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者亞三在聖馬可教堂會見了黑衣修士吉洛拉莫·奎里尼。之後帶着王直去往西南方的酒館。
這座威尼斯的酒館不大,但也容納下不少航海者、商人。
遠遠的望見珀西亞在酒館櫃檯主事,兩人走了過去後,火者亞三要了一點葡萄酒。
珀西亞說道:“威尼託區盛產各種葡萄酒。希臘人管葡萄酒神叫‘狄俄尼索斯’,我們則稱他‘巴克斯’。”
王直隨火者亞三飲了一些赤霞珠葡萄酒。這些酒是從木桶龍頭裡放出來的,顏色顯赤,晶瑩透亮。王直手握玻璃杯,一飲而盡,好不快哉。
這時一個名叫羅薩里奧的商人,帶着他的孩子進了酒館,他的孩子名叫小羅薩里奧。跟着小羅薩里奧的另外一名玩伴,不是別人,正是8歲的利奧·佐治——火者亞三(亞歷桑德羅·佐治)的親兒子,從門扉外進來。這個小孩身着花紋簡單的布衫,頭戴一頂帽子。
利奧久未見過父親,有些生疏。此時克萊門特攜管家前來,克萊門特對利奧道:“這是你的爸爸。”
利奧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中年人正是自己遠去東方的冒險家父親。
利奧對火者亞三說了一聲:“Buona sera”。便和老爸擁抱了一番,火者亞三先是用手撫摸了兒子的頭部,然後蹲下身保住了自己的兒子。說了一句明朝話:“晚上好。”利奧居然聽懂了。利奧道:“克萊門特先生讓商會的東方老師教過我一些東方言語。有趣的很呢!”
火者亞三繼而對兒子說道:“我們到東方去,這次我就是來接你的。”利奧點點頭,雖然他還不知道明朝到底在東方的哪個位置。
羅薩里奧來找珀西亞處理一些生意問題。羅薩里奧告訴王直他們,威尼斯的商會領袖安東尼奧·穆拉諾他們正在收購肉豆蔻。
王直道:“這可是個不錯的消息。我們就把豆蔻銷往這裡吧。”
火者亞三命方廷助、克萊門特等人安排貿易事宜。火者亞三命約瑟菲娜和宋無雙照看利奧,利奧便跟隨約瑟菲娜及宋無雙。
火者亞三率領衆人就在酒館就餐。火者亞三爲衆人點了威尼斯的特色菜式——海鮮麪和墨魚面。顧名思義,海鮮麪裡添加了各式海鮮;墨魚面裡面放了新鮮墨魚塊。王直很喜歡這道墨魚面,吃了一碗又一碗。
衆人吃得正歡,聽得屋外有人吵鬧。克萊門特率先前去查探。火者亞三、王直等人後從屋子裡出來。
只見幾個猶太商人在和本地威尼斯居民吵鬧了起來。克萊門特已經打探消息,原來是居民欠了猶太商人的錢,商人索要金錢不得,便和居民爭吵了起來。
火者亞三見狀,便和王直、克萊門特商議了一番,決定替居民們先還錢,欠的錢,就算欠在宋氏商會威尼斯分舵的頭上。火者亞三對居民道:“只要你們多多支持宋氏商會。我們就願意幫助你們。”克萊門特便領着居民和猶太商人去往商會,支取費用、簽訂合同。
此時威尼斯的商會領袖穆拉諾正好來找火者亞三。穆拉諾說道:“聽聞你回來了。我想和你繼續做生意。”
火者亞三道:“您是不請自來。早就聽說你想收購南洋的豆蔻。我們這次帶回來許多。”
穆拉諾說道:“瓷器也要。我用歐洲工藝品。玻璃器皿,琺琅器皿跟你置換。”
火者亞三大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作了一個“OK”手勢。
穆拉諾對王直道:“古埃及人發明費昂斯工藝,古波斯人發明玻璃,明朝人發明陶瓷器,尤其是青花瓷,我們則發明琺琅工藝,並將玻璃器皿製作成各式各樣的商品,以滿足貴族們的需求。”王直讚道:“很好。”
王直他們將戊、己船上的上萬斤肉豆蔻和豆蔻皮,以及一些陶瓷器都賣給了穆拉諾,賺取了大約5萬兩白銀,並換取了一些玻璃器、琺琅器等歐洲工藝品。王直命才助、吳承恩將賬目一一記錄在冊。辦理完了事情,火者亞三就帶他們去商會會館休息去了。
夜裡,火者亞三詢問克萊門特有關“宋氏寶藏”的消息。克萊門特·卡波特說道:“我的父親塞巴斯蒂安爲了尋找宋氏寶藏,前往了英國。但是我最後得到消息,宋氏寶藏的有關傳聞來自印度。所以你們得去古里港詢問那裡的總督。”塞巴斯蒂安·卡波特,是熱那亞人,移居威尼斯,後又前往了英國,爲英國王室服務。他曾爲英國發現了紐芬蘭的鱈魚漁場,是個了不起的航海家。克萊門特說起這段往事,有點兒自豪。
火者亞三道:“我們正從印度來,卻不曾聽聞這段線索。看來洛波大人隱瞞了許多。”
第二日一早,大家在商會會館吃早飯。早餐是牛奶加麪包。上午,一個名叫皮耶特羅·蘭多的人前來商會拜訪。蘭多是城裡的新晉財政官。
火者亞三道:“你怎麼來了?”
