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一個人拿出十萬兩了,單單這裡堆積的五萬兩,也是九黎大多數富豪一起貢獻的。
他們中不少人都已經傾家蕩產了,要不然也不會糾結了將軍等人前來黑吃黑拿回賭本了。
可現在,賭本沒拿回來,又輸出去了十萬兩。
“這樣吧,我給掌櫃說一聲,你們把十萬兩全部帶來放在這裡,就堆在這間屋子裡,我就不帶走了,以後取用也方便……當然,你們帶到這裡也很辛苦,這樣吧,我給你們免除人工費,免除一萬兩的人工費,你們給個九萬兩就行了……”
吉將軍忽然跳起來,他出手如風,一把就扼住了少年的脖子——可是,那只是出於他的想象,他雙手落空,少年已經站在他對面。
他身後的兩名侍從也撲上去。
他們也撲了一個空。
少年居然還是坐在椅子上,好端端地。
將軍再次揮出一拳。
一拳,砸得花崗岩的桌子也裂開一角。
少年依舊在他旁邊,笑嘻嘻的:“將軍這是怎麼了?莫非要賴賬嗎?”
吉將軍當然知道自己今天遇上了強敵。
他看了看身後的保鏢,冷笑一聲:“如此身手,難怪敢來九黎裝神弄鬼。可是,小子,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背景多麼強大,今天準叫你有去無回……”
少年長嘆一聲:“賭場無父子,既然你們開了賭場,就得允許輸贏,我一沒出老千,二沒耍賴,你們憑什麼要我的命?”
將軍揚起拳頭,厲聲道:“少廢話。”
“就憑藉你拳頭大?”
說話間,其他的將領和侍從也統統圍了上來,他們呈現一個半圓形的包圍圈,徹底將少年包圍了。
少年嘆道:“賭奸賭詐不賭賴,將軍大人竟然要賴賬,唉,這可如何是好?不過就是區區十萬兩黃金而已,值得賴賬嗎?”
區區十萬量!
十萬兩可不是小數目,縱然是大將軍也得考慮再三,四處籌劃。
就算在座的二十幾位一起湊十萬兩也不是容易事。
更何況,他們中的好些人之前就已經輸給少年了——不然也不會聯合起來一起找少年的晦氣了。
大炎帝國成立之前,除了將領們已經拿到手的賞賜之外,但凡國庫裡的黃金已經全被天尊派人送到了天穆之野,給了青元夫人。
好在前幾年陸續發現了幾個大金礦,尤其是西北以及東南的兩座超級大金礦,源源不絕地開採出黃金,徑直被九黎的軍隊護送到九黎,這纔在短短几年之內有了九黎的揮金如土,黃金遍地。
可是,黃金雖多,開採總需要時間,土豪們雖然豪賭,可總有個限度,否則,就不會有不少人典當田地房契了。
別說十萬兩,就算五萬兩,對於土豪們來說也是大數目了。
衆人團團圍住他,別說追討剩餘的十萬兩了,就算這五萬他也一分拿不走了。
他的命都拿不走了。
偏偏這時候,原本關閉的大門也無聲無息地開了。
當然不是有人想要好心放走這少年,而是兩名整齊的東夷鬼兵一起用鬼槍指着少年。
掌櫃的躲在鬼兵後面,略略緊張地看着這一幕。
少年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還是笑容可掬:“掌櫃的,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你們不該是保護賭客,懲罰尋釁滋事的好事之徒嗎?”
掌櫃不回答。
掌櫃的額頭上全是汗水。
他昏花的老眼不停地看向那一座小小的金山。
他在想,如果再加上十萬兩,那就真的是一座金山了。
少年嘆道:“我好不容易贏了點錢,卻不讓我走,這簡直沒有王法了嗎?你們賭場的大老闆是誰?叫他來見我!”
吉將軍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你算老幾,讓老闆來見你?”
“我雖然不算老幾,可是,我有十五萬兩黃金!就憑這一點,賭場老闆也該趕緊主動來見我。”
“你知道賭場的大老闆是誰嗎?”
“是誰?就算是天王老子,我贏了錢,也該讓我走!”
“想走?沒門兒。”
“好叫你知道,這賭場的大老闆就是白將軍,也是現在九黎的第一將軍……”
“白志藝?布布的第一幅將?原來他纔是這賭場的第一大老闆?”
“大膽,竟敢直呼大將軍和白將軍的名諱?”
少年長嘆一聲:“是了,是了,若非白志藝,其他人豈敢擅自調動東夷鬼兵?真沒想到,曾經令人聞風喪膽的東夷鬼兵和鬼槍,竟然淪爲了替白志藝看守賭場的家奴,不覺得太浪費了嗎……”
吉將軍大喝一聲:“小子還敢胡言亂語,真是不怕死了?”
