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樓專注看着朱瑾,專注得彷彿全世界只有一個朱瑾。
他的眼神彷彿有了魔力,朱瑾看着他的眼睛,恍惚着失去了對周圍的感知,聽不到周圍的嘈雜吵鬧,彷彿全世界只有他們兩人。那一刻,朱瑾的世界裡也只有了一個重樓,她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重樓身上,他的每一個細微表情,他的每一句話……
“朱瑾,我這兩天總想到你的夢裡把那個影響你的男人解剖了,然後敲暈你灌一碗孟婆湯,帶你走出你的夢…”
孟婆湯……那是她曾經最想喝的東西。
“朱瑾,我這兩天睡覺前不斷期待能到你的夢裡,可無論如何都夢不到你的夢裡,夢裡的你,身邊沒有男人,我無從下手…朱瑾,說不定,我在你的前世,是你都不知道的一直守護你的人呢…”
“管它前世今生的,朱瑾,我不管你的前世,我一直想要的都是你的今生…”
“所以,朱瑾,忘掉那個夢吧,那個夢肯定是不真實的,一切都是虛的,只有我,只有今生的我纔是真實的,真實存在的,你實實在在能觸摸到的…”
重樓抓住朱瑾的手,放在他怦怦直跳的心跳上,“怦…怦…”一聲接着一聲,一下接着一下不絕於耳。
朱瑾的手下是溫熱的快速跳躍的心臟,鼻尖全是重樓的氣息,讓人臉紅心跳的男性氣息,明明重樓並沒有貼近,朱瑾卻感覺整個人都被重樓包圍。
他的氣息佔領了朱瑾的全世界……
朱瑾聽到了自己強有力的心臟,和自己看到醫書和精湛醫術微微有點不一樣的心跳,一點點緩慢的加速,熟悉又陌生。
這樣的心跳,曾經只爲商陸一人的心跳,時隔百年後因爲眼前的重樓再次跳動起來……
明明,明明之前還是個大男孩的樣子……
這個被她一直當做大男孩的重樓,在這個地點時間用幾句話幾個動作喚醒了她的心跳。
朱瑾第一次把在她眼裡調皮又可靠的大男孩當一個異性看。她努力摒棄固有的思維,將自己拉回和小姐妹一起臉紅討論未來婚後生活,期望自己未來的相公是什麼樣的年齡,用全新的眼光看重樓。
重樓握着朱瑾微涼纖細的手,着了迷一樣把它放在胸口,輕輕摩挲着,低低的聲音緩緩蠱惑着朱瑾。
“朱瑾,跟着我,我會帶着你忘了夢裡的一切,我會帶着你,讓你的生活變得精彩紛呈,讓你的世界繽紛多彩,讓你有信心和我做夫妻……”
一聲一聲的呢喃,彷彿情人間的甜言蜜語。
一字一句的承諾,彷彿永世承諾。
一聲聲,一字字,一點一滴的,重樓在這片刻的一切都神奇的清清楚楚印在朱瑾腦海裡,太過清晰的記憶力,後來反而說不出所以然來。
再後來,關於那一天,朱瑾最後只記住了重樓的心跳,自己的心跳,記住了重樓說話的樣子,記住了他那一雙只有她影子的眼睛,卻再想不起他具體說了些什麼。
她的心跳來得太過突然,絲毫沒有準備的朱瑾反應過來後,其實嚇了一跳,她怎麼也想不到,她還會那樣心跳。
那一天,不管是後來熱鬧的聚餐,還是回家休息,朱瑾都有一些不在狀態,一直到次日醒來,看着耀眼的陽光,感受着陽光炙熱的溫暖,朱瑾才反應過來,不,是接受了自己對重樓心跳的事實。
朱瑾站在醫院樓道里,看着高大年輕笑容燦爛的重樓走近,走到她面前停下。
“來了,昨晚睡得還好嗎?”重樓和往常一樣,像一團火一般熱情包圍住她,視她身上的冷淡爲無物,毫不客氣攬住朱瑾的肩膀低頭看着她熟悉的擠眉弄眼,“有沒有夢到我?我昨天聽到你的心跳了…”
作爲醫生,水藍星頂尖醫生,重樓對人類的身體很瞭解,各種反應心跳了如指掌。
重樓的擠眉弄眼變成了興奮,帶着那種肆無忌憚的帶着惹人喜歡的驕傲,緊緊摟着朱瑾高傲慎重的宣佈,“朱瑾,第一次…你失憶後的第一次…第一次聽到你脫離正常頻率的心跳,因爲我!”
