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才暫時不忙着招聘這事，就有了閒情逸致，步伐有些輕慢的逛到了童薇薇辦公室門口。
財務辦公室就在同樓層，離他辦公室挺近，要不一向不太有心思八卦的童薇薇也不可能這麼清楚他在招秘書，還對招聘要求都這麼清楚。
至於怎麼知道的，外面上午到下午路過的這麼多人，多聽幾句就很明瞭了。
不過錢纔有些無語的是，這麼招聘兩天下來，居然沒有誰跑來毛遂自薦，或者托領導來打招呼。
想必也是知道自己的秘書不好乾了，而且上面還有姜右薇這個助理兼秘書長壓着，想出頭也難。
而且還有個特別尷尬的地方：楚文明開的待遇是副總級的。
這個級別的待遇，這對內部員工就是一個巨大的坎，一般的小職員基本就能把自己排除了，免得沒應聘上，還要遭到上司詬病。
怎麼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爬到我頭上當領導？被擋回來了？說明你翅膀還不夠硬，以後多幹點活兒吧！
夠得上這個級別的，又覺得當個秘書太虧，而且大多學歷也夠不上要求。
當然，錢才也不想把心思老用來琢磨小職員的心態，當老闆的…
當老闆的快樂，他們想象不到。
現在的行爲就是其中之一：上班當衆摸魚。
“咚咚。”
錢才敲了敲門。
“薇薇姐～上班呢？”
童薇薇聽到這個甜的發膩的聲音，頓時一陣惡寒的擡頭，頓時看到兩個男人站在門口。
“你有病啊！”童薇薇撫着手上的雞皮疙瘩，臉都皺成一團。
隨後，錢才背後的聶俊林無聲無息拍了錢才一下，登時嚇得錢才一激靈。
“我！…我尼瑪，你有病啊！”
“伱”字狠狠咬了個重音。
老三一臉憂思：“找你商量個事。”
“你個狗日的從哪冒出來的？！黑老子一跳！”錢才嚇得家鄉話都整出來了。
老三立即頂嘴，又指了指旁邊財務辦公室。
“你才狗日的，你個豬日的！報賬呢，聽你聲音我就出來了啊！”
“滾滾滾，去我辦公室等我！我這有事呢！”錢纔沒好氣的跳到老三身後，踢了他屁股一腳。
“你的事就是…薇薇姐～”老三學着錢纔剛才的腔調，極盡嘲諷。
這次童薇薇沒起雞皮疙瘩，哈哈大笑。
“我尼瑪…”錢才咬牙，作勢又要踢。
“你他媽有事沒事？”
“有事，真有事，我去辦公室等你，你快點啊！”老三趕緊往裡面跑去。
錢才盯着老三的背影，罵罵咧咧了一陣，轉頭看童薇薇，又堆疊起笑意。
“聽說，你跟鍾大少又打電話了？”
“我就知道你要問我這事！”童薇薇翻了個白眼，繼續道。
“你一個董事長，一堆大事呢！能不能有點正形，別這麼八卦？”
說罷，看了看門外，昂頭。
錢纔回頭看了看，發現剛纔老三出來那個財務辦公室的門離這兒並不遠，就兩步，轉身關上了門。
進辦公室自顧自的倒了杯水。
“你這兒真是寒磣，家徒四壁的，連杯茶都沒有。”
錢纔看了看飲水機下面櫃子，一臉嫌棄道。
童薇薇停下筆，一臉無語。
“你以爲我這兒是你辦公室呢？來這裡都是求我辦事的，我又不接客！”
“我靠！你這人說話咋這麼髒呢？啥叫接客？我那叫接待！”
“說正事！”童薇薇好像有些忙，頭也沒擡。
錢才坐下，清了清嗓子：“吭！我是來質問你的！我說你這事辦得不地道啊！我們集團的內部機密，你就這麼泄露給鍾樊柯了？”
他也不好意思說他是來八卦的，只好找了個名頭。
“我可沒這麼嘴碎，我是在幫你！”童薇薇沒好氣道。
“幫我？”
“對啊！昨天我車忘加油了，離鍾樊柯家挺近的，叫他開車給我送點油，剛好想起李蜀光，鍾樊柯和他熟，我讓他幫你引薦一下。”
這下錢才愣了，都忘了深耕八卦。
“你也認識李蜀光？？”
“是啊！”童薇薇彷彿覺得這是個正事，終於擡頭道。
“我們三家以前都認識，蜀光哥是個人物，我覺得能幫上你。”
“這還真是個家裡有礦的？還是有炮的？鍾樊柯不說是他學長嗎？”錢才驚訝道。
“什麼有礦有炮？你這人怎麼這麼膚淺呢？我們家裡有助力的，就不能有自己的活法了？非得被人打上個標籤，爹媽啥樣我們啥樣是嗎？”
童薇薇一下來了氣，放下筆，準備跟他理論理論。
“得！我錯了！姐！說正事！”錢才立即舉手。
童薇薇翻了個白眼，起身也倒了杯水，走路噠噠噠的。
今天居然還穿了個高跟鞋。
“鍾樊柯說他是學長也沒錯，他倆都是浙大的，他這麼說估計也是怕你覺得他有什麼私心。
李蜀光他爸以前是我爸和鍾叔的領導，只是後來下海了，我還挺崇拜他爸的，開始幹得挺好的，只是前幾年生意賠了不少，好像還負了很多債，李蜀光就回國了。
