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當着你的面殺人,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薛晨說了這話後,魏尚沉默了,高氏兄弟敢怒卻又不敢言,實在是當前的形勢逼人,已經沒有了底氣再繼續叫囂,而且,薛晨展現出來的實力也讓二人感到驚懼,寶級術法仙山鎮鬼竟然對其沒有造成一丁點的損傷,簡直駭人聽聞。
仙碑宗北宗的其他人見到薛晨對魏尚如此的不客氣,一點面子都不給心裡有些不高興,畢竟,在他們的眼裡魏尚還是領袖。
而且,縱然高氏兄弟很不是東西,可畢竟是仙碑宗歷史上最重要的高氏的子孫,當着他們的面喊打喊殺的,未免有些太過了。
“姓薛的小子,你不要得理不饒人。”大鬍子輕哼了一聲。
薛晨隨意的掃了一眼,反問道:“如果有人想要殺你,你還能和殺人者客客氣氣的,那我敬佩你,抱歉,但我做不到。”
“你!”
不止是大鬍子,其他人也有些憤然。
他們心裡都很清楚,薛晨是徹徹底底的受害者,是苦主,這是無可爭議的,可是人都會有私心,誰能做到面對一件事情不偏不倚?聖人都未必,在他們看來,假如不是薛晨的登門,哪裡會發生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高氏兄弟的死活他們不是那麼在乎了,可是魏尚修爲盡失卻讓他們心如刀絞,難以接受。
魏尚擡了下手,制止了跟隨自己的這些人對薛晨發火:“事已至此,那我……”
噗通。
一直瑟縮在旁的高氏兄弟見到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妙,也顧不得臉面了,直接撲通撲通的跪下了,兄弟兩個人一人抱住了魏尚的一條大腿,乾嚎了起來。
“魏老大,不要不管我們哥倆啊,我倆知道錯了!”
“魏叔,不能讓他殺了我倆啊,那樣高氏可就徹底的斷了根了。”
兩個人在這要命的時刻發揮出了最佳的狀態,鼻涕眼淚都嘩嘩的留下來,蹭在了魏尚的褲子上,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見到這個場面,肯定會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其他人本就對高氏兄弟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僅有的情分也在分宗之後被高氏兄弟一次次惹出的麻煩和讓人厭惡的嘴臉消磨的乾乾淨淨了。
只有魏尚,心中戚然,內心複雜道無以復加。
先有高氏先祖遺留丹藥救命,後來他能夠踏出天地之嬰那一步也是因爲在抉擇時選擇了庇護二人,縱然高氏兄弟再不是東西,他也很難看着二人被逐出仙碑宗後爲人所殺,徹底斷了高氏血脈。高氏兄弟都三十出頭了,可是卻無一人娶妻生子,也沒有子嗣。
魏尚再次看向薛晨,見到對方神情冷峻如鐵,分明起了極大的殺心,在剛剛,又展現出了讓他都驚歎的能耐,難怪能讓玉龍洞白家栽了個大跟頭,憑高氏兄弟絕對應對不了,他置之不理的話,二人死定了。
可問題是,他怎麼才能救下兩人?
北宗人都已經受夠了,更不用說本就對高氏兄弟厭惡至極的南宗了,而一心修行的兩位丹華境的師祖和師叔更不會理會這等雜事,可以說,高氏兄弟完全沒有了能夠仰仗的人。
魏尚心中萬分無奈,而高氏兄弟依舊在賣力的哀嚎着,而高珏也再一次的開始付諸高氏先祖對仙碑宗立下的赫赫功績,可是,在場的已經沒人買單了,只剩下厭惡還有悲哀,高氏的血脈怎麼會如此不成器?
“也罷,就做着最後一件事好了。”魏尚心裡有了一個也許可能保住高氏兄弟的辦法,“薛先生,據我瞭解,你應該沒有傳承根基的吧,是因緣巧合才進入修行界,時間也不會很長,那麼對於修行界的瞭解也應該還很匱乏吧,除此外,距離煉晶大圓滿已經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可對?”
“不錯。”薛晨點點頭,也想看看魏尚究竟要說什麼。
魏尚輕嘆了口氣:“如今,我領悟的天地之嬰已經潰散,靈晶也已經出現了裂痕,靈氣外泄,可以說已經斷絕了修行之路,但我畢竟半步跨入到了丹華境,如果,你肯放過他們兩人,日後,我自信可以在修行這條路上對你起到莫大的幫助,憑你展現出來的天賦,進入丹華境的機率會更大,時間也會縮短!”
“哦?”薛晨心思猛然一動,眼底掠過深沉的思索,“你的意思是,你願意給我當老師?”
