿老頭像要在讓他們確認一起前邊看到的景象，一道閃電再次貫穿天地，先前看到的二十幾艘船隻的船隊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他們離碼頭更近了，只剩下兩百多米的距離。
過了一會兒，瞭望樓的海盜們就聽到了夾在在大雨聲中的腳步踩水聲，他們紛紛回頭向島內看去，只見灰暗朦朧中，影影綽綽有許多黑影在晃動。
片刻之後，那些黑影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個手持武器的海盜。這些海盜隊伍前方，是那些海盜團的首領。
獨眼的阿道夫一邊小跑着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他媽媽的，要是讓老子知道是哪個混蛋半夜敢闖入老子的地盤，一定將他剁成肉醬
！”
在他身邊，是身材魁梧的考比，一身黝黑的皮膚讓他在晚上很難讓人察覺。考比咧嘴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獨眼龍，如果你真的把那傢伙剁成了肉醬，不介意分一些給我吧，我已經忌口好久了。”
阿道夫瞥了一眼身邊這個來自南大陸，似乎是野蠻吃人部落的傢伙，對於對方那種讓人反胃的嗜好，投以不屑地目光。
如果不是因爲他所屬的海盜團首領和副首領都死了，他纔不可能成爲海盜團的首領。
不過話說回來，真不知道安特利夫『婦』腦子怎麼想的，居然不知道爲了什麼理由，主動參與了對索斯嫡系海盜團的進攻。
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站在背後就好了嘛，居然還站出來真是腦子壞掉了。阿道夫一邊跑着一邊暗想。
跟着幾個海盜團首領後邊的伯格寧，面無表情地跑着，他心中已經隱約猜到了來人是誰。應該是最近通知自己要來參與談判的夏亞總督，不過對方居然在這個時間來到，還是讓他有些驚訝。
很快，十一個海盜團的千名海盜都在碼頭上集合完畢。航海燈被高高掛起，海盜船上的瞭望臺，那些海盜冒着風雨注視着前方的海面。
由於來談判的海盜團首領們，只是帶了自己的旗艦過來，其他的船隻停在附近的島嶼上。所以人數並不多。不過千來名的海盜鋪展開來，也很有一股氣勢。
阿道夫站在大雨中，抹了一把臉。剛纔手下的海盜彙報，對方的船隻距離小島已經不足兩百米，所以他就在這裡等着對方。
不過等了好一會兒，卻不見前方彙報有船隻入港停靠。
傻傻地等了十幾分鐘的阿道夫，實在忍不住了，對身旁的手下怒道：“他媽的，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老子等了這麼久，就算是一千米也應該來到了！”
那名海盜唯唯諾諾地地向前方跑去，半晌纔會來回復到：“老大，前方說那些船隻停在了五十米外的海面，似乎沒有打算進來的意思。”
“什麼！”還沒等阿道夫說話，旁邊的另一個海盜團的首領卡瑟就惱怒地大罵，“這幫混蛋，是來玩我們的嗎！？”
阿道夫暗恨他搶了自己的說話機會，抱胸冷笑不語。
一旁的伯格寧聽到這個消息，腦中忽然響起了自己第一次和夏亞總督見面的情況，對方可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登上了自己的小島，還進入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次，對方也是這麼做的吧。
他轉頭小聲對身邊的手下說道：“讓兄弟們注意四周的情況，恐怕對方已經登上島了。”
副官一驚，立刻點頭將他的命令傳了下去
。
他的動作被其他的海盜團首領發現，考比看着他問道：“伯格寧，你在做什麼？”
“這麼久對方的船隻都不入港，我想恐怕對方已經游泳登上了小島，也許現在就正在對我們進行包圍。”伯格寧緩緩說道。
阿道夫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哈哈大笑着說道：“這不可能，我的小島不可能這麼容易被人登入，那些明崗暗哨可不是當做擺設的。”
“這場大雨會給對方絕佳的掩護，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大意。”伯格寧好心提醒。
不過阿道夫顯然不這麼認爲，他轉頭對旁邊的一名手下海盜說道：“去兩邊看看，讓伯格寧首領知道我們黑月海盜團不是浪得虛名。”
“是。”那名海盜點頭，剛要轉身離開。
忽然一個聲音從左邊響起：“我看就不用了。”
衆人循聲望去，不遠處的瞭望樓上的瞭望臺，一個黑『色』頭髮的年輕人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
颳着的海風吹得對方的風衣獵獵作響，連同那一頭黑髮。
該死，究竟是什麼時候上去的，那幫白癡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阿道夫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過昏暗的夜晚，又加上下着大雨，也沒人發現他極度尷尬和惱火的臉『色』。
他大聲問道：“你究竟是誰，爲什麼來我們島上？”
“我究竟是誰不重要，不過我想我們應該換個地方談話，我可不想和你們兵戎相見。”夏亞也大聲地回答。
隨着他的話音一落，阿道夫等千餘名海盜周圍，不斷出現一個個人影，就連碼頭的海盜船上也都紛紛下來了人。粗略的一看，人數居然比海盜還多。
“你這是什麼意思？”考比一擊雙掌，噼裡啪啦地舒展了一下筋骨。
夏亞說道：“我不想與你們爲敵，這麼做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我有這個實力和你們面對面談判。”
“談判，憑什麼？”一直沒有開口的畢維斯，忽然說道。
修長身材的畢維斯給人的印象更像一個貴族學者而不是一名海盜首領，標準的身材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但是如果被他的外表『迷』『惑』那後果就會很嚴重，海藍域上階實力的畢維斯擁有一手不弱的劍術。