話音未落,保鏢們一起出手了。
大將軍也出手了。
刀槍劍戟四面八方攻向少年。
眼看少年就要被砍爲肉醬,可是,大家只聽得一陣平平砰砰之聲,保鏢們互相打得頭破血流,而少年,依舊穩穩地站在吉將軍面前。
將軍的表情,就像見了鬼。
他終於驚惶起來。
少年上前一步。
他忽然後退一步。
可是,他還不死心,他再次一拳擊出。
他出手很快也很準,那一拳,徑直砸向了少年的腦門,縱不當然死亡也得腦漿迸裂。
少年沒能躲開。
一拳,正好砸在他的頭上。
可是,吉將軍卻像見了鬼似的——他覺得自己的手被燒焦了,就像砸在一塊鋼板上,皮開肉綻的是自己。
他的一隻手幾乎廢掉了。
他轉身就跑。其他豪客也轉身就跑。
少年大喝一聲:“站住!你們難道想跑出去等鬼兵向我開槍?”
他不說還好,一說,所有人都跑了出去。
屋子裡,只剩下他一個人。
將軍的聲音傳來:“快,開槍,開槍,千萬別讓這小子跑了……快殺死他,直接殺死他……快……”
鬼兵開槍了。
轟隆巨響,刺鼻的硫磺味蔓延開去。
屋子裡,一陣煙霧。
奔跑的豪客們停下,將軍也停下。
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東夷鬼兵,天下無敵。
鬼槍,當然也是天下無敵。
再強大的高手都抵不過鬼槍的攻擊。
他們在散去的煙霧裡尋找少年的屍體——他再是厲害,也沒可能逃脫鬼兵的鬼槍。
可是,屋子裡,空無一人。
少年竟然不知去向。
將軍本能回頭,只見兩名原本站着的東夷鬼兵撲通倒地,手上的鬼槍也砰然落地。
他不敢置信。
他旁邊的十幾名豪客更是目瞪口呆。
少年卻揹負雙手站在走廊的中央,隨手一指,兩把鬼槍就到了他的手裡。
他看了看,然後把鬼槍扔到一邊,淡淡地:“這鬼槍只能嚇唬人,其實沒多大用處。”
衆人驚呆了。
掌櫃的正跑上樓梯,又嚇得退回去,雙腿發軟,幾乎一頭栽倒在地。
將軍等人想跑,又不敢,只能一個個傻站在原地。
少年朗聲道:“掌櫃的,你快去告訴白志藝,別裝病了,馬上帶十萬兩黃金來贖人,否則,他的這些老朋友老部下們,就一個也保不住了。”
掌櫃的跌跌撞撞轉身就跑。
“哈哈,你告訴白志藝,半個時辰之內他不現身,我就把他的黎京賭場徹底夷爲平地!”
掌櫃的跑了幾步,停下來,跌跌撞撞的又繼續跑。
少年一個人坐在樓梯口。
一衆豪客擁擠在走廊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所幸走廊很大很長,幾十人也不顯得擁擠,可是,他們一個個面色如土,雙腿發顫。
他們縱橫九黎,是九黎的人上人,生平哪裡受過這種齷齪?可是,他們待要衝過去拼了,又不敢。
因爲,鬼槍就在少年的腳下。
他們都沒忘記他一擡手,鬼槍就到他手裡的情形。
而且,兩名鬼兵還橫在中央,不知死活。
他們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少年,就像看着一個妖怪。
他們都在等待白志藝的到來。
白志藝,總會有辦法。
少年卻不急。
他還是坐在樓梯口。
他自言自語:“十五萬兩黃金,真的可以做不少事情了。就不知道白志藝能不能一口氣拿出十萬兩黃金!黎京賭場雖然很賺錢,可是,一年也沒有十萬兩黃金的收入,再說,白志藝這個傢伙自來以小氣著稱,據說,他連娶小妾都捨不得多花幾個錢,經常是看中了美貌少女,就憑藉權勢直接搶奪,彩禮都不帶給的,好像九黎的百姓還給他取了個綽號叫做:花霸王,是不是?……唉,指望白志藝替你們贖身不太現實啊。可是,我該怎麼辦呢?我千辛萬苦才贏了區區十萬兩,總不好不要吧?”
這少年,看樣子竟然對九黎的每一個大將都瞭如指掌。
衆人驚駭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是哪裡竄出來的妖魔。
少年一直皺着眉頭,“你們27人加起來,我估計2年內都拿不出十萬兩,其實,你們真的該怪吉將軍,他實在是太沖動了,若是隻輸了五萬兩,你們湊一湊也是有辦法的,可現在,十萬兩?我都替你們着急啊……”
吉將軍忽然大吼一聲,“我就不信你小子邪門了,我跟你拼了……”
他撿起地上的一把刀衝過去。
他打算拼死一搏。
他舉起砍刀砸向少年。