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不能代替食物和水,可信仰卻能讓人心堅定。
李維的水手們都是有信仰的人,而且在他們信仰的神的旨意下而忠誠於李維,至於美味的食物,誘人遐想的女人,富可敵國的財富,令人畏懼的權利,在他們的眼中卻也比不得李維的一句讚美。
恆定忠誠滿值的他們或許會害怕,也可能會恐懼,但卻絕不可能違背代替他們的神行走在這世上的李維。
於是他們都用力咀嚼着那摻雜了麥麩的黑麪包和硬的能當木頭啃的鹹肉,兩眼中透漏出來的意思就如同在看六個白癡一樣的小丑在舞臺上表演。
不少西班牙來的水手們對歌劇接受度較高,有幾個甚至臉上帶着笑容,低頭湊在一起竊竊私語,似乎對他們吟唱的詩詞和語調錶示讚歎,但這種情景卻更讓那六個溺亡信徒怒火中燒。
“看看你們卑微的模樣,難道就憑你們也要違背神的旨意嗎?”
爲首的那個黑袍信徒緩緩的開口,他那隱藏在黑袍大袖中的手輕輕地伸出來,乾巴巴的就猶如一層皮膚直接就貼着骨頭,皮膚也如同老年人一樣滿是褶皺。
而他的手將自己腦袋上的兜帽向後使勁拉了拉,乾瘦的猶如骷髏般的面部已經失去了人類的模樣,鼻孔和耳朵都已經被利刃削了去。
那面頰上還畫着古怪的戰妝,隨着乾癟的嘴脣開合而微微顫動:“你們不信仰溺亡之神,然後出海的時候將會遇到風暴,海浪,敵人,然後你們將會被詛咒,墜入大海的深淵,無法呼吸,無法遊動,最終直至溺亡。”
“嘿,噁心的傢伙,說話能不能好聽點?”
霍爾的性格較爲激進,不然也不會被水手們稱之爲英勇的霍爾。
尤其是聽到了這個黑袍信徒實際上是詛咒般的話,心裡不由得出現了一團憤慨的怒火,如果是在西班牙地區當中出現這種異教徒,宗教審判所的那羣傢伙早就會將這個噁心的傢伙綁在十字架上一把火燒掉了,怎麼會任憑這個噁心的傢伙在自己面前這麼放肆。
但信仰天主教的他也並不代表自己對此無動於衷,尤其是作爲戰船的船長,對於沉沒、風暴、溺亡等詞永遠都是反感的,別說是這種類似詛咒的惡毒話語。
他一把將手中的黑麪包和鹹肉扔給旁邊的水手,同時順手扯過一把已經上好膛的燧發槍,端在胸前看着那被割了鼻孔和耳朵的噁心面孔,狠狠地朝着腳下吐了口吐沫,怒聲道:“知道不知道,如果我是你,就會收回剛纔你說的話。”
“霍爾,其實不該惹事的。”
但隨着霍爾的怒聲呵斥,旁邊的格林也同樣站起來,不過他腰間的彎刀已經緩緩出鞘,流線型的刀身已經抽出了小半截,隨着陽光的照耀而反射着森然的寒芒。
他的眸子靜靜的盯着那六個溺亡信徒,語氣也沒有絲毫憤怒或嘲諷的波動,只是淡淡的開口說着:“不過如果有人來找事,我想我們也沒有辦法繼續坐着不是嗎?”
周圍的水手們也紛紛放下手中的食物緩緩站起來,燧發槍和彎刀都已經出現在他們的手中,上百人長長的一列幾乎就隱隱的將那六個溺亡信徒包圍。
哪怕是李維輕輕咳嗽一聲,無論是火槍還是彎刀都將讓這六個異教徒僅剩血肉模糊的屍體。
他們同樣是一羣信徒,來自地球上那真主和天主的信仰還在他們的心中,儘管作爲水手後信仰淡化了少許,可從小接受的信仰教育,可不代表他們願意接受這羣異界的異教徒!