在國內讀完博士準備幫他爸整頓家業，估計也發現是個爛攤子，他爸又被起訴了，他又沒錢創業，只能出去上班。
他發展倒是挺不錯的，去過通用和聯合利華，只是待遇都不太高，又去了京城，應該是想搞點生意。”
錢才聽着這一頓介紹，心裡發現不對。
童薇薇嘴裡居然能把一個人的過往經歷這樣如數家珍，恐怕她跟人介紹自己這個老闆都沒這麼詳細。
“咳，你這可不是不熟，這不是一般的熟啊！李蜀光喜歡啥樣的女孩子？”
錢才一臉略有深意的笑着道。
童薇薇頓時臉紅，有些惱羞成怒。
“人家都離過婚了！你想什麼呢！我們就是家裡熟，我聽我爸講過！”
“哦…”錢才恍然的點點頭。
“就是從小到大的崇拜對象唄？鄰家哥哥，對吧？”
咔，咔。
安靜的房間裡傳來童薇薇捏指骨的聲音。
“哎，哎！我可沒說啥啊！”錢才立即擡手。
童薇薇深吸了口氣，回到座位，有些氣呼呼道：“我小時候是崇拜過他，但是他確實有才！腦子，特別好用，知道吧？而且我確實沒有鍾樊柯和他的關係好，所以才叫他介紹的！”
“有我聰明嗎？”錢才突然饒有興致道。
“肯定…”童薇薇脫口而出，突然又覺得不對，緊盯着錢纔看了一陣，又有些泄氣道。
“不好說，他沒你這麼神…應該是商業天賦沒有你強吧，不過他腦子肯定比你靈活，你想找個參謀，只是礙於有這麼多高管在，你不好說大家腦子不好用，不配給你參謀，其實我們都看出來了，只是大家也沒說，說了也是自討沒趣，所以我想到了他。”
錢才突然有點明白了。
“你這油…不會是故意沒加的吧？”
童薇薇翻了個白眼，忽地又是一笑。
“你這腦子比鍾樊柯好用。”
錢才聽罷，笑着搖搖頭：“你也太小看他了，他未必不明白，聰明的人喜歡裝糊塗，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而且他這人比較純粹，你對李蜀光的崇拜，他也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想說而已，鍾樊柯也就是小了一些，沒能讓你正視，他在年紀小一些的女孩子眼裡，未必就不是個神。”
錢才一連用了三個“未必”，其實在他心裡是必然的，他對鍾樊柯的瞭解太多，這娃就是心思太單純了，論腦子，他管着幾個公司還能按時下班回家陪童薇薇，體現的可不止是對童薇薇的懼怕，還有他的能力。
“你好像對他很瞭解，你怎麼知道他純粹？”童薇薇有些失笑道。
“因爲我只交純粹的朋友。”錢才說罷，指了指自己辦公室的方向。
“喏，看到了嗎？另一個純粹的，只是那個是屬於傻得純粹的。”
“撲哧。”童薇薇捂嘴一樂。
“人家聶俊林挺好的，集團裡他算是人緣很好的。”
錢才聽得撇撇嘴。
這特麼纔是我憂心的地方。
專門給他安排了個監察部副總監，就是讓他來當黑臉的。
好好一步棋，沒有領略自己的戰略意圖，下廢了，還不如指望陳福生呢。
錢才一直讓聶俊林領着個閒職，當着個不溫不火的健身公司總經理，就是大家都知道他和自己關係好，讓他多在集團逛逛，他要是在的地方，大家幹什麼事都能規矩點。
這一點上楊三順反而執行得比較強，雖然人比較愣，但是幾乎不和人打交道，人家看着他才真正感覺監察部的來了，說到底，還是背後有個陳福生經常給他指點。
不過這倆自己的小兄弟一內一外的晃悠，至少跟大家表明了自己的一種強硬態度。
我想讓誰上，誰就能上，這個集團不是誰有能力就能蹦躂的，得看老子心情，我可以用人惟賢，也可以用人惟親。
這個態度，楚文明最清楚，所以他對自己恭恭敬敬，自己也從不謙虛。
他如今改制一手操控集團，也是知道明年集團的整體地位即將騰飛，在這個當口，誰也不能跟自己爭光，除了掙錢，他還要建立自己的絕對威信，如果集團內部都還有質疑自己的聲音，他以後出門在外，要面臨的麻煩會更多。
“誒，發什麼呆呢。”
童薇薇叫他不說話，叫了他一聲。
“沒事，在想事情。”錢纔回過神，又看着童薇薇調笑道。
“我在想，你那雙鞋挺好看，不會是爲了鄰家哥哥要來了，提前適應適應吧？”
“你！”
童薇薇氣急，又盯着錢纔看了半晌，抱着手凝眉道。
“你到底有沒有真心把我當過朋友？”
“那當然。”錢才聳肩道。
“所以我纔會關心你穿什麼鞋合適嘛。”
童薇薇這才表情融化，又有些好笑道：“這你可猜錯了，這是我叔叔給我買的，讓我在公司不要老穿舒服的鞋，時不時得學學硌自己的腳。”
錢才愣了愣，起身連連擺手道。
“得，當我沒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