也正是因爲個人實力的強悍，儘管只有六艘海盜船，卻沒有人敢小看他。
在這裡的海盜團首領，沒有一個不是擁有十艘海盜船以上的人。
伯格寧知道自己出面的時候到了，於是對其他的海盜團首領說道：“現在和對方起衝突可不好，別忘了我們的最主要的敵人是黑礁海的那幫混蛋
。不如先坐下來聽聽對方的話，到時候要打要和再做決定。”
幾個海盜團首領面面相覷，半晌之後才紛紛點頭同意。
儘管阿道夫不太樂意，但是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他也不能違背衆人的意思。不然後果很可能是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在情況不明且外有大敵的情況下，他可不想見到這樣的情況發生。
夏亞和海盜團首領們很快就來到了位於小島中央的一間房屋的大廳裡，這裡是海盜首領們連日來談判爭吵的地方。
海盜首領們也不換一身乾淨的衣服，大咧咧地坐到自己的桌位上，目光都看向被孤立在長桌另一頭的黑髮年輕人身上。
夏亞目光一一和這些海盜團長對視一眼，然後纔開口說道：“先自我介紹吧，我叫夏亞?雷諾特。我想諸位或多或少會聽過我的名字吧，沒錯，我就是海伊姆的總督，擊敗了索斯手下五個嫡系海盜團的人。”
“那時我們大家也沒少出力，不是嗎夏亞總督？”阿道夫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所謂的幫助，根本就算不上什麼幫助，就算是落井下石也膽小得如同鼠輩。
夏亞毫不生氣，點點頭說道：“那時承蒙各位首領的幫助，海伊姆才得以存活下來。所以，現在我當然要報答大家，從黑礁海的海盜手中拯救大家，保護格羅迪亞海不被吞併。”
“好大口氣！”阿道夫、考比、等幾個脾氣火爆地首領忍不住臉『色』不善地盯着他。
頓時，大廳裡的冒出了一些火『藥』味。
畢維斯冷靜地問道：“不知道夏亞總督從那裡來的信心可以拯救我們？要知道黑礁海海盜的實力可比現在的我們要強得多。而且夏亞總督可是貴族，和我們海盜毫無瓜葛，爲什麼要冒險幫助我們呢，你到底想要什麼？”
“既然你們開門見山地問了，那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要合作就要拿出一點誠意。”夏亞說道，“我的目的是掌控格羅迪亞海。”
“哈哈哈哈！”
幾個海盜首領不由放聲大笑。
阿道夫不無嘲弄的語氣說道：“我沒聽錯吧，夏亞總督要掌控格羅迪亞海？身爲貴族卻要當海盜王，到底是你腦子有病，還是你以爲我們腦子有病？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嗎？”
“說的沒錯，滾回你的海伊姆去吧，海盜的世界不歡迎貴族！當然，如果你是給我們送錢送女人，我們歡迎。”考比咧嘴笑道。
夏亞等幾人冷嘲熱諷完後，才淡淡地說道：“還有沒有人要說話？”
阿道夫幾人看到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根本沒把他們的話當做一回事
。不由暗怒，剛要再次開口，卻被對方的目光一盯，登時說不出話來。
其他的幾位海盜首領也被夏亞的目光將話堵在了口中，這樣的感覺，有那麼一點點索斯的影子。
“如果沒有話說，那就輪到我說了。”夏亞沉『吟』了一會兒，纔開口說道，“我並不想當海盜王，而且以我的身份也當不成海盜王。但是誰說掌控一個海域就一定要當海盜王？只要是實力最強大的人，就可以掌控這一片海域。我敢說，論實力在座的沒有一個人比我強。”
“不當海盜王，那是什麼，其他海域的海盜肯定會笑話我們，居然被一個不是海盜的貴族統治。”考比不依不饒地說道。
夏亞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說道：“你們覺得被一個貴族統治很丟臉嗎？實話告訴你們，貴族圈子裡認爲統治你們纔是個丟臉的事情。要不是懶得和你們計較，你們以爲你們能這麼輕鬆地搶劫和發展？如果各個王國的海軍真的要圍剿你們，你們根本沒有生存的餘地。索斯的下場你們也看到了，你們認爲自己能和索斯相比嗎？”
這話裡有真有假，對於各國來說真的要圍剿確實能將海盜『逼』到死路，但是付出的代價太大得不償失，所以根本不會有哪個王國這麼做。
至少在海盜們沒有挑戰他們的統治和威信之前，是不會浪費時間和人力物力去全面圍剿海盜。
作爲壟斷了絕大部分資源的王國而言，只能竊取而無法生產的海盜就如同老鼠，讓人厭惡卻也不會天天針對。
只要老鼠不爬上桌子搶他們的食物，通常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海盜首領們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索斯的下場他們或多或少知道一些，聽了他的話紛紛沉默下來。
夏亞暗中點頭，這番話的效果還算不錯，於是繼續說道：“如果我掌控了格羅迪亞海，就不會出現海盜王，這樣的好處就是你們不會被人強迫分配到不好的利益海域，你們要憑自己的實力爭取。也就說你們現在搶佔的原本屬於索斯的利益海域，依舊是你們的，剩下的利益海域你們也可以靠自身實力去佔領，我不會干涉，而且也不需要你們上貢東西。”
海盜首領們面面相覷，這樣的條件真正讓他們心動，畢竟利益纔是最大的，一切都可以爲它靠邊。
“我有些好奇，你爲什麼要掌控格羅迪亞海？什麼都不用我們做，這樣的條件也未免太好了吧？”伯格寧開始和他一唱一和。
夏亞朝對方微微點頭後，才說道：“誰說你們什麼都不用做，我也是有條件的，這個條件就是在不影響你們生存利益的情況下，完全服從我的命令。”
譁！
海盜首領們一下子譁然議論起來。
好好討論吧，我不怕你們不答應。
夏亞右手撐着下巴，看着交頭接耳的首領們，暗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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