“老師?算不上,我如今也修爲盡失,只是一個普通人了。”魏尚眼神恍惚了一下,不久前,他還是半步丹華,可沒想到,就因爲做錯了一件事,就導致一身修爲盡失。
“你也見到了,修行之路,尤其是境界越高越充滿荊棘和危險,如果有我幫助你,你能得到的遠比殺了兩個人得到的多的多。”
不得不說,薛晨的確動心了,殺了高氏兄弟的確痛快,讓他發泄心頭的那股火,但除此外,就沒有其他的任何益處了,反之,如果有魏尚這麼一個半步丹華的人能夠在修行的道路上給自己一些指引和提醒,那帶來的好處就太大了。
“如果你還擔心二人的報復,也可以簽訂靈契,這樣一來,你就大可放心了。”魏尚又補充了一句。
薛晨冷漠的掃了一眼抱大腿的高氏兄弟一眼,淡淡的說:“不需要,如果他倆再來找我的麻煩纔好。”如此,他就又有機會殺了兩人!
魏尚聽出來薛晨已經答應了,鬆了一口氣,也徹底的將一切都放下了,他修爲盡失後本就不再欠高氏一分一毫,如今又保下了高氏兄弟兩條命,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不外如是。
高氏兄弟抹着眼淚,悄然的對視一眼,都鬆了口氣,但眼中的怨恨卻是依舊濃烈。
“魏老大,你的修爲真的徹底無法恢復了嗎?也許師祖和師叔有辦法呢。”大鬍子面露痛惜的問道。
魏尚搖搖頭,他已經是半步丹華,對於自身的情況自然非常瞭解,天地之嬰潰散,靈晶也裂痕斑斑,也許有極爲珍貴的丹藥可以治療,但最多也就將靈晶修復,想要恢復天地之嬰卻是不可能的了,饒是如此,那種靈丹妙藥也不是一個仙碑宗可能有的。
既然已經答應了魏尚,薛晨自然也就沒有留在這裡的必要了,於是對魏尚說,他先離開了,明日再見面。
在仙碑宗北宗一干人的眼中,薛晨一步跨出,人就消失在了原地,不知所蹤。
魏尚雖然境界跌落了,可眼力還在,由衷的嘆息一聲:“好犀利的土系遁術。”再看一眼不遠處成了廢墟的屋子,真的想不通,一個沒有傳承根基的年輕人怎麼會這麼強悍?
“高力高珏,你二人明日就離開吧,從此不再是仙碑宗的人,還要記住,如果敢將仙碑宗的傳承泄露出去一分一毫,那時,整個仙碑宗都會取你二人性命,絕無活路,希望記得這些話。”
高力和高珏還想要哀求,不要被踢出仙碑宗,一旦沒有了傳承根基,二人的未來也就沒了,沒有傳承,也就意味着沒有了靈氣的來源,也在沒有提升境界的機會。可看到魏尚臉上前所未有的堅定表情,話說不出口來。
“你二人本就天賦平平,想要邁入丹華境界的可能微乎其微,所以,離開了仙碑宗也不一定是壞事,我勸你二人最好是找個地方好好的生活,更不要再妄圖去找薛晨報仇,那隻會是自尋死路。”他實在是想不出高氏兄弟有什麼資本再去找薛晨的麻煩,無異於送死的行爲。等到了那時,他可就再也沒有能力也沒有必要救人了。
不在看高力和高珏一眼,魏尚目光掃過跟隨自己的一衆人,嘆了口氣。
“我會去和叔祖和師叔談一談的,也許,今日之事未嘗是一件壞事,仙碑宗本不應該反有南北之分。”
仙碑宗會一分爲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高氏兄弟導致的,如今,高氏兄弟即將被驅逐,沒有了最大的矛盾點,南宗北宗自然可以合二爲一。
是夜,魏尚又去見了仙碑宗唯二的丹華境修行者,次日,高力和高珏萬般不情願的離開了仙碑宗,南宗北宗也進行了接洽,商討着重新合二爲一的事項。
薛晨離開園林後找了一家酒店住下,等了一天後見到了找來的魏尚。
纔過去不到兩天時間,眼前的魏尚就和第一次見到的魏尚有了不小的區別,可以看見臉色有些疲態,鬢角也多了幾許白髮,整個人都沒有了半步丹華的那種氣勢,更像是一個普通的中年人。
“魏先生,你的修爲真的沒了?”薛晨依舊有些難以相信,一個半步丹華境的修行者,怎麼會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境界跌落,連靈晶都裂了,這未免太不可思議了。
魏尚輕嘆一聲:“你說的沒錯,的確都沒了。”也沒有絲毫隱瞞,將緣由說了一說,聽得薛晨也陷入了久久的沉思,更是感覺到修行這條路充滿了潛在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