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狼崽子更難惹……能讓張元奇如此忌憚的人,我還從未見過,不禁問他:“是什麼人?”
張元奇悶着頭行走,過了會,才說:“除了他們,還能有誰。”
這話說的太模糊,我想了一會,才明白過來,他說的,應該是那個勢力的殺手。但如果僅僅是殺手的話,張元奇不該如此恐懼纔對。當初我們爲了桑切老司返回茅草屋時,他一臉決然,並無多少害怕。很顯然,這次和上次完全不同。
至於原因,張元奇唉了一聲,說:“還記得我之前告訴過你,曾遇到一個和我擁有相同力量的人嗎?”
這個我當然記得,也正是因爲那次的危機,張元奇才漸漸查出,這個可怕的勢力,正在進行一項足以改變全人類的劃時代研究。我心裡微微一驚,問他:“你不會告訴我,那個人要來追殺我們吧?”
張元奇點點頭,說:“我不想動用血液的力量,就是因爲太容易被發現。他們好像對這個特別敏感,無論離的多遠,都能輕易找到。我懷疑,血液裡的力量在用過後,會殘留一些特殊的氣息,使得他們可以追蹤下來。而知道我擁有這樣的力量,他們自然不會只派普通殺手或者養蠱人,來的,多半比我更厲害。”
他這麼一說,我也跟着慌起來,連忙問:“那怎麼辦,逃的掉嗎?要不然,咱們直接坐飛機去北京吧,在首都,他們再厲害也不敢亂動。”
“沒那麼容易。”張元奇苦笑一聲,說:“如果能逃掉,我也不用這麼憂心忡忡。倘若估計的沒錯,頂多再過一個小時,他們就會追上來。”
“一個小時……”我嚇的有點腿軟,這麼快,一點都不給人心理準備的時間。
現在已經入夜,渭河邊上,連只老鼠都看不見。往來的漁船,早已回岸休息。我們倆走在河邊,感覺像快遇到水鬼的倒黴蛋,誰也不知道敵人什麼時候到。過了許久,我實在受不了那沉悶的氣氛,便問張元奇:“難道一點勝算也沒有?你上次怎麼逃走的?”
“那是得了高人的幫助,也算運氣比較好。”張元奇說:“可這次,恐怕沒那麼好運了。”
高人?像我爹那樣的?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張元奇把父親稱作大能力者,但無論從哪方面看,我都無法把老頭子和傳說中的高人聯想到一起。那個每天只知道遛鳥下棋的老頭,真有很大的本事?
另外,張元奇覺得希望渺茫,可我卻覺得,不管事情怎麼樣發展,最後只會有一個結果。我不想知道結果是好是壞,只求心裡暢快。
看了看手裡的鳥籠,恰好,籠子裡的八哥也在擡頭看我。它似乎已經明白了我的想法,昂着腦袋,一副等着我去求的樣子。我笑了笑,輕輕拍了下鳥籠,說:“實在不行,只有把你賣了。”
張元奇轉頭看我一眼,又低頭看了眼鳥籠,他眼中閃過一絲希望,同時,又很猶豫。這傢伙明顯知道八哥的來歷,所以有着深深的忌憚。既把希望放在了八哥身上,又怕惹出大麻煩。如此糾結的張元奇,我還是頭一次見,所以心裡除了些許懼怕外,更多了對敵人的好奇。
到了月黑風高的時候,涼風不斷從河面上吹過來,空氣中,隱約多了一股緊張又沉重的味道。張元奇的步伐顯得很是笨重,他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黑夜,說:“他們追來了。”
我回過頭,什麼也沒看到,黑漆漆的四周,安靜無比。這時,張元奇說:“如果事情真像我說的那樣,你就自己逃,不要理會任何事情。你逃走,我們就還有希望。”
“你逃,比我逃機率更大吧。”我說。
張元奇搖搖頭,說:“我們雖然擁有一樣的身份,但是,我的血液已經產生了異變。他們可以放過你,卻絕不會再放過我。”
我哦了一聲,想了想,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說:“行了,別弄的好像真得死一樣。說不定真的福星高照,半路跑出個高人來救場呢。”
張元奇看着我,似乎想從表情上分辨,我究竟是在開玩笑,還是用一個笑話來掩飾心中的緊張。我們倆都停住了步子,敵人就在附近,此時多走兩步少走兩步,沒什麼區別。
細碎的腳步聲,漸漸從四方而來,河邊的防風林中,突然鑽出許多人。粗略數一數,大概有十幾位。這些人都是窮兇極惡之徒,個個手持刀棍。張元奇先前中了蠱咒,又被人打傷,雖然靠着血液力量的爆發壓制下去,但現在的戰鬥力比起之前,起碼下降一半。
能到這裡的人,比田地裡的那些敵人更加可怕,哪怕是正常情況,我們的勝算也不是很大。更何況張元奇已經說了,這次來的人裡,會有人比他還厲害。
我不知那人是誰,四周的敵人看起來差不多,每一個都如吃人的老虎那般可怕。他們圍過來,張元奇下意識將我護在了身後。這種行爲,讓人感動,雖然並沒有什麼卵用。
雙方都知道對方的底細,上來也不用多說什麼,該打的打,該殺的殺。眼見十幾人同時圍上來,張元奇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凝聚血液到右臂,開啓了異變的力量。血紅色的手掌,輕而易舉的擊潰了敵人的合擊。那一根根刀槍棍棒,在他手上,比麪條還要鬆軟。
我被其護在身後,舉着鳥籠,狂風驟雨般的攻擊,沒有一樣能落在我身上。凝聚血液的張元奇,絕非普通人所能束縛,這是超出常理的力量。
這時候,遠處的風聲,帶來一個陰冷的聲音:“都是廢物,一個二級的血奴都殺不掉!”
我看到,一個模樣陰狠的男人,從遠處緩緩走來。他的步伐緩慢,如在散步一般,就連神情,也是漫不經心。張元奇那嚇人的怪力,在他眼裡,就如同嬰兒般不堪一擊。我立刻就想到,這個男人,便是張元奇口中的“狼崽子”。
那些圍攻我們的人,紛紛向四周散開。在這短短十幾秒的戰鬥力,已有兩人死亡,數人受傷。但他們臉上沒有害怕,也沒有不屑,只有冷漠。
那位踱着步子,大約在三十歲上下,板寸頭,穿着暗綠色毛呢大衣的男人,看起來就像一個軍人。他走到離我們還有五米左右的位置停下,如鷹一般銳利的眼睛,掃過了我,然後定格在張元奇身上。漸漸的,他眼中流露出一絲興趣,說:“你就是潛逃了三十年的血奴?看起來,確實有點意思,能夠壓制體內的蠱毒,還把它們轉化成了自己的力量,有意思……”
張元奇挺直了身子,死死盯着他,如臨大敵。他沒有回答那個男人的話,渾身上下,都是一副要麼你死,要麼我亡的態度。
那個男人的眼睛微微下移,看了看張元奇通紅的右臂,說:“不錯,看起來,已經進入二級不短時間。不過,我勸你投降,否則的話,可能會很痛。”
雖然在氣勢上,雙方不是一個重量級,但如果論口活,張元奇可不會輸人。他冷哼一聲,說:“你只會耍嘴皮子?在這方面,我比不過你。”
板寸頭的表情漸漸陰冷下來,他將身上的毛呢大衣脫下,隨手扔給一人,然後向我們走來,口中說:“看起來,必須要給你一點教訓,讓你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