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巖壁山洞內
七夜將兩枚靈戒穩妥放入秘境,時間緊迫,雖然還有許多物品未能一一清點,但眼下不是財迷心竅的時候。
如今,寒旗已故、狼兵已死,寒靈城失去強者坐鎮,必定人心大亂。
而與寒靈城相鄰城池的城主,一定會趁此良機大肆掠奪、擴充佔領。
估計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裡,已經有所動作了吧。很快,這裡將成爲各方勢力爭奪利息的角逐場。
七夜並不想被捲入這亂世紛爭,因此當務之急是必須儘快離開。
算上自己療傷的日子,時間已悄然過去了七天。
一番簡單收拾後,七夜起身走到洞穴口。幾天過去,洞口布置的靈陣已經變得光影稀薄、搖搖欲墜,如同即將破滅的肥皂泡,吹彈即破。
單手一撫,抹去靈陣。
七夜走出洞口查探一番四周並無任何異常,不知身處何地,只能尋着寒靈城的大致方向,腳步一點便如疾風般掠去。
實力再次精進到‘戰級初期一重’:有了足夠的靈力支撐,《影步》也達到第一層:凌步、巔峰狀態!
腳步微動便能足下生風,身未動人已遠去百米。
同級靈脩無論如何全力追逐,都策馬難極,只能遠遠望其項背。
感受着勁風撫面、視野急轉,一種從未有過的舒暢之感,彷彿腳步一點便能馳騁萬里,不知不覺又加快步法……
半柱香後,七夜已飛出寒靈城後山羣峰,停落在城郊樹林外的一塊岩石上。
遠遠瞭望,寒靈城城門處,無數人行色匆匆,攜帶着大包小包、車載馬拉的陸續離開城池。
每個逃難者臉上佈滿哀容、一籌莫展,不知該何去何從。
有錢有勢的氏族可以投親靠友,但更多的平民只能流浪在諸城間,而這流浪者最後極大可能就是被抓來當作奴隸。
而留下來,恐怕最後也只會曝屍荒野。
“看來城中百姓已經知道狼兵衛已死,寒靈城即將大亂了。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被無辜捲入……”
七夜喃喃道,心中不免涌出難以言表的愧疚,若非因爲自己爲了保命而殺掉狼兵衛失去城主,也不會導致城池動盪,無數人無辜慘死。
“哼,不過是些低賤的螻蟻罷了。這個世界上,弱者是不值得同情的。即使不是你殺了城主,他們也會死在別的強者之下。”
對於七夜忽然間的幼稚,大護法不認同的反駁道。
“難道、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弱者生存的地方嗎?”七夜不甘如此的追問道。
“有。”大護法淡淡說道。
“哪裡?”七夜心中一動、眼神一亮。
“地獄……”大護法平靜吐露出兩字。
“不,我不相信……即使再卑微,這個世界上也都有屬於每個人的一席之地。
羅木爺爺曾說過:每個人出生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爲了被屠殺的!
我相信:我一定會找到屬於每個人都能平等生存的世界,一定有!
如果沒有……那、我就去創造一個!”
聽明白大護法的話,七夜忽然語氣堅定道。
內心的憧憬產生出一股莫名的信念讓人敬仰,令大護法不明所以的,霎那間默然失神。
“哼,就憑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也想在這強者的世界創造自己的領地……”
不知爲何,這次大護法罕見的沒有嘲笑,只是不痛不癢地諷刺一番。
似乎內心因爲剛纔七夜的話而產生出一絲觸動,令一向毒舌高傲的他都不忍打擊。
而且一個不滿十歲的孩子說出這樣一番話,也令他十分好奇七夜如何去實現。
“哪怕我現在的力量微不足道,但是我會努力不斷變強,不斷變強……
總有一天,我會強到足以解決任何一切的地步!”
