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之間，不遠處兩塊時空碎片輕輕碰撞在一起，而就是這輕微碰撞，便如同火柴點燃的火藥，引得兩塊時空碎片都是轟然爆炸，毀滅的暗紅能量掃蕩開去，引得周圍的一些時空碎片連鎖爆炸，恐怖的威能足以讓人皇強者都要避其鋒芒。
方毅施展身法，無聲無息從一塊時空碎片中掠開，融入到數萬公里外另一塊時空碎片之上，而幾乎就在他剛剛掠開之後，之前那塊時空碎片便是被爆炸波及，發生強烈爆炸。
接下來短短數息的時間裡，方毅便轉移了六次，不敢有過多停留。
正在湮滅的時空之中，作爲萬道根基的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都紊亂了，就連方毅也喪失了時間概念，每一次轉移跳躍，融入時空碎片之中的他，感應到了過去某個時間殘留在這片時空碎片上的印記。
時間被嚴重扭曲，或是變得無比緩慢，或是變得無比迅速，又或靜止不動，而不同的時空碎片，空間的密度也變得大不相同，有的脆弱如水泡，有的堅硬如鑽石。
好在方毅自己對於時空之道也是有着相當的理解，否則很容易就會迷失在這種時空紊亂之中無可自拔，乃至精神錯亂。
而保持着自我的方毅，更是從這無限紊亂的時間與空間之中，對於時空之道又有了新一番的理解和提升。
“這種正在自然湮滅的時空，太危險了，就算是人皇強者都要小心翼翼，也不知道當初只有開山境界的神人禹，是怎麼火中取栗，得到時空之心碎片的？他當時很可能深入到了最後剩下的大黑洞的核心深處……”
方毅不得不佩服起神人禹來，若非親身降臨，沒有人想象得到這裡的恐怖。尤其是，越來越靠近其中一個黑洞，時空碎片之間的相互碰擊越發頻繁，幾乎到處都是展開毀滅爆炸，無數的時空碎片，都在爆炸之中，化成了最爲純粹的毀滅能量，無數爆炸連成一片暗紅。
此情此景，纔是真正的大恐怖，大毀滅，大壯觀，就算是開山境界強者看到這一幕，也會被奪了神智，難以思考，甚至神識毀滅！
因爲在這大毀滅之中，更蘊含了恐怖的時空毀滅大勢，這本身，便是天地間自然而成的最爲兇猛最爲霸道的拳意。
天地面前，人如螻蟻。
時空的意志，便是天意，天意殺人，誰能反抗？
故而，神道三人這等人族時空最爲強大的存在，在遭受到“零式”借來的時空之勢攻擊之時，也是如同遭受天意碾殺，即便都有絕品法器護體，仍是紛紛受創。
就連此刻的方毅，雖然身處時空之內，逐漸靠近兩大黑洞之一，也是被這股毀滅大勢，狠狠地衝擊着神識。
好在他的神識毀滅之後重生，早已經過千錘百煉，整顆神識就是一顆精神粒子，達到化身億萬境界之後，神識強度更是上升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遠比普通人皇強者的神識更加堅固十倍乃至更多。
故而，在這等大勢衝擊之下，方毅雖然神識震盪，但卻仍是承受得住。
而，更是在這毀滅大勢的不斷衝擊之中，方毅對於毀滅法則，竟然有了更深的一層頓悟。
什麼才叫毀滅？沒有親眼見證時空的毀滅，不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毀滅！
時空的毀滅，纔是代表着毀滅的極致，毀滅的真諦！
“天地有萬道，終敵不過毀滅之道！即便時空二道，在毀滅之道面前，亦要分崩離析，土崩瓦解！”
轟！
方毅的精神在這一瞬陡然昇華，霍然入道。
毀滅之道，以毀滅入道！
站在神人禹的肩膀上，方毅對於毀滅法則的理解，更進一層。
以毀滅入道成功的一瞬間，方毅的拳之法則，更是產生玄妙變化，新昇華的毀滅法則，竟然受到吸引一般，一下融入到了拳之法則之中，頓時拳之法則散發出了濃濃的毀滅氣息，光是這股毀滅氣息，就能讓人皇強者的神識都要受到劇烈震創。
現在的他，無比強大，強大到了連人皇強者在他面前也都逐漸變得不堪一擊。
不過，方毅心中沒有多少欣喜。
“武道極限，什麼纔是武道極限？亦或，武道究竟有沒有極限？”
這種感慨，並非無根而生，修爲到了方毅現在這等境界，無論金錢權勢，都早已無動於心，唯有武道極限纔是他追求的最終目標。
事實上，只要是強者，都有一顆追求武道的心，所謂區別，也只在於這份堅持的堅定程度而已。
