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轉身要離開,一道紅色的影子突然從網上飛跳下來落在我面前。
她的頭髮是像金色陽光一樣的顏色,蓬鬆捲曲的披散在身後;一身鮮紅色的束身衣將她玲瓏有致的身體展露無疑;也許是因爲月光的關係,她的臉顯得非常蒼白,這卻更爲她精緻媚惑的臉孔平添了幾分使人疼惜的姿色。大概是從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我竟然一時有些失神,直到手中的水手刀被她的長鞭捲走後才恍然清醒。
在她的長鞭第二次向我飛來時,我縱身跳開,鞭子擊中我所站位置的一個木桶,頓時裂成兩段。沒有片刻的喘息,她的鞭子再次朝我甩過來,我飛身撲到一旁想去拿起自己的武器卻被她察覺後,提前將我的水手刀卷掉進大海里。
她一步步向我走來,目光中露着濃濃的殺意還有一種不該有的熟悉感。和她對視的時候,我竟然開始在心裡反問自己,之前是不是見過她,又是不是做了什麼讓她非常憎恨的事情……可是我翻遍所有的記憶還是一無所獲。
雖然我們之間還有幾米的距離,但我已經完全沒有逃走的機會。她的鞭法既準又狠,如果我現在站起來逃走,不出一步就會被她長鞭擊中。
就在我認爲自己無路可逃時,利奧突然從一旁衝過來擋在我面前,那女人立馬甩出手裡的鞭子要阻止我卻被利奧抓住。
“快走!”利奧回頭對我大喊,我這纔有機會逃開。
當我不顧一切地跑到艙口時又停下來回頭看了眼利奧,他正在和那個紅衣女人苦戰。紅衣女人的鞭子已經將利奧纏住,他用盡全力沒有掙脫後便突然向紅衣女人跑去一下子將她壓倒在身下,紅衣女人拿出一把匕首刺中利奧的後背,利奧狠狠地用頭撞向紅衣女人後迅速跳開,趁她還沒能緩過神來就已經將身上的鞭子繞上不遠處的一根桅杆,成功地將收縮力轉移後從鞭子的禁錮中逃出來。
利奧一隻手按壓着自己受傷的後背,一隻手握緊長劍做出隨時進攻的姿勢,雖然氣喘吁吁卻始終揚着鄙視意味的脣角,輕蔑地看着紅衣女人……這一刻,利奧的形象被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腦子裡。
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雖然總是滿嘴髒話,舉止又輕佻下流,但每次危難的關頭都會挺身而出。特別是現在,第一個想到海德安危的人竟不是我,而是他……利奧,我到底該怎樣看你?
顧不上繼續關心利奧的傷勢就衝下舷梯,事實上我完全不擔心那紅衣女人能傷害利奧,畢竟我曾親眼所見利奧受傷的地方會自動癒合。
等我闖過同樣混戰擁擠的走廊來到海德的房間時,房間裡竟然站着……
泰勒?
心忽地一沉,一種厄運襲來的強烈感覺。
“瑪麗娜?”泰勒輕揚着語調轉身看向我說,“我們終於又見面了。”
“你在幹什麼?!”我的視線掃到泰勒身後的桌子,有一個戴紅帽子的侏儒正趴在海德身上,正要走過去卻被泰勒
的手下死死地架住。
“放開我!放開我!”我的掙扎毫無作用。
泰勒走過來,摘掉手上雪白的手套後勾起手指抵住我的下巴,用力擡起來道,“看來跟這羣骯髒的海盜混久了,再美的淑女也會變得粗俗不堪。”
“拿開你的髒手!”我怒罵着扭過頭,卻更加擔心海德身旁的那個侏儒。
“不許碰他——”
下巴上再次傳來一陣痛楚,泰勒用力夾住我的下巴後把臉湊上來惡狠狠地警告道:“除了我之外,不許你再擔心任何人!”
“做夢!”
泰勒的眼裡閃過一道寒光,巨大的憤怒像是要一口把我吞掉般。若是在以前,我會幸福地認爲他是因爲喜歡我而對其他人產生的嫉妒,但現在我只會認爲這是他自私的佔有慾,想讓我痛苦的手段而已。
“你自始至終都是我泰勒的東西,就算我不要你,你也不能再屬於其他人!”泰勒霸道地說着就想強吻我,面對這樣的侮辱我只能緊咬牙關用力地掙扎,可泰勒卻無恥地固定住我的頭讓我無法動彈,驚慌的淚水很快溢出眼眶,泰勒就那樣看着我,沒有再繼續前進,就像在欣賞我的痛苦般,一動不動地看着我……我快要被他的眼神羞辱死了……
“不在這裡!”侏儒忽然開腔說道,嗓音像極了知更鳥。
泰勒忽然停下他的動作,鬆開我走過去問道:“你確定不在他身上?”
