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時分,走出去的馬車陸續回到拍賣行,所有十六人不傷分毫的全部迴歸。
陳天道看到所有年輕小輩都安然無恙,心中鬆了一口氣。雖然他對古承額計謀深感認可,甚至可以說非常佩服,但是對於這些年輕的孩子們還是放心不下。
衆人盡皆迴歸,只有那些打探消息的暗線還沒有歸來,不過很快也會有消息傳來。
果然,不久之後傳來了消息,藍月城鐵馬兄弟會,司馬氏家族,貝肯家族,奧巴家族,金獅傭兵團紛紛出動趕往碎手傭兵團總部了。
至於後面的情形,不用過多思考也能猜到結果。
陳天道來到古承和林薇兒的包間,看着非常輕鬆的兩人,不由得心中暗自感嘆。看來自己真是老了啊!面對事情還沒有這兩個孩子冷靜。
其實古承從來就不是莽撞的人,只要面對危險他始終能很快讓自己冷靜下來。分析局勢,權衡利弊,找出一條生路。
比如幾年前在狼牙山脈裡的半年生存。
比如半月之前在碎木荒野面對狼王的時候。
其實今晚因爲有林薇兒和陳天道的關係,他們完全可以不走出拍賣行就暫時安全了。可是古承不願意給自己留下潛在的威脅。
雖然無論林薇兒和陳天道都能應付這些人,可是依靠自己的力量解決問題始終是最好的。哪怕是用頭腦借來的力量。
既爲民除害,又爲自己免除後患,何樂而不爲。
陳天道坐下來,看着古承久久不動。他不相信這樣一個嚴絲合縫的計謀出自一個十五歲少年之手,即使親眼所見。
許久之後,陳天道開口了:
“古承小友當真是神機妙算啊,老夫深感佩服!”
“長老大人您太客氣了,我一個小輩擔不起!”古承趕忙謙虛回禮。
旁邊的林薇兒見到古承謙虛,便打斷他說道:
“錢袋子小弟不用謙虛,你這次可是真讓姐姐刮目相看呢?以後你就做我軍師吧!”說完覺得自己主意不錯,在一旁哈哈大笑。
陳天道擡手打斷林薇兒,繼續說:
“老夫有幾點不是很明白,可否請教小友爲我解答?”
“您老太客氣了,晚輩擔不起請教二字,您老有什麼疑問儘管詢問,晚輩必不隱瞞!”
“那好,我有三個問題想問。第一,你爲什麼不是想辦法逃脫危機,而是把目標直指碎手傭兵團?第二,你爲什麼確定送信的十六個孩子不會有危險;第三,你如何確定其他勢力會相信信上的類容,而那一封信爲什麼不直接寫明碎手得到了戰技,而是寫的模棱兩可?”
古承聽後整理片刻開始回答陳天道的問題,對於這樣的強者,他沒有必要扭捏作態。
因爲即使自己說假話,別人也能看出來,既然事情都做出來了,就不必藏鋒掩芒。
“您老第一個問題,我想來有三個原因。第一,碎手傭兵團惡名在外,我想借此機會爲藍月城除此一害;第二,有您和薇兒姐在,其實我是安全的,至少暫時安全。可是如果離開了你們呢?我跟薇兒姐今日白天一起在多個地方出現過,我想碎手要查到我也不是難事。這樣我就有可能陷入危險,所以我不想給自己留下後患。只是這樣做是借了別人的手,包括您老和拍賣行的實力。第三,薇兒姐對我很好,她不喜歡碎手,我也就多了一個理由除掉他。”
古承的話聽起來不像一個十五歲男孩的話,多有冷酷的一面。可是這是古承的真實想法,經歷無數生死危機的他,從來就不是優柔寡斷之輩。
喝了口水,古承接着說道:
“您老第二個問題,其實回答很簡單,那是因爲我借用了您老的威懾力啊?你在拍賣行門口的發怒,摔碎木桌那不是白摔的。當時門口肯定有各大勢力的眼線,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您老是惹不得的,他們投鼠忌器自然不敢下殺手。”
