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裡的狐狸們,瑟瑟發抖,又唱起之前的歌。
“嚶嚶嗷~
“嚶嚶嗷~
“嚶嚶嚶嚶嗷~”
這歌聲,一如既往,給了它們勇氣!
但,洞口的狂風和瓢潑大雨中,走進來穿着長袍的古仙。
他們皺着眉頭,強忍歌聲的干擾,反而大喜,嘴裡吐出古怪的語言,眼睛放光衝過來,抓住唱的最響的狐狸,大搖大擺離去。
……
食堂裡,黑爪爪抱着胖腦袋,淚流滿面。
想起來了!
它全都想起來了!
血脈中的記憶,關於這首歌的記憶……
當年,這首歌曾短暫幫助過狐狸們,驚退前來抓狐狸的古仙。
但沒過多久,古仙們便不怕了!
他們會在洞外聽狐狸的歌聲,判斷洞中有幾隻狐狸!
他們會衝進洞中,以歌聲的嘹亮成度爲指標,抓走最強壯的狐狸!
這首歌曾帶給狐狸們短暫的希望,但最終沒能改變狐狸們悲慘的命運。
“嗷……”
黑爪爪大哭出聲,眼淚狂飆,撲到師父懷裡。
偌大食堂,一個又一個狐狸徒弟,或是回憶起什麼,或是被情緒感染,開始跟着大哭。
一時間,整個食堂,盡是狐狸哭聲。
白墨抱住黑爪爪,連忙拍它後背。
“好啦好啦,記起來了麼?痛痛快快哭一場。
“這些藏在血脈裡的記憶,和現在的你們,都沒什麼關係了。
“你們屬於倖存下來的血脈!
“不哭了!”
徒弟們還是在哭,白墨思忖一番,果斷開口。
“加餐!明天,我們加餐,吃蘆花香蕉!”
大殿裡仍然滿是“嗚嗚嗚”的哭聲。
白墨盤算一番倉庫。
“加點心!明天,我們加點心,把水晶柿餅給大家分了!”
大殿裡有些徒弟已經擡起頭,看向師父,眼睛發亮。
有的徒弟還在哭,眼淚止不住。
白墨盤算一下最近兩天藥田的產出,在神識掃過大殿,查探徒弟們的身體。
“我們加餐加點心,連加三天!”
狐狸山的食量已經很大,三天加餐,又要讓徒弟們再胖一圈。
“不能再加了,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此言一出,大殿裡安靜下來。
白墨懷裡的黑爪爪,擡起頭,抹掉眼淚,看看師父。
它也不知道爲什麼,聽見師父喊加餐,心中的悲傷就少了三成!聽見師父喊加點心,心中的悲傷又少了兩成!聽見師父喊連加三天,它的悲傷就莫名其妙失蹤,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它甚至有點想笑,但努力忍住……這種場合下,如果笑了,太破壞氣氛!
……
轉眼間,狐狸山的三天加餐期過去。
現世中,時間亦過去三天。
刷……
出租車奔馳在馬路上。
車廂裡,白墨抱着白腳趾,摸摸它的脖子,摸摸它的肚皮。
“還真又胖了一圈?”
白腳趾皺皺眉頭,也摸摸自己肚子,摸摸自己的肩膀……胖了?有麼?沒感覺啊!
“嚶嚶嚶?”
白墨嘆口氣,神識掃過它的內臟,再次確認……健康無礙。
“那就還好。”
那首歌曲,狐狸們已經不再唱了。合唱團自動解散。歌曲事件以來,對狐狸山最大的影響就是,徒弟們爲了治癒心理創傷,全體加餐三天……又胖了!
車外面氣溫很高,已經三十多度。車廂裡,空調冷氣則開得很足,甚至有些涼颼颼的。
車載收音機又在播報委員會的最新消息。
“經查,巨食山通緝犯犬伯牙,已經來到西州市。
“請廣大市民提高警惕……”
出租車司機坐在前排,冷哼一聲。
“什麼犬伯牙,我們西州市根本不怕。
“嘿嘿。
“只要委員會在,就叫他們有來無回。”
白墨隨口應和。
便見這出租車司機,卻也自帶職業天賦,就此打開了話匣子。
“聽說最近,委員會對罪犯下手都挺狠的。
“抓住了之後,先噶兩根小拇指。
“嘿嘿嘿。
“其實狠點好啊,狠點才能鎮住罪犯們,才能讓我們這些小老百姓,能把日子過得安穩。”
白墨坐在後排,點點頭。
“您說得對。”
前方紅綠燈,司機剎住車。
卻見這中年大叔,回過頭看看後排,神秘兮兮道。
“其實你知道爲啥要噶那些小拇指?”
白墨搖頭。
“爲什麼?”
