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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着這樣的心情,走到折清的院落,但見其窗子依舊敞開,屋中的人撐頭靠在桌案上,閉眼小憩,月白的衣袍紋絡精緻。
我呆呆的站在門口,給冷風一灌,徒然的清醒許多。
待得反應過來自個做了什麼,想了什麼之時,一股無由來的愧疚之情涌上心頭,手心握出了薄薄的冷汗。
手捂上心口,難受的錘了兩下。我親千溯的時候,分明不是這般的感覺。
自覺心緒不寧,更有些不好見折清,正要揮袖離開,卻見那方折清放鬆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睜開眼來。
只擡眸一眼,便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望見那雙黑白分明的瞳,就感覺驀然被針紮了,整個人僵了一下,心裡頭發虛起來。
折清迷濛的眼光落在我捂心的手上,半晌,待得神色轉清醒才偏開臉,沒有理會我。
我原地站了一會還是推門進了屋,本想自顧自的帶上椅子坐到他身邊去,卻沒料到他見我進門就起了身,筆挺的身姿顯出一份抗拒。”今日的文書已經批完了,尊上不必來看我笑話。“
我心底仍是虛着的,說話也便不敢太硬氣,自顧自的弱下去些的不去計較他話語中的抗拒,”我沒有在看你笑話。“
折清沒說話了,也並沒有改變抗拒的姿態。
冷場許久,我才堪堪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很是突兀的開口道,”你如是抗拒我,究竟所謂何事?”說完我就覺着自個今天狀態十分的不對,話都無法好好說了,沒頭沒尾。於是晃了晃頭,補充,”從前我們不是尚且能和睦相處麼?我雖然高了你兩輩,其實在看人心思上實在不甚擅長,尤其還是晚輩的……”
折清臉一沉,也不曉怎麼給刺激道了,聲音寒到了冰點,“折清如此幼稚,委實對不住尊上。”
我一愣,“我不是在說這個……”
屋內一黯,是自窗前傾瀉的夕陽收斂了去。折清手指收緊,“尊上不是曾道,左右你只是要帶一個人回魔界,並不要求他討喜與否。我性子如何,都同你沒幹系。“
”的確……“我沒想到這個時候,被翻了舊賬。
”既然如此,我是否抗拒,是否冷淡,是否幼稚,又同尊上何干?”
折清如此跟我起爭執的時候語速不快,聲量也不高,言辭卻格外清晰。目光灼灼看着我的時候,更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我知道曾經說那一句話是我的不對,可對着這樣的他卻不曉得該如何解釋。
冷了半晌,才道,“那個時候,你還並不是我夫君。”
“尊上又何時將我當做夫君看待過了?”
我微微垂下眸,“是我不好。”我亦知道,“但是我並不想像這樣同你吵下去了。”
折清涼薄的笑了兩聲,像是氣急,“尊上此話,莫不是太過於自私了些。予人不公,卻要人安靜相待。”
我彷彿給人敲了一記悶棍,有些怔然。待得按着他的話一番回想,才覺事實彷彿的確如此。
可我過往即便刁蠻自私,也從不曾有人同我說過。我自顧自以爲這樣就好,殊不知在旁人眼中卻自私惡劣得過了頭。回想過往種種,換位而思量的話,我早該與之劃清界限了。
想到這,我心裡頭很是難過。
夜尋說的對,的確還有別的緣由。
是我自己不好,得不了旁人的喜歡。
“所以,這些年,你都在忍耐麼?”忍耐着,對我強顏歡笑,好似魔界其他人一般,早談不上什麼真心。
“是。”
得這略略咬牙切齒的一字,我垂着眸,良久良久的才吐出一口氣。
本是心生了退卻,恨不得尋個空間裂縫鑽進去,再不要出現在他面前。可婚約已成,我過往不在意,是從不覺這一形式上的聯姻對我有何束縛。如今卻不同,我招惹了折清,幾年相處,至少在我單方面也默然認可了他爲我夫君這麼一個身份,並且如今也依舊歡喜着他,沒法子再不見他。
“那,該怎麼你才能同我和好?”