蘭多道:“聽說昨天你們解決了猶太商人和居民的金融糾紛。瓦萊麗亞大人特命我來召喚你們。”蘭多對衆人道:“1509年以來,不少猶太人爲了躲避康佈雷聯盟戰爭而來到威尼托地區。雖然是逃難者,但是他們很有錢,信貸事業促使他們能夠在這座城市立足。”
火者亞三便同尚源道、王直等人去往羅雷丹宮。
瓦萊麗亞命安潔莉卡爲火者亞三頒發了一枚勳章,是純銀質胸針造型。瓦萊麗亞正襟側坐於王座道:“感謝你們對這座城市的貢獻。”
長老康塔里尼對火者亞三道:“此番還有一件任務,需要你們代爲完成。”
安德里亞·格里提端出一幅油畫,道:“如你們所見,這是喬梵尼·貝里尼的學生提香所作,名字喚作《天上的愛與人間的愛》。需要你們送往正在那不勒斯的畫家提香手上。”
瓦萊麗亞指着身後雷昂納多·羅雷丹的肖像畫道:“喬梵尼·貝里尼是我們的宮廷畫師。如今他已故去。現在提香先生是我們的第一畫師。我們希望他的畫作能夠進入羅馬。”
說着她拍拍手,喚來一名航海者。航海者對大家敬禮,道:“我叫小瓦特瑪,是航海家魯多維科·迪·瓦特瑪之子。就由我帶領你們至彼處吧。”魯多維科曾進入西亞和印度,亦是一名先驅。
王直命葉宗滿、方廷助收了畫框,便協同衆人隨火者亞三下去了。大家開始整理行裝,準備回印度去,順路去一下那不勒斯。
火者亞三命克萊門特·卡波特繼續看守宋氏的威尼斯分舵。並給予其一筆金銀資材,予以備用,並准許其自主行事。王直邀請小瓦特瑪也參與宋氏商會,就在意大利幫助分舵有效運營。小瓦特瑪表示接受,且在此次任務完成後就去協助克萊門特。
威尼斯始建於公元453年,被人們稱作“亞得里亞海的王后”。王直他們起帆遠航,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這座水上城市。
由小瓦特瑪的禮舟引導,他們不用幾日就到達了亞平寧半島的南部海港那不勒斯。
火者亞三帶着王直等人,在港口邊上的行會找到了目標對象提香·韋切利奧。葉宗滿等人將油畫送還提香。提香道:“我正要到羅馬去,正好用上這幅畫。”
王直道:“我們可以帶你去羅馬。反正又不遠。”提香道:“不了不了,我駕駛馬車去好了,免得耽誤你們的行程。”提香對着畫道:“每一道光線都需要注重,這樣觀者才能知道你描繪的是哪一個季節。喬爾喬內是我的師兄,看到他比我更努力,我很欣慰。”
衆人與提香告別。小瓦特瑪開船回威尼斯去了,就不繼續引導船隊了。火者亞三便領着三艘船直接出地中海回印度去了。中途停靠的港口有塞拉利昂、開普敦、索法拉(祖法爾),然後跨了印度洋到了卡利卡特港,用時兩個月。
到了卡利卡特(古裡),王直他們將一部分歐洲工藝品販賣或者換成胡椒。然後大家去拜訪總督洛波·瓦斯·桑巴約。
火者亞三說道:“洛波大人,請你明示宋氏在海外的資產線索。”
洛波道:“這倒好笑了。宋氏的資產,不是你們宋氏商會的人更爲清楚嗎,反倒來問我?”
火者亞三道:“宋素卿大人生前多次進入印度。只是她故去,資產被隱逸了一部分。”
洛波回答說:“這個你去葡萄牙問問吧。前代總督遺留的問題,我也顧及不上啊。關於你們商會的寶藏,我確實一無所知。”見沒有成效,只得了再去葡萄牙的情報,王直他們也沒有在卡利卡特久留。
在卡利卡特的廣場上,王直看到一尊猴子模樣的雕像,雕像旁還有一根鐵柱。當地人解釋道:“這是猴神哈奴曼。”吳承恩用筆記錄下眼前所見的景緻。鐵柱據說共有四枚,一枚位於德里城,一枚位於加爾各答,一枚就在這裡,還有一枚不知所蹤,甚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