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雷爾知道戰局已經脫離了他的控制。
一般情況下,雙方的戰鬥多數是普通戰士的拼殺,中層隊員多爲輔助和突襲。將軍一級基本都是調兵遣將,坐鎮指揮。
可是安德森一句全員出擊徹底改變了固定習慣和模式,天級五品以上的戰鬥破壞太大,結局難料。
其實也不難料,他知道自己一方註定會輸。
不說威字營聲名在外,就憑對方天級強者的數量也超過自己不少。城主大人抽調了不少天級強者,此處的兵力已經捉襟見肘。
爲了不影響普通戰士的對戰,安德森和費雷爾自覺的將戰圈選擇了遠離人羣的地方。一名六品天騎士,一名六品天法師,戰鬥一起頓時令人眼花繚亂。
費雷爾的火焰法術早已經隨心而動之境界,法術施展開來,如同一場盛大的焰火表演,時而如燭火一般溫柔寧靜,時而似熔岩一般爆烈無情。
在費雷爾手中,火焰就如同他身體的延伸,心在何處,火焰就在何處。
但是,安德森又豈是易於之輩,無論大小的火焰在他身上只能留下一絲痕跡而已,根本不能阻止他一絲前進的腳步。
相反,各種日光懲罰術,不斷的降落在費雷爾身上消耗着他的法力,減緩着他的步伐。
畢竟是強大的對手,相互之間早已熟悉,想要短時間獲勝根本沒有可能,再說現在階段不過是兩人的相互試探。
時間過去了半小時,安德森和費雷爾兩人的戰鬥還沒有結束,不過費雷爾還是下令撤退了。
因爲下方戰場上的局面已經非常危險,全員出擊之後,金馬軍的優勢已經大到無法彌補。中層戰士之間的廝殺更加慘烈,再這樣下去損傷太大。
撤退開始後,安德森命令全力追擊,他要將他們儘量打回營地。雙方都有傳送符文石,危機時刻都可以傳送回營地。
紫竹軍士氣全無,此時徹底追擊會令他們不得不選擇使用符文石保命,可以爲接下來的前進之路掃清障礙。
即使他們回到營地經過治療之後可以再次參戰,那也需要一定時間,可以趁此機會將他們徹底趕回死亡小徑對面,奪回兩個礦洞。
餘下的戰場進展很順利,當威字營的戰士們攻擊到十號礦洞的時候,紫竹軍已經消失大半,少量被斬殺,多半是拼着受傷逃回了營地。
費雷爾眼見大勢已去,無奈之下放棄了對十號礦洞的防守,幾名法師合力將殘餘士兵傳送回了死亡小徑西側的死亡峰營地。
成功收回兩個礦洞,戰士們吼聲震天,歡慶勝利。安德森也傳來命令爲了防備對方去而復返,所有人就地駐防,後方的破字營已經給大家帶來了豐盛的酒宴。
瑪麗已經前去修復防空法陣,爲了防備對方再次突襲,她需要徹底改變陣法核心。
天色漸漸黯淡下來,破字營準時送來豐盛的酒宴,戰士們開懷暢飲,猜拳行令好不熱鬧。羅黑虎又一次安然無恙,喝的高興處端着酒杯就來到了古承面前。
“古承兄弟,我黑虎敬你一杯,你可別不給面子!”
古承見他面紅耳赤,自是喝了不少,可又不忍心掃了他的興致,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好!好!拿···我黑虎當···兄弟!”羅黑虎高興的含糊不清的說道。喝完之後,纏着古承還要倒酒,林薇兒在一旁發出一聲冷哼。
羅黑虎立時酒醒,悻悻而去,惹得衆人一陣大笑。
衆人盡皆開懷暢飲,可是古承發現一人遠離衆人對空獨酌,始終沉默不語,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頗爲孤獨。
古承端着酒杯來到格瑞姆身前。下午的戰鬥開始之後他便進入了礦洞,但是出來之後還是看到了格瑞姆跟對方一名獸人戰士之間的戰鬥。
他也知道獸族跟靈族之間一直都相互仇視,那一名獸人戰士出現在靈族統領的城市之中確實令人費解。
或許他正是爲此事煩惱吧!
“格瑞姆隊長!爲何一人獨酌?”古承坐在格瑞姆身邊望着夜空隨口問道。
格瑞姆揚了揚酒杯,跟古承對飲一口,“你這個小兄弟倒是敏銳,我也不賣關子了,今日戰場上遇到的是跟我同一氏族的好兄弟。”
古承很詫異,沒想到還有這樣一層原因,“我曾經見到過一個獸人靈魂行者,他叫阿加瑪德,來自瑪格漢氏族,他的信仰很令人佩服!”
“瑪格漢?”格瑞姆擡頭望着星空,無不遺憾的說道“獸人之中的戰神氏族,高貴的氏族,只是可惜他走的是靈魂行者之道。”
“瑪格漢氏族的戰士我也見到過啊!就在金馬城,不知道他的名字,他被人利用立下了誓言,雖然心中很不情願,但還是不肯違背始終堅守。”古承緩緩說道。
格瑞姆點了點頭,“這是獸人高貴的傳統,獸人崇拜英雄,信守承諾。”
“所以,我想有許多獸人英雄做出一些不得已的事情,恐怕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吧!”古承喝了一口酒隨意道。
格瑞姆歪着頭看着古承,許久之後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你小兄弟不錯啊!還知道爲我解惑!哈哈哈哈,你的心意我領了。”
格瑞姆英勇無比,身先士卒,令古承由衷敬佩,所以他想爲對方開解開解。爲避免對反感才旁敲側擊,曲線救國。
“格瑞姆隊長可否知道那名獸人戰士的結果?金馬城我遇到的那一位!”古承問道。
“叫我格瑞姆大哥吧!你很勇敢也很強大,我佩服。你想告訴我什麼?”
