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撕心裂肺般的痛,斬筋碎骨般的痛,先是心脈再傳遍全身。
還有···冷,遍體冰寒,如墜入萬丈深淵下的極寒冰窟之中。
真氣在消散,可以感覺到曾經磅礴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流逝。
原來死亡就是這樣的感覺。
這是古承最後的手段了,他做不到對面前如此逼真的艾露恩下手,那麼只能讓自己死去。可這感覺是如此的真實,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能做出以死破局的選擇不得不說古承是英勇的,但之所以勇敢無懼也是因爲心中擁有着強烈的自信。
只是這一刻的痛苦和冰冷如同一個露出了一張扭曲而恐怖的面孔的魔鬼,它不住的在古承面前發出嘲諷的冷笑,“你太自以爲是了,傷害了她也丟掉了自己的性命,活該!”
“我真的錯了嗎?”古承已經混沌朦朧的意識開始竭力的掙扎。
畏懼死亡是所有人的天性,沒有誰可以真正無懼的面對它,那些從容赴死的人只是因爲他們心中存留着更加重要的東西,值得用死亡去交換。
而古承此時卻是真的恐懼,這樣死去不竟毫無意義。除此之外,還有深深的不甘與對艾露恩滿懷的歉意。
“艾露恩!是我錯了···不···”古承突然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睜開疲乏無力的雙眼,看向不遠處的艾露恩。
“哈···哈哈!我沒有輸。”山洞石壁在一塊一塊的四散飄飛,洞外的荒涼大地也如同一副畫卷在被無形的力量抹去,彷彿末日降臨。
艾露恩,她也如暗淡的燈火在漸漸熄滅,一點一點陷入黑暗。她仍然楚楚可憐的模樣,但是臉上卻凝固着疑惑之色。
她不是她,真的她不會如此冷漠,古承放心了。眼前的一切都在快速的消散,他彷彿能感覺到自己身軀在一點點化爲無形。
······
“孩子,該醒來了!”師傅的聲音如同洪鐘大呂般刺入了意識之中,古承大叫一聲驚坐而起。
黑夜已經過去,有光線透入洞穴之中,角鷹獸骨、殘留的乾糧、身上攜帶的一切都在。涼風襲來,渾身冰冷,才發現全身都已經溼透了。
“該死的!”古承鬆了一口氣,“終於回來了!”
“師傅,您在嗎?”第一時間召喚師傅,不然無法正的放心。
“感覺怎麼樣?”師傅開口了。
“您···您都知道?”古承既詫異又欣慰和放鬆,重新躺下雙手枕頭,這至少可以證明自己現在是真的回來了,“對了師傅,天亮多久了?”
“半小時左右吧!別耽誤了,咱們邊走邊說。”
古承聞言再次起身,渾身溼透頗感涼意,換下一套衣衫之後離開洞穴,洞外之前佈置的簡易機關也都完好無損。
“我並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但是能從中感覺到這個過程中你的情緒變化,看來你這一晚經歷了很多啊!”出發之後師傅就開始解釋。
“那爲什麼我數次找您,都沒有······哦!我知道了,師傅您這是故意的吧!”古承御風而起朝那頭角鷹獸屍體的位置飛去。
師傅不答反問,“你覺得可有收穫?”
古承聞言御風懸停,片刻之後點了點頭,“深有感觸,收穫良多,這些幻境能讓人更通透的看清自己的內心,或者說突破心魔的桎梏,避免一葉障目,無法自拔。”
“嗯!孺子可教!”師傅笑了,“也算爲師苦心沒有白費!”
“師傅誇獎了!”古承訕笑着心虛回答,到現在他還忘不了在那詭異的夢魘中,自己狼狽的樣子,差點就被那個真實而可愛的假艾露恩騙到了。
這幻境直指內心深處的脆弱,若是心智不堅或粗心大意者遇到的話恐怕很難走出來。那樣的話,後果就太難料了。
“師傅,我怎麼會突然就這樣了呢?”古承始終不明白這一點。
“你是想問爲何會陷入幻境之中?”