“你們…你們這羣卑微的水手,難道真的敢…真的敢…”
赫然出鞘的彎刀和已經舉起來的燧發槍,讓這六個黑袍信徒都下意識的退了半步。
而爲首的那個黑袍信徒則是略帶驚恐的看着李維他們,已經被削去僅餘下黑洞洞的鼻孔的臉上,隨着那兜帽的遮掩而越發的可怖。
但他的眸子當中也帶了幾分慌亂,伸出那乾巴巴的手指着那些水手,但還是色厲內茬的恐嚇道:“溺亡之神的偉力…你們永遠都不要想真正知道。”
不過等他的話音落下,看着面前李維水手們還是那冰冷冷的模樣,這六個黑袍信徒就緩緩的朝着後面退去。
對於常人來說恐怖的勒索和恐嚇,擁有大量水手和燧發槍的李維卻表示不屑一顧。
人都會死去,一發燧發槍的鉛彈就能讓一個健壯的男人倒下,一把彎刀就能讓殘肢斷臂橫飛,起碼李維不知道那所謂的神究竟如何。
但他知道能讓那所謂的信徒們,全部變成屍體躺在地上,再也不能阻擋他的路!
“神棍。”
微微眯眼,李維的身形在那些水手後出現,他伸手將燧發手槍重新插回風衣當中的皮帶裡,看着那正灰溜溜離去的六個黑袍信徒,鼻腔中也是輕輕地發出一聲冷哼。
信仰就是如此,只能以欺騙平民起家,一旦遇到了真正的對手,恐怕就只有血流成河。
這一點前世地球上的某古國可相當常見,如果不想依附強權或執政,那麼就請自己斷絕,或是別人動手幫忙。
“不過我們的鍍銀餐具還需要繼續下去嗎?”
格林走過來,沉穩的他臉色也微微的低沉少許,一雙眸子頂着那遠處還在沿着泥土路朝着山丘上前行的黑影,扭頭卻掃了眼這處碼頭周圍的情況。
空蕩蕩的泊船位除了他們便空無一人,而就算是那些舢板模樣的漁船都已經離奇的消失不見,格林的眉頭微微皺緊,他對李維開口道:“巴爾鎮似乎是有些問題。”
“不是有問題,巴爾鎮是有很大問題。”緩緩點頭,李維看着面前那山丘上聳立的巴爾鎮。
用筆直原木製成的木料已經深深插入土層,三米多高的木牆就組成了巴爾鎮最堅固的防禦工事。
但他看不到往常那嚴格的防備,儘管仍有馬車在來來回回的進出,可李維卻總覺得巴爾鎮似乎變了個模樣。
這和他前兩天來時截然不同,而就算是現在仔細想想前兩天來時,似乎也有了少許預兆,但因爲他並不是經常來到白銀海岸,也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出來。
“那怎麼辦?小索羅斯還被那羣溺亡信徒綁架,我們總不能去救他吧。”
霍爾也無奈的聳聳肩,一羣宗教瘋子是怎樣的,想想西班牙的宗教審判所就行。
這個臭名昭著的機構曾經在西班牙大肆捕殺他們認爲是女巫和異教徒的人,而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一把火燒掉,方便省心,而且不會有多少後患。
而霍爾微微搖頭,看着李維也是道:“這個巴爾鎮似乎都被那羣溺亡信徒給控制了。”
“不不不,起碼還有一處地方沒被控制的。”
擡頭看着那巴爾鎮嫋嫋升起的青煙,李維的眉頭也微微皺起。
他扭頭看着身後那已經重新坐下開始繼續開飯的水手們,心中也緩緩的安定了不少。
不過他還是對那二十名奧斯曼水手們打了個手勢,點頭安排道:“準備一下,下午格林和奧斯曼的水手跟我去巴爾鎮探查情況。”
頓了頓,李維也對霍爾開口道:“霍爾和西班牙的水手們負責看守兩艘船,我可不想回來以後,我們的兩艘船就在碼頭上消失了。”
“明白。”手中的黑麪包和鹹肉大口大口的吞進肚子裡去,隨口舀起一碗摻雜了朗姆酒的清水灌下肚,水手們也立刻開始準備起來。
這處碼頭現在就只有他們兩艘船,安排起來倒也方便了不少,尤其是將甲板裡藏着的火炮全部推出來對準岸上,黑洞洞的炮口也帶給了他們心理上的安慰。
不是所有人都能面對火炮而無動於衷,而李維他們則恰恰是擁有這個世界上,應該是目前最先進,也是最成熟的火炮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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