古承頓了頓,“他對他的巨狼坐騎發自內心的在意令人動容,後來我出手殺掉了幾人,解除了他的誓言禁錮。”
格瑞姆沉默了,古承的話說到了他的內心,他何嘗不想爲加爾魯什解除誓言禁錮,只是現在無法瞭解詳細情形,而且紫竹軍畢竟也是高手雲集,做到這一點很難。
古承明白格瑞姆心中的擔心,繼續說道“當然現在有些困難,不過若是下一次戰場上相見,便可以做到了!”
格瑞姆眉頭皺了皺不明其意,歪着頭看着古承等待古承解釋。
古承搖了搖頭,輕鬆說道“格瑞姆大哥要是確定你那位兄弟是因爲誓言禁錮的話,此事便可行,不過現在我不能告訴你,格瑞姆大哥要是相信我的話,就交給我來安排。”
格瑞姆似信非信,疑惑的看着古承“你不會是有什麼壞主意吧!我可告訴你,不能對我兄弟不利,還有,不能讓他違背獸人的傳統,他的誓言是一定要做到的。”
“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事成之後可要感謝我!”古承爽朗的笑道。
“好,一言爲定!”
兩人愉快的決定下來,看着格瑞姆高興的模樣古承有些汗顏。
想要解決對方的問題其實很簡單,趁着兩人對戰,旁人突然下手將對方抓過來關起來就行了,等到他跟對方約定時間一過自然作廢。
可是獸人的高尚信念讓他們不允許自己走這樣的捷徑,既然如此,那便由我來被這個黑鍋吧!只要他們是在未知情的情況下自然不算違背誓言。
兩人的高聲的對話引起了遠處一人的注意,正是不住跟人打招呼的冷清。他用力握了握手中酒杯,眼中閃過一絲狠色。
這場戰鬥他也曾勇往直前,也曾統一指揮黑甲一隊戰陣對敵,收效不錯,隊內的隊員們除了羅黑虎偶爾有些頂撞之外,其他的也都對他很信服。
先前他曾去跟格瑞姆敬酒,對方僅僅隨意的應付了他一下。見古承兩人相談甚歡,一股無名之火油然而生,炙烤着他自負的內心。
這時候,安德森將軍找到了格瑞姆,同時帶着古承和林薇兒離開了人羣。
冷清看在眼中恨得咬牙切齒,神情陰冷無比。
“隊長,過來喝酒吧!”一旁有人招呼。
冷清瞬間變臉,笑着回答“你小子還沒喝夠?來來來,那就再喝兩杯!”
古承自然沒有發現這一切變化,但是黑暗之中有一雙眼睛將這一細節看在了眼中,嘴上漏出了一絲不屑。
安德森帶着三人離開了人羣走入十號礦洞之中,裡面馬龍,魯達,瑪麗三人已經在等待。中央燃着一堆篝火,古承幾人坐下之後安德森開始了佈置。
“今日多虧了古承兩姐弟冒着危險深入礦洞探知了他們的陰謀,不然我們可就延誤戰機浪費時間了。如今看來他們是在對面發現了巨大秘密,這件事我已經彙報了城主大人,明日副城主大人將親臨此處,我們一定要想辦法突破死亡小徑。”
爲了不暴露自己能聽懂靈族語言的秘密,古承只是將礦洞的實情做了彙報,只不過在他的引導下讓大家推測出了先前的結論。
馬龍點了點頭,不過又爲難的說道“可是死亡小徑不同別處,那裡太過危險,恐怕有些難度啊!而且我估計咱們今日戰術的改變會讓對方有所察覺,他們肯定會在那裡設防。”
“馬龍將軍說的對,那裡位置特殊,我們得做好全面的打算,投石車用不上,靈魂行者的強大力量也用不上,甚至我們某些法術都不能用,困難太多了!”瑪麗接着馬龍的話說道。
魯達猶豫了片刻纔開口道“不知副城主大人到來之後能否施展法術破除對方的防空法陣?這樣我們可以直接從空中攻擊。”
瑪麗回答道“副城主大人出手自然能破出防空法陣,但是這樣一來,很可能直接暴露我們的目的,畢竟現在對方即使有所懷疑也不能確定,我們可以打着報仇的幌子發起攻擊!”
“副城主大人出手也不一定,我想對方他們一定有所準備。”安德森補充道。
這一句讓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大家想的太多了吧!咱們多做準備直接攻打過去不就好了?”格瑞姆攤了攤手輕鬆的說道。
衆人微微一笑,對於格瑞姆的說法不敢認同,獸人的思路有時候過於直接。
正在衆人冥思苦想完全之策的時候,古承突然說道。
“不知大家有沒有想過,如果菲利斯城主在他們的地界上發現了一個大的秘密或者寶物吧!他不悄然隱秘的獨自尋寶,反而大張旗鼓冒着得罪城主大人的風險,攻擊我們的礦洞營地,引起我們的注意,這是爲何?”
其實古承已經隱約的猜到了原因,不過此時他不能主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