“對!”
“除了一些強大的法師和靈魂行者,包括某些異獸,他們的法術異能可以讓人陷入幻境之外,還有三總可能。一是強者佈置的法陣,二是某些特殊的藥物,第三種就是那些自身心智虛浮無根的人,由夢入幻。”師傅一點點解釋。
“那我這算是哪一種呢?”古承速度很快,已經看到了角鷹獸的屍骨,它運氣很好,一晚時間沒有遭到蠶食破壞。見此情形他心情也好了,倒轉方向往東而去。
“別打斷,”師傅頓了頓繼續說,“藥物有時效,往往不能造成大的傷害;由夢入幻一般情況也並無大礙,除非此人心智有缺,或者心甘情願;最難也最危險的是法陣,洞穴中應該就是此類。”
“啊!”古承大驚,“我這也太背了吧!如果長時間陷入其中會怎麼樣?”
“這還不簡單,輕者神智大傷,醒來也可能癡傻瘋魔,重者深陷不拔,本體長時間停滯,生機流逝而亡。”師傅輕描淡寫,嚇得古承後背發涼。
“當然,如果你足夠強大,自然可以輕鬆識破這一切!”師傅又出言鼓勵。
山巒起伏,風沙陣陣,古承一路疾飛,有了師傅的強大感知能力,基本不擔心會遭到偷襲。
“這麼說的話,那個角鷹獸的洞穴就是一個殘留法陣,看來今晚不能再找類似山洞了!”古承身體傾斜如大鵬展翅一般飛行,風元素之力溫柔的包裹着他。
“也不一定,凡是陣法都有一個觸發結界或者說啓效範圍,你昨晚應該就是這樣。”
古承聞言哭笑不得,洞中雜亂無章誰知道自己動了什麼東西觸發的幻境陣法啊?“師傅,您能找到這些陣法的結界嗎?”
師傅沉默片刻給了古承一盆冷水,“陣法一道,爲師並不精通,再者兩個世界武道力量區別很大。”
只是在說出這句話後,他暗自笑了,在笑得有些陰謀得逞的味道。“孩子,爲了磨礪心境,就讓你受點苦吧,嘿嘿嘿嘿!”
其實他早就感知到了幻境的存在,只是沒有提醒古承而已。
“不對啊!”古承突然醒悟過來,“師傅您昨晚就知道我被困幻境了啊?怎麼會沒發現呢?”
“那···那隻不過是爲師通過你的情緒異動做出的判斷而已!”師傅還想狡辯。
“那你怎麼知道洞穴中是陣法而不是那些特殊藥物?”
“這是推斷,推斷!”師傅有些急了,他並不善於撒謊。
“好吧!師傅推斷得好,但是如果我不小心中了招你能夠隨時叫醒我,只是並沒有這麼做對嗎?”古承胸有陳竹,笑着問道,“不然你剛纔不會問我有何收穫!”
“你小子,倒是聰明,不過別高興太早,以後遇到類似情況還是得靠你自己,爲師絕不會幫你。”若是古承此時神念進入神庭之中看到的一定是一張尷尬而故作威嚴的臉。
“這麼慘?”
“就這麼慘!”
······
雖然被訓了一頓,古承心情確非常好,師傅的用心良苦他又何嘗不知道。
一路疾飛而過也不停歇,還不知道最終的血谷到底在哪裡,古承不敢耽誤。
“對了,”師傅突然問了一句,“你最後是怎麼脫離幻境令神魂歸體的啊?”
“那說來就長了,”古承有心跟師傅調侃,“我可是想盡了辦法···不好!”古承突然緊急停下,四顧張望,神色緊張。
“怎麼了?”
“師傅,我···恐怕又中招了?”
“何處此言?”師傅並不相信。
“這一路走來,竟然跟昨晚夢幻之中一模一樣,”古承說着伸手指了指腳下一座山峰頂上的菱形巨石,“幻境中我曾和艾露恩在那上面短暫停留。”
“別急,你快將昨晚經歷的一切跟爲師詳細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