無聲無息間，方毅將身法施展到了極限，以一塊又一塊大小不一的時空碎片爲跳板，與那黑洞保持着必要的距離。
雖然最終仍是要進入其中，但卻不是現在。
在這時間和空間徹底紊亂的時空之中，方毅完全喪失了時間的感知，他不斷地轉換着時空碎片，卻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也許只是片刻，也許是一百年，一萬年。
終於，所有的時空碎片或是被吞噬，或是在相互碰擊之中轟然爆炸，整個時空之中，就只剩下了兩個巨大無比的黑洞。
恐怖得無可想象的吞噬之力，吸扯着方毅的身體，兩個黑洞在爭奪時空之內最後的存在，都想將方毅吞噬進去。
“究竟，哪一個纔是最後存在下來的黑洞？”
空無一物連最基本的時間之道和空間之道都不存在的“空”之虛空之中，即便隔着數千萬光年，方毅的身體仍是發出嘎嘎的聲音，像要被從中間撕裂開去。
也就是方毅的身體是造化之體，自成天地，才能夠在這沒有任何存在任何“道”的虛空中硬生生存在下來，不過現在他卻是要做出抉擇，必須要選擇一個時空黑洞進入其中。否則的話，兩個黑洞就會這樣僵持下去，直到它們將方毅吞噬爲止。
而如果方毅選擇的黑洞，最終變成被吞噬的一方，就算方毅是造化之體，也無可能存活下來，要被徹底瓦解，吞噬，消化。
現在靠的，只能是運氣。
運氣好，方毅就能繼續下去，抓住完成“零式”的契機，運氣不好，那也只有身死道消，在那之後，便是方毅，也再沒有重生之機。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雖然早就聽說過這樣的話，但沒想到，到了現在這等修爲層次，居然還是要看運氣。”
方毅暗暗苦笑着，終於做出決定，身形一掠，向着左邊的黑色黑洞掠去。
至於原因，倒也沒什麼特別，單純的男左女右而已。
乍一靠近，左邊黑洞施加在方毅身上的力量頓時增大不少，在方毅沒有刻意抗拒之下，幾乎是一眨眼，方毅的身形便加速到了光速，若非造化之體，此刻已然崩潰。
而這速度仍在增加，超光速。
無聲無息，超越時間，超越常規，方毅在沒有時間概念之中，一下便是投入到了數千萬光年之外的巨大黑洞之中。方毅在這個黑洞面前，連塵埃都算不上。
黑洞之內，容納了這個巨大時空內差不多一半的物質，壓力大得無可想象，就算是造化之體，也要被一下壓成無限小的一點，天地之威，在這個時候纔是最爲真切地體現。
幾乎是在真正進入黑洞之前，方毅就已是以“零式”力量包裹己身，這才免去了被碾成塵埃的命運。
“若非我領悟了‘零式’，這時候已經死了，也不知當年只有開山境界的神人禹是怎麼挺過來的？靠自身肯定不行，他當時必定是身懷異寶！”方毅心中暗忖。
沒有任何的光線，聽不到任何聲音，五官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效用，方毅只能以神識來感知四周。
而在這巨大的壓力之下，連神識感知也被大大壓縮，以方毅現在的神識，居然只能看清方圓五公尺左右的距離，簡直就像是普通人在黑夜中所能目視的距離差不多。
這一感知，方毅先是一驚，再是一喜：“混沌源力？不是混沌源力，混沌源力遠遠沒有這樣狂暴，這是混沌源力和混沌魔煞的融合力量，經過混沌源力的中和，混沌魔煞呈現出某種層度的穩定。”
方毅周圍，竟然都是這種混合了混沌源力和混沌魔煞的能量，而且全是經歷了固態壓縮之後，反而凝結而成的某種凝漿一樣的無色液態，一滴液體之中，蘊含的能量總量，便是相當於千立方公尺的正常固態能量還多！
四周巨大的壓力，便是由這經過極度壓縮之後的混合能量傳來，對神識都能產生強大壓制，若是一般的人皇強者在這裡，恐怕連周身一公尺的情況都無法感知。
“可惜了，我現在沒有內世界，否則收取許多，好處巨大！不過，我對武道的追求不在這裡，我必須要深入到黑洞的核心，時空之心，必定是在兩個黑洞中的其中一個，擁有時空之心的黑洞，將成功吞噬另一個黑洞！”
一念之間，方毅靜靜等待着，並不準備深入黑洞核心，因爲一旦兩大黑洞開始互相吞噬，所有的物質都會被擠壓成最原始的一點，融入到時空之心當中，到時候時空之心炸裂，便是波及周圍數十上百個時空的毀滅爆炸。
“一切，都看運氣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