陳天道聽得不住點頭,認可古承的判斷。
“至於您老第三個問題,要稍微複雜一點,我其實也有猜測的成分在。碎手爲人跋扈狂妄,雖然其他勢力多惹不起他,並不代表私下不嫉恨他。而且在他在拍賣場明知道這樣說會引起其他勢力的注意和覬覦,可還是說了,說明他成竹在胸,也可以說明他看不起其他勢力。雖然說是在引羣狼如我們的室,同樣也讓他自己成了狼羣的目標。”
古承停了停,看了看陳天道的眼神接着說道:
“而您老在門口的表現會讓他們心生疑慮,是不是除了什麼變故?而送出去的信便能佐證他們的判斷。他們自然就會猜出是碎手動了手腳得到了戰技,違背了拍賣行的規矩,觸怒了您老。但是您不便直接出手懲戒而是以送信方式提醒威脅,是爲了維護拍賣行的面子。”
陳天道已經眉頭緊鎖了,看得出內心並不平靜。但是古承還是要繼續講下去。
“這樣的話其他勢力就有足夠的理由對碎手傭兵團下手了。其一,多年的積怨;其二,戰技在碎手手裡。至於那封信不寫清楚也有三點原因。其一,寫太明容易適得其反;其二,您老爲了維護拍賣行聲譽也不便寫明,似是而非反而能讓他們認定這就是事實;其三,攔車的人同樣有碎手的人,寫明就暴露我們的目標了,而不寫明碎手就會根據自己的言行去猜測您老是什麼用意!也可以讓他在猜測中浪費時間,而失去了最佳應變機會。”
說道此處,古承頭上微微冒着冷汗,他不能肯定陳天道會如何看待自己。
陳天道沉默半響之後開口問道:
“那你就不擔心其他勢力看出我這是在故意放出消息?這其實漏洞很明顯,並不難猜啊?”
“您老說得對,他們會去攔截馬車是因爲貪婪戰技,怕您故佈疑陣放跑了我們兩人。而他們會去碎手傭兵團同樣是因爲貪婪,因爲只要那裡有戰技他們就會去。即使能猜出您是故意放出消息,他們也會認爲您是在盛怒之下出手報復碎手而已,這是人之常情。而且他們同樣知道會有多個勢力在覬覦戰技,即使得不到戰技,順勢除掉碎手也是他們平常不敢想的心願,衆多勢力聯手的機會可是很難得。”
一陣沉默之後,古承擡頭望着陳天道說道:
“這件事情到現在爲止,只有一個問題讓晚輩難以心安。”
“呃!你有何事爲難啊?”陳天道此時眉頭是緊鎖的,不過聽到古承說話之後,有些鬆開。
“此事雖然是由晚輩策劃的,但是現在在外界看來卻是您老和拍賣行以及陳氏家族承擔了後果。外界都會認爲是您老受騙之後發怒而借刀殺人清除了碎手傭兵團。甚至以後會給您老和拍賣行帶來麻煩,晚輩心中一直很愧疚!”
陳天道神色不定的看了古承許久之後才眉頭大開,哈哈大笑。古承最後一句話很和他心意,本來少許不快也消失無蹤。
“哈哈哈哈!你都說了碎手傭兵團惡名在外,爲藍月城除去這一害又有何不可?只不過這功勞卻讓我給佔了。至於麻煩嘛?我陳氏家族如果怕麻煩也就不會勢力遍佈整個王國了!你這小友很是不錯,既心思縝密,巧計連環;又不失本心,恪守底線;好!好!薇兒眼光不錯!”
古承此時才放下心來,他一直都知道陳天道心中是有些不快的,一是因爲他承擔了藉機報復之名,二是擔心古承會對林薇兒不利。
林薇兒聽陳天道一個勁誇古承開始不幹了。
“陳伯伯你不帶這麼偏心吧!他可是我帶過來的小弟啊!他聰明也有我的功勞呢?”
“對!對!你也有功勞哈哈哈!”陳天道無奈笑道。
直到此時房間氣氛才真正緩解融洽。
林薇兒非常開心,因爲有人說了一句,
“薇兒姐對我很好,她不喜歡碎手,我也就多了一個理由除掉他!”
當然她心中更希望古承除掉前面“薇兒姐對我很好”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