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威知道蘇北不會讓柳寒煙單槍匹馬的來,無論是商廈停車場,還是郊區的火葬場,都只是安插了洪威眼線的一個考驗點。
“柳寒煙,看樣子你沒按照我說的去做,蘇北還是來了對嗎,我警告你,不要再跟我耍任何小把戲,我對你們的行蹤一清二楚。”
柳寒煙不敢想象,如果沒有蘇北在身邊的話,她自己來到這裡會遇到什麼意外情況,這次她徹底將洪威激怒,他這個亡命之徒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
“最後一次機會,如果這次蘇北還跟着來的話,我想鍾敏做飯的這隻手,恐怕以後不會給柳大董事長烹飪出可口的飯菜了吧。”洪威雖然癲狂,但還很善於心裡攻堅戰,在威脅柳寒煙的同時,不忘了喚起柳寒煙的同情心。
“好,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我希望這次去的地方會見到鍾嬸。”
洪威冷哼了一聲:“西冷鎮西冷大飯店外面會有人收錢,收到錢後的半小時內,我會讓人把鍾敏送回市裡。”
不到萬不得已,洪威肯定不會和蘇北見面,甚至也不會見柳寒煙,他知道要是蘇北不跟着,警方也會暗中保護她。現在已經到了半夜,要是天亮之前,他還拿不到錢的話,再想逃亡就困難了。
掛了電話後,柳寒煙茫然的看着蘇北,尋求他該怎麼辦,總不能被洪威耍的團團轉,恐怕鍾嬸會撐不住他們去救人。
蘇北安慰道:“放心吧,現在洪威身無分文想要逃跑,他不會傷害鍾嬸的,而且在我們無頭蒼蠅亂撞的時候,洪威比我們要着急,按照他說的做,沉住氣。”
柳寒煙點點頭,將車開向距離火葬場十幾公里外的西冷鎮,她從洪威的這次舉動中,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周旋。洪威是個很注重細節的人,他一定不會親自來提錢,會派兩個手下跟自己接頭,一旦沒有拿到錢,恐怕真的會狗急跳牆。
而車子剛開出不久,另一邊打探洪威下落的劉學終於有消息了。
“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在浦海老城區,靠近臨南縣城,那裡是一個叫馬六爺的地盤。我查到,洪威的兒子洪博文在和陳雪菲離婚前,想在臨南那邊修建旅遊度假村,所以洪威和馬六非常熟。而最近洪威在臨南走動的也比較多,也只能懷疑到這裡了。”
蘇北皺了皺眉頭,劉學說的不是沒有道理,“劉老闆,柳氏集團在臨南有分公司,而且那個鍾嬸的家也在臨南,洪威總不會在這種時刻玩一種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遊戲吧。”
“很有這個可能,我現在正讓一個很靠譜的兄弟摸一摸浦海港灣的消息,要知道,現在大部分海港碼頭都被警方控制了,洪威想要逃亡,就算是危險,也願意冒這個險。”
“儘快給我消息,爭取在十分鐘以內。”
“我儘量吧。”
蘇北將手機放在駕駛座上,讓柳寒煙坐過來自己開車。當柳寒煙邁腿的時候,因爲她的晚飯也沒吃,腿有些發軟一下子坐在蘇北的腿上,兩人都尷尬的笑了。
當柳寒煙聽到蘇北和劉學打電話時,才恍然大悟,原來蘇北拿着錢回家前,就已經知道自己不會放棄鍾嬸開始準備了,心裡不免有些感動。
“浦海灣?洪威可能會在那嗎,如果在的話,我們還去不去西冷鎮飯店?”柳寒煙猶豫起來,她知道蘇北不想就這麼放過洪威,她當然也不想,但是一切都要以鍾嬸的性命爲前提,萬一他們沒有按照洪威的要求到西冷鎮,洪威馬上就會察覺到。
蘇北還沒有回答她,劉學的電話馬上就打了過來。
“蘇先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種種跡象表明洪威就在浦海碼頭,馬六的老婆在酒桌上無意說漏了嘴,她說馬六今天下午曾出過海,我想一定是他將洪威接回來的。”
“那好,還得麻煩劉老闆現在過來一趟,送柳寒煙去趟西冷飯店,我一個人去找洪威。”
“我已經在來的路上了,不過你一個人去真的沒有問題嗎,馬六在這一代幾乎是公然的存在,他們這些做海洋貿易的,都是心狠毒辣的貨色,用不用我……”
蘇北淡淡的說:“劉老闆只需要暫時幫我護送一下柳寒煙就可以,這件事已經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哪裡,也是我照顧不周,那你要小心。”
