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古中醫在3700年》更多支持!柔和的燈光,眼熟的病房,只不過這一次她不是站在牀邊的人,而是靜靜躺在病牀上。
朱瑾的視線下移,看到了枕在病牀上睡着的石上柏。
他的臉一半在燈光陰影裡,一半埋在手臂裡,其實根本看不清,可朱瑾卻第一眼看出那是石上柏。
不,應該說,就算不睜眼,只要知道牀邊睡了這麼一個人,她就知道是石上柏。
這世上,這麼多年來,她還有爸爸,還有羅勒紫蘇兩徒弟,有茯苓等等許多朋友,有上百個學生,更有石韋這個僞兒子,他們和她的關係都挺好,都很不錯,可如今會徹夜守在牀邊的只會是石上柏。
他不用任何人換班,他會一個人從頭到尾守着,一直一直,像他以往所做的一樣。
他在世人眼中,是成功的政客,他的職位一天天比一天高,他的能耐一天比一天大,誰面對他,都要稱讚他一聲聰明,稱讚他成功。
可在她的世界,他一直是傻瓜,一直都是一個傻瓜。
朱瑾想,也許因爲他太傻,所以,她在那個沒有盡頭的夢裡,總能想起他,她那麼不放心他,在這一世她認識的所有人中,她最不放心的,纔會是他。
朱瑾想擡手,最後卻徒勞,想出聲卻根本出不了聲,她就只能睜着眼看着石上柏。
她也不知道她看了多久,最後再次陷入了沉睡中。
等她再醒來睜開眼時。天已大亮,牀邊,石上柏正看着她。
石上柏看到朱瑾動了動眼皮。然後睜開了眼,石上柏猛地站了起來。張嘴想喊什麼卻突然又閉了嘴,頹然坐下,“又出現幻覺了。”他苦笑一聲,每天早晨他都要出現一次幻覺。
他叫過幾次醫生,每一次叫回來,朱瑾都是閉着眼的。
石上柏看着已經睜眼的朱瑾,掖了掖已經掖了幾百次根本不用掖的被子,看了看輸液的藥水。進了衛生間擰了溫熱了毛巾出來。
“…怎麼還是睜眼的?”看到朱瑾依舊睜着的眼睛,石上柏搖了搖頭閉了閉眼,再睜眼朱瑾依舊睜着眼,就那麼靜靜看着他,嘴角一翹,露出熟悉的微笑。
“啪嗒。”乾淨的溫熱毛巾掉在了地上,石上柏直直走到朱瑾面前。
“石上柏…”朱瑾張嘴,無聲無息叫着他的名字,用稍微恢復的力氣擡起手,向他伸去。
石上柏腿一軟一下子跪了下去。小心翼翼拉住了朱瑾的手,“朱瑾,你終於醒了。”
石上柏拉着她的手貼在自己額前。閉上了眼,他怕他發熱的眼眶再控制不住。
“我叫羅勒來,還有醫生。”石上柏擡起頭,看着靜靜看着他的朱瑾說道,朱瑾點點頭,手卻動了動,在石上柏放開她之後,擡手碰了碰石上柏的下巴。
青青的胡茬,微刺。微癢,朱瑾再次張嘴。無聲說了兩個字,“鬍子。”
也不知是不是鬍子的緣故。她發現她再次睜眼,石上柏竟然真老了,老了幾歲,露出了蒼老的痕跡。
“扎手嗎?”石上柏拉過她的手情不自禁吻了一下她的手心。
朱瑾眨眼,睫毛輕顫,扎手呢,刺刺的鬍渣刺着她的手心,伴隨着那個吻,帶來的竟然是難言的悸動,從手心到四肢到心臟。
席捲了整個她。
她心軟了,她的心,其實一直堅硬,可面對這個在她病牀邊突然老了幾歲的石上柏,她的心,柔軟了。
她加速的心跳,只爲重樓一個人,然,她如今放不下的是石上柏。
這個明明最精明卻也最傻的男人。
靜謐很快被打斷,羅勒、醫生們全都趕了進來,圍在朱瑾身邊,石上柏讓開了地方,站到了最外圍。
急性感冒的病毒霸道而快速,朱瑾當時經歷了迅速發起的高燒,幾天的昏迷下來,就算喝了水開口也發不出聲音。好在朱瑾的力氣慢慢再恢復,能通過打字表達自己的感受。
“沒有疼痛,只是力竭無力,我想我昏迷是身體狀況不佳,且因爲身體並不適應這一次的用藥。”朱瑾醒了,雖然她是病人,可面對她,不管是羅勒還是其他醫院,已經習慣性說明了她這一次病症和治療過程。
朱瑾聽了想了想,打出了這麼一段話。
幫朱瑾手術和主治的醫生並不理解,“您這次治療用的藥並沒有副作用特別大的藥,怎麼會說身體不適應這一次用藥呢?”也沒用什麼特效藥。
“我從小身體就很好,並沒有生過什麼大病,這幾年生的小病也是用我自己開的藥,藥性都不大,所以我的身體纔會不適應這一次的用藥。”朱瑾一點點解釋。
朱瑾很確定,因爲平時很注意,所以她已經很久沒生病了,很久沒生病的人,一生病就是會來勢洶洶。
平時容易生病的,小病不斷的,其實很少生大病。
來看朱瑾身體情況的羅勒等醫生,來了反倒被朱瑾解釋了,可直到他們除了病房,也沒誰覺得不對。
因爲朱瑾突然生病,還一直沒痊癒,由此着急等着她看病的各路大碗明星們都各自找關係,請自己認識的厲害醫生來幫朱瑾看,不想朱瑾自己醒了。