七夜握緊拳頭,兩眼炯然,語氣鏗鏘有力。
大護法的話激起了他不服輸的心,想到自己在奴隸礦營都從沒絕望過,更何況現在。
那嚴肅認真的神情,讓大護法有些吃驚於一個幾歲孩童的堅定信念。
此刻,大護法十分肯定了:
黑魔炎所吞噬的品性——執着,已經作用出來。
不過,若沒有七夜自身執着精神與頑強品格的推動,黑魔炎所吞噬的相同品性,也是無法淋淋盡致的表現出來的。
只有兩者相容、相互促進,吞噬者自身才會產生變化。
下定決心後,七夜心中彷彿塵埃落定般做出了選擇:
不斷變得強大!
強大到足以解決一切的地步!
有了這種信念,七夜眼神赫然間變得深邃、堅定,青稚的臉龐開始浮現出剛毅。
有了目標,前進的路就有了意義。
既然已經有了選擇,就馬上開始行動起來。
不過,想要變得強大,並非是自己隨口說出的一句白話。
七夜也開始不斷思索着,如何能通過各種途徑使自己的實力得到進一步提升。
現在,寒靈城已然不能再待,必須要找到一處合適的去處。
坐在大石上,他翻找出柳兵衛靈戒中一張地圖:這是一張關於北牙帝國、北域一角的地圖。
北牙帝國,疆域4950多萬平方公里,人口數約22億:
帝國共分化爲48個‘州’,由48個一等王城執掌。
每個州,又有2-3個不等的‘府’,由二等候城執掌。
府內設‘藩’,由三等爵城執掌。
藩又設‘郡’,由四等郡城執掌。
郡之下是‘域’,由五等庶城執掌。
地圖上,寒靈城地處‘北櫻藩’邊角一個忽略不計的角落。
同樣與寒靈城相鄰不遠的水幽城,也是一塊麪積不大的縮影。
在地圖往南,跨過幾個大小城池,有一個名叫“白燕城”的城池,在地圖上的面積遠遠大於周圍城池數倍。
而這座‘白燕城’,便是掌管着這北櫻藩的三等爵城。
“如果去這裡的話,應該能尋求到可以不斷變強的方法吧……”
七夜認真看着地圖思忖道。
寒靈城偏居極地一角,沒有特別強大的靈脩,也沒有更多的修煉資源,不能滿足自己進階更強實力的迫切願望。
他也不會將實力的提升寄希望於黑魔炎,那種吞噬的痛苦太過刻骨銘心,心中無限牴觸更不想再次體驗。
只有將目光,放在等級更高,機遇更多的城池。
“呵呵……自然在更廣闊的地方,有更多變強的方法,但同時危險也越大。憑你小子現在的實力,恐怕難以立足。若不慎捲入紛亂,則死無葬生之地。你可想好了?”
混天輪內,大護法慢慢悠悠道,但感覺更像是一種提醒。
“我想好了,只要能讓我的實力得到提升,哪怕是地獄,我都會前進!”
七夜格外認真道。聽完此話,大護法沉默下來。
七夜不知道大護法出於何種原因如此一問,也不清楚大護法的沉默是否在打着自己的算盤。
但對於自己做出的選擇,自然全力以赴、一往無前!
下定決心,明確方向後。
他便開始着手行裝上路的準備,如今已9歲的他。雖然身材瘦小,但已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經歷過太多的苦難與生死,七夜的心性早已褪去童知,變得堅韌如常、心細如絲。
七夜深知,如若自己不夠堅韌,恐怕是撐不到現在。如若不夠謹慎,也早已不知喪生何處。
收好地圖,拍拍屁股、跳下岩石,七夜徑直來到城外的茶肆。
這一去路程不短,自然要準備一匹腳力不錯的駿馬,而曾經到過的茶肆,自然是眼下自己能夠想到的地方。
由於大量逃難者的離去,往日熱鬧非凡的茶肆如今門可羅雀、空無一人。
茶店老闆早已不知蹤影,茶肆小二在後簾麻利地收拾着包裹行囊,塞得滿滿當當。
正忙活間,見有人走進茶鋪,便停下手中活上前迎道。
“這位少爺,本店已不做生意了?”