蘇北撂了電話後,把車停在路邊,告訴柳寒煙一會兒劉學來接她。
柳寒煙很想和蘇北一起去,可她必須要在西冷飯店和洪威派來提錢的手下碰頭,否則一定會引起洪威的懷疑。
“你快點回來……”柳寒煙惴惴不安的囑咐道,她想起上一次蘇北受的傷。
“放心,絕對很快。”蘇北拎着皮箱頭也不回的說道。
很快前方一抹閃亮的車燈晃在蘇北身上,劉學將他的車停下,兩人幾乎沒有語言交流,彼此換了一輛車開。
蘇北開上劉學的車後,幾乎是以極限速度朝着浦海碼頭駛去,因爲柳寒煙的位置距離西冷飯店很近,而蘇北要在洪威的接頭人拿到錢,趕回來之前,把洪威從藏身點挖出來。
另一邊的柳寒煙心急如焚的搓着手心,她非常的緊張,曾經以爲用錢來贖人的這種事只發生在電視中,可突然降臨在自己頭上,便覺得不知所措,如果蘇北在身邊或許會好一些。
轎車停在西冷飯店門口,下車的男人是劉學,點了根菸,故意倚在車門前,好讓潛藏中的洪威眼線發現他們到了。
果然,不到一分鐘,洪威的電話打了過來。
“呵呵,看樣子這次你學乖了,蘇北確實沒有來,不過卻帶了傳說中的劉老闆,哎呀呀,要是在平時,我怎麼敢惹他,當然現在無所謂了。”
“少廢話,我怎麼給你錢,你在哪裡?鍾嬸呢?”柳寒煙也在儘量爲蘇北爭取時間。
“哈哈,你以爲我會愚蠢到親自來拿錢嗎,柳寒煙,我們下次再見面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洪威的聲音有些狂躁,一天之前他還是個成功人士,可現在居然要靠着這種方式籌集一筆錢逃向國外。
“洪威,你有今天全部都是你自己做的孽,怨得了誰?”
洪威冷哼了一聲,他一生中做的最大的錯失,就是一開始應該先將蘇北從柳氏集團趕出去,而不是讓他留在蘇北身邊。
洪威仰天長嘯,這可真是天意,如果柳氏集團的這次年會不是在輪船上舉行,即便東窗事發,洪威還有手段來協調,至少也不會讓自己的財產被銀行凍結。
沒過一根菸的功夫,西冷飯店走出兩名身着黑西裝戴着墨鏡的男人,四處望了望,直接朝着劉學走來。
兩個黑西裝都認識劉學這個人物,不過他們和洪威一樣,只是些亡命之徒,以前可以懼怕劉學,但現在沒這個必要了。
噹噹噹,一個人使勁兒的翹着玻璃窗,柳寒煙緩緩的將車窗搖下,驚恐的看着窗外。
“柳小姐,洪總要的錢帶了沒有?”
柳寒煙還在和洪威打電話,她知道洪威也在等這個答案,“帶了。”
“拿來!”黑西裝激動的說。
柳寒煙警惕的將箱子抱緊。
電話中,洪威顯得很不淡定,通過另一部手機對他的手下說:“趕緊把箱子拿來,記住仔細檢查一下里面是否有貨。”
正當黑西裝準備搶箱子的時候,劉學從背後卡住了他的肩膀。
黑西裝疼得一個踉蹌,“劉……劉老闆你想幹什麼?”
劉學沒有理會這個蝦兵蟹將,從黑西裝的上衣兜裡將藍牙耳機掏出來,扣在自己的耳朵上,“洪總,別來無恙啊,怎麼這麼狼狽,居然要潛逃,哈哈,這可不像我認識的你哦。”
“原來是劉老闆,還請劉老闆行個方便,五千萬對你來說是九牛一毛,對我來說就是保命的錢。”
洪威有很多部手機,這個和手下保持通話的手機,自然是不需要考慮被追蹤的,所以長時間和劉學對話起來。
而洪威換了另一部手機,跟柳寒煙講道:“呵呵,如果你還擔心中民的死活,就馬上讓劉學把錢拿出來,不要多管閒事。五千萬對你來說也不是很多,我只想要錢,不想殺人,別逼我。”
一時間,柳寒煙不知道該怎樣回答。她和劉學在西冷飯店必須要周旋到底,爲蘇北到浦海碼頭爭取儘量多的時間。
這時,劉學卻通過語音通話替身邊的柳寒煙解圍道:“洪總要做亡命之徒,我無話可講,甚至可以理解。不過您可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什麼意思?”洪威問。
劉學下意識的瞥了眼手錶,估計蘇北是快到了,“洪總想要這五千萬,但是你派來的這兩個小兄弟……呵呵,洪總拿着錢可以逃到國外,你就不怕這兩個小兄弟搶在你之前一步將錢帶走?”
劉學身邊的黑西裝連忙對着話筒喊道:“洪總,我……我們從沒想過要攜款潛逃,真的,您千萬別中了劉老闆的挑撥離間的伎倆。”
這次洪威沉默的時間比較長,似乎他在和洪博文以及另一個叫馬六的男人商量,他們可以不相信劉學的話,但是看到五千萬的鉅款擺在自己面前,誰能確定這些小混混會不會見錢眼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