中年大叔壓低聲音。
“我聽說啊……在西州市有個煉丹的大boss,這些手指,就是被他給噶了去煉丹了。”
大叔一臉篤信,抿着嘴,皺着眉,好像自己知曉了很了不起的秘密。
白墨則扯扯嘴角,很是無語。
這狗屁倒竈的謠言,怎麼還傳開了?
不止大學生們在傳,連出租車司機都信了?
該不會在整個西州市,都已經傳開了吧?
到底是誰,竟然讓他背這個黑鍋?
……
刷!
出租車停下,白墨抱着白腳趾下車,來到金皇大酒店門口。
卻見蟲爺,穿着花花綠綠的短袖襯衣,戴着蛤蟆墨鏡,滿臉堆笑,從酒店大廳裡迎出來。
“嘿嘿嘿,小墨快進來!”
拉着白墨的手,進入大廳中,又一路去往包廂。
老傢伙很是開心。
“上次吃飯被打斷了,這家的經理一直很過意不去,送了我一瓶羅馬尼康迪,又送了我兩塊鹿排。
“我們乾脆來吃掉,寬寬人家經理的心。”
白墨抱着白腳趾,扯扯嘴角,看到老傢伙鼓鼓囊囊的褲子口袋。
“蟲爺,你口袋裡……”
蟲爺嘿嘿一笑。
“唉,巧了巧了!
“今天剛成交一筆生意,又送出去一隻仙蟲,也順道一起慶祝慶祝!”
酒店走廊裡人不多,偶爾有送菜的餐車。
白墨和蟲爺,踩着厚重的地毯,邊走邊聊。
“說來也怪,他們經理跑哪去了?
“咋也不來接待我們?
“這麼不給面子?”
正疑惑,兩人拐過一處路口。
卻看到上次的經理,正陪着另一夥客人,滿臉堆笑,點頭哈腰。
而那另一夥客人,是幾個女孩子,正說說笑笑。
其中兩人,白墨都認識。
一個是蘇搖搖,今日沒帶孔雀紅寶,獨自前來。
還有一個,穿着雪紡長裙,戴着名貴手錶,一身土豪氣息,正是小富婆,楊碗!
場面頓時尷尬。
白墨沒有說話。
楊碗亦愣住,陷入沉默。
楊碗的一羣小姐妹,也很懂看眼色,立刻紛紛閉嘴。
酒店的經理,看看蟲爺,看看楊碗,亦選擇立刻閉嘴。
倒是蘇搖搖上前,笑着碰碰白墨的胳膊。
“白墨專家,蟲爺,你們兩個咋來了?
“哦對,白墨專家是楊碗的同學吧?
“聽說你倆之前,還起過摩擦?
“哈哈哈。”
她輕笑着,回頭拉一下楊碗。
“今天有機會了唉,要不和白墨專家一起吃個飯,一起喝杯酒?”
白墨皺皺眉頭,看見蘇搖搖隱晦遞過來的眼神!
唉?
他瞬間明白了蘇搖搖的意思。
蘇搖搖想說和!
畢竟楊碗她爹,是東郭市的委員會會長,身家不凡,和她有仇沒好處。
白墨不怎麼在乎,但也不太想和楊碗牽扯,正要拒絕……
便聽楊碗愣了片刻後,笑着開口。
“白墨專家,中午好啊。”
她看看周圍的閨蜜們。
“其實我和我媽,去過白墨專家的家裡。
“環境不太好,幾十平的小破房子,還是很艱苦的。
“也難怪白墨專家那麼錙銖必較,那麼得理不饒人。
“一起吃飯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我不太習慣。
“白墨專家序列九呢吧?
“序列九太厲害了,我害怕!
“畢竟我爸手下的序列九,也才幾百個!”
她的一羣閨蜜,都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那是該害怕啊。”
“碗碗你嚇死我了哈哈哈。”
“搖搖姐,我們快走吧。”
場面瞬間凝固。
酒店經理縮到一邊,彷彿要縮進牆裡去,大氣都不敢出。
蟲爺的臉色已經發黑,手微微顫抖!
楊碗看到了,但楊碗只是冷笑,並不在乎……她知道蟲爺,一個序列九老混子罷了。
白墨不想撕逼,只是按住懷裡呲牙低吼的白腳趾,考慮要不要一不小心鬆開它,讓仙獸失控一次……
突然,他察覺到什麼,瞟了一眼天花板……樓上有巨食山的氣息?
而且隱隱有一股惡意,就是鎖在楊碗身上!
這樣的話,好像有人能替他出氣?
蘇搖搖皺着眉頭,冷冷看一眼楊碗。
她沒想到,楊會長的女兒,竟然被嬌慣到這種地步?竟然如此無腦?
她走向白墨,臉上滿是歉意。
“不好意思啊,不理她了。
“今天我請你吃飯!”
說完,便直接拉起白墨的手,帶着蟲爺,徑直離去!
留下楊碗一羣人,還在嬉笑。
“搖搖姐你就這樣走了啊?哈哈哈。”
“隨你哦。”
“碗碗,我們到樓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