“是,是,是因爲你。”朱瑾忍不住笑,後知後覺發現她在習慣重樓隨時隨地的擁抱接觸。
重樓看到朱瑾的笑滿足了,摟着朱瑾繼續走,昂首挺胸耀武揚威,宣告只有他才能和朱瑾勾肩搭背的親密關係,耀武揚威之餘不忘向朱瑾保證,“以後你一定會發現我更多的魅力,保證魅力無限讓你沉淪,讓你無法自拔!”
重樓等着朱瑾的再次開懷大笑,卻不想等來了朱瑾的認真點頭,“如果有一天我無法自拔了,你心意依舊,我們就在一起,重樓。”朱瑾慎重的認認真真回答着,說是回答,其實更像是一個諾言,一個說出來就一定會竭盡全力去遵守、實現的諾言。
他會因爲這個諾言,在她的世界她的心中從此翻天覆地變化。他重樓,從此就是朱瑾人生中那個可以考慮託付終身的最不一樣的最重要的人。
重樓從朱瑾的謹慎持重中,看到了簡簡單單幾個字後背所代表的意義。
重樓面上的耀武揚威消失一乾二淨,他停住了腳步,認真看着朱瑾,同樣慎重點頭,“好,朱瑾,我們等着你說的那一天。”
沒人知道重樓安靜慎重那一刻心中的波濤洶涌,他見多了表白接受的場面,他自己也經歷過,卻從來沒見過、聽過這樣的慎重,可這份慎重更讓他悸動。
這就是朱瑾,讓他無可救藥陷進去的朱瑾,這世上獨一無二的朱瑾。
看着眼前認真慎重,對自己的人生負責,更對他的人生負責的朱瑾,重樓突然覺得,不管有沒有那一天,他的這段感情都值了。
重樓輕輕拉高朱瑾的手,慎之又慎做出擊掌的動作,“朱瑾,我們擊掌爲誓吧!”
當初因爲他的作怪沒能成功的擊掌爲誓,他想今天成功。
“朱瑾,我期許那一天的到來,如果那一天沒到來,我們要了無遺憾送對方離開,從此走出對方的世界。”
做灑脫的自私的戀愛者,不做朋友,不留戀,保護自己也保護你,讓曾經的心跳和喜愛不變色不變味。即便沒有未來,也不留遺憾不遺恨。
重樓是個偏執的人,他只想做朱瑾生命中的獨一無二的唯一,不論是一生相伴的唯一,還是幾個月幾年的唯一。
朱瑾已是他永生難忘的存在,他就也要成爲朱瑾永生難忘的存在。
這就是他重樓。
重樓舉着手,笑着,等着朱瑾。
“好。”朱瑾緩緩伸直手,“重樓,我期許那一天的到來,如果那一天沒到來,我們要了無遺憾送對方離開,從此走出對方的世界。”
朱瑾看着重樓爲自己這次的勇氣和勇往直前喝彩,衝動了、瘋狂了、不像她自己了又如何?
這是重樓,是她心跳後毫不猶豫毫無顧慮想選擇想給自己機會的男人,他從不讓她失望。
這一刻,朱瑾突然希望百年前那個能夠天真、不懼怕消失去愛的自己能回來,回來抓住眼前觸手可及的幸福。
“啪…啪…啪”一聲接一聲的擊掌聲,朱瑾和重樓微笑對視着擊掌爲誓。
如果我們相愛,我們就在一起,如果我們不相愛,我們要了無遺憾送對方離開,從此走出對方的世界。
不留遺憾不遺恨。
朱瑾這一天的第一個病人是抱着別有目的的一個病人,爲了打朱瑾一巴掌早幾天就開始預約掛號。木訥的女人坐穩,還不待朱瑾問什麼,就毫不猶豫伸手打朱瑾,揚起的手最終卻沒能落在朱瑾身上。
朱瑾的椅子在她揚起手那一刻就猛地往後彈去,坐在一旁開始正式跟着朱瑾學習的羅勒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手。
“誰派你來的?”羅勒眼裡怒火冰冷交加,毫不手軟制住木訥女人。
“…不知道,有人給錢。”木訥女人回答,然後再不開口,從頭到尾她都只說了這七個字,報警後警察來查,只查到她的身患重病的女兒正手術,鉅額的手術費已經付清。
最後一點蛛絲馬跡也無法查到。
朱瑾繼續看病,看到第五個病人時又是對朱瑾揮手的人,同樣的動作,同樣不多說話、需要錢的人,收了錢後來醫院盡全力打朱瑾一巴掌,成功了後續還有獎勵。
羅勒被氣得臉都紅了,他想不到會有人這樣瘋狂又肆無忌憚的對朱瑾,朱瑾聽了第二個人的話想了想,就露出了恍然的表情。警察問她,她卻搖搖頭沒說是誰。
“也不知道具體是誰,總歸是對我不滿的人,也查不出什麼,麻煩您們了。”朱瑾讓羅勒送警察出去,並告訴他之後也不要報警了。
“是誰呀,朱瑾醫生,你知道的吧?”
“我心裡大概有數,不過就算知道是誰警察拿他們也沒辦法,只能自己處理,你不用着急,我不會吃虧的。”朱瑾看着羅勒輕聲安慰。
這樣的小把戲,侮辱性極強,卻上不得檯面,只是警告加小小報復她而已。她有的是辦法再打回去,親手打回去,要報復回去更是小菜一碟。
“警察沒辦法,我可有辦法…”羅勒看着朱瑾的樣子想也沒想想到了對付的辦法。
沒多久,就又有一個混進來,她才擡手就被人打得耳暈目眩了,第三個偷襲者被羅勒‘正當防衛’防得輕微腦震盪,一邊臉腫得老高,看着她羅勒才終於舒了一口氣,瀟灑拍拍手一仰頭,“爽!”
朱瑾拼命忍笑。
等護士帶走意圖攻擊朱瑾被‘正當防衛’的女人後,上午的診治順利結束。
送走最後一個病人,朱瑾和羅勒走出診室要去吃午膳時,空無一人的門口站着帶着帽子、墨鏡、口罩全副武裝的赫連真。
“……”朱瑾默,不知道醫院怎麼成了真大公主的遊覽地,想視而不見從旁邊走過,卻被赫連真拉住了手,緊緊的。
“姐姐,和我談談吧。”異樣的聲音,異樣的語氣,赫連真似是變了一個人,“五分鐘就好,我有重要的事。”
“朱瑾醫生?”羅勒戒備看着赫連真。
“我真的有重要的事問你,就五分鐘。”赫連真固執的看着朱瑾。
朱瑾低頭看着她微微顫抖的手,無奈讓羅勒等片刻,和赫連真回到了診室。赫連真精神極度不穩定,如果她不和她談,也不知她會怎麼鬧騰,也不知她嘴裡重要的事是什麼。
很快的,朱瑾就知道了赫連真所謂的重要的事。
“姐姐,歷史資料是由阿陸找到並整理研究出來的事,是你告訴連慧兒的嗎?”赫連真坐下脫了口罩墨鏡,看着朱瑾開門見山問了出來。
聽了她的話,朱瑾嘴一揚,笑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