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羣人吃完飯時,天色已黑。
“老大……我和老三…這輩子,能遇到你,是我們的福氣!感謝你,真的!你…伱和嫂子,儘快結婚,我們來,來喝喜酒!”
聶澤翾喝得有了個上頭的模樣,抓着錢才的腕子,臨走之前非得感慨兩句。
錢才今天做東,反而是喝得最少的一個,因爲沒人逼着他喝酒,幾個高管反而你灌我,我不服你的,喝了好幾輪,此刻聽到聶澤翾叫胡蔚嫂子,有點哭笑不得道。
“聶老大,你叫誰嫂子呢?這是弟妹,我特麼多年輕,能當你哥嗎?”
“嘿嘿…”聶澤翾訕笑着雙手合十。
“精神大哥,精神大哥!”
說罷,拉着因爲人緣好,也因爲和一衆高管沒什麼比較所以沒怎麼喝醉的老三,指着錢才道。
“你你們倆!叫…奧大哥!()”
聶俊林:(ω`)?
你叫就叫你的唄,拖上我幹嘛??
聶澤翾眼看他半天不動,有些上頭了。
“曉…襖薈!你也一起!你…你們倆要是不聽我的,以,以後媽罵你,我…這個當大哥的…可不幫忙!”
聶俊林和孫曉薈對視了一眼。
聶俊林,孫曉薈:“ヽ( ̄ω ̄( ̄ω ̄〃)ゝ大哥!嫂子!”
胡蔚:(Δ∥)
錢才:(¬_¬;)
“趕緊送他回去睡覺!”
“好的大哥!”
其實剛纔錢纔想起鍾樊柯的事,想問童薇薇兩句的,奈何聶澤翾拉着他一頓《感恩的心》,直到童薇薇出門,他也沒機會開口。
其實其他幾個高管趁着喝了點酒,也想拉着董事長感感恩,只是沒撈着機會。
等到李蜀光叫來的保潔把家裡清掃乾淨出門,重歸安靜的時候,胡蔚臉上又有了一些憂色。
錢纔在衛生間洗了一把臉,走到客廳,看到窩在沙發上,臉上似藏有心事的愛妃,笑着坐到她旁邊,摟住她的肩膀道。
“怎麼一臉不開心的樣子?”
“沒有不開心,只是擔心。”胡蔚轉頭看了看他,道。
“你忘了嗎?今天爺爺和爸爸要去婁底了。”
錢才恍然,頭靠在沙發,看了看天花板,道。
“不會有事,這個點.應該也差不多了,我給你爸打個電話。”
說着,親了胡蔚的臉頰,起身去拿手機。
湘省,婁底。
“老連長,這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啊,奈何我那個孫女……哎!”
“老胡,你言重了,是文逸沒有福分,我想了想,也確實不合適,兩人年紀差得太多,聊不來,也實屬正常,只是文逸他……罷了罷了,一邊擔子挑不起來,就當黃粱一夢吧。”
“老連長,你這話說錯了,是我家那個孫女,沒有福分,文逸前途廣闊,日後定有大成就,如果我能幫上這個孩子,一定不遺餘力!”
“誒!你說這事,文逸,來給胡爺爺,胡叔叔敬杯茶!以後到了滬上,要常聯繫,我和你胡爺爺,那是過了命的兄弟,戰友,不要斷了交!”
兩個老頭的對話推來推去,看似謙虛,一個光道歉,說“拼盡全力”相幫,卻又不提自己兒子,一個卻讓自己孫子去給胡道遠敬茶,擺明了要把這事算在胡道遠頭上。
胡道遠雙手低垂,站在旁邊儼然一副小輩的模樣,完全沒有一地大員的陣勢,一是不想幫什麼虧心的忙,二是擺眀今天他和周家的同輩都是小輩,既然是小輩,就不要插嘴。
奈何他爹有點撐不住了。
到底還是個薄臉皮,幾句話下來,被周老爺子給抵到了牆角。
胡道遠心底哂笑。
我爹要面子,我可不要。
“周伯,這件事是我的問題,教女不嚴,背了婚約,哎…蔚蔚也是爲了胡家傳承,提了這種要求,那小子爲了和蔚蔚在一起,竟然答應了!她是孝女,也是爲了我爸一直以來的遺憾,我也不好責怪她,周大哥不在,應當我敬周伯和文逸一杯茶,替女賠罪。”
胡道遠說着,就要去倒茶。
“使不得!亂了輩分!”周老立即擡手道。
隨即看了周文逸一眼,心裡也氣憤自己那個大兒子,一點城府都沒有,只聽到胡春牛說管不住孫女,還說了胡蔚主動提的條件,當即“哼”了一聲就拂袖而去,搞得他手邊只有個孫子使喚,老二和老五在旁邊,卻對這事插不上嘴。
已然是無法挽回的事情,不想着逼對方,給自己兒子爭取點條件,非要去爭那口惡氣!
周家丟的面子,會因爲你“哼”了一聲,就挽回來了?
看看人家的兒子,主動賣了臉不要,給小輩敬茶,也要躲過條件!
這份心性,這份忍耐力差距啊!
