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爲女人的心難懂,原來男人的心,也是如此深沉。
看着冷情和北冥齊模糊的身影,心中所有的情感都隨他們的消失而遠去。我從懷裡拿出了一張銀票,這銀票還是北冥齊的:“船長,麻煩你把我的馬撈上來!”
方纔我的“壯舉”將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此番我一舉起銀票,身邊就躥出一個矮個子,沒有半句廢話拿了銀票就閃,然後傳來一聲又一聲地呼喊:“停船——撈馬——”
小花被撈了上來,它激動地蹭着我的身體,似乎在感謝我沒有扔下它。
人,都是雞婆的,不少人想來搭訕被我用冷眼趕回,我就像一座千年冰山,帶着毒液的刺蝟,讓他們不敢靠近。
用毛刷給小花刷洗,身邊飄來一個青色的人影:“這位姑娘,真是好功夫!”耳邊傳來一個好聽的中性的聲音,撇眸間,我看見了一個與我身形相仿的男子,俏麗的容顏,秀氣的臉龐,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充滿英氣,青衣藍衫,手拿摺扇,不過,憑女人的直覺,她應該是女扮男裝。
我轉回臉繼續刷小花的那一身癩毛,即是陌生人,與我無關。
“姑娘。”那女子倒是殷勤,“如果方纔在下沒有看錯,追捕姑娘的,應該是……”她頓住了聲音,忽然貼近了我的耳朵,“是北冥王朝冷情冷將軍吧……”她擡手環住了我的肩膀。我不由得挑了挑眉,這女人倒是膽大。明知我身懷一身武藝,她還敢貼上來。
“讓堂堂冷將軍追捕地女子,莫非姑娘刺殺了皇族?”她依然低聲細語,我冷笑一聲,她挺會亂猜,如果是刺殺,北冥齊就不會站在碼頭了。看來她只認識冷情,不認識北冥齊。
垂落在脖頸的長辮被她撩開,她輕輕抽了口氣,“看來我猜錯了,原來是一隻金絲雀!”
我看向她,她那雙黑白分明地眼睛裡含着淡淡的笑意。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她看到了我脖子後的牙印,便察覺了我與冷情的關係,雖然錯地離譜,但也算沾邊。不由得,我開始仔細打量起她來。
與我一般的身高,眉似二月春風修剪過的柳葉,杏目中閃爍着不屈不撓地神采,舒挺的秀鼻微翹,薄脣微揚帶着富有深意的狡黠的微笑。好一個秀外惠中的美人。
我輕聲一笑:“美人,有話直說吧。”
那女子立時一驚。慌忙看了看左右。她的神情似乎怕人看出她地身份,那麼。她或許是在躲避什麼人。她立刻對我說道:“看姑娘這般風塵僕僕。不如到在下的艙室休息一下如何?”她向我發出了邀請,我斂了斂眉。且看她究竟是何意圖。
她將我引入艙室,很簡單的佈置,一張牀,一副桌椅,還有一個掛包袱和放衣服的木架,在她關門的時候,我靠在牀邊雙手環胸:“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她愣了愣,似乎原本還想與我搞好關係,結果卻被我單刀直入,她一下子怔在那裡,不知該說什麼。
我拉高了衣領,擋住了冷情的傑作,然後將原本紮成一束的辮子散開,只挑出一縷紮起,長髮掩住了後頸,劉海隨意散落,整個人帶出了幾分江湖人士的隨意和不羈。
“我……”她咬了咬下脣,不再如方纔那般鎮定冷靜,“我……”
“姑娘有話直說,我喜歡開門見山的人。”
聽我這麼說,那女子定了定神,擡眼的時候是一臉地認真:“我原本是想以幫姑娘過關爲條件,請姑娘幫忙。”
“過關?”我眯起了眼睛。
“因爲姑娘既然是逃離北冥王朝,那下一個渡口說不定北冥地人就會上船搜人,所以我想助姑娘過關,可是現在看來……看來姑娘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地語氣裡帶出了一絲失落,看着她無奈而煩惱地表情,估計她身上這件事非常棘手。
“也不一定。”我淡淡地說着,“我愛管閒事,如果你這件事讓我有想管的**,我會無條件幫助你。”反正去水雲地路上也太空閒,且看看她讓我做什麼事。她既然看上了我的功夫,說不定是讓我保護她或者復仇。
“真的!”她激動地看着我,“但這件事很危險!”
“哦?”我摸上了自己的下巴,揚了揚眉,“越是危險我越感興趣。”
“太好了!”她握緊了雙拳,激動地似乎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對了,小女子姚藍詩。”
“姚藍詩?”她竟然姓姚,“水雲國吉塞城將門姚家跟你什麼關係?”