“我不喝茶,只幫我準備一匹快馬,幾件衣服以及乾糧就行。”
七夜平靜說道,然後伸出手,往茶小二手中遞過兩枚金幣。
“夠嗎?”他試探問道。
“夠、夠、夠了……”
茶小二微微發愣後驚喜過來,想起來是上次的大財主少爺,而後快速隱晦地接過金幣,連忙點頭道。
沒想到兵荒馬亂時,還能遇上這個大少爺,真是喜不自勝。
“少爺,您是一個人嗎?”
接過金幣高興之餘,茶小二隨意多問了一句。
“這個你不用知道,快去準備吧。”
七夜眼神凜冽道。
“好勒,小的這就馬上去爲少爺準備,您稍等片刻。”
茶小二被盯得一陣發怵,唯唯諾諾地退去。
片刻後,七夜來到茶肆後的涼棚內。
茶小二連忙遞上準備好的兩個包袱:一個裝着幾件行旅素衣,另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饃餅與肉乾。
涼棚下,還拴着一匹四肢健壯、體型高大、鬃毛呈黑褐色的棗紅馬。
七夜打量了棗紅馬好一會兒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自己原本並不懂馬,不過有了寒旗等人的經驗,自然也能看得出馬匹優劣,順手接過茶小二手中的包袱。
沒有任何多言便一個縱身,輕易地翻上高大的馬背。
坐上馬背上的他,身材與駿馬看上去不太協調。剛剛翻上馬背,身子微微晃動幾下後,七夜便很快穩住了身姿。
儘管從未騎過馬,但憑藉着靈脩強大的身體適應機能,很快掌握了騎馬的身體協調性。
“好了,謝謝。”
在涼棚小院內溜達一圈,基本掌握騎馬的技巧後,七夜向茶小二簡短的一句道謝,便一記鞭影飛快地策馬而去。
“少爺慢走啊……”
望着揚塵而去的身影,茶小二市儈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一路縱馬飛馳,七夜穿過一片片樹林與田野,棗紅馬不知疲倦的載着他,向着一片片連綿的羣山奔跑着。
行至夜幕,穿過平原破落的村莊,進入到一座大山中。
經過一天的趕路,此刻棗紅馬奔跑速度減緩,顯得十分疲憊。
沒過多久、不知爲何,棗紅馬的狀況變得有些不妙起來:
不斷猛喘大氣,口齒間流淌出白色泡沫,行走的馬蹄也越來越擡不起。
就在七夜感到棗紅馬症狀越來越嚴重時,“咚”的一聲,棗紅馬一頭無力地癱倒在地。
“怎麼回事?”
在馬倒下的瞬間,七夜機警地跳下馬背。
看着才奔跑一天就倒下的駿馬,感到事有蹊蹺。
但如今夜幕降臨,四周一片漆黑,也只得暫且放棄趕路。
從未替馬看過病症,但是曾經在伙房營,七夜也曾見到過軍隊中的馬倌,如何給馬醫治。
搜索着黑魔炎曾經吞噬的經驗記憶,學着馬倌的樣子,七夜湊上前瞧瞧棗紅馬的口齒、看看鼻息,一番查看下來,也依然未弄明白個所以然,不禁有些焦躁起來,真是隔行如隔山啊!
真當他苦思憂愁間,隱約聽到遠處有駿馬奔馳的馬蹄聲。
山中寂靜,馬蹄聲越來越清晰。
沒過一會兒,七夜憑藉靈瞳隱約看見遠處黑暗中,有人舉着若明若暗的火把,正向這邊策馬而來。
雖不見其貌,但想到終於能找到可以幫助自己的人,內心也是十分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