“確定。”侏儒篤定地點點頭。
“一枚都沒有?”
“是的,一枚都沒有。他體內的東西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那是什麼?”
“不知道,聞起來雖然很像珠寶卻非常邪惡,我們最好不要碰那玩意。”侏儒說着就從桌子上跳下來,看到我後竟紳士地摘掉頭上的紅帽子向我鞠了一躬道:“你好,未來的拉特瑞夫人。”
拉特瑞是泰勒的姓氏,他這樣稱呼我無意就是種嘲諷。
“請你弄明白一點,我的未婚夫叫海德·梅努埃林。”
侏儒回頭看了眼海德後嘖嘖嘴,又轉頭一臉正經地對我說,“他絕不是你最後的選擇,你應該相信我的眼光。”
侏儒又向我走近一步,用食指和中指對準自己的雙眼後補充道,“我們侏儒能把黑暗中的一切都看清,你的命運早就被我看穿了。”
“那你的命運呢?”我說着就曲起膝蓋狠狠撞上侏儒的手肘,他來不及反應就做出了自插雙目的自殘行爲,當即痛得哇哇大叫。
“索蘭多,別鬧了,快做正經事。”泰勒走過來不悅地命令道,叫索蘭多的侏儒用手捂着不停流淚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後彙報道:“這些窮鬼身上所有的金幣加起來還不到一袋!而且那些金幣都是非常普通的東西,不是我們要找的寶藏。”
泰勒想了想走過來逼問我道,“你們把寶藏藏到哪了?”
“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少跟我裝蒜!我說的是索魯克島的秘密寶藏!”泰勒擡高了聲調。
“不、知、道。”我毫不畏懼地一字一頓地回答,泰勒的臉頓時氣得鐵青。
“那好,你不知道,這船上總有人會知道!”泰勒說着就對他的手下做了一個手勢,一個健碩的獵人走過去將海德從桌子上鬆開後一下子扛了起來。
“你要幹什麼!放開他!”我激憤地就要衝上去,泰勒卻一個跨步走上來一把將我舉起來也扛在肩膀上帶出房間。
我用力捶打着泰勒卻怎樣都無法從他的肩膀上逃開,而那個叫索蘭多的侏儒卻一臉興奮地跟在泰勒身後,抱着一把四弦小吉他哼唱起了不知所謂的歌謠:“美麗的姑娘羞答答,帥氣的小夥笑哈哈,姑娘啊你馬上就要嫁給他,卻還假裝生氣地在怒罵……”
“閉上你的臭嘴!”我生氣地對索蘭多大吼了一聲,又繼續反抗掙扎。
因爲有泰勒的手下幫他開道護航,走廊裡的海盜根本無法靠近我,不一會我和海德就被強行帶到了甲板上。
“砰!”泰勒向天開一槍後,清了清喉嚨說道,“都給我看過來,你們這羣骯髒的臭蟲!”
泰勒的話讓甲板上如火如荼的戰事戛然而止,所有人同時看過來,大家的視線中都是相同的一幕——還昏迷着的海德被獵人從肩膀上摔下來,無能的我也被泰勒嘭一聲摔在甲板上,泰勒的火槍迅速對準我的眉心,我僵直着身體坐在遠處一動不敢動。
這恐怕是我這輩子最遜、最丟臉、最沒用的一刻!
“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把手上的武器都丟掉。”泰勒傲慢地下達着命令,所有鯊無赦號的海盜都看向利奧,我也不例外。
“你到底要做什麼?!”利奧怒吼着擡手將手中的長劍甩飛出去,鐺一聲扎進離泰勒雙腳不到三公分的地方。
“啪——”寂靜的甲板上傳來一聲清脆響亮的鞭子聲,紅衣女人的鞭子抽中利奧的小腿讓他頓時跪在甲板上。
“我就是要看到你現在這樣子,哈哈……”泰勒大笑起來,我攥緊拳頭恨不得把他的嘴撕成碎片!
利奧之後,阿道夫第二個放下武器,緊接着其他的海盜也都陸續放棄了抵抗。我的心難過地揪在一起……
“沒想到你們這羣哈巴狗還挺齊心的,好,現在再給你們一分鐘的時間,誰來告訴我,這船上的寶藏去哪了?”泰勒繼續用言語羞辱着所有人,此時是我登上鯊無赦號這麼久以來過得最漫長的一刻,比同惡劣的颶風斗爭還要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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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還是靜,整條鯊無赦號上鴉雀無聲着,時間隨着從船帆上滴落下來的海水而一秒一秒地流逝着,很快就過去了一分鐘。
“是真的沒有人知道?還是沒有人想說?”沒有得到答案的泰勒一把將我身邊的海德從甲板上拎起來,還沒做出下一步動作就聽見利奧噌地一下跳起來說:“放開他——他什麼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