此時,旁邊狹長面孔,不受周老爺子待見的周方甚沉思一番,開了口。
“道遠,文逸這孩子我是看着長大的,我大哥不在,我就替他問你一句,這件事,文逸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日後傳出去,對周家的名聲也會有影響,以後在前程上,你能不能盡你所能,補償文逸,幫他一程?”
這話問得簡單直接,一點彎繞都沒有,他這個周家棄子,又是跟周方庭關係挺近的二叔來開口,正合適。
周老爺子終於露出笑容,盯着胡春牛,不讓他插話。
總算有個懂事的。
老二可惜了。
胡道遠看了看胡老爺子,心知他爹恐怕幫不上什麼話了,繼續把茶倒上,敬給了老爺子,又倒了一杯給了周方甚。
周方甚雙手接了,卻盯着他沒說話,眼神裡咄咄逼人。
胡道遠揚了揚眉,知道今天必須得給個正面答覆了,開口笑道。
“好啊,如果文逸到了滬上,我一定幫忙,只是我任期恐怕不久了,不知道這忙還幫不幫得上。”
周老爺子聽得一擡眼:“道遠,這話怎麼說?”
胡道遠立即臉色爲難道:“周伯,你退休十幾年了,有些事還不知道,《公務員法》很快要出臺了,有些迴避原則,那個小子要和我家蔚蔚成婚,我恐怕得調離滬上,下一步還未可知,所以我也不敢胡亂承諾。”
周老爺子臉色變了變。
這事他還真沒關注過,但如果胡道遠要調走,規則他可清楚得很。
到了胡道遠這個級別,調動升遷都是有運氣成分的,一個蘿蔔一個坑,前面的沒走,後面的來不了,而且即使走了,這個坑也有講究,資歷夠不夠,年限到沒到,到底屬於晉升,平調,明升暗降還是明降暗升,裡面的學問多了去了,有沒有坑,有了坑你願不願意去,能不能去,都是未知數。
他這話..
怎麼着?爲了提攜自家小輩,我們還得操勞你的前程?
周方甚也是表情微變,想了半天,補了一句不依不饒的話。
“那就看道遠你以後的去處,如果到了地方上,文逸也不是不能去嘛!你就幫上他半步,如何?”
別小看周文逸下去這半步,他說的絕不是周文逸從科技部裡下去縣裡鍍鍍金再回來的半步,而是以後處到副廳的半步,也可能是晉升正廳的半步,一旦答應,胡道遠以後不管晉沒晉升,都得費很大的勁。
而且沾上了這半步,以後周文逸如果出了什麼問題,他也要跟着吃瓜落。
胡道遠嘴角微動,他是真沒想到周家老二講話這麼直接,算了算時間,周文逸如今不過剛進單位,就算是副科起步,要輪得上他幫忙,再快,也得七八年後,到時候一個拖字訣,怎麼也能拖上兩年。
但如果他上了半步任期未滿,可延至68歲退休。
罷了,老爺子肯定熬不到那個時候,周老爺子大幾歲,更不大可能,大不了就是翻臉,你能耐我何。
這事傳不開,理也不正。
耍賴也不是第一回了,胡道遠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地開口道。
“那就到時候再看我幫不幫得上吧。”
胡道遠說着,自己倒了一杯茶,站到自家爹背後,雙手捧起,一飲而盡,隨後皺了皺眉。
喝人家的茶,是不能皺眉的,這是個示警動作,有些不敬,表示他很不耐煩了,他不好讓自家老爺子看見,所以站到他身後使了這個心眼。
“行了,老胡,我就不留你吃飯了,方庭那小子不懂事,我會教育他。”
周老爺子看見這個動作,直接擡手趕客,今天的兩人,連以往兩人“春牛”“周老哥”的親密稱呼也不叫了,此時更不留他們吃飯,說一句“會教訓自己兒子”,已經是留了最後一點臉面了。
胡老爺子聽到這話,臉上也有點兜不住,看着幾十年的老戰友,回憶往昔,有些心涼,抱了個拳,顫巍巍道。
“周兄,保重!”
說完沒等回話,轉身走了。
胡老爺子回身時,腦子裡面已經在計算,哪些人以後自己不必往來了,往來也沒用。
有些人,卻得主動打個電話了,今天初一,到了晚上回府,打個電話,也不算太晚。
賓利駛出大路時,周老爺子已經在保姆攙扶下回了屋,眼尖素質低的老五週方華正走到門口散氣,看到了那輛車,眼中火花直冒,低頭就啐了一口,大罵。
“呸!他媽的,胡家真行啊,連他的車都開來了!臉上道貌岸然,背地裡玩陰的!上次肯定是胡道遠那個雜碎給老子使的絆子!”
周方甚是家裡的萬金油,雖然職位不高,卻跟兄弟姊妹關係都不錯,走到門口聽到這話,上前臉上有些陰晴不定道。
“老五不至於吧,他要是能叫得動滬上的書記,還至於來跑這一趟?”
周方華不屑地笑着搖搖頭道:“二哥,我看你還是太軟了,蒼蠅爬到臉上了都不拍,不就是滬上有人保着他嗎?商業競爭我就沒辦法了?真當商界我叫不動人?”
(上個月沒請過假,今天有點累了,白天休息了一下,就搞兩章吧,下一章10點多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