“姑
怎麼知道姚家!”姚藍詩驚愕地看着我,忽地,她又真笨,姑娘這麼厲害,姚家將又怎會不知,小女子正是姚家七女。”
“哦?失敬失敬。”我抱了抱拳,心中對這姚藍詩又多了幾分歡喜。難怪她認識冷情,她也是將門之女哪。
“言重。”姚藍詩皺緊了眉,雙目帶出了殺氣,“說來可恨!正因爲藍詩,家族才受累,被蒙家所害,誣陷與帝都私通,全家都已收入大牢,只有藍詩得以逃脫!”姚藍詩說到此已是氣得渾身顫抖,“只因藍詩不願嫁入蒙家,他們就……”
蒙家……我知道,是水雲國一個勢力龐大的家族,幾乎與“盛產”皇后的柳家相當。
國家大了,藩王多了,關係就錯綜複雜,盤根交錯,哪一個家族都不好惹,不過蒙家誣陷姚家與帝都私通,極爲可笑,想着,就笑了起來:“哈哈哈……私通?帝都恨你們姚家都來不及,哪裡還會與姚傢俬通。”
“可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他們手上有證據?”
“那是僞造的!”姚藍詩氣憤地怒吼起來,果然,對方僞造了什麼有力的證據。
“原來如此。那藍詩是要我幫忙劫獄嗎?”如果是劫獄,我興趣不大,而且容易與水東流起衝突,我現在是要接近他,而不是去惹惱他。
“不!”姚藍詩立刻否定,“若是劫獄,就越加如了蒙家的意,私通番邦的罪名更加無法澄清。”
恩?這丫頭有腦子阿。
“本想告御狀,但蒙家勢力龐大,與柳家更是交好,只怕藍詩未接近皇上,就早已被捉回蒙家,所以,藍詩決定上京,選秀女入宮!”
“入宮?”我看着姚藍詩,她的姿容雖說秀美,但並不沉魚落雁,不過這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氣質,的確讓人喜愛,這或許就是蒙家人看上她的原因。
“正是!因爲蒙家一直在追蹤藍詩,所以藍詩只得女扮男裝,方纔見姑娘居然能從冷情冷大將軍手中逃脫,功夫定然了得,有姑娘相助,藍詩這一路安全便不必擔憂,而且,選秀女的把握也更加大!”姚藍詩定定地望着我,鎮定的臉上帶着欣喜。
姚藍詩看見冷情站在碼頭就一直誤以爲是他追捕我,看來冷情這黑鍋算是替北冥齊背上了,心中暗笑,但臉上帶出了疑問:“怎麼選秀女我也能幫上忙嗎?”
“姑娘有所不知。”姚藍詩緩步徘徊,“水雲國選秀女的要求十分嚴格,相貌並不一定要絕美,但一定要有一技之長。例如皇后柳疏琴,就是一個全才。”
全才?有趣,水東流可真會娶老婆。我也是個全才,不如去會一會這個女人,如果是個人才,就勸服她離開水東流來我的影月。
“非但文武兼備,更是精通奇門遁甲,可觀星,可斷未來。”
“哦?很厲害的女人嘛。”我笑着,不錯,搶過來。
“正是,所以秀女一般是由她來初選五人,然後陛下再挑出一人。”
“這麼多秀女最後只挑一個?”
“恩,一年一個。”
“也就是水東流一年娶一個老婆?”
姚藍詩雙目圓睜地瞪着我:“姑娘,不可直呼陛下的名諱。”
“呃…果她知道當時碼頭上追我的那個人是北冥齊,不知道她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
姚藍詩抹了抹額頭被我驚出的冷汗,繼續說道:“當初皇后爲皇上選的四個妃子分別是武功超羣的羽妃,歌絕舞豔的湘妃,棋仙滿妃和醫仙淑妃,各個都是出自名門,各個都是世上無雙,所以在這一次秀女更是難上加難,原本,藍詩雖有資格,但卻沒有十分把握,因爲在候選前,各個秀女之間也是拿出渾身解數明爭暗鬥,藍詩功夫如此不濟,只怕呆不到最後,現在有了姑娘……”
“我?”
“只要有你在,就可以保我安全,我說不定能進入候選人,只要能見到陛下,我便有機會告御狀,哪怕最後是死也無所謂!”姚藍詩說罷負手而立,雙目炯炯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打量着她那不屈不撓和堅定的眼神,很好,我喜歡!我喜歡這樣的眼神,脣角緩緩揚起,入宮,正合我意。
“好的。”我張開了脣,又一顆石子丟入了另一個平靜的湖面,姚藍詩的命運將會因爲我的出現,而徹底改變,我的,她的,乃至水東流整個後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