不過這不影響這些人的熱情探訪,不說水藍星各路人馬,所有來水藍星看病調養身體的等等所有人在聽到朱瑾醒來的消息後,都來探望朱瑾。
朱瑾生病到痊癒,都是頭條,來探望的人更不可能被忽略,很快,政治、財經、體育、娛樂新聞各版塊記者聚集海洋醫院,守着前來探望朱瑾的人。
不過。不管誰來,朱瑾都是不見的,朱瑾雖然醒了。可身體情況卻沒好,說不了話。也動不了,根本不適合接待什麼探望的人,所以來探望的人大半都是到了病房樓層口就被擋回去了。
不過就算如此,來的人也是滔滔不絕。
當然,這些朱瑾並不知道,她也沒精力關注這些,醒來見了羅勒等醫生,等他們離開後。又無聲安慰了一下葉半夏後,她就又累了,很快昏昏入睡。
她睡了整整一天,再醒來已是黃昏,石上柏、石韋、茯苓、羅勒、紫蘇、葉半夏都在病房裡,每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憔悴了,不過她發現,還是隻有石上柏老了。
也許是他年紀最大的緣故,就算他剃了鬍子,還是沒能年輕起來。
朱瑾落在石上柏的目光。時間長且關注,眼神中帶了看別人時沒有的情緒。緊張了幾天終於放鬆下來又開了‘情竅‘的石韋眼珠一轉剛要說什麼時,羅勒先開口了。
“走。我們先出去,不要打擾了師傅休息。”推推搡搡將人都推了出去,葉半夏被推到門口,看着唯一留下的石上柏,眼中一暗。
“羅勒,不是重樓,也不該是石上柏,他年紀大了,還有一個兒子。”出了病房走了一段。看石韋和紫蘇在前面,葉半夏突然開口低聲說道。
羅勒和茯苓的腳步就停了下來。深深看了一眼葉半夏。
“雖然師傅說她失憶了,可那個前夫趙俞是真實存在的。經歷了婚禮前一天還做出那樣的事的趙俞,又經歷過和重樓那一段不顧一切的感情,師傅她已經累了,你覺得已經滿身疲憊的師傅該找什麼人?”茯苓還沒開口,羅勒卻先開口了。
“再找一個年輕的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轟轟烈烈之後呢?師傅她如今需要的是安穩,一個人的一生到最後都是要歸於平靜的,石大哥年紀是大了,還有一個兒子,可是他能讓師傅一生安泰。師傅經歷了這麼多,受了多少苦,我如今也只希望她一生安泰。”
羅勒定定看着葉半夏不斷變幻的臉,說出了最後一句話,“人的一生很短也很長,感情的世界特別是婚姻裡,一切都不是那麼簡單的,不是‘愛’就能足夠撐起一切的。”
所以,葉半夏,幾年前幾年來你不適合師傅,幾年後的今天,沒有重樓醫生的師傅,你依舊不適合!
相愛容易相守難,談一場戀愛和維持一段一生的婚姻不是一回事。他也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戀,可和他走入婚姻殿堂的是紫蘇。
結婚生子,組成家庭後,面對的是日常生活中沒完沒了的瑣碎,不是一個‘愛’字能支撐的。
只有那個適合你的人,才能撐過那些瑣碎。
羅勒和茯苓越過葉半夏,去追紫蘇和石韋,留下葉半夏低着頭站在原地,他捏成拳頭的手在發抖,卻沒人看到,就像他對朱瑾的感情,沒人當一回事。
他們永遠不當一回事,也永遠不會明白,那一段感情有多重,有多遠。
病房裡,朱瑾再睡了一天後有了些許精神,眼睛明亮看着石上柏。
石上柏摸了摸下巴,“我已經剃了鬍子了。”
朱瑾眨了眨眼,看着在黃昏的餘暉中的石上柏,突然開口,“我想出去看看。”她想看看黃昏。
發不出聲音,石上柏看的是朱瑾動了動嘴,朱瑾說了兩遍,石上柏看着她的視線,倒猜了出來。眼睛一亮,忙找出輪椅出來抱了朱瑾坐上去,推着她到了頂樓。
晚風徐徐,吹得人很舒服,石上柏卻皺眉,脫下身上的外衣將朱瑾整個人包了起來。將朱瑾包好了,石上柏眉頭才舒展,和朱瑾一起看黃昏的景色。
朱瑾卻覺得有點熱,悄悄將手移到了外衣外,一旁的石上柏看到了想也沒想將手裹了回去。
朱瑾:“……”
悄悄再挪出來。
石上柏看了朱瑾一眼,又裹了回去。
朱瑾光明正大第一時間掙脫出來了。
石上柏看看抿着脣的朱瑾,一點點蹭過去,用自己的手將朱瑾的手蓋住了。
朱瑾沒動沒掙脫,因爲她突然怕破壞了眼前的一切。
歲月靜好。
石上柏看了看朱瑾,看她沒掙脫,拼命忍笑。
天漸漸暗了下來,朱瑾任他不倫不類蓋着,任他忍笑,她發不出聲音,就那麼一動不動,緊抿的脣已經不知不覺上揚。
幸福有許多種,此刻,面對糊塗幼稚的石上柏,只靜靜坐着什麼都不做,也可以感覺滿滿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