折清冷冷笑了一聲,似乎已經不想同我說話,拂袖去了裡屋。
我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揉了揉額角的頭疼着,要補償的是我,問他該如何補償委實有點缺心眼了。
好在我萬般不好,唯有面皮是極厚的,在外屋思忖一陣無果,便跟進了內屋。
見折清一臉不可置信的驚訝與橫亙不散的冷淡,我也是笑得麻木了,淡淡道,”我說了,我往後都要同你睡。”
這句話本就沒給折清留什麼拒絕的餘地,所以他除了面色更加難看一些,再無別的反應。
我知道我在某些情況下霸道的惡劣本性就會顯露出來,引得旁人不快。就像生了一種荒謬的控制慾,不允許旁人做自己不喜歡的事,執拗的因此強勢起來。
……
經歷一夜,我也想自個可能是徹底的同折清鬧僵了。
之後的境況也全然的證實我的猜想。
他並不是什麼張揚的性子,所以即便我們鬧僵了,之後的小宴亦或是需得我倆同在的場合,他依舊是無一例外的出席。只是不再同從前那般與我說說私下的話,每每看我都是伴着公事公辦的客套,半點沒有給我機會。
/兩者之間豎起的隔閡好似千丈壁壘,相隔着。我毫無用處的討好之下,時光緩慢流逝而無自知。
我同折清的百年婚姻,最終還是落得個兩敗俱傷的結尾。
後來折清以天帝身子不好爲由,回往仙界半年。
流言夾雜着寒意,再度鋪天蓋地的卷積而來,我微微有些受不住了。
屋內自酌,不及多喝了幾杯,眼前景緻朦朦朧朧罩着一層的水光,不甚清楚。
扶着桌角想要摸回牀上躺下,背後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些許。我以爲是小紗不放心過來瞧瞧,沒怎麼在意的摸了摸自個發燙的臉,朝外頭的人道,“唔,過來扶我一下,這地晃來晃去的沒個準,我不曉得該往哪兒踩了。”
然而扶着我的是一偏涼的手,五指纖長,指骨勻稱,牢牢的抓住我的肩膀,暗暗渡來一份支撐的力道。
竟認真回覆,“左右地又踩不壞,你隨便踩吧。”
我被驚得一縮,險些撞着旁近的桌子,卻給夜尋一把的撈了回來。
可這麼一陣的晃,直叫我胃中翻涌,來不及接着驚訝他居然會主動到我寢宮來這麼件事,便就捂着肚子蹲了下來,說不清是噁心還是暈的。
夜尋隨着我蹲下來,一下子也沒說話了,手扶上我的背,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着。
我想着這些時日自個的鬧騰,再見夜尋,便有些難言的澀意瀰漫,如鯁在喉。
冷戰之際,我向四方打聽折清的喜好,費盡心思想出生辰的賀禮,都不曾叫他有過半點的動容。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告訴他,我是真心悔改,打算要跟他好好過日子的。
甚至於無厘頭想起千溯那一句,覺着我小時候討人喜歡多了的言論。當真的幻回小時候的模樣,緬着一張羞愧欲死的臉從房中跑出來,拉住他的袖口,朝他笑着。
折清起初並沒有認出我,神情很是茫然失措,待得認出我之後,便又迴歸了拒人千里之外的沉默。
大力一把將我推開,冷硬的繃着下頜,“你又要玩什麼把戲?”
那個時候,我是有些傷心的,他的語氣給我聽來就好似我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老妖。
我仰着頭望着他清冷的眸,認真解釋,“我沒有在玩什麼把戲,折清,我想讓你高興一些。”擡着袖子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動了動,尚且還肉嘟嘟的。只想要讓自己笑得開心些,彎着眸,”千溯道我小時候的模樣會討人喜歡些,你呢?喜歡小孩麼?“
折清瞳孔狠狠一縮,面上的血色若潮水褪去,身形稍晃,不覺輕輕向後退了一步,眼神都好似被掏空了,死死的瞪着我。
我看着他那樣的神情,也便是笑不出來了,以一個小小的模樣無措且羞愧的站在他面前,聽他緩緩道,”千洛,你們魔都是沒心的麼?”
他聲若死灰,恍似再提不起一絲氣力。
我擠出一絲笑,毫無用處的搖頭。
想來我說話確然不怎麼看時機的。仙界前些日剛傳來消息,被迫嫁於一位什麼什麼殿下的渺音如今懷了麟兒,終於消停不再尋死膩活了。
一方認命放手了,一方便是被遺棄,我恍然明白些他心若死灰的緣由。
他不能接受我,不能喜歡我的理由着實太多太多……
我胃裡頭的翻騰終於被壓下去了些許,夜尋將我抱起,放到牀帳裡頭,”怎麼在喝酒?”
近些年,從不怎麼修煉的夜尋難得的閉關了一陣,之後回往離鏡宮後也是斷斷續續的修煉。一般這個苗頭看來,便是他同我一樣,天劫怕也是快到了。
所以縱偶爾會去坐坐,也不怎麼久留,怕打擾到他。
故而他突然到了我寢宮,才叫我吃了一大驚。
我搖搖頭,胡亂的抱住被子,“你閉關得怎樣了?”
“自然是無事了纔會出關。”夜尋伸手將我身上的被子扯好些,月光正好灑進他的眸底,霧濛濛的,別樣溫柔,“因爲折清?”
我還是搖頭,心底卻因爲他輕飄飄的一句話難以遏制的揪緊難過起來。
《